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這一次, 度夔老老實實把白弈秋送到醫院, 沒有作任何妖。
白弈秋的傷勢不算嚴重,但也不輕。
踝關節骨折,需要打石膏靜養。
手掌擦傷, 用酒精擦着消毒後綁了紗布。
白弈秋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綁的圓圓胖胖的手和腳, 深刻懷疑度夔是自己的克星。
每次見到他都沒有好結果。
度夔似乎是出于愧疚, 對他耐心極好, 幫他跑前跑後的忙碌,還買了骨頭湯回來,坐在床邊一口一口的喂白弈秋,弄得白弈秋十分的不自在。
白弈秋見到度夔, 總覺得尴尬和警惕,盡管得到了對方的幫助,這一次依然覺得懷疑。
怎麽就那麽巧, 那麽巧的剛好沉霄和江令麒不在時度夔就出現了, 又那麽巧的在道觀門口見到度夔, 還那麽巧的在那被撞後被度夔救了。
有了度夔在白家的冒牌管家經歷,白弈秋對這個心機BOY有了深刻的戒備。
而且,更巧的是偏偏在今天, 白弈秋無法聯系上沉霄和江令麒了。
剛開始他出于警惕心, 給沉霄發了短信一直沒收到回複。到了醫院後成度夔下去辦手續,白弈秋立刻給沉霄打電話,可是完全打不通, 一直顯示“信號不在服務區”。
白弈秋不得不冒着打攪江令麒的風險,給他嘗試着打了一下電話,因為他跟沉霄有可能在一起。
但是江令麒也同樣是“信號不在服務區”。
他們下地獄了嗎?
怎麽會同時失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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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弈秋再給顧洛蒙打電話時,對方顯示欠費停機。
氣的白弈秋差點把手機砸了。
“你手機有信號嗎?”白弈秋面色不善的找度夔要手機,“借我打一下。”
度夔乖巧的配合,把自己的黑色手機遞過去。
白弈秋用度夔的手機給他們三個挨個打了一次,得出了同樣的結果。
看來不是自己的手機被做了手腳,而是他們三個的手機有問題。
或者,是度夔純粹的克他!
度夔聰明的看懂了白弈秋的怨念和懷疑,用自己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一個白弈秋也認識的人的號碼,白弈秋的班主任。
“喂,度先生,您有什麽事?”
度夔開得視頻通話。白弈秋聽到熟悉的班主任聲音時,還看到了對方穿着家居服的形象。
白弈秋心情複雜。
在他剛來到這個世界時,他不知道學校的事情,聯系班主任和同學全是這位管家在做,誰能想到他是個別有用心的卧底。
“弈秋剛出了車禍,假期結束後恐怕沒法來上學了。”度夔把手機對準白弈秋,讓他看到白弈秋的手和腳。
白弈秋勉強笑着跟班主任打了個招呼。
“好好休息,別急,你平時學習基礎好,好了再回來補課也來得及。”
鑒于白弈秋平時的學霸成績,班主任很好說話的同意了他的請假。
當度夔挂斷電話後,無辜的沖白弈秋眨眨眼:“真的不是我的問題。”
“對,是玄學問題,咱倆八字不合,你克我。”白弈秋冷冷道。
度夔卻一臉認真地糾正:“不,我們是天作之合,道長說了,我倆适合雙修。”
雙修?
白弈秋瞪大眼睛,想到了第一次被綁架到酒店時,度夔在他散發魅香時的變态表現。
這個混蛋,果然是個思想不正經的變态!
白弈秋随手抓起枕頭就朝度夔砸過去:“去死吧死變态!”
“不是,你聽我解釋,雙修只是同吃同玩同寝……”
“你怎麽不說是我陪吃陪玩陪睡?這有什麽區別?”
白弈秋越想越氣,指着門喊道:“出去,滾出去!”
度夔也知道,自己的這話容易惹人誤會,輕輕嘆息一聲,老老實實出了門。
白弈秋自己住院,身邊人全部聯系不上,度夔并不打算離開。
但是他剛走出病房,到了醫院的走廊上,突然感覺周圍涼飕飕的。
走廊明明亮着燈,度夔卻感覺陰森森。
然後,他聽到了“蹬蹬蹬”的高跟鞋聲音。
清脆的高跟鞋聲在瓷磚上顯得格外的突兀,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度夔的心懸了起來,擡頭看看亮着的燈才勉強找到心理安慰。
“咦,他能聽見……”
“他好像能看到我們……”
“要不要打個招呼……”
度夔聽到了腦後細細的聲音,伴随着吹在脖子後的冷風而來。
是不同的聲音,有男有女,氣若懸絲的幽幽冷聲。
度夔僵硬着身子,朝白弈秋的單人病房靠近。
剛剛在病房內,他分明感覺渾身暖洋洋,什麽異常都沒感覺到。
“蹬蹬蹬”的高跟鞋聲音越發清晰了,突然,度夔看到一雙紅色高跟鞋突兀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不到一米的距離!
但是高跟鞋上什麽都沒有!
度夔“嗖”的一聲竄進病房內。
病房內,白弈秋渾渾噩噩的睡着了。
他一向是個夜貓子,大概是受傷加上心情不好,這一次白弈秋睡的格外早。
度夔松了一口氣,他關上門,清晰的感受到,進來後,那股森寒的冷風不見了,高跟鞋的聲音也消失了。
度夔靠着門往外聽,聽到之前的聲音就在門外小聲交流。
“是王的男人……”
“不能去……”
“對,下一個……”
度夔放心了,看來道長說的方法有效。
自己果然在白弈秋身邊能找到安寧。
再想想鬼王和天師齊齊對白弈秋青睐,或許正是因為他獨特的體質呢?
度夔放心的在白弈秋旁邊的病床上躺下,但是剛一躺下,他的腦海裏再次出現各種幻想。
床底下,黑洞洞,五鬼鑽地……
度夔吓得坐起身來,看着白弈秋的睡姿,心動了。
那張床,好像還塞得下一個人的樣子。
他跟白弈秋都不胖,兩個人睡,不會擠得吧……
度夔輕手輕腳走到白弈秋的床邊,再偷偷摸摸掀開白弈秋的被子,躺在他的身邊。
全程無聲無息,仿佛是在做賊。
度夔伸手,輕輕地落在白弈秋的腰上,抱住他。
他感受到了久違的安心,終于可以平靜的睡一個好覺了……
第二天,一覺睡得無比舒服的度夔被人直接從床上拽到地上,給硬生生摔醒了。
度夔憤怒地從地上站起身來,看到拽自己的是一個跟白弈秋差不多大的少年。
游胥幾乎是瘋了一樣,上前就拽住度夔的衣領:
“你們怎麽睡在一起!”
這般大的動靜自然吵醒了白弈秋,他睡眼惺忪的睜開眼,反應遲鈍的揉揉眼睛,還有些沒搞明白眼前發生了什麽。
度夔冷笑一聲,不客氣的推開游胥,身強體壯的成年人,推一個少年人推的他腳步踉跄差點摔倒。
在看到度夔那完全不把自己當一回事的高傲眼神後,游胥少年的自尊嚴重受創。
他咬着嘴唇:“你對弈秋做了什麽!”
度夔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領,拍拍衣袖,語氣輕描淡寫:
“我們做什麽,你有什麽資格個管。”
游胥更受挫了。
是啊,他有什麽資格管,他又不是白弈秋什麽人。
白弈秋終于清醒了,看着床前的人,訝異道:“游胥,你怎麽在這?”
他昨天打了不少電話,唯獨沒有打游胥和宗韻文,這兩個是他完全不想再繼續有所糾纏的人。
沒想到,游胥卻自己找了過來。
游胥冷笑一聲沒有直接回答,神色凋零:“你消失這麽久,就是跟他出去了嗎?”
白弈秋默默地看着他,沒有說話。
游胥的語氣越發激動:“你不回我信息,也不回我電話,是徹底拒絕我了嗎?”
“游胥,你冷靜點。”
現在游胥這個悲憤欲絕的狀态,讓白弈秋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仿佛他們是在婦産科,而他是一位懷了外面野男人孩子的女人,度夔是奸夫,游胥則是那個倒黴丈夫。
但是游胥,只是個孩子,一個未成年的孩子。
而白弈秋的靈魂,是一個成年老師。
退一萬步,哪怕白弈秋接受宗韻文也不願意接受游胥,這對白弈秋曾經的職業和三觀來說,是一種巨大的扭曲。
白弈秋只能以一種決絕的态度,把話說清楚。
“游胥,我們是不可能的。”
“我跟你可不可能,不由你說了算!”
少年的聲音帶着哭腔,直接從病房沖了出去。
白弈秋長嘆一聲,看着游胥離開,沒有阻攔。
度夔眨眨眼,莫名有些喜悅。
自己仿佛成了勝者?
白弈秋再回頭,表情冷漠:“來,我們好好談談昨晚睡覺的事,你為什麽會在我的床上。”
度夔:……
好吧,他根本還沒機會入場,哪來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