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轉身出去了。她出去後将房門拉上,又一個丫鬟走了過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服侍賀元芳的雪蕊。她臉上帶着幾分不安,壓低聲音問道:“碧瑩姐姐,老爺什麽時候過來呀?”
碧瑩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臉上帶了幾分高傲:“老爺已經歇下了,今晚就不過來了,你就在這裏守着,好好伺候夫人。”
雪蕊趕緊點頭,心裏卻更不安了。今晚本該是古雲海和賀元芳的洞房花燭夜,古雲海居然不出現,對于賀元芳而言,這絕不是好事!
碧瑩說完就走了,賀元芳自己犯傻要在房裏等,她可不耐煩陪着這個愚蠢的女人守夜!更何況,她還要去給七夫人彙報情況呢。
她離開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賀元芳所在的屋子,仿佛能透過窗戶上糊着的絲絹看見坐在床上黯然傷神的賀元芳。嘴角嘲諷地笑了笑,碧瑩轉身毫不留戀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她在古家已經待了一些年頭,這種事情早已經看得多了。古雲海長得英俊潇灑,傾心于他的女人可不是少數。古雲海的生意做得又大,每年都有人送來美女。那些女人幸運的成為侍妾,算是有個正經身份。
更慘的,連身份都沒有,只能成為古雲海用來款待客人的歌舞伎。
對于賀元芳的身份,碧瑩還是知道一些的。她想不通的是,古雲海為什麽會娶這麽一個被人穿過的破鞋。一開始她還以為賀元芳是個絕世美人,古雲海為她所着迷,卻不想古雲海連洞房都懶得進去。
顯然,古雲海根本不耐煩碰這個女人。
在古府,愚蠢的女人都是活不長的,就是不知道,這個女人能堅持多久?
她想着古府內宅中的那些女人,突然期待起來。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有一場好戲看,不過,可千萬不要連累到她才好。
古府內宅确實有很多女人,古雲海此時卻沒有在任何一個女人處過夜,他此刻正坐在正屋的書房裏,面色潮紅一看就是喝了酒的。不過,他的雙目晶亮,可不像是喝醉的人。
他的面前站了一個人,正是他屬意的繼承人,長子古昊天。古昊天從小就極為聰明,能文能武。在古雲海眼中,自己的這個兒子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絕對是個不世出的人才。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兒子。
唯一讓古雲海頭疼的是,要給兒子娶一個什麽樣的媳婦。古昊天再過兩個月就十六歲了,這個年紀的很多人都已經成親了,他也找了人給兒子物色好姑娘,可惜見的人不少,古昊天卻一個都不滿意。
古昊天的野心比古雲海更大,他想要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他要的女人,不僅出身不能低,還要是絕色美人,更重要的是,要能夠跟他琴瑟和鳴。他只要出身高貴,而且聰明的美貌女人。
聽他說了這個要求,古雲海就一陣陣頭疼,同時又與有榮焉,很是自豪。只是古家就算家大業大,說來說去也不過只是個商戶而已,就算現在朝廷并不刻意貶低商戶,甚至為了稅收和經濟有力發展商業,可在很多人眼裏,商戶就是商戶,到底上不得臺面。
那些世家大族,更不會願意把自己家族的嫡出小姐嫁給商戶人家。古昊天想要取個出身高貴又聰明美貌的女人,就現在而言,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能夠入士,混個不錯的官職,或許還有可能。
可話又說回來,如今朝廷雖然推行了科舉制,但朝中要職幾乎都被世家大族給霸占了。一般人就算參加科舉,名次也只會排在後面,就算托關系混個一官半職,也不過是個微末職位而已。
比如青山縣的縣令商士功,就是這種情況。
不過,就算再艱難,為了這個出色的兒子,他也會竭盡全力!
古雲海看着沉默不語的古昊天,嘆了口氣:“你是不是在怨我?”
古昊天臉上帶着幾分倔強,顯然是在跟古雲海賭氣,嘴上卻說道:“兒子不敢!兒子知道,父親這麽做有父親的道理,不敢埋怨父親。”
古雲海又嘆了口氣,臉上多了些許滄桑之色:“我寧願自己減壽,我也希望你的母親能夠活下來,可她還是去了。原本我以為,這輩子我不會再娶,可是如今,我卻不得不娶了賀氏。如果消息準确,她以後很可能會成為咱們古家的保命符。我沒有隐瞞過你,你也知道我的過去,還有咱們私下裏的買賣,若是被人捅出來,都是要掉腦袋的!”
古昊天激動地打斷他:“父親!兒子真的沒有埋怨您,兒子知道您的難處,只是……只是想到那個女人以後要住進芙蓉苑,兒子就覺得氣悶。”
古雲海瞪他一眼:“我什麽時候說過會讓她住芙蓉苑了?”
古昊天詫異:“可是……芙蓉苑不是主母住的地方嗎?”
古雲海冷冷一笑:“我是娶了賀氏為繼室,可沒說她以後就是古家的主母,天兒,你明白嗎?古家的主母只有一個,那就是你的母親!當然,若是你以後娶了妻子,你的妻子就是這個家的主母。其他人,都沒有資格!”
古昊天頓時松了口氣,這也就是說,賀氏不可能住進芙蓉苑了。芙蓉苑是他母親住過的地方,他還真不想別的女人染指那裏。以前就有個不自量力的女人,自以為得了古雲海幾分寵愛又懷了身孕就妄想住進芙蓉苑。當時古雲海在外面,他直接帶着人給她灌下了堕胎藥,将她吊在院子裏讓她活活痛死。
後來古雲海回來什麽都沒說,反而警告了內院的那些女人一番,從此,再沒有女人敢打芙蓉苑的主意。但願這次的賀氏夠聰明,不要觸犯他的底線,否則,就算古雲海要留着她當保命符要挾賀家,他也要給她點顏色看看,讓她知道,在古家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父子說開後,古雲海見天色不早,就讓古昊天回去歇息了,他自己也沒去找內院的莺莺燕燕,而是獨自去了芙蓉苑,躺在那張熟悉的床上,閉上眼睛回憶從前。
夜,很快就過去了。
ps:
有木有搞錯啊!先前忙着去吃飯,居然上傳了忘記點發布了!這是坑祖宗啊!果然生理期腦子就容易糊塗,請千萬別罵我,我先哭會兒。
、104 人不為己
當黎明到來,賀元芳長長地松了口氣,一夜終于過去了。這一夜,她咬着牙堅持沒取下蓋頭,只是蓋頭不取下來,沉重的鳳冠自然不可能取下來。
脖子僵了一夜,仿佛早已經不是她的了。賀元芳剛剛松了口氣,就覺得頭重腳輕,身子一軟就朝旁邊倒了下去。眼看着就要倒在床上,她突然伸手按在床上,這才沒讓身體倒下去。只是頭實在沉重得不行,讓她覺得每一瞬都是煎熬。
賀元芳咬緊牙關,用盡全力才穩住身體不倒,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
她要用最完美的姿态,迎接古雲海的到來。
此時賀元芳還不知道,古雲海昨夜就睡在了屬于古家主母的芙蓉苑裏,而她作為古雲海的繼室,甚至連進入芙蓉苑的資格都沒有。她更不知道,因為昨夜古雲海沒在她的房裏過夜,古家內宅的女人們今天特意起了個早,就等着看她的笑話。
古雲海其實昨晚就已經知道賀元芳執意等他的事,不過他只是嘲諷地笑了笑并不在意。這是賀元芳自己選的不是嗎?他并沒有逼她,也沒有這樣要求她。
她自己要這麽做,怪得了誰呢?
因為曾經的經歷,古雲海一直覺得,一個人要是自己都不對自己好,自甘下賤去讨好別人,那麽就怪不得別人輕賤你了。
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賀元芳這麽做,除了讓他确定這女人果然是個蠢貨外,再沒有一點意義。早上起來後。他甚至沒去看賀元芳,他是青州府的首富。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可不耐煩把時間浪費在一個愚蠢的女人身上,陪她玩郎情妾意的把戲。
于是賀元芳沒等到古雲海,而是等到了一群請安的女人。古家的規矩其實很大,這些女人能夠脫穎而出成為古雲海的妾侍。都不是傻子。她們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做出故意奚落賀元芳的事情,反而一大早就規規矩矩到了賀元芳的房間外頭等着給她請安。
當然,這些人沒一個安了好心,但是規矩和态度上絕對讓賀元芳挑不出錯來。
她們甚至沒有催促,只是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外的走廊裏,請了雪蕊通報,等着給賀元芳請安。雪蕊進去說了之後。賀元芳氣得肺都快炸了。
這些女人都是什麽人?古雲海竟然有十八房小妾,為什麽她不知道?她們哪裏是來給她請安的,分明就是來看她的笑話的!
她要怎麽做?
就這麽穿着嫁衣頂着蓋頭讓這些人進來?不行!那不是擺明了告訴這些人古雲海昨晚沒來她房裏,甚至連蓋頭都沒揭嗎?換了衣服讓她們進來?更不行!她辛辛苦苦等了一夜,若是換了衣服,她昨夜的辛苦豈不是都白費了?
她到底要怎麽做?
賀元芳想不出好辦法,就拉過雪蕊低聲吩咐道:“雪蕊,你去請老爺過來1”
雪蕊頓時成了苦瓜臉。賀元芳簡直就是強人所難,她也是第一次來古家,古家這麽大。她怎麽知道要去哪裏找古雲海?若是走錯了地方,那她還要不要命了?
雪蕊雖然不聰明,卻不是傻子。她昨天已經見識過古家的規矩,知道這裏面規矩森嚴,可不敢有絲毫的錯!
見她沒答應,賀元芳就氣得狠狠地掐了她的手臂一下。賀元芳的指甲很尖。如今又是夏天,穿得輕薄,這一掐,雪蕊就覺得手臂傳來一陣劇痛,趕緊求饒道:“大小姐您……啊!”
她話未說完,賀元芳又狠狠地掐了她一把,并且警告道:“記住,以後要叫我夫人,別叫錯了!”
雪蕊連忙點頭,這兩下她疼得眼睛都濕了,她求饒道:“夫人,您饒了奴婢吧,奴婢這就去找老爺過來。”
賀元芳沒放開手,只是又警告了一句:“我不管你用什麽法子,趕緊把老爺請過來,不然,我就拔了你的皮!”
雪蕊吓得臉都白了,趕緊又答應了一聲,保證一定把古雲海請來,賀元芳這才放開了她,讓她去請古雲海。雪蕊慌慌張張地出了門,也不敢細看外面的莺莺燕燕們,埋着頭飛快地走了。
她清楚賀元芳的脾氣,賀元芳如今受了這麽大的羞辱,她若是不能把古雲海給請來,賀元芳絕對不會放過她!想到三年來悄無聲息死在賀家的那些丫頭,雪蕊的臉色更白了。
她埋着頭快步走着,突然撞到了一個人。對方驚呼了一聲,聽聲音是個女人。雪蕊連忙擡起頭看過去,發現被她撞到的是昨夜見過的碧瑩,她突然松了口氣,随後取出身上的一個精美荷包偷偷塞進碧瑩的手裏,壓低聲音問:“碧瑩姐姐,你可知道老爺現在在哪裏?夫人還在放裏等着呢,讓我請老爺過去。”
碧瑩捏了捏手中的荷包,荷包鼓鼓的,裏面應該是塞了銀子,分量還不輕。她倒是沒想到雪蕊一個小丫鬟竟然出手如此闊綽,就詫異地看了雪蕊一眼,口中為難道:“這個……老爺的行蹤,可不是咱們能打聽的。”
她這麽說其實也是看在銀子的份上給雪蕊的一個忠告,雪蕊卻沒聽出來,她以為碧瑩是嫌少了,只好強壓下肉痛又偷偷給碧瑩塞了一個荷包。
這已經是她所有的積蓄了,她偷偷藏在身上,就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如今為了小命,不得不拿出來了。
碧瑩接了荷包,目光微微一閃。她已經給了這個人忠告,這人既然不聽,可就怪不得她了。碧瑩想起七夫人的命令,又想起府裏的忌諱,就低聲說道:“老爺現在就在芙蓉苑,你從這裏出去,一直往右走就能看見了。記住,你可不能說是我告訴你的。”
雪蕊趕緊點了點頭,鄭重地保證絕對不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便辭別了碧瑩,匆匆走了。碧瑩看着她的背影,眼中飛快地劃過一絲憐憫,臉上卻笑得涼薄。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自己要找死,可怪不得我。’
默默在心裏說了這句話,碧瑩朝着賀元芳的房間走去。
和雲海向來起得很早,雪蕊此刻去芙蓉苑肯定是找不到人的,不過,膽敢擅闖芙蓉苑的丫鬟,都不會有好下場!雪蕊此去必然兇多吉少,還可以給剛過門的賀氏一個警告,算是完成了七夫人的交代的任務。
不僅如此,這件事情還能讓賀氏明白,芙蓉苑絕不是她能夠觊觎的地方,又可以讨好大少爺古昊天,何樂而不為?
想到古昊天俊逸非凡的容顏,碧瑩的臉不由得染上了一層紅暈。只是很快,她又仿佛被人澆了一盆涼水,整個人都從那癡心妄想的绮思中清醒過來。大少爺身份尊貴,豈是她能夠妄想的?府裏不知道多少丫鬟因為存了這個心思死于非命,難道她還看不明白嗎?
她想要的不多,若是能搭上古昊天這條線,成為他手中的棋子,那她在古家內院的日子就能更好過一些了。七夫人就算得寵也不過只是個小妾而已,哪裏比得上古昊天這個正經主子身份尊貴?
她現在幫着七夫人做事,若是哪天七夫人失寵,那她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不過是瞬間的功夫,碧瑩已經想了很多。能在古家內宅活下來的人,可沒有一個是傻子!
雪蕊此刻正忙着跑向芙蓉苑,她一邊跑,一邊哀悼自己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銀子,同時忍不住幻想,若是事情成了,賀元芳高興了會不會給她一些賞賜?
要是古雲海也能給她賞賜就好了,她聽人說了,古雲海給下人的打賞非常豐厚。
她跑了好一會兒,繞過一叢竹子,終于看見了一個華美精致的院子,她連忙伸手抹去臉上的汗水,看着不遠處的院子忍不住笑起來。
這裏就是碧瑩說的芙蓉苑了吧?可真漂亮呀!她終于找到這裏了,只要把老爺請回去,她的任務就完成了!這麽想着,雪蕊就覺得原本有些發酸的雙腿又變得輕快起來。她快步來到芙蓉苑門口,卻看見門口站着兩個兇神惡煞的護衛。
一看見她,那兩個護衛就兇狠地瞪了她一眼,齊聲喝道:“什麽人?竟然敢擅闖芙蓉苑?”
雪蕊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兇悍的護衛,賀家雖然也有護衛,跟眼前的兩個人卻完全沒法相比。她覺得雙腿發軟,卻還是飛快地說道:“我是夫人陪嫁的侍女雪蕊,夫人讓我來請老爺過去。”
兩個護衛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問道:“你是說,是夫人讓你過來的?”
雪蕊想了想,覺得這麽說也沒錯,雖然地方是碧瑩告訴她的,不過碧瑩只是個丫鬟,要是把她說出來肯定會害了她,于是就點了點頭:“是夫人讓我來的,你們讓我進去吧,夫人有急事想請老爺過去。”
她一說完,那護衛就飛快地來到她身邊,擡起手刀就砍在她的後頸上。雪蕊都沒來得急驚呼出聲,就軟倒在地。
就在這時,一隊巡邏的護衛走過來,為首的人問:“她是怎麽回事?”
守在門口的兩個護衛立即彙報了事情始末,為首的那人想了想便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按規矩辦吧。”
輕輕的一句話,便決定了雪蕊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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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繼續熬夜……趁着現在不痛,先把今天的寫出來,哭死。手中有票的妹子,能可憐下給個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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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元芳此刻正坐立不安,她沒有換下身上的喜服,也沒有讓外面的人進來請安,更沒有讓她們直接回去。
她是故意的。
這些女人既然想來看她的好戲,那她就要給她們一個下馬威,讓她們知道,誰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賀元芳是憑着心中一股郁氣這麽做的,本以為外面的那些女人會拒絕,沒想到這些人卻異常地乖順,竟然就真的乖乖等在外頭。她們不鬧,賀元芳反而心裏發虛了。
古雲海的遲遲不出現,更是讓她不安。她忍不住在心裏暗罵到:“雪蕊那個死丫頭到底去哪裏了?怎麽這麽久連個人都找不到?”
就在這時,外面卻傳來了一陣喧鬧。賀元芳的火氣‘蹭蹭蹭’就上漲起來,誰這麽沒規矩?正想質問,她又遲疑了,她擔心是古雲海來了。
想到這個可能,賀元芳突然後悔起來。早知道,她就該讓外面的狐貍精們全都滾回去,別在這裏礙眼。若是古雲海看見了,他會怎麽想?就算他不多想,這些狐貍精糾纏着不肯離開怎麽辦?
賀元芳的心瞬間亂了,接着,她就聽見了一道男人的聲音。只可惜,說話的并非她期盼的古雲海,而是一個她不認識的人。
只聽那人不卑不亢地說道:“啓禀夫人,丫鬟雪瑩擅闖芙蓉苑,屬下按規矩要将她處以家法,夫人可有異議?”
他是站在庭院中央說的,聲音卻遠遠地傳進了屋子裏,讓賀元芳聽了個清清楚楚。賀元芳聞言。一顆心更慌了。
怎麽回事?雪瑩不是去找古雲海嗎?她怎麽會擅闖芙蓉苑?芙蓉苑又是什麽地方?
賀元芳沒忍住,把心裏的問題問了出來。
外面說話的護衛繼續不卑不亢地說道:“回禀夫人。芙蓉苑乃是古家主母的居處,除了老爺和大少爺,古家任何人不得擅闖,違令者處以鞭刑!”
他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人在庭院中央豎了一根柱子。将昏迷的雪蕊綁了上去。雪蕊雙手手腕被綁在一起,吊在柱子上,雙腳腳尖只能略微點地。這樣吊着,人會非常難受。雪蕊才被綁上去沒多久,她就悠悠醒了過來。
不過瞬間的功夫,雪蕊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她立即哀叫道:“夫人,夫人您救救奴婢吧!”
剛說了一句,一旁的護衛就“咔嚓”一聲毫不客氣地卸掉了她的下巴。緊接着。鞭笞聲就響了起來。
五根生牛皮編成一股的鞭子打在身上非常得疼,再加上施刑的護衛好不手軟,每一鞭子下去都是皮開肉綻。
雪蕊被卸掉了下巴,根本說不出話,只能“嗚嗚嗚”地慘叫不止。看着她的慘狀,原本等在屋外準備看戲的女人們一個個都吓得白了臉,紛紛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這些人都明白,這一出不僅是給賀元芳的警告。同樣也是給她們的!護衛剛剛的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就是要告訴她們,誰要是敢打芙蓉苑的主意。此時的雪蕊就是她們的下場!
賀元芳坐在床上,聽着外面傳進來的聲音,只覺得渾身一陣陣發冷。
天哪,她到底嫁給了一個什麽樣的男人!
其實虐打下人的事情她自己沒少做,只是換了個立場後,賀元芳就覺得自己完全無法接受了。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剛剛護衛的一番話。
他說什麽?芙蓉苑是古家女主人的居處,這不是明明白白地打她的臉麽?她是古雲海正大光明娶回來的繼室,卻不是古家的女主人!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嗎?
她不是古家的女主人,那她究竟是誰?古雲海娶她的目的又是什麽?賀家的男人還在流放,賀家唯一能讓人觊觎的就是那些産業了。古雲海是青州首富,會看上賀家的那點東西?
簡直就是笑話!
賀元芳到底還沒傻得徹底,古雲海不肯跟她洞房,如今又有了這一出,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這個男人看上的根本就不是她這個人!
想到初見時古雲海迷人的笑容,賀元芳就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天真。她果然是太天真了,竟然以為古雲海是上天送給她的禮物。
哈哈哈!這哪裏是禮物,分明就是嫌她日子過得太舒服了,給她下的催命符!
賀元芳沒敢笑出聲,雪蕊的下場已經明明白白地給了她警告,她不敢再觸怒古雲海。緊緊地咬住下唇,淚水滾滾而下。賀元芳一把扯下蓋頭,取下頭上沉重的鳳冠。鳳冠上綴着桂圓大的珍珠,熠熠生輝。
曾經她對這頂鳳冠愛不釋手,如今,她卻恨不得狠狠地砸了它!可是她不能,她雙手緊緊地抓住鳳冠,直到鳳冠上的金飾雕花深深地陷進皮膚裏。感受着它帶來的刺痛,賀元芳深深地吸了口氣。
就算上天待她如此不公,讓她落入古家這個火坑,她也要好好地活下去!早晚有一天,她要讓那些傷害過她的人知道,傷害她的人會是什麽下場!
小心翼翼地将鳳冠放在旁邊,賀元芳擡手抹去臉上的淚痕,咬牙下定了決心。
屋外,雪蕊早已經氣絕,鞭笞聲卻還在繼續。這是古府的規矩,沒行刑完,就算受刑的人死了,也要繼續下去。
那些小妾們早已經不敢看,一個個臉色白得幾乎透明,身體搖搖欲墜。
賀元芳換了衣服,就出聲将她們迎了進去。對于雪蕊,她一個字都沒提,就好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
那些小妾們原本是想來給她下馬威的,此時卻如獲大赦,迫不及待地就進了屋。不過即便是心中發慌,她們也只是腳步快了些,隊伍絲毫不亂,足見平時就極有規矩。
賀元芳不過是詫異了一瞬就明白過來,古家的規矩這麽大,外頭還有個前車之鑒,這些人怎麽敢沒有規矩?
想到自己曾經的天真,賀元芳再度忍不住自嘲地一笑。
她真是太傻了!
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賀元芳打起精神,應付古雲海的這些小妾。
這裏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古雲海和古昊天耳中,是時二人正吃着廚房裏精心烹制的早點。咬着一個水晶包,古昊天忍不住說道:“廚房的廚子看來是該換換了,用了那麽多好料,居然也就只能做出這樣的味道,連‘一品鮮’的味道都不如!”
古雲海笑了笑,哪裏猜不出古昊天的打算?他說道:“你呀!怎麽?看上‘一品鮮’了?”
古昊天點了點頭,很幹脆地承認了:“裏面的菜味道确實不錯,兒子實在想不到,他們不過是加了一些藥材進去,菜的味道竟然變化那麽大!”
很多香料其實都是藥材,以前幾乎沒人用來做菜,這些人自然想不到。
古雲海也點了點頭:“這個‘一品鮮’我去過,裏面是不錯,你要是喜歡,就拿下來吧。”
古昊天勾起嘴角滿意地笑起來,正好這時候,有護衛來禀報了雪蕊的事。古雲海揮了揮手讓護衛下去,什麽話也沒說。等護衛出去後,古昊天忍不住就嘲諷道:“賀家的這個女人倒是有點意思。爹,您去過賀家開的‘香滿樓’嗎?”
古雲海想起‘香滿樓’,臉上飛快地劃過一絲嘲諷,無奈地問古昊天:“你又想說什麽?”
古昊天笑了笑:“兒子就是覺得,跟‘一品鮮’比起來,‘香滿樓’就像是個粗劣的仿制品。兒子調查過,‘香滿樓’基本上就是模仿‘一品鮮’來經營的。不僅桌椅相似,裝修風格相似,經營模式相似,就連菜品也是照抄了‘一品鮮’的。只可惜樣子模仿得再像,味道卻差遠了。”
古雲海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聽他這麽說也忍不住嘲諷地笑了笑。就憑這一點,他就看不起賀家。他也是做生意的,打壓對手從不手軟,可是完全照搬別人的東西,這叫什麽事?
李淑華一直擔心古雲海會因為賀元芳對付李家和商家,卻不知道,沒等賀元芳提這事,古昊天已經打起了‘一品鮮’的主意。
古雲海生意做得很大,跟朝中不少大人物都有來往,自然不把商士功一個小小的青山縣縣令放在眼裏。如今古昊天既然看中了商家的‘一品鮮’,那就搶過來好了。
父子二人又說了會兒話,一頓飯就吃完了。然後,古昊天就找來了自己的心腹,寫了一封信讓心腹帶到青山縣,交給李淑華。
做完這些,他又找來了另外一個心腹。那是一個丫鬟,模樣只是清秀,并不漂亮,整個人看着很普通,屬于混進人堆裏就找不出來的那種。
古昊天轉了轉拇指上的血玉扳指,聲音帶了幾分冷酷:“你可知道,那個叫雪蕊的丫頭怎麽會找到芙蓉苑去的?”
丫鬟癡迷地看着他,随即又飛快地收回目光,乖巧地說道:“回禀大少爺,是碧瑩告訴了雪蕊,讓她去芙蓉苑的。”
當時雪蕊拉住碧瑩問話,她其實就躲在後面偷聽,可惜不管是雪蕊還是碧瑩,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古昊天冷冷地笑起來:“原來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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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止痛藥居然都不管用了,哭死算了。嗷,終于寫完了,明天可以挺屍了。
、106 被盯上了
李淑華很快就接到了古昊天的信。不得不說,古昊天的字非常漂亮,筆鋒淩厲猶如他的人,只是措辭乍看謙遜,實則字裏行間都透着股高高在上的強硬。
李淑華氣得不行,信裏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說他看上了‘一品鮮’想要收購,讓李淑華出個價。李淑華看完之後,氣得差點把信給撕了。
簡直欺人太甚!
她沒有辦法,只能再次去找李廣財,向他求助。信送到的時候商錦秀和蘭琪都不在,李淑華也不想讓二人知道這件事,就獨自坐着馬車去了李家。
李廣財看了信也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古家的這位大少爺竟然如此霸道。不過,二人都認為古家家大業大,不應該會看上小小的‘一品鮮’。他們會對‘一品鮮’下手,跟賀元芳脫不了關系。
這可冤枉了賀元芳,直到這封信送出古府,賀元芳都沒能見到古雲海。只是李廣財和李淑華也想不到,古昊天會對‘一品鮮’感興趣。
說起來,當初李淑華不願意開太多分店,一來是擔心香料跟不上,二來就是擔心觸怒了同行。畢竟‘一品鮮’的生意實在太好了,讓人不眼紅都不行。
其實不僅是‘香滿樓’在刻意模仿‘一品鮮’,一些別的酒樓也在刻意模仿。不過他們既沒有配方又沒有多的‘一品鮮’的那些食材,就算再怎麽刻意模仿,生意也無法跟‘一品鮮’相比。
倒是賀家‘野心’極大,不過三年的時間。分店都快開滿整個青州了。
李淑華以為自己已經夠謹慎,卻沒想到還是被人給盯上了。而且,對方還是青州首富,家大業大不是商家和李家能比的。
李廣財放下信。問李淑華:“你是什麽打算?”
李淑華一臉擔心,目光中卻透着一股堅決。她猶豫了半晌,才說道:“爹,女兒不瞞您,‘一品鮮’是秀兒的心血,裏面的很多東西都是她想出來的。女兒不想讓秀兒的心血白費,就這麽被人給搶去。就算是古家,也不行!”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才帶着不安和忐忑問:“爹,您有辦法嗎?”
李廣財嘆了口氣,眉頭皺得緊緊的,一臉的為難:“淑華,你既然這麽說了,爹也不诳你,這件事情。不好辦吶。給你寫信的是古雲海的長子,也是他屬意的繼承人。這小子據說能文能武,古雲海把他當眼珠子疼。如今他看中了‘一品鮮’,就算咱們不答應,古雲海也會逼着咱們答應。”
李淑華想到女兒,頓時激動起來:“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李廣財看她眼圈都紅了。眼裏全是淚水,随時都要哭出來,趕緊安慰道:“你急什麽!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你先給他回封信,別一口說死,先拖着。我再想辦法找人幫忙說項,看看能不能把這件事給解決了。”
李淑華愧疚地看着他:“爹,女兒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
李廣財瞪她一眼,佯怒道:“說什麽傻話哪你?我是你爹!你有麻煩找我不是正常的嗎?再說了,比起你爹我當年經歷過的那些事兒。你這個就不算事兒!你別瞎想,回去先給他回一封信,記得別說死,然後就等我的消息就行了。”
他說得輕松,李淑華卻知道。這件事情肯定不好辦。只是她現在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就算心裏愧疚,也只能求助李廣財。
想到這裏,李淑華就哽咽起來:“爹,都是女兒不孝,老是給您添麻煩。”
李廣財氣得吹胡子瞪眼:“你說你這丫頭,都老大不小了,孩子都有了,還動不動就哭!跟你說了讓你等消息就等消息,你就這麽信不過你爹我啊?”
李淑華連忙搖頭,又說了一通好話,才把李廣財給哄好了。這時候,李王氏走了進來,她走到李淑華身邊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爹說得沒錯,你就別擔心了,這件事交給你爹。”
李淑華點了點頭,一家人便默契地不再提這個話題。她沒有在李家待太久,李王氏還想留她吃飯,不過李淑華擔心家裏的孩子,就沒答應,眼看着時辰差不多了,辭別了李廣財夫婦,坐馬車回去了。
她一走,李王氏臉上的笑容就淡了,她擔心地問李廣財:“這件事情你有多少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