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章節
懂這話什麽意思,大致上卻是聽懂了。
“要是真有老天爺的話,那他豈不是洞悉人心,明察秋毫?”
沒等到答案卻看到了在賭坊門口冷靜的顏召宗主,大約是昨日賭坊的風吹得不夠喧嚣,今日又見到了。
他樂呵道:“暮河城還有這樣的人嗎?”
容安公子看不到自然不知衛寰說的是誰,只能輕輕颔首,而顏召宗主的晚飯成功掉到了地上,一旁的衛寰放聲大笑。
“哈哈哈,那個人怎麽這麽傻!”
衛寰樂了一路,到他們住的地方後連屋子裏有別的人都沒發現,還是白頭客輕咳出聲才被注意到。
“哎,容瞎子,那小子有事相求,勞煩您給稍個信兒。”
“禿驢!先別說是什麽信兒,現如今求人辦事的都這态度了?” 兩手空空不說,連句好話都不會說,禿驢大可以繼續拿腔捏調,反正他又沒事求他做。
身後“噗嗤”一聲難掩的笑聲傳來,容安公子眼瞎可不是耳背,聽得明白,本就沒什麽光彩的眼眸向上翻了翻,衛寰忙不疊掩住嘴。
“你也太寵他了!”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滿口嫌棄的白頭客指着衛寰說的。
“……你管得真寬!”衛寰不由分說頂了回去。
“算了,今日不跟你小子計較,該說的都寫信裏了,給你擱在這兒,記得給你主子念明白了啊!”
容安:“……不方便現在說?”
“也不是,就是眼看着晚飯時間到了,話有點多,那小子做飯的手藝不錯。”
所以就是為了蹭飯連要緊的事都懶得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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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麽不親自來,我們都見過面且互相認識了。”
話裏話外都不是詢問的語氣,白頭客砸吧砸吧嘴,露出嫌棄的表情,後來想想他又看不到,便回道:“他臉皮薄。”
衛寰:“……?”你們在說誰,誰臉皮薄?
他正摸不清頭腦正待再問的時候,卻見剛剛還在的白衣僧人早已沒了蹤影,只桌上還留着一封信,他正要上前去取卻聽他家公子吩咐道:
“衛寰,不必看了,給父親傳封家書,順便把這封信也給他帶回去。”
“公子……不用我給你念念嗎?那禿驢說……”
“不用,是救你心心念念的美人姐姐的信。還有啊,衛寰……”容安公子淡色的瞳孔直視着他的小厮,溫和笑道:“白頭客是個和尚沒錯,但你叫禿驢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被他家公子用溫柔的語氣訓斥的小厮沒覺得輕松,他是打小跟在公子身邊的,自然明白這是斥責他得意忘形,失了分寸。
“是,衛寰一時得意,請公子責罰。”
“行了,下不為例。去找個可靠的把信送回家,這可關系着你紅衣漂亮姐姐的命,回來的時候順便把晚飯買回來,循着咱們今日路過的那家酒樓的香氣挑幾樣,怪那和尚非說什麽蹭飯的!”
房內只剩一人的時候,榮容安公子靜靜坐在桌邊,脊梁挺得筆直,想到了前兩日衛寰口中極其漂亮的姑娘來時的話。
想必那位華顏姑娘和她家小姐并不知謝見涯的真實身份,只是想從他口中探聽一二,卻也不是抱着打探消息的目的來的,竟然是奔着将同行無辜之人托付給他的想法,這還真是心心相印啊!
“秦姑娘說,書生不管身份是什麽,總不該扯進楚家這泥坑。素聞容安公子高風亮節,不管謝見涯是什麽身份,都希望容公子能庇護一二。”
容安公子答應了,也是那時候才确定了謝見涯的身份,現在回想起來,那位秦姑娘也是人才,短短幾日攪得清源山不得安寧,也未必就半點也猜不到謝見涯的身份,不然也不會放着那麽多人獨獨找上他,可惜在這件事上不用他幫忙,大約也只是想要個保障。
再看出了困局的謝見涯,不想着趕緊遠離是非之地,反是不惜連累自身也要蹚這趟渾水。
要說容安公子自己也是沒事找事,閑得将自己牽連進去。
他當年查某樁陳年舊案的時候無意間查到了不為人知的往事,那時候大家都是其樂融融的,恨不能勾肩搭背喊親人,不過始終是假象啊!
所有的黑暗和殺機都隐藏在盛世太平之下,只待有朝一日乍起東風,掀了天,覆了地。
唉!怪當時年少,不幸窺見了赤陽包裹住的陰晦,他才與白頭客糾纏至今。
他與白頭客賭了一個人的一生,沒有賭注,只是憑着心意行事,白頭客是在彌補他年少犯下的過錯,容安裝模作樣掐指一算拍案定下賭局。
他們不能幹涉那人的選擇,只力所能及推波助瀾,端看是選擇考狀元還是當乞丐,野心勃勃還是胸無大志,是龍飛九天還是沉寂淵海……
廢柴師兄都是假的
白頭客回去找謝見涯的時候仍是從秦姑娘家旁邊的院落翻牆進去的,謝見涯正提着水澆花,全然不知身後有人,猛然一回頭忙拍着胸脯壓驚。
“你看起來也不着急嘛!還有心情澆花。”
是不急啊!急什麽,找點兒事做。
他只要一靜下來,閑下來就會設想出秦姑娘的一百種死法,他聽到之後的反應該是什麽,震驚,傷心,他覺得都不是。
他不知道怎麽形容那種感覺,或許是沉默,然後大概會奮發向上,而達到某個地位之後,也絕對不會是為秦姑娘報仇。
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好像萬一秦姑娘死了,對他而言不是一件壞事,反而會激勵他努力奮鬥,至于奮鬥什麽,相信白頭客早就給他想好了。
但他只要接着想下去,那是白茫茫一片的人生,遠比不上秦姑娘在世間時來的斑斓精彩。
“那我應該做什麽?焦急憂慮,然後大喊大叫痛哭流涕?怎麽可能!”
其實他自認為與秦姑娘的情分還不到這份上。
白頭客:“……這是你自己說的。”別人沒吭聲的。
“你說我把這花澆死了秦姑娘回來會不會打我?”
“應該不會,她看着挺溫柔的。”
謝見涯:“……算了,跟你沒話說。”
你已經跟我沒話說了嗎?可是我很想說啊!
“你什麽時候做飯啊?”
“我沒覺得餓啊!何況現在才什麽……什麽時辰了?”謝見涯終于分出些心思看了看天色,周遭已經有些昏暗了,遠處目之所及天盡頭已經看不到一絲霞光了。
“你還問什麽時辰了?已經一更天了啊!”
謝見涯:“哦,這麽晚了啊。”
靜等着他說下一句話,白頭客很是疑惑地問道:“沒了?”
“還有什麽?”
看着歪着腦袋面露不解的謝見涯,白頭客深吸了一口氣,心說,生氣傷肝,不能跟傻子計較!
可放着傻子挨餓也不是這麽回事兒,白頭客怨念頗深地出去帶飯了,謝見涯看着手邊澆水太多的花,一聲長嘆,造孽不說,壞了這麽多不甚名貴的花草,他怕是要被罵上一百句“蠢書生。”
而本來打算今日啓程的正氣宗一幹人等終究還是陪他們的顏召宗主留在了暮河城,段幹信奉命去探聽消息,清源山上的事不是隐秘,未過午時,尋影山林氏夫婦與劍華宗沐宗主命喪清源山的消息就已人盡皆知。
付青山本來還以為他的這個師伯就是貪圖暮河繁華,游玩心起,心中不屑,為人師表竟如此,可知曉清源山上發生的事後不由得沉默了許久。
他忽然覺得所謂的江湖與他從前謀生的戲臺子沒什麽區別,俠肝義膽,一身正氣的他們也還是戴着面具活着的,唯一不同的,大概戲文是編排好的。
而衆所周知的事,也并不是事情的全貌。
他想,顏召師伯是配得上正氣宗宗主之位的。
“小雲兒,為師下午還要去賭坊,你來不來?”
付青山:“……”不,他收回剛才的想法。
方流雲眨巴眨巴眼看了看師兄,最後輕輕搖了搖頭,“師父,沒錢。”
真是質樸無華的回答呀!
顏召宗主囑托徒弟們該打探消息的打探消息,該出去玩的出去玩,自顧自的又拿着心愛的骰子朝賭坊去了。
果不其然又看見了容安公子和他身邊的小厮,而且耳力極佳地聽到了小厮罵他傻子。
顏召:“……”
要不是看在你家公子的面子上,本堂堂一介宗主一定罵回去!
摸着今日口袋裏翻了一倍的銀錢,顏宗主樂颠颠地回去找他的徒弟們了。
按說這麽個嗜賭的人,萬貫家財也得敗光了,但顏宗主有個怪癖,不管進賭坊的時候帶了多少銀錢,出來的時候身上總會留下一兩紋銀,這點銀子他也不急花,趕在下次有餘錢前解一解瘾。
賭這種事嘛,有輸就會有贏,贏得翻了倍了也不是好兆頭,所以顏宗主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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