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審案2
那宮女女卻被景文昊跟黎晰這副樣子驚到了,怎麽都不能相信眼前這人是前幾日的那個皇帝。
“朕看了卷宗,上面說皇後于八月十五那夜強了你,你倒是說說是如何強的?”景文昊就着安撫黎晰的姿勢,問道。
“那日,那日皇上責罰了皇後,皇後心情不佳,遂飲了些酒,結果,結果...”那宮女說着竟嘤嘤哭了起來。
景文昊心想完了,好好的,又扯到他身上來了,心裏忐忑非常,就怕黎晰這會兒又想起自己以前對他不好的時候了。
果然黎晰聽到這話,剛軟下來的身子又僵硬了,繃着個背。景文昊以為黎晰這是瞎想,停了撫在他發間的手,只見黎晰微微轉頭,執拗地看向他,眼神中全是委屈,說道:“臣,臣沒有。”
這稱呼雖是疏遠,但那神色卻是在撒嬌無疑了,景文昊被那一下弄的心裏癢極了,停下的手又重新回到黎晰發間,輕聲道:“我知道。”
“你說你是被迫的,那那晚可曾呼救?”景文昊繼續發問。
“有,奴婢有的,只是因為是在皇後宮中,所以任奴婢如何呼救都無用。”
“芝玲。”景文昊發聲。
芝玲聞聲跪下,應道:“奴婢在。”
“八月十五那夜,你作為貼身宮女,身在何處?”
“回皇上,那夜皇後醉了,奴婢去給皇後準備醒酒湯,離開不到一刻就回來,那時皇後就躺在床上。回來時正見着藍心光着躺在皇後身邊要去剝皇後的衣裳,奴婢當時就制止了,将她趕了出去。所以皇上明察,皇後那夜醉的不省人事,連擡胳膊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更別說行那茍且之事。而且那晚的被子,奴婢是收拾過的,什麽印記都未曾留下。”芝玲跪地解釋。
“你胡說,明明是皇後強行與我交好,皇上明察啊。若不是如此,皇後怎會在我做出這等事後還将我留在他宮中。奴婢,奴婢有皇後的書畫為證,還有,還有皇後信物,就埋在芷苒殿外第三株桃樹下。”
“若是如此,安福全,來人給朕挖出來。”
“不用挖了。那桃樹下确實埋着東西。但那東西是臣親手埋的。”黎晰忽的站了起身,複又跪在景文昊面前,道:“那東西是臣所做,但絕非她口中的定情信物。臣不想将那物件置于人前,若是因為如此,案子查不清的話,請皇上按宮規處置便是。”
景文昊也顧不得其它,先扶了黎晰起來,道:“好好說着話,跪什麽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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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着那宮女道:“藍心,京郊張家村人。七歲入宮受教,八歲跟了尚膳局陳麽麽,十一歲入了熙妃娘娘宮,直到去年,皇後入芷苒殿,你又調了過來。家中現有一長兄。你那兄弟不思進取,不肯老實做莊稼,倒是坑蒙拐騙無所不會,鄉裏一直沒有姑娘肯嫁他。倒是不知怎的半年前,舉家搬遷到了這京中,買了套三進三出的宅院,複又娶了大戶人家的小姐。朕是應該說你兄弟是命好,還是命不好呢?對了,皇後宮中之前的那個三等侍衛怎就突然又連跳兩級,在正陽門做了護衛長?你說是不是很巧?”
“皇,皇上是何意?奴婢,奴婢不知。”藍心戰戰兢兢說道。
“不知朕是何意,朕就明明白白告訴你。這事兒你想冤枉皇後,就是仗着皇後心軟,又知曉他埋在桃樹下的那些東西。皇後不想将證物公諸于衆,那是因為那些物件本是皇後與朕之間的憑證。朕既不想拂了皇後的心思,但也并非拿你沒有辦法。你不是說這肚子裏的孩子是皇後的麽?那你最好祈求這肚子裏最好是有皇後的血脈,朕保的住你三日,便也保的住你三月,三年。這孩子生下來之前,朕就讓你好吃好喝在這宮中住着,孩子落地那日,滴血認親,若真是皇後的孩子,朕保你榮華富貴一世。若不是,你,你的孩子,你的兄長,父母,炮烙,刖刑,車裂,淩遲,各式刑罰,正好讓你們試一試。”景文昊說這話時,臉上流露出的陰毒之色,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驚。
“皇,皇上,皇後做出這等事,怎,怎可只罰奴婢一人?”雖然滿是錯愕,但藍心還是顫顫巍巍說着。
“孺子不可教,朕方才說的那般清楚,你怎就想不明白。皇後于朕,乃是天下無雙,莫說是朕知道他不會做出此等茍且之事,就是他真的做了,朕照單全收。你那肚子裏的孩子若真是他的,朕也照樣疼,但若是你那肚子是假的,通/奸他人,構陷皇後,欺君犯上,數罪并罰,誅你九族都不夠給皇後解氣的。朕這樣說,你可明白?”景文昊并不理會衆人內心的驚恐,他也不怕今日過後這宮中的人會怎麽傳他,比起那些亂七八糟的名聲,他更在意黎晰會不會受委屈。再說了,這祖上也沒有傳下規矩說好君王就不能是暴君,他今日還就沖冠一怒為紅顏了。
藍心聽聞這話,慌忙磕頭道:“皇上救救奴婢家人,救救奴婢。”
景文昊坐回太師椅上,呷一口茶,才緩緩道:“安福泉,帶下去,讓宗人府重新做筆錄,卷宗整理好了再給朕送來。告訴宗人府那幫子人,務必連根拔起。另排兩只護衛隊,一隊守着她家人,一隊守着她,若有差池,提頭來見。”
安公公連帶着宗人府的人,皆是驚恐萬分,将那那哭喊着的宮女又帶下去了。
宮人們退下後,黎晰一直眉頭緊蹙愣神。景文昊伸手在黎晰眼前晃晃,道:“愣在這兒做什麽?可是乏了?”
黎晰回過神來,搖頭,道:“皇上恕臣逾越之罪,但是方才那般陰毒的話,不應出自皇上之口。仁者愛人,人亦愛之。唯有仁政方得始終。皇上身為太子時學的那些誅心禦人之術不應該用在頭先那樣的場景上。從罰太醫,到罰傳話的宮女,再到今日,皇上就不怕宮人們以訛傳訛,到時候傳到宮外更是一發不可收拾。若只是作為談資還好,若是讓有心之聽了去,加以利用,皇上就不想想後果麽?”
景文昊看着黎晰一臉嚴肅的模樣,咧嘴笑了。
黎晰見着景文昊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當下有些惱了,大聲道:“皇上,可有認真聽臣勸谏?還是皇上認為臣的言論太過淺薄,所以這般嘲笑。”
景文昊拉起黎晰的手,一臉正經的說道:“當然在聽,你不要冤枉我,我聽的可認真了。我只是高興,這還是這幾日來,你頭一次,主動跟我說這麽多話。”
景文昊說着,幹脆抓起黎晰的手,放在唇邊快速嘬了一下,笑道:“皇後這是在關心我啊。”
黎晰本來一本正經述說着自己的憂慮,被景文昊這麽一鬧,頓時紅了耳根,飛快抽出自己的手,說了句:“這是臣的本分。”便朝着內間走了。
景文昊見着黎晰這副模樣也不再追上去,而是親自擺駕去了宗人府,頭先黎晰在,他并不好完全發作出來,這會兒才是真的要開始審了。
宗人府一幹人等都已知道了今日在芷苒殿中發生的那些事情,此時見到景文昊皆是誠惶誠恐跪下問安,包括他的好弟弟。
“皇兄,皇兄怎麽來了?”景文檄見着景文昊心中不快。
“皇後他太過仁慈,方才他在,朕不好發作,這案子不是還沒有審完麽?”景文昊不管景文檄到底有多麽震驚,只是自顧自往監房走。
“劉司命,筆錄做好了麽?”景文昊進了監房,一幹人等都跟在後面。
劉司命立馬從椅子上起來,跪地道:“回皇上,正問着。”
“交代到哪裏了?”
“剛剛說道四月前他與那侍衛私通,被珍妃娘娘身邊的長宮女臘梅發現了。”劉司命跪着複命。
“剩下的,朕主審,來人把臘梅給朕帶過來。”景文昊坐上了主審的椅子,吩咐道。
臘梅很快被帶了過來,等到臘梅與藍心跪成一排後,景文昊複又對藍心道:“繼續交代吧。”
藍心此時已經顧不得臘梅臉上快吃人的表情,道:“那個時候,奴婢害喜害的厲害,與奴婢同屋的臘梅發現了,說她給我尋了個法子,讓我想辦法,摸上皇後的床,之後之後的事情都交給她們。”
“之後什麽事?她們又是誰?給朕說清楚了。”景文昊神色嚴厲。
“臘梅說,只要我按照她說的做,珍妃娘娘就會安頓好我的家人,還有大牛哥。讓我等到孩子長成之時出來指證皇後,說不論如何珍妃都會保住我的性命,還會保守我跟大牛哥的秘密,讓我過了這一事之後就送我出宮,跟大牛哥雙宿雙飛。”
“你胡說,我什麽都不知道,你自己做出這等不知廉恥的事,怎可賴在我身上。皇上為奴婢做主,為珍妃娘娘做主,定是有人看不慣珍妃娘娘受寵,才如此冤枉娘娘。”藍心一說完,臘梅就開始哭喊。
“皇上,奴婢句句屬實,奴婢還有珍妃娘娘的親筆信為證。”兩個人徹底撕破爛皮,此刻也是不管不顧,都想置對方于死地了。
“皇上,當時,奴婢害怕,不敢做這事,想尋個憑證,珍妃娘娘就寫了親筆書信過來。當時臘梅想讓我燒了,被我偷偷藏了一封,就在大牛哥的身上。上面寫着的正是珍妃娘娘的要求與報酬。”藍心此刻也是和盤托出。
景文昊愉快的很,最好看的不過就是這狗咬狗的戲碼,當下道:“來人,宣大牛。順便把珍妃給朕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