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江依秋默默在程府門前等了周海逸兩天,直到第三天他才出現。
心裏原本有許多話要與他說, 可是真見了他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心上緊張的要命。
遠遠的瞧着周海逸朝這邊來,江依秋立在程府門前石獅旁正猶豫要不要過去。
周海逸尚未走到程府門口, 只覺着一側似乎有雙眼睛盯着他,回頭看去, 果然有半個來不及收的腦袋躲在石獅後,他心生好奇, 收了進程府的步子轉而朝這邊走來。
江依秋聽着漸漸清晰的腳步聲緊張的忘記了呼吸, 下意識的想要逃, 還未來得及便被周海逸堵了個正着。
“江小姐,原來真是你, 方才我遠遠見着像你,還以為認錯了。”
江依秋緊張的上牙打下牙, 笑容僵硬, 心如鑼鼓, 不敢搭話, 甚至不敢擡頭。
“江小姐,你是來找三小姐的嗎, 怎麽不進去?”周海逸隐約覺着她今日有些不對,猜測是不是不舒服。
“不,”江依秋搖頭,目光掃向磚面,就是不看周海逸, “我不是來找茵茵的,我是來等你的。”
“等我?”
“是,”江依秋低頭看着地上二人身影,又回想父母十分滿意的那門親事,唯恐這次錯過便再沒有機會了,想到此,江依秋咬了牙鼓起平生所有的勇氣擡頭對上周海逸那雙人畜無害的眸子,“我有樣東西要給你。”
說着,江依秋将腰間荷包取下,雙手遞給面前周海逸。
周海逸不解,規矩站好不接只問:“這……”
江依秋将荷包舉在半空:“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周海逸見她神色嚴肅,想來是有什麽為難的事,這才雙手接過,顧念這是女兒家的東西,手上力道輕柔,小心拿捏。
将其打開,發現裏面卷着一只紅色錦袋,聽了江依秋所言将其取出,見上面寫了江依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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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逸不明所以,看向江依秋:“這……”
“打開看看,你自會明白。”江依秋雙手端在胸前,微微發抖。
周海逸将其打開,取出裏面紅箋,從那紅箋上發現自己名字後愣住。
周海逸為人雖常給人老實刻板的印象,但他不呆也不傻,這東西他也并不陌生,他明白自己名字會出現在上面的含義。
江依秋大着膽子盯住周海逸的神态變化,她想,若二人心意相通,他的目光是藏不住的。
她期待從他的眼神中能看出彼此之間應存的默契。
可在周海逸與她對視的那一刻她便什麽都清楚了,他的眼眸清澈如常,仍是從前的坦蕩和從容,若是非說多了些什麽,那便是……歉意。
江依秋的心往下沉了沉,結果就在眼前,模糊又清晰,可是她仍然抱着一絲絲幻想。
周海逸沉默片刻,将紅箋重新裝回錦袋,又将錦袋裝回荷包,雙手捧回江依秋面前。
江依秋看清他幹淨的指尖,就在自己面前。距離這樣近,卻不能為她所有。
“海逸愧對江小姐厚愛,還請江小姐将這個拿回吧。”
周海逸連拒絕旁人都這般彬彬有禮。
江依秋沒有擡手去接他遞過來的東西,眉目沉落:“周公子拒絕我,是不是因為有心儀的姑娘了?”
“是。”周海逸回答幹脆,幾乎沒有片刻猶豫。
江依秋不由得怔住,原本只是随口一問,沒成想正中下懷。
“是哪家小姐?”
周海逸沉默片刻,沒有回話,目光朝程府大門瞥去。
順着他的目光追尋過去,江依秋全然明了。
“是……程茵?”江依秋目光重回他的臉上,帶着不可置信。
“是程姝。”周海逸大方道。
江依秋後退兩步,這答案如當頭棒喝,一下子将她敲打清明。
怪不得……怪不得他整日往程府跑,怪不得他半路出家非要學武,他即便整日被打的鼻青臉腫也不退卻。
只是為了用這當做借口見程姝。
自己整日惦記着他,只怪自己有眼無珠,沒有早一點看出他對程姝的情意,才會落到現在這般難堪的境地。
太可笑了。
江依秋輕蔑的笑笑,她笑自己愚蠢,笑自己可憐。
“我很抱歉,江小姐。”周海逸明明無辜,卻像個犯了錯的孩子,頭沉得很低。
江依秋目光鎖在他掌心的荷包上,這是她最喜歡的一只,它此時正躺在自己心上人的掌心,卻看起來這般礙眼,這般諷刺。
江依秋上前一把将那荷包抓進手中,死死捏住,盡量在他面前保持穩重微笑:“你有什麽錯呢,錯的是我,我不該打擾你,我先告辭了,今日的事,周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江依秋整個人失魂落魄的,退後幾步後逃也似的轉身離開。
待她走遠,周海逸才擡頭看着她的背影,坦蕩又歉然。
***
程風手裏捧着一壇子美酒才邁出門,便被身後狐朋狗友呂公子拉住。
“我說程風,你怎麽才到這便捧了酒要走啊,你可有些不地道!”
程風一甩膀子道:“去去去,你小子才不地道,诓騙我來此處,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這有什麽不好,又不是胡亂花天酒地的地方,這可是風雅之所。”
“風雅你個大頭,當初你騙我說有家酒樓的秋露白與別家不同,沒想到是這群芳樓,我問你,這群芳樓是哪家的酒樓,分明是官妓館!”
說到此程風不解恨,又推搡呂公子一把,随即大步朝前。
呂公子不依不饒,再次跟上去:“我若直接說是此處,你怎麽會跟我來,我這也是一番好意,讓你見見世面,免得你被程大人管教傻了!”
程風平日沒個正形,可這種地方卻從來不靠近半步,一來确實是程文教誨,二來他不貪圖那些男子所謂的風雅。
今日被呂公子诓騙來此,尚未落定便匆匆離去,還抱了一壇子秋露白準備回家嘗嘗有什麽不同。任憑呂公子在身後如何生拉硬勸,腳步就是不停。
才出了二樓拐角處,便見一側雅間傳來一男子破口大罵之聲,随之是巴掌重重扇在臉上的聲響。
這樣的動靜程風并不陌生,聽上去和程文扇自己時很相似。
程風正回憶着,只見一人影撲倒在自己面前,一只手正拍在自己鞋面上,程風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呂公子在身後沒料到他會突然停住,腳下沒閘,正撞在程風身上,鼻子一酸。
“怎麽了,突然停住!”呂公子從程風身側探出頭來,被眼前景象震住。
程風低頭看去,那人趴在地上,明顯是個女子身形,一頭青絲散在背上,有些淩亂。
女子擡起頭,目光由下而上,正對上程風,雖然不曾言語,但程風讀懂她眼中的無助之意。
随後一高大男子從雅間出來,長相兇神惡煞,卻有些英武之氣,見着程風和呂公子瞪了瞪眼道:“閑雜人等快些滾開!”
呂公子不光家世不俗,還是個會看形勢的,見面前大漢雖然不像官宦之人,卻像是有些功夫在身上,若是起了沖突,以自己的身板怕是要吃虧,于是猥/瑣的在程風身後扯了扯他的袖子,低聲道:“事不關己,莫閑管。”
原本程風也不想管,奈何這大漢說話太沖,而且他看着面前這女子恐慌的神情和布滿恐懼的眼睛,心下一軟便不忍離開了。
程風蹲下,單手将她從地上扶起來。
這在大漢眼中,無異于是挑釁。
“你小子不想活了,也不打聽打聽我們主子是誰!”
大漢此話一出,程風便證實了方才心裏的猜測,這大漢果然不過是個狐假虎威的門面罷了。
程風不怒反笑,朝雅間瞥了一眼:“想必是位貴人,正所謂大人有大量,何必跟一個小女子過不去。”
“公子,多謝你出手相救,離人感激不盡,裏面這位你惹不起,請快些離開吧。”
呂公子聞言,瞪圓了眼,再仔細打量面前女子,見身段窈窕,面容姣好,氣質不俗,怪不得這般出衆,原來是群芳樓有名的離人。
聽人傳言她被人包了,幾乎不露面,這還是他第一次見。
“你小子有膽量,是哪家的公子啊,報上名來!”大漢猖狂的令人作嘔。
“公子,你快走……”離人心急如焚,忙将程風往外推。
“你個不識好歹的東西,我家主人特意來看你,讓你喝杯酒水都不肯,你卻跟這小白臉拉拉扯扯!”大漢再次扯着嗓子大罵。
程風臉一沉,将離人護到身後,擡手将自己另一只手上的酒壇子朝那大漢砸過去。
大漢一閃,酒壇子砸在他身後的牆上破碎開來,酒水彌漫。
大漢啐了一口,沖上來和程風大打出手。
呂公子一見事态不妙,悄無聲息的從樓梯邊沿溜了出去,兔子般的竄到樓下,火急火燎的打發随侍去程府報信。
***
程茵正在院中看着程姝教周海逸耍棍,素蓮匆匆從前院跑過來報信:“大小姐,三小姐不好了,二少爺和別人在群芳樓打起來了!”
聽到這三個字,程茵好似被人猛推了一把似得,還沒反應過來,便見程姝和周海逸大步走過來。
程姝問:“誰?在哪?”
“二少爺不知和誰在群芳樓打起來了!”素蓮一字一頓的重複道。
“二哥怎麽跑那去了。”程茵将手中瓜子一扔,站起身來,倒是不擔心他吃虧,他自小打遍京城無敵手,只是覺着這地方實再膈應。
“方才呂公子身邊的人來府裏報信,讓咱們府裏去人幫忙呢,還說這次恐怕不好辦,對方看起來大有來頭。”
說到呂公子,程姝和程茵便不覺得奇怪了,這人是出了名的纨绔,整日不幹正經事兒,
八成又是他拐帶了程風跑到那裏。
“管……他誰……愛……誰誰,我去看看。”說罷,程姝便風風火火往外走。
周海逸想都沒想便跟上:“程姝小姐,我和你一同去。”
程姝撸胳膊挽袖子道:“不……必,動起手來,你……反倒礙事。”
“長姐,我也跟你們一同去。”說着,程茵追上二人。
“你去……作甚,一……一個姑娘家。”程姝掐腰道,此時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也是個姑娘,惹得周海逸有些側目,又覺得十分可愛,強忍了笑意。
“我不放心二哥。”
程茵心裏猜測着,該不會是和鄭寒問打起來了?盡管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也罷……走吧!”程姝不願再多啰嗦,此時此刻只想即刻飛奔過去,看看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和她程姝的弟弟動手!
***
程茵等人趕到時,程風正和那大漢打的不可開交,二人功夫不相上下,臉上皆挂了彩。
眼下樓上樓下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卻沒有人敢上去将這二人拉開。
程姝大步邁開,見一旁小厮手中正拎了一只茶壺,二話不說搶奪過來朝大漢砸了過去,大漢躲避不及被砸中後腦,悶吭一聲,倒在地上,頓時眼冒金星。
程風朝人群看過去,随即便笑了:“我一見這手法,便知是老大。”
幾人奔上去,程茵目光瞥見一旁女子,心頭咯噔一下,此人她并不陌生,不就是鄭寒問的心頭肉。
許是目光停留長久,靜嬈朝這邊看過來,見她們和程風是一起的,便友善的朝她微微點頭。
程茵一怔,毫無回應,忙別過臉去只看程風。
“你是何人?”程姝來到大漢面前質問道。
大漢眼下疼的雙手抱頭,不言不語,只低聲哼哼。
此時傳來一陣輕笑聲,而後從雅間裏又走出三個黑衣男子,三人側立門旁,給最後緩緩走出一年輕男子讓路,男子鳳目細長,身材勻稱,這般混亂的場面也似閑庭信步。
“不愧是程姝,身手果然利落,只一只茶壺就将我手下人打成這樣。”
循聲看去,程姝瞳孔一縮,随即颔首,雙手抱拳,剛要開口,便見那人用手中折扇輕輕敲打在程姝手背低聲道:“出門在外,不必多禮。”
程姝聞言悻悻将手放下,程風和程茵對視一眼,暗道不妙,不難看出長姐對此人十分恭敬,程茵暗自猜測,這人許是皇親國戚。
呂公子眼珠子一轉,将看熱鬧衆人哄散,才不過一會兒,此處又恢複安靜。
那人又看了程風一眼,面上雖然挂着笑,眼神卻帶着寒刀似得殺氣,這笑讓程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便是名滿京城的程二公子吧,”說罷眼珠一轉,看向程茵,見她容貌和程風程姝有七分相似,則又笑言道,“那這位一定就是程茵了,果然是個美人。”
程風才想說什麽,身形才動,便被程姝不留痕跡的捏住胳膊,二人眼神交錯,程風會意,暫且不言。
“小女正是程茵,”程茵微微福身,“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我……”男子負手而立,臉色輕松,“你我素未謀面,可你長姐認得我。”
“程風方才的身手我見了,能和我的手下打個平手還算不錯,”說着,擡手拍上程風肩膀,“不過可照程姝差了許多。”
程風聽不得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奈何胳膊一直被程姝偷偷捏住,氣息稍稍不穩,程姝的手勁就更大一分。
程風生生的忍了下來,程姝從未這樣過,想來真同旁人所說,此人來頭不小,且先忍耐,靜觀其變。
靜嬈看向程風的左手,因方才的打鬥而劃了個口子,眼下正往下滴着血,猩紅刺目。
“公子,這一切都是個誤會,皆因離人而起,”靜嬈上前一步,站在男子面前微微福身,一側臉頰因為大漢的那個巴掌略腫,嘴角還帶着星點血絲,“與旁人無關,不如讓離人給您賠罪。”
“賠罪,”男子嘴角勾起,“怎麽賠罪?”
靜嬈噎了一秒,随即道:“悉聽尊便。”
“呵呵呵呵呵呵,”男子笑了起來,“今日我特意來看你,想與你敘敘舊,你不肯,怎麽現在為了這些人倒肯了?”
靜嬈暗自捏了自己一把,強顏歡笑:“公子說的是,是離人不知好歹。”
“可是現在有些遲了,”男子目光掃過程家三姊妹,“手都動了,我的人也傷了,總不能就此作罷了吧。”
“二公子所言極是!”
鄭寒問不知何時到了此處,慢慢行來至此,不急不緩。
除了程茵,旁人都齊齊朝他看去,而他的目光不偏不倚的注在程茵身上。
來到衆人跟前,将程茵擋在身後,随即朝那人雙手抱拳微微颔首:“寒問見過二公子。”
被稱為二公子的男人見了鄭寒問臉色有瞬間微變,後又迅速恢複如常,有些故作淡定道:“寒問,你也在此,還真是難得。”
鄭寒問擡起頭來,面目從容:“相比還是二公子出現在此更為難得,不知今日二公子怎的有雅興來此啊?是體察民情,還是?”
男子随意掃了靜嬈一眼道:“聞言故人在此,所以特來探望,不想鬧出了這些。”
“想來都是誤會,正所謂不知者無罪,二公子大人有大量,自然不會和這血氣方剛的程家少爺一般見識。”
程風見鄭寒問對此人看似恭敬,實則話裏話外針鋒相對,能讓鄭寒問既看不上又幹不掉的人,身份定然不俗,怪不得老大方才這般攔着自己。
“我自然不會在意,可若他日我的人被打這件事傳揚出去,我的顏面何存呢?”
“二公子說的有理,這雖然不是什麽的大事卻也不能讓您吃虧,”鄭寒問連連點頭,“不如這樣,反正程姝在此,前因後果她也清楚,就讓她明日進宮向皇後娘娘禀報此事,讓皇後娘娘親自定奪,給您一個公道。”
聞言男子臉色驟變,低沉着聲音冷哼一聲:“你敢威脅我?”
“寒問不敢,寒問只是不願意讓二公子顏面有損,可一般人又沒資格為您主持公道,只能勞煩皇後娘娘,”鄭寒問面不改色直視男子,“只是宮裏人多嘴雜,難保二公子來群芳樓的事會讓那些奴才傳成什麽樣,萬一……”
“夠了,”男子打斷鄭寒問的話,“既然如此,今日的事暫且放下不提,你聽懂了嗎?”
鄭寒問從他言辭間聽出了一些威脅的意味,鄭寒問點頭道:“是,寒問遵命。”
男子神色自若,拍上鄭寒問肩膀:“你,不錯。”
最後,他目光複雜的掃了靜嬈一眼,帶着人離去。
程姝也才終于松了口氣。
程風久久才收回目光問道:“老大,他究竟是誰啊?”
“二……皇子。”
程風和程茵再次對視,彼此眼中皆寫滿了後怕。
二皇子慕容慎為人陰險狠辣,睚眦必報,是個笑面虎,生母是貴妃,母族又顯赫,所以有傳言是最有可能繼承大統之人。
從前還不覺得,自從太子英年早逝之後他便越發狂妄自大。
“今日的事,多……多謝鄭世子解圍。”程姝轉頭朝鄭寒問道謝,明白二皇子之所以肯就此罷休是因為害怕他來官妓館的事傳到皇上耳朵裏。
“不必客氣,我也是湊巧碰上。”說罷,朝程茵方向看去。
程茵感受到他的目光向自己投來,毫無反應,只是低着頭看着自己鼻尖。
靜嬈不聲不響的掏出帕子,上前将程風的傷口包紮上,程風覺得手背一痛,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劃了個這麽大的口子。
“這樣好的帕子,弄髒了可惜了。”程風眼見着自己的血跡透過她那方繡着荷花的錦帕,有些惋惜。
靜嬈起初沒說話,只低着頭包得認真,聽了他這句話後不知怎的就酸了鼻子。
程風見她臉色不對,随即又窘了起來,回念自己是不是那句話說錯了。
“敗家……東西,今天你……差點闖了大禍,”程姝伸出手一把揪住程風的耳朵便往下走,“看我怎麽……收拾你!”
程風方才還在思索人生,忽然被程姝揪得慘叫連連,形象全無,緊随程姝步伐,生怕自己耳朵不保。
見着他這窘迫模樣,靜嬈忍不住破涕為笑。
程茵也忙跟了出去,鄭寒問剛想叫住她說兩句話,卻見她跑的遠了。
“我等都未見過二皇子本人,今日險些釀成大禍,多謝鄭世子。”周海逸上前恭敬行禮。
鄭寒問此時才發覺他也在這。
鄭寒問冷着臉上下打量周海逸,陰陽怪氣:“怎麽你也随着程姝和程茵一同來的?”
“是。”
鄭寒問恨得牙根癢:“你怎麽會跟她們一起?”
“我最近在和程姝小姐苦學武藝,所以常在程府打擾。”
“聽說你要參加比武大會?”
“是。”周海逸老實回答。
“勤加苦練吧,”鄭寒問暗自輕蔑,“好戲在後頭。”
作者:程家姐弟,專業扔花盆、酒壇、茶壺三十年。
小鄭今天難得有氣場還不膈應人……
今天又一個反派出現了。
明天大概晚上11點左右更*^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