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節
想,江湖上盡剩下了他們這樣的小門小派,真有一日朝廷發難,那才是淪為魚肉,這樣看來,魔教竟還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秦姑娘拈花惹草
經過這麽一鬧,好似只有尋影山和劍華宗吃了大虧還無處伸冤,皇帝陛下承認了秦姑娘的身份,自然也沒人再敢懷疑,可她就一個人,憑着像是鬼莊一樣的風華山莊也翻不出什麽風浪來,一時間衆人竟不知該做何表情。
楚家早就和朝廷勾結,放在私底下說,就是楚氏門戶背離江湖正道,名聲受損之餘,百家也有名正言順排擠剝削他們的理由,可放在明面上說,楚家背後是天子撐腰,上位之人一個不順,給他們這些無官無職的浪子按個罪名,抄家滅門,大軍橫掃豈不是輕而易舉?
衆人各懷心事也正因如此才沒有注意到秦姑娘。
仿佛是一場鬧劇,秦姑娘覺得她豁出去性命做的這些都變成了一場鬧劇,甚至牽連了她不願牽連的魔教。
暮河城發生的事不過兩三日,怕是天上的飛鳥才有将訊息傳達的本事,且還得與她或者楚家有關,才能如此分毫不差将聖旨下達。
“阿顏,你說是誰呢?”溫柔虛弱的聲音傳來,卻不是疑問,秦姑娘不願意這樣想的,說她自負也好,自卑也罷,她不信謝見涯會為了她冒險,但她就是能确定一定是他,而引誘他的人必定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
看到無話可說的華顏,秦姑娘微微一笑,罷罷手。
“算了,也是因禍得福,是我自負了,我們都不是楚獨傲的對手,方才一擊即便成功了也殺不了他,反倒是把我的小命給搭上了,再等聖旨下來,我才是白死了。”
不是這樣的!華顏很想這麽說,你本就留有後招的,如你所說那樣,如果真有旨意下達,楚獨傲自己承認的秦姑娘會以假冒的身份死在楚獨傲手上,林孟生夫婦之死在江湖人心中除了楚獨傲不會有第二人,天家沒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對魔教下手,江湖人感念林家,油然而生兔死狐悲之意,斷然不會讓楚家好過!
而現在禍水東引到魔教,正大光明,再看朝廷對秦姑娘和楚家的待遇,安撫人心這一套虛得慌卻有用得很。
“楚獨傲好好活着我就不能輕易死,如此也好。”
“當然好了,我忽然想起來件未處理完的事,要是就這麽跟你死在這兒了,我才是死不瞑目!”恰好這話被晏齊荛聽到,楚大公子是個極有風度的人,見對手沒有威脅後也不會下死手,他才有空暇來和秦姑娘貧這一句。
要不是不少人身上挂了彩,怕是一副其樂融融的論道大會。
“既然如此,咱們就此分道揚镳,您趕緊去處理您那未完成的事,以後離我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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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姑娘本來能走得氣勢磅礴一點的,但礙于傷痛,只好氣若游絲說道:“有勞大人,若是風華山莊舊址建好,還請大人差人通報一聲。”
內侍閹人何時被人如此恭敬稱呼一聲“大人”,自是樂得心花怒放,連連應承。
頂着身後楚獨傲要殺人的眼神,秦姑娘又加了一句。
“大人您可瞧見了,我這一身傷可都是楚家主打的,衆位英雄豪傑可以作證,我呢就還住在暮河城,要是您找我的時候只找見了屍首,還請楚家主莫要再像今日,合該供認不諱才是。”
內侍公公:“……”這姑娘嘴皮子怎麽這麽厲害!
楚家主手指顫顫巍巍指着秦姑娘罵道:“你要是被別人尋仇,也要扣在我頭上嗎?”
“楚伯父言重啊!侄女兒素來與人為善,怎會結識仇家,論及尋仇,也只有您會做這樣的事。”
好吧,這是無可抵賴了,楚家主不僅不能暗地裏将秦姑娘處理了,還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把她身邊凡是于性命有礙的威脅給清除掉。
施施然講完這番話的秦姑娘推開華顏的攙扶,前面孤身一人離去的晏齊荛,身後跟着擔憂之情浮于表面的華顏,終于有人猶猶豫豫開口,“秦姑娘這傷勢,能撐到下山嗎?”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啊!她一人強撐的話明顯撐不到,但無人開口,衆目睽睽之下,就算她撐不到,那也算不到楚獨傲頭上了。
衆人齊齊望向那開口的女弟子,弱柳扶風之姿,生的也是小家碧玉的,本就不大的聲音卻驚得風都靜止了,寂靜默然之餘,也收到了楚家主一瞥,吓得那姑娘瑟瑟發抖,立馬将身子隐到了同門身後。
而傳旨的公公仿佛并未見到此番情景,施施然合上眼簾,閉目立于一旁,顯然這也是天家對楚家的後代,他的旨意傳到了,這姑娘得了天家明明白白的恩惠,自然還是要給一直以來就效忠的楚家一點面子。
所幸晏齊荛沒走遠,秦姑娘在衆人的注目禮中踏出楚家門戶,只撐了不過一息就扶着樹,華顏猶豫想上前,卻被秦姑娘不着痕跡避開了,她還面帶微笑道:“不礙事。”
也不知道這是在跟誰較勁兒,晏齊荛看看在場就他一個能派上用場的男子,屈尊降貴彎下腰道:“上來,我背你。”
華顏咬咬牙,要不是……
要不是秦姑娘這會兒不願意搭理她,也不會輪到你。
“等等,還是先看傷。”
未等秦姑娘應答,不遠處走來的布衣身影帶了個看不清身形的白衣過來,華顏只消聽一聽就知道這人是誰。
“秦姑娘,華顏姑娘,我帶來的這位略通醫術,秦姑娘的傷刻不容緩,還是先看傷。”謝見涯向三人介紹,略過了起身後早已立在一旁的晏齊荛。
“略通醫術”的白頭客:呵呵!
“這位姑娘,我看你傷勢頗重,髒腑有損,內傷太重,山路難走,何不留在山上醫治?”
“先生醫術高超,只看一眼就知道我是髒腑有損,只是不知如今立誓要考狀元的書生也須得結交一二個神醫了?”
那啥,江湖人受傷不都是內傷外傷,外傷不致命,那姑娘不耽擱走路,時不時吐一口黑紅的鮮血,偏又臉色發白,後繼無力……
唉,還是不要管他們年輕人的事了,剩一口氣撐着不死的人也不在少數,傷重歸傷重,足可致命歸致命,但好歹現在還活着,他也不去讨人嫌。
謝見涯自然知道秦姑娘暗含諷刺的話是沖着他來的,華顏姑娘只是賭了一下他有沒有能力,會不會救秦姑娘,真正将事情推到如此地步的還是他。
他才是造成現在這樣尴尬場面的人,但書生自來的厚臉皮還是很有用的,他可以裝作沒聽到,反正秦姑娘平日裏的話就是夾槍帶棒尖酸刻薄暗含諷刺的,反正早知道會這樣,比起怨恨來,活着好上很多了。
“清源山上不是久留之地,還是下山再說吧!”
怎麽下?晏齊荛上前作勢又要背秦姑娘,被華顏和謝見涯兩人眼刀逼退了,白頭客隔着厚厚的帽紗留給他意味深長的微笑。
“哈哈,你們都在自然是用不上我了,我還是早早回劍華宗才是要緊事!秦姑娘,華顏姑娘還有這位……兄臺,告辭!”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華顏和謝見涯都不言不語只盯緊了秦姑娘,滿懷期待或者是心有忐忑,仿佛秦姑娘并不只是在選擇幫她下山的對象,而是在進行人生的抉擇。
竊笑聲自一旁傳來,白頭客毫不避諱嘲笑謝見涯不自量力,他是哪來的自信憑他十來日的交情和人家十來年的情分比呢?
事實上謝見涯也撓撓頭,把手收回來了,似乎方才嘴角噙笑,眼裏流光溢彩的不是他,一瞬錯過,他還是秦姑娘口中的“蠢書生。”
“那個,我差點忘了,華顏姑娘是習武之人,身強體壯,我一介弱質書生,何況男女授受不親。”
“嗯。”饒是秦姑娘這樣沒心腸的竟也能察覺出些許的不對,難得沒有嗆聲,安安靜靜趴到華顏背上,一路無言。
秦姑娘身上的傷也不宜長途奔波,何況她總要待在暮河城才能讓某些個人放心,只能回到她那小破院子裏。
剛一躺下,白頭客就瞧見謝公子屁颠屁颠去做飯了,想他為這人累死累活的也沒混上一口心甘情願的飯,好在“略通”醫術,才不至于被掃地出門。
洋洋灑灑的藥方寫下來後,華顏姑娘拿着方子就出去了,留下真病人與假和尚面面相觑。
是和尚沒錯的,秦姑娘還不至于這點眼力勁兒都沒有,可如今做和尚的還要會醫術,可真是文武雙全啊!
“如今世道已經這樣艱難了嗎?” 僧人還俗還得再掌握一門手藝?
白頭客:……這姑娘說話忒不中聽!
“我不是一般的僧人。”這人悶聲說道,忽而又興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