第37章
慕容慎手上稍稍用力,就将靜嬈扣在牆角, 随之身子逼近, 二人距離相近,靜嬈動彈不得, 将臉扭到一旁,眉頭緊皺。
“靜嬈, ”慕容慎騰出一只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你知道嗎, 早在幾年前我就想要娶你, 奈何你心裏只有那個秦風, 現在好了,他死了, 你難道就不願意好好看看我?”
靜嬈緊緊蹙着眉頭,手腕擰巴着試圖逃離他的桎梏, 奈何他力氣太大, 她根本掙脫不了。
“你看看我, 你看看我!”慕容慎見靜嬈都不肯看他一眼, 有些惱怒,迫切的用手捏住她的下颚, 迫使她看向自己,“你好好看看,我究竟哪裏不如秦風,為什麽他死了這麽久你還是不肯理我,我說了, 我什麽都願意給你,只要你開口,我馬上帶你離開這裏!”
靜嬈一口銀牙幾乎咬碎,任憑他如何糾纏,就是不肯張口向他多說一個字,眼睛只低垂着看向別處。
“你……”慕容慎手上力道加重,“你這般倔強,寧可待在這裏也不願意向我低頭,是為了什麽?為了鄭寒問?還是……為了那個程風?”
當他提及鄭寒問的時候,靜嬈神情平靜無波,但是當他說出程風的時候,靜嬈眼睑一閃。
“呵,”慕容慎冷笑一聲,将她放開,後退了兩步,“好你個趙靜嬈,好,很好!”
話音才落,慕容慎長手一揮一巴掌甩在靜嬈臉上,靜嬈頓時覺着耳畔嗡嗡作響,眼前眩暈一陣,腳下不穩,險些栽倒下去。
發絲淩亂,也不擡手去打理,像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僵硬的杵在那裏,任打任罵全由他去。
“趙靜嬈,你很有骨氣,”慕容慎忽然又湊過來,滿身怒火燃燒,咬牙切齒狠狠道,“你給我記着,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匍匐在我腳邊求我!”
說罷,怒甩衣袖大步離開,靜嬈覺得耳畔嗡嗡聲響還未散去,雙腿發軟,終于支撐不住,順着牆角滑落下去,肩膀一沉,終于忍不住委屈,将臉埋在膝蓋裏,無聲哭泣起來。
***
過了幾日,程文的家書從京城傳來,信中不掩對錢茹的思念之情,盼着幾人早日回京,原本看不見程文的書信也便罷了,可一旦看見錢茹便坐不住了,心頓時飛回了京城。
老太君雖然不舍得這幾個親人,奈何這終究不是他們的久留之地,也就松了口,勸着他們回去。
這一收拾起來也就快了,可惜回京的決定太過突然,程風原本要偷偷和鄭寒問去趟仲江城的計劃徹底泡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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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不太情願,也無可奈何,只好麻利的收拾了行李,隔天便啓程。
鄭寒問從塞州調了兩隊兵馬,由他帶領着親自護送他們離開塞州地界。
羅桐也随着程家人一同回京,對她來說,一切都很新鮮。
羅桐畢竟是小地女子,從未離開家那麽遠,只一直拉着程茵的手讓她給說說京城裏的繁華,程茵一樣一樣說給她聽,錢茹見着,這二人倒像是雙生姐妹一般,身量差不多,體态也相似。
柳府全家在門口恭送,錢茹一一話別,程風一直哭喪個臉,像是丢了許多銀錢。
“好了,來日方長,往後有的是機會去仲江。”鄭寒問知道他為了什麽不快,別無他法,只能不疼不癢的勸慰。
“說的輕巧,”程風長嘆一口氣,“這一回了京城,就被我爹那個老頑固看得死死的,再想出門比登天還難。”
在程風身上,鄭寒問隐約見了自己的影子,曾經自己也是這樣。
鄭寒問抿了抿嘴,不知如何再勸,總不能慫恿程風也想自己一樣不管不顧跑到仲江來。
眼下最開心的莫過于孫亦之,他算是在這呆夠了,整日都要提防鄭寒問,這回回了京城,看他還如何向程茵獻殷勤,想到此,孫亦之美滋滋的藏不住笑意。
一切妥當,一行人上路,官兵送行,這是多大的排面,像來時那樣,擠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
“娘,忘了問你,爹都在書信上說什麽了,有沒有提到我啊?”程風騎馬靠近馬車,身子微彎朝馬車窗裏望去。
“你爹說讓你護着妹妹。”錢茹說道。
“那爹還說我什麽了?”程茵湊過來問道。
“你爹讓你少欺負哥哥。”錢茹又言。
“還有呢?”程茵又問。
錢茹一怔,仔細回想了下,微微搖搖頭道:“沒了,關于你們兄妹的就這兩句。”
“就兩句?”程風在窗外喊的誇張,“我見那書信厚實,足足有五六頁紙,怎麽就只提到我們兩句?”
錢茹抿嘴一笑,想到程文居然露出一些少女才有的嬌羞來,書信厚實不假,只說了關于他們兩句也不假,總不能将程文寫給她那些沒羞沒臊的話也告訴孩子們,那成什麽了?
“我的這個爹啊,不知道整日都在想什麽。”程風嘆氣,緊夾了馬肚朝前行去。
行了大半日才出了塞州地界,到此也便徹底安全了。
鄭寒問盡管不舍,也不得不停止在此。
錢茹知道在此分別,特意帶着程茵羅桐從馬車下來與鄭寒問謝別。
鄭寒問下馬:“程夫人,這裏就安全了,我還有要事在身,須得返回仲江,便不多送了。”
“多謝鄭世子,這一路上有勞你了,他日你回京,一定要屈尊來府上坐坐,我們一家都應該好好謝謝你才是。”錢茹微微福身說着。
“程夫人不必客氣。”鄭寒問說着,目光又不由自主飄向她身側的程茵。
錢茹拉過程茵:“茵茵,你也該向鄭世子道謝才是。”
程茵垂着眼眸,別扭的福身下去,禮貌又客套:“多謝鄭世子照拂。”
鄭寒問淺笑着點了點頭。
幾人話別後便又重新上路,鄭寒問騎在馬上盯着程茵的馬車漸行漸遠。
程茵坐上馬車後心理有些不舒服,想探出頭去瞧瞧,可轉念一想,萬一鄭寒問還在盯着他們怎麽辦,一想到此,這個念頭便徹底打消,她又規規矩矩的坐好。
***
比武大會終于在周海逸期待和恐懼中來臨,因為是初試,官府臨時在城中廣場搭了個擂臺,只有層層選□□的高手才有資格在王爺面前比試。
到了賽場,周海逸忍不住有些顫抖,參賽的選手整整齊齊的坐了一排,各個威武雄壯,唯有周海逸與他們這些人格格不入,看上去像是龍蝦群中摻雜了一只蝦米,怎麽看都別扭。
周海逸身旁的一個大胡子斜着眼上下打量周海逸,半晌終于忍不住開口:“兄弟,你也是來參加比武大會的?”
周海逸側過頭去,老實點頭。
大胡子有些輕蔑的笑了笑:“看你的樣子是個讀書人,怎麽跑這裏來摻和,也不怕傷了,這擂臺可是要立生死狀的,你怕是覺得讀書沒什麽出路了,打算尋死?”
周海逸覺着這大胡子說話實在難聽,也懶得理他,便收回目光只看擂臺。
那大胡子狂妄至極,又言道:“若是一會兒你命不好在擂臺上碰上我我可不會手下留情,我生平最讨厭你們這種讀書人,滿身酸腐。”
大胡子戾氣重,管他是不是讀書人,罵了再說,恨不得在臺下就先和他打一架權當熱身。
聽着他的挑釁,周海逸只一笑:“這位好漢,無論文武,都要講究一個“德”字,你怒火這樣盛,怕是走不長遠,還望謹記。”
“多說無益,咱們一會兒擂臺見。”大胡子朝周海逸晃了晃手中的拳頭。
周海逸無奈搖頭,不再理會他,朝人群四處望去,唯獨不見程姝的身影,她會來嗎?
不見她,周海逸心裏便沒有底,無法寧靜下來。
擂鼓敲過一輪又一輪,終于輪到周海逸上場,巧合的很,正正碰上方才的大胡子,眼下他已經勝過兩輪,前兩個人都被他打的很慘烈。
周海逸站在擂臺上滿目望去,擂臺下人頭攢動,卻始終看不到想看的人。
擂鼓再次緩動響起,臺上比試之人需得各自挑選兵器,周海逸選了一根棍子,大胡子亦是。
随着鼓點密集,擂臺執事宣布開始,大胡子兇猛持着棍子朝周海逸沖過來。
周海逸舉棍子抵擋,才不過一下,周海逸便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這大胡子力大無比,方才周海逸抵擋的很是吃力。
大胡子又進行第二輪猛烈攻擊,周海逸一個半路出家的練武之人才不過練習了三兩個月根本不是對手,幾輪下來,已經落了下風,大胡子看準時機挑了周海逸手中的棍子然後一棍子打在周海逸肩甲上。
周海逸在擂臺上翻滾倒地,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肩膀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無意中朝人群瞥了一眼,見程姝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下面,就擠在人群裏,正一臉緊張的看着他。
周海逸不知哪裏來的精神,不顧身上劇痛勉強支撐着試圖爬起身來。
大胡子一見他試圖掙紮,幹脆将棍子丢了沖過去照着他的臉頰上來就是一拳。
下面的百姓呼聲一片,有的人是看熱鬧,有的人是見周海逸被打的太慘而唏噓。
程姝不禁咧了咧嘴,這一拳她都感覺疼,暗自在人群中将拳頭捏的咯吱作響。
周海逸被這一拳打的有些懵,嘴角卻笑意浮現,因為程姝來了,程姝來看他比賽,他無論如何也要證明給程姝看,他也可以文武雙全!
周海逸想到這裏,又雙臂撐着地面站起來,不過這次顯然已經很勉強了,連着挨了兩次重創,腳步虛浮。
在這擂臺上,大胡子對付他信手捏來,見他還起,便又沖上去給了一拳,周海逸沉悶倒地。
大胡子炫耀似得松了松脖子,侮辱性的朝他啐了一口,然後上去又踢了一腳。
程姝在下面看得心急如焚,後槽牙幾乎咬碎了,見這大胡子沒安好心,招招死手,都這樣了還不肯罷休。
大胡子情緒高漲,走上前去拎起鄭寒問的衣襟,冷笑了兩聲,周海逸眼下已經有些迷朦。
程姝見大胡子似乎意猶未盡,再這樣下去周海逸非被打死不可,她終于忍不住,從人群中沖了出去直奔擂臺,稍一個翻身便翻進了擂臺,大胡子剛要擡手便被程茵一腳踢翻。
這一腳來的突然,大胡子有些懵,随即臺下歡呼起來,伴随着尖叫聲。
大胡子回頭看去,居然是一個女子,身着素淨,站在他身後。
大胡子眼睛一瞪,程姝上去照着他的臉又是一腳,大胡子這回才相信,方才那一腳也是她踢的。
大胡子的鼻子頓時冒血,惱羞成怒,起身便朝程姝沖過來。
程姝自小習武,天賦極高,又得名師指點,這種魯莽之人不在話下,程姝身形靈活穿梭,才幾下功夫就将大胡子打的滿地找牙。
周海逸躺在那裏漸漸清醒過來,見程姝像只靈動的雀兒在擂臺上跳躍翻動,那大胡子就像沒頭的野獸,只能吃虧挨揍。
周海逸越發羞愧難擋,自己這般無用,這樣的比試居然還得讓程姝出頭。
他覺得自己真是沒臉見人了,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永遠都不出來。
大胡子最終被程姝一個幹脆利落的掃腿踢出了擂臺,在地上滾了幾下,身上一層塵土飛揚。
周海逸覺着時光漫長,實際上程姝從上來到将大胡子踢翻才不過一會兒功夫,快到衙門的人都來不及反應。
擂臺總執事見事态不對,忙沖過來指着程姝道:“你是何人,膽敢破壞比武場規矩!”
周海逸遠遠見着程姝上前與那執事說了幾句,那執事臉色大變,對程姝的态度翻轉過來,仿佛方才兇神惡煞的人不是他。
程姝安排了幾句,執事便鐵青着臉命人将擂臺下慘叫連連的大胡子給拖了出去。
程姝回過身來,卻不見周海逸身影,四處張望,人群中有人給她指了條明路:“方才那公子下了擂臺自己朝那邊走了。”
程姝二話不說躍下擂臺朝北邊方向奔去。
周海逸拖着滿身傷痛步履蹒跚,他恨不得馬上逃的無影無蹤,今日之事實在是丢人現眼,他本以為,苦練多日好歹能抵擋一陣,沒成想只一輪就被人打的屁滾尿流。
臉上腫脹難忍,傷口的血已經凝固,有一只眼睛已經腫的快要睜不開,他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現在究竟有多狼狽。
拖着滿身傷痛不知行了多久,周海逸覺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周海逸眼皮沉的幾乎睜不開,身上像散了架一樣疲憊不堪,身上無處不散發着酸疼,還透着濃郁的草藥味兒。
勉強只能睜開一只眼睛,面前是陌生的帳幔,整個房間也彌漫着陌生的味道,他不知此時此刻自己身在何方。
“你……醒了。”程姝見這邊有動靜,忙起身過來看他。
周海逸聽見程姝的聲音,驟然從迷朦中清醒過來,一只眼睛睜得圓大。
程姝彎身說道:“這裏……是……是客棧,你暈倒在在街上,我已經找……大夫過……過來給你看過傷,沒……有傷筋動骨,都……是皮外傷。”
周海逸眼下絲毫不關心自己是皮外傷還是內傷,只覺得臉沒處放,才睜開的眼睛又緊緊閉上。
“你……怎麽……不說話,是……是哪裏難受?”程姝不免有些擔憂道。
“程姝小姐……”周海逸久未開口,聲音有些嘶啞,“對不起,我給你丢臉了。”
“這……不重要,我并不……不這樣覺得。”程姝坐在他的床邊說道。
“我只想着,讓你看看,我也可以做一個文武雙全之人,卻丢了這樣大的人,我……我太沒用了,”周海逸甚至不敢睜開眼睛,擡了酸痛的手臂将被子掀起拉至頭頂将自己頭面蓋了個嚴嚴實實,“程姝小姐,你不要管我了,你快回去吧。”
程姝見他如此,一陣欲言又止,不知靜默了多久,久到周海逸以為程姝已經離開的時候,程姝忽然道:“誰……誰說你沒用,我從來沒有……這……這樣認為,我……我……我覺得你很好……”
這句話程姝說的磕磕絆絆,卻是盡了全力,周海逸躲在被子裏一個字一個字認真串聯起來居然有些意外。
将被子掀開一角,只敢獨眼偷偷看程姝,只見程姝雙頰緋紅,似天邊的夕陽,柔美無邊。
程姝雙目若秋水波漾,手指慌亂的絞着衣帶又柔聲道:“我不喜歡什……麽文武……雙全的人,我……只……喜歡你……這種傻的。”
“嘭嘭嘭嘭嘭!”周海逸覺得他周身似乎有無數煙花竄天綻放,還有些懷疑自己耳朵不太靈光,甚至猜想是不是今日被大胡子打傻了,若不然怎麽有機會聽見這麽美的話。
“程姝小姐……”周海逸心潮澎湃,春暖花開,“你說的是真的嗎?”
程姝面若桃花,臉上是少女才有的羞澀,随後低下頭去,輕咬嘴唇重重點頭。
***
鄭寒問夜裏正伏案處理公文,嚴路從門外匆匆進來,面色凝重。
“世子,侯府來信了。”嚴路說着,将書信呈上。
鄭寒問接過,心想着無非又是那些陳詞濫調勸他回去,幹脆暫時放在一旁,準備閑下來再看,可嚴路卻道:“世子,您還是看看吧,萬一侯爺有要事。”
鄭寒問冷笑:“能有什麽要事,無非是勸我回京。”
“這次好像不太一樣,送信的是從京城一路快馬加鞭而來,說是侯府出了事,讓您速回。”
鄭寒問一聽,目光猛得聚焦在那封信上。
将信取過,撕開信封展開一看,忙站起身來:“嚴路,簡單收拾一下,母親重病,需得回京城一趟。”
嚴路一聽,果然是要事,忙應着,随即奔了出去。
簡單收拾一番過後,二人連夜快馬加鞭趕回京城。
在路上風塵蔔蔔的過了三日,都來不及整理儀容,帶着三天的塵嚣快步踏入侯府,擔憂着直奔正堂,一進門便愣住,見賈岚梅此時正和鄭慶和在堂上喝茶。
賈岚梅面色紅潤,身形還與之前一般圓潤,根本沒有半點兒病容,聰慧如他,知道自己這次是被騙了。
二人一見鄭寒問回來,欣喜如狂,賈岚梅起身行迎上來,扯着鄭寒問上下打量:“寒問,你總算回來了,怎麽瘦了整整一圈兒啊!”
鄭寒問心頭一沉,一路上的擔憂全然不見,冷冷的嘆了口氣:“母親身體無恙?”
賈岚梅聞言一陣尴尬,心知肚明這是鄭慶和為了将他騙回來所用的計,又不好明說,只目光閃爍着道:“前兩天的确病了……”
“我早就該想到是二老故意騙我回來。”鄭寒問背脊挺直,覺得疲憊不堪,整整三日只睡了幾個時辰,就是為了早些回京,沒想到又是這樣。
“你這孩子,”鄭慶和将茶盞重重放下,“我和你娘這樣騙你還不是因為沒有旁的辦法,你一頭紮進仲江就不肯回來,讓我們夫妻二人整日在京城擔驚受怕,生怕你有個三長兩短,你非但不體諒,還敢心生怨怼,你是要将我們氣死!”
“爹,仲江匪患根深蒂固,禍害四方百姓,一日不除,多少父母也像你們一樣擔心受怕,您為何就不能理解?”
“仲江那麽大,匪患紮根那麽深,可是你憑一己之力就能除的,京城派了多少人去不還是非死即傷,人人都躲着你偏偏往上沖!”鄭慶和氣急,臉紅脖子粗。
鄭寒問輕輕嘆氣,轉身欲走,卻被賈岚梅一把扯住:“寒問,你別走,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你爹和我怎麽活!”
鄭寒問心煩意亂,只想趕快清淨一下,還未有出門,又被鄭慶和一聲大吼喝住。
“鄭寒問!”鄭慶和大半輩子被賈岚梅壓制,如今好不容易硬氣一回,“你若想去仲江也可以,除非你把親成了,生個一兒半女,給鄭家留個後,若不然,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去仲江!”
鄭寒問覺得頭大,腦袋嗡嗡作響,只留一句:“我累了,先回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