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什麽。
商士勳擠出笑容:“娘,大哥,你們找我有什麽事嗎?”
商士功拿出一塊玉佩:“這個東西你認識嗎?我記得,你以前一直貼身戴着它。”
玉佩上的紅繩已經被剪掉了,是李淑華剪的,她看着那紅繩就會想到這塊玉佩一直被商士勳戴着,覺得煩心。
雖然沒了紅繩,可畢竟一直貼身戴了多年,商士勳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然後,他的臉色就變得刷白:“哥,你聽我解釋!”
商士功問得很不客氣:“我是想聽你解釋,那你現在就說說,這塊玉佩是怎麽到了當鋪的?”
商士勳不敢告訴商士功實情,就說道:“一個多月前不是有鄰縣的難民逃難到青山縣嗎?我在街上遇到了幾個難民,看他們實在可憐,穿着單薄又破爛的衣服,嘴都凍青了,餓得不成人形。我身上又沒什麽銀子,就把這塊玉佩給當了,換了些銀子接濟他們。”
商士功臉色就緩和了幾分,商士勳還知道接濟難民倒是不錯,不過他還是問:“既然如此,你後來為什麽不拿銀子把玉佩給贖回來?”
商士勳看了看他手中的玉佩,忍不住問:“哥,這塊玉佩怎麽會到你手裏?”
商士功當然不能告訴他是蘭琪買了送給了商錦秀,才讓他知道了這件事,擔心商士勳對蘭琪和商錦秀生出怨怼,就說道:“現在是我在問你話,你只需要回答就是了,問那麽多做什麽?”
商孫氏不滿了:“老大,你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這裏又不是你的衙門,士勳也不是你的犯人,他是你的親弟弟,你用得着對他這麽兇嗎?娘知道你有本事,可你的本事是用來對犯人的,不是用來對你親弟弟的!”
商士功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沒看商孫氏,只是說道:“娘,我只是想把事情問清楚而已。”
商孫氏不依不饒:“士勳也是一片好心,再說現在玉佩都已經回來了,你問那麽多做什麽?這塊玉佩價值不菲,士勳每個月的月例銀子才那麽點,怎麽把玉佩贖回來?他怕你生氣,自然不敢說這件事,只能自己慢慢攢錢。”
商士勳連忙點頭:“是啊哥,娘說得沒錯,其實我第二天就想把玉佩贖回來,可實在沒多少銀子,只能先讓它在當鋪裏待着了。不過我囑咐過那個當鋪的掌櫃,讓他把這塊玉佩給我留着,決不能賣給別人!”
商孫氏就笑着點了點頭:“我兒做得不錯,就是該這樣!”說完又對商士功說,“老大,你也別跟士勳生氣了,都是親兄弟,何必傷了和氣?既然現在士勳回來了,你就把玉佩還給他吧,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商士勳就走了過去準備拿玉佩,商士勳卻冷冷地看他一眼,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士勳,這塊玉佩現在不能給你了。”
商士勳皺起眉頭:“為什麽?”他戴了玉佩多年,早就習慣了。
商士功挑了挑嘴角,笑得頗為嘲諷:“這塊玉佩是當初岳父大人送給我的賀禮,後來娘見你身子弱,就要過去給了你。如今既然你自己把它給當了,我又因緣巧合見到它把它贖了回來,它就已經跟你沒關系了。”
商士勳十分驚訝,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他轉頭看商孫氏,就見商孫氏皺着眉頭,臉色頗為尴尬。
商孫氏以為他是舍不得那塊玉佩,就說道:“不就是一塊玉佩嘛,士勳都戴了這麽多年了,你又何必跟他搶?他可是你親弟弟!”
商士功沒回答,只是說道:“我累了,先回去了。”說完不再管商孫氏和商士勳,直接走了出去。
商士勳呆呆地看着他走出去,商孫氏想說什麽,張了張口又閉上。上一次商士功發怒,實在把她吓得不輕。
商士勳見他走遠了,這才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娘,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ps:
今天去了醫院,就一個感覺,生命實在太脆弱了,現在才更新上來,真的非常抱歉。
、082 我要娶她
商士勳跪在商孫氏面前,商孫氏吓了一跳,回過神後就快步走到商士勳面前,要拉他起來:“跪着幹什麽?多大點兒事兒啊,不就是一塊玉佩嗎?你哥都不追究了,你還跪着幹什麽?快起來!”
除了剛才玉佩的事,商孫氏實在想不到商士勳還能為什麽事下跪。她拉商士勳的手臂,商士勳卻固執地跪在地上,并不起身,反而愧疚地看着她說:“娘,您先聽兒子說。”
商孫氏看他挺認真,心裏突然就有些不好的預感。商士勳是被她嬌慣着長大的,因為小時候身子不好,她對他自然就多了幾分在意,從小到大,不管商士勳做錯了什麽,她從不打罵他。
這還是第一次,商士勳如此認真地跪在她的面前,請求她的原諒。
讓商孫氏不安的是,商士勳到底做了什麽事?她極力用平靜的聲音問:“說吧,什麽事情?”
商士勳緊張地吸了幾口氣,然後一鼓作氣道:“娘,兒子喜歡上了一個女人,想娶她過門。”
商孫氏的眉頭立即緊緊地皺起來,她不在乎商士勳有多少女人,可商士勳用的是‘娶’字!他現在已經有了兩個平妻,還怎麽‘娶’?看着跪在地上的商士勳,商孫氏明白,他不是說錯了,他是真的想‘娶’一個女人。
商孫氏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瞬間變得陰狠起來。到底是哪裏的狐媚子,竟然蠱惑得商士勳提出這樣的要求來?
她強忍下心中對那女子的怨怼,問商士勳:“你看上哪家閨秀了?”
商士勳縮了縮脖子,底氣不足地說:“她叫李芸香,是個好姑娘,出身不錯,只是家裏遭了難,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兒子很喜歡她,娘。您就成全了兒子吧!”
商孫氏被他打擊得不輕,身體搖搖欲墜,臉都青了:“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說!她到底是什麽人?什麽身份來歷?”
商士勳想到李芸香肚子裏的孩子,漸漸挺直了脊背,目光堅決地看着商孫氏:“娘。您還記得吧。一個多月前,鄰縣遭了災,很多人來逃難。兒子就是那時候遇到她的。她家裏也遭了災,安葬了家人後,不得已才到了青山縣。娘,她是個好姑娘,家裏也是書香世家,您別嫌棄她!”
商孫氏聽了臉色更差,看商士勳的模樣,明顯是被那個狐媚子迷得神魂颠倒了!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好兒子,現在居然想娶一個喪門星!更何況。他都已經有兩個妻子了!
商孫氏面容一肅,毫不猶豫就說道:“不行,我絕不同意!一個來路不明的喪門星,就算是給你做妾都沒有資格!”
商士勳瞬間變了臉色,猛地從地上站起來,難以置信地看着商孫氏:“娘!您怎麽能這麽說!香兒是個好姑娘。她才不是喪門星!”
商孫氏吓得倒退一步,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若是以往,不管商士勳提出什麽要求,只要不過分她都能答應。可這件事絕對不行!一個家人都死光了女人,不是喪門星是什麽?她怎麽能容忍這樣的女人進商家的門。禍害她的兒子?
商孫氏異常得堅決:“這件事你不用說了,不行就是不行,那個女人在哪兒?把她打發了吧。你要是舍不得,娘來幫你打發也行!”
商士勳看着商孫氏,臉色突然多了一抹狠色:“娘,兒子是不會讓你傷害香兒的!兒子就跟你實話實說了吧,香兒肚子裏已經懷了兒子的骨肉,兒子一定要娶她過門!”
商孫氏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帶狠色的商士勳,這還是她乖巧的小兒子嗎?她聲音都變了:“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她已經懷了你的孩子?”
商士勳反倒是有恃無恐起來,或許是覺得商孫氏不能把他怎麽樣,聲音中便不知不覺的多了幾分嚣張:“兒子不管再說多少遍也是一樣,香兒肚子裏懷了兒子的骨肉。不管您答應還是不答應,兒子一定要娶她過門!”
看着商士勳,商孫氏更加确定,那個李芸香是個狐媚子喪門星!再想到把大兒子迷得神魂颠倒忤逆她的李淑華,商孫氏只覺得一顆心一抽一抽得疼。
她到底做了什麽孽,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兩個兒子,竟然都栽到了姓李的狐媚子手上!一個個都來忤逆她!
商孫氏聲嘶力竭地問:“你要娶她,你房裏的張氏和賀氏要怎麽辦?你讓他們如何自處?你讓商家以後在青山縣如何立足?你還要不要名聲了!”
她一邊問,一邊用力捶着商士勳的肩,話音未落已是淚流滿面。
商士勳站着不動任她捶打,等她哭累了才扶着她坐下,向她恭敬地行了一禮說:“娘,這件事情兒子已經決定了,您就別反對了。香兒是個好姑娘,您看見她肯定也會喜歡的。張氏給兒子生了一兒一女,兒子不會把她怎麽樣。賀氏不守婦道,兒子回去就給她休書,讓她回家好了。”
商孫氏更氣,又捶打他,只是沒什麽力氣:“不孝子!你這個不孝子!你這是作孽呀!你把她休了,賀家得跟咱們家結仇啊!”
商士勳不屑,根本不把賀家放在眼裏:“賀家男人都流放了,幾個老弱婦孺能翻出什麽風浪來?”
商孫氏倒不是怕賀家,只是想找個借口,不讓商士勳把那個喪門星給接進來。眼看這一招對商士勳沒用,她又說道:“你跟你哥說去!只要他同意,這件事我就不管了!”
她知道商士勳怕商士功,就想用商士功讓他打退堂鼓。果然,聽她這麽一說,商士勳臉色就變了,臉上多了幾分畏懼。
商孫氏心中一喜,就再接再厲地說道:“你哥什麽脾氣,不用娘說,你自己也知道。你覺得這種事情,他能答應?”
商士勳抿着嘴不說話,直到商孫氏說完了,才執拗道:“大哥脾氣再大,也不能管到我房裏來,我這就去跟他說!”
商孫氏本來想吓唬他,讓他自己放棄,誰知道反而刺激了商士勳,商士勳說完這句話,心裏憋着一口氣就沖出去找商士功了,商孫氏想拉住他都沒能夠。
他沒敢直接闖進東廂房,只是等在門口讓下人禀報。商士功得知後,就帶着他去了前院的書房說話。
商士勳原本還憋了一股氣,可看着商士功冷漠的臉色,他心裏又開始發怵了。
進了書房,商士功也沒請他坐下,兩個人就站着說話。商士功見他目光閃爍,臉色更冷了幾分:“如果是為了玉佩的事你就不用說了,你能當了玉佩換銀子給災民,我不怪你。”
商士勳飛快地看他一眼,似乎有些詫異,接着又收回目光,垂眸說道:“哥,我喜歡上了一個姑娘,她現在已經懷了身孕,我想娶她進門。娘說了,只要你答應,她就沒意見。”
商士功冷冷地看着他,目光懾人:“姑娘?什麽姑娘?你說她懷了孩子?你這個混蛋!”商士功氣得不行,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只聽“啪”的一聲,商士勳半邊臉就紅了,并且瞬間腫了起來。
商士勳舔了舔嘴角的血,脾氣也上來了:“哥,這是我的事,你就別管了。我來問你,只是想給娘一個交代而已。她現在懷了我的骨肉,我不可能讓她繼續在外面。現在你也知道了,我走了……”
‘了’字還沒說完,商士功就氣得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這一擊不輕,商士勳直接痛得彎了腰,整張臉都痛苦地扭曲起來。商士功還不解恨,又狠狠地砸了他幾拳。商士勳被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只口中喊道:“你就算打死我,我還是要娶她!”
商士功沒想到他這麽固執,氣得罵道:“那我現在就打死你這個混蛋!”
又是兩拳下去,商士勳就吐了血,商士功吓得臉色一變,收了拳頭,就看見商士勳死豬一樣躺在地上,一張臉上青青紫紫,腫得跟豬頭一樣。
商士勳眼睛都紅了,看他停了手,口中還說:“你打死我好了!打啊!”
商士功氣得又抽了他一巴掌,把他扶起來躺在書房裏的一張矮榻上,先讓人去請大夫,接着就親自洗了帕子幫他擦臉。
商士勳氣得想扭過頭不理,被商士功狠狠瞪了一眼,這才乖乖不動了。商士功幫他擦幹淨了臉,他還抽着氣哀求:“哥,你就答應我吧,我真的很喜歡她,她是個好姑娘,我第一眼看見她就喜歡了。她現在已經懷了我的孩子,難道你要我不管她嗎?你對嫂子也是一往情深,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嗎?”
商士功怒:“你嫂子是我明媒正娶的,能一樣嗎?你要娶她,張氏怎麽辦?賀氏怎麽辦?”
商士勳就把對商孫氏說過的話又說了出來,告訴商士功想休了賀氏。
商士功氣得差點又打他,只是看他臉上青青紫紫的才沒下得去手,嘴上卻不客氣:“糊塗!你跟賀氏成親才多久?”
商士勳撇嘴,很是嫌棄:“我又不喜歡她。”
“就算你不喜歡她,既然你已經把她娶進了門,就不能糟蹋她!”商士功決定退一步,“你要是真的喜歡那姑娘,就納她為妾吧。”
商士勳急得坐起來:“不行!她要是當了妾,以後孩子生下來豈不就成了庶子?”
ps:
剛剛居然發錯了,嗚嗚嗚。這是第一更,第二更會盡快發上來。要是今天還有時間,會補上1500p的加更。
、084 休書(二更)
商士勳很怕商士功,若是以往,他根本不敢跟商士功頂撞。這一次他卻異常堅決,不管商士功打還是罵,他都咬死了不松口,鐵了心要休了賀元芳娶李芸香。
這天晚上用過晚飯後,商士勳特意去了賀元芳的房間。賀元芳又是驚喜又是緊張,隐隐的還有些排斥。張春華則是氣得鐵青了臉,恨不得直接拉着商士勳進自己屋。
然而她剛邁出一步,商士勳就回頭警告地瞪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兇狠,張春華心中一驚,下意識停下了腳步。賀元芳沒看見商士勳的目光,回頭得意地看了張春華一眼,跟商士勳一起進了屋。
看着閉合的屋門,張春華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屋,撲到床上就低聲哭了起來。以前的商士勳從不會這樣對她,就算她偶爾有點小脾氣也會讓着她。可什麽時候,商士勳就變了?
明明賀元芳進門的時候,商士勳還向她保證說根本不喜歡賀元芳,也不會再碰她。這才幾個月,他怎麽就變了呢?
她哭得傷心,卻不知道,賀元芳屋裏的情形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賀元芳跟商士勳一起進了屋,臉上得意的笑容還沒消失,商士勳就推開她自顧自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冷淡地看着賀元芳。賀元芳心中暗暗覺得不妙,卻還是擠出笑臉走向商士勳:“老爺,你累了吧,我幫你捏捏。”
然而她的手還沒碰到商士勳的肩膀,就聽見“啪”的一聲,商士勳不客氣地将她的手拍開,同時厭惡地說道:“誰準你碰我的?”
賀元芳如遭雷擊,她向來心高氣傲,一開始是認清了現實才打定主意讨好商士勳,好生個一兒半女傍身固寵,哪知道商士勳竟然如此無禮!
她臉色一變,看着手背上的紅腫瞪着商士勳質問:“你這是幹什麽?你打痛我了!”
商士勳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只是嘲諷:“自己沒用怪誰?”
賀元芳這次确定了,商士勳來者不善,她戒備地問:“你想幹什麽?”
商士勳冷笑一聲,從懷裏取出寫好的休書扔給賀元芳:“這是給你的,明天你就收拾東西走人吧。”
“你說什麽?你要休了我?”賀元芳看着信封上大大的‘休書’兩個字。氣得眼睛都紅了。“商士勳,你休想!”說完看都不看就将手中的休書撕成了碎片。
商士功沒在意,起身往外走:“記得收拾好東西。明天我再把休書給你,你要是自己不肯走,我可以幫你。”說完就要往外走。
賀元芳哪肯讓他就這麽走,沖上來就死死地拉着他:“為什麽要休了我?我到底哪裏做得不好?你說啊!”
商士勳厭煩地将她扯開,用力将她往地上一推,拉開門就出去了。賀元芳倒在地上大哭,不甘心地大叫道:“商士勳!你不準走!你告訴我,我到底哪裏做得不好?”
她的聲音很大,隔壁屋正在哭的張春華聽見了。疑惑地擡起頭,抹幹臉上的淚,就跳下床快步走了出來,朝賀元芳的屋子看。她這一看,就正好看見商士勳朝她走來。賀元芳的屋子門開着,可以看見賀元芳倒在地上。哭得好不傷心。
張春華一驚,同時還隐隐有着竊喜。她本以為今晚商士勳就要在賀元芳的屋子裏過夜了,哪知道賀元芳這個蠢貨竟然把商士勳給得罪了!
她立即笑着迎上去,抱住商士勳的胳膊跟他一起回房,不理會哭泣的賀元芳。只是善解人意地問:“老爺你累了吧,妾身伺候你洗漱。”
商士勳點了點頭,倒是沒将她推開。
張春華畢竟是他的原配,還給他生下了商錦天和商錦蘿,只要張春華不犯大錯,他都會給她面子。賀元芳就不同了,本來就是個破鞋,他當初要不是為了讓賀元芳無法嫁給商士功根本不會碰她。
休掉賀元芳娶李芸香,他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反而只覺得快意。他發現,只有李芸香,才是他想要的女人!
賀元芳的傷心沒人關心,張春華伺候着商士勳洗漱後二人就安寝了。讓張春華失望的是,商士勳依舊不肯碰她。她放下臉面主動誘惑,商士勳卻只是冷淡地看她一眼,推說累了,就翻過身背對着她睡了。
張春華看着他的後背,默默地嘆了口氣,剛剛看見賀元芳的狼狽而生出的幸災樂禍和歡喜頓時蕩然無存,只剩下滿滿的心酸。
一夜很快過去,天一亮商士勳就起了身,拿出筆墨重新寫了一封休書,吹了吹氣,等墨跡幹了就疊起來裝進信封裏。張春華看見他寫的東西,臉色就是大變,只是還來不及欣喜,卻又莫名生出一股唇亡齒寒之感。
商士勳看她一眼,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她,所以我現在休了她,你覺得怎麽樣?”
“我……”張春華張了張口,雖然巴不得賀元芳沖這個家滾出去,但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這麽做好嗎?賀家要是不肯善罷甘休可怎麽辦?”
商士勳一點不怕,嗤笑道:“一群老弱婦孺而已,有什麽好怕的?”說完就拿着休書出了門。
他一走,張春華就像是被人抽走了渾身的力氣般緩緩坐了下來。商士勳變了!只要想到商士勳對賀元芳的無情,她就覺得渾身發冷。張春華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她明明那麽讨厭賀元芳,如今商士勳要休了賀元芳她應該高興才對,可她為什麽覺得不安?
商士勳去推賀元芳的房間,可惜房門從裏面上了闩,根本推不開。他不耐煩地敲了敲門:“開門!”
賀元芳一整夜幾乎都沒睡,就那麽縮在床上,睜着眼睛到了天亮。突然響起的敲門聲以及商士勳的聲音就像是催命符,賀元芳渾身一抖,心底一陣陣絕望。
商士勳居然真的給她送休書來了!他怎麽敢?難道他真的不怕賀家嗎?
商士勳敲了幾下,見賀元芳還不肯開門,他愈發煩躁了,想也不想,直接用力踹向門。房門挺結實,他踹了好幾腳才踹開。也不管破爛的房門,商士勳直接沖了進去。
賀元芳早已經吓得不行了,踹門的聲音猶如重錘敲打在她的心上,每聽見一聲,她就忍不住顫抖一下。直到看見商士勳兇神惡煞地沖起來,她再也忍不住,驚恐地尖叫起來。
聲音凄厲異常,仿佛商士勳不是來給她休書,而是要她的命!
賀元芳咬了咬牙,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突然跳下床,将商士勳狠狠一推就跑了出去。她沖出西廂房,直接跑到東廂房的門口,大聲叫道:“士功!士功你救救我!”
此時天色正早,有丫鬟正端了洗漱用具等待進門。賀元芳一沖過來,丫鬟手中端的銅盆直接摔在地上,發出“乓”的一聲。
賀元芳不理,沖到門口想要進屋,口中還在不停地喊“士功救我”的話。
屋子裏的李淑華和商士功直接被吵醒了,李淑華清醒過後,聽見外面的聲音,臉都青了,氣得翻開被子就要下床。
商士功怕她受涼,趕緊抱住她将她塞回被子裏,又把她要穿的衣服取出來放在暖和的被子裏暖着,這才說:“你先躺着,我出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商錦秀和蘭琪也被吵醒了,二人都聽出是賀元芳的聲音,先是一愣,接着就想到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立即爬起來穿衣服。
不過商錦秀急着起來是不想賀元芳繼續在門口吵鬧不休,蘭琪則純粹為了看戲。
商錦秀匆忙穿好衣服,一出去就看見商士功已經走出去了,而賀元芳哭着就朝他懷裏撲。
商錦秀氣得眼睛都瞪圓了,手指輕輕一勾,賀元芳便覺得自己的腳仿佛被什麽東西給拉住了。她下意識朝腳下看去,卻什麽也看不見,吓得叫得更大聲了。
因為她這個停頓,商士功已經閃身站到旁邊,同時手快地關上了門,隔絕掉賀元芳煩人的聲音。
蘭琪也在這時候出來了,看見賀元芳就不客氣地問:“大清早的你鬼叫什麽呢?”
她說得難聽,商士功倒沒生氣,他對賀元芳實在沒好感,而且蘭琪說的正是他的心裏話。
賀元芳看着商士功,哭得十分委屈。然而就在這時,商士勳已經追了過來。商士勳沒想到賀元芳竟然跑到東廂房來鬧,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對賀元芳更是厭惡到了極點。
他抓住賀元芳的胳膊就将她拉到一邊,接着就跟商士功道歉:“哥,都是弟弟管教無方,讓這個瘋女人跑了過來。”
商士功寒着臉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商士勳還沒來得急回答,賀元芳已經委屈地說道:“士功,他要休了我!”
商士功早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只是沒想到商士勳如此堅決。商士勳沒等他開口,就說:“哥,這是弟弟房裏的事,你還是別管了,這個女人瘋瘋癫癫的,繼續留在家裏傷到孩子們就不好了。”
說完就拉着賀元芳走了,并且直接拉着她出了商家。這才拿出寫好的休書仍在賀元芳懷裏,冷酷地說道:“你別回商家了,你的東西我會派人給你送回去,保證一件不少!”說完不理會她,轉身走了。
賀元芳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走遠,正不知道該怎麽辦,突然有個東西朝她砸來。她仔細一看,是一個紙團。打開,上面寫了一個地址。
ps:
上一章序號寫錯了,只能等周一編輯上班才能修改,抱歉。另外,今晚加更一章。
、085 陷害(1500P加更求粉)
賀元芳雙眼死死地看着手中的紙條,紙條上寫的是一個地址,字跡娟秀,一看就是女子的寫的。她看過周圍,什麽人也沒有,對方顯然藏得很深。
她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不過她現在無處可去。剛剛才鬧過一場,她根本不敢回商家,更沒臉回賀家。于是鬼使神差的,賀元芳準備去紙條上寫的地方看看。
她有預感,到了那個地方,她或許就能夠知道答案。
将休書随手藏在衣服裏,賀元芳理了理衣服和頭發,用袖子擋着臉,往紙條上記載的地址而去。
商家東廂房,商士功看着賀元芳被商士勳拉走,眉頭就皺了起來。商錦秀看見,眯起眼睛,走到商士功面前問:“爹,您在看什麽?”
商士功這才看見她,就問:“秀兒,你怎麽在這兒?”
商錦秀指了指賀元芳離去的背影:“她那麽吵,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就跑出來了。”
商士功眉頭皺得更緊,訓她:“既然知道出了事你還敢出來?你一個小孩子,不知道躲起來嗎?”
商錦秀立即說道:“可是我擔心娘和弟弟。”
商士功便不忍心再訓她了,只是故意逗她:“你就擔心你娘和弟弟?都不擔心你爹我啊?”
商錦秀趕緊拍馬屁:“那是因為我知道爹爹英明神武,肯定不會有事的,倒是娘和弟弟更讓人擔心。”
商士功伸出手指點她的額頭:“就知道貧嘴!”說完就聽見房裏傳來李淑華的聲音:“是秀兒嗎?”
商士功就拍了拍商錦秀的肩讓她進屋,又朝蘭琪點了點頭,自己則追着商士勳的方向去了。找了人問,得知商士勳拉着賀元芳出了商家,商士功就忍不住擔心起來。他倒不是擔心賀元芳,只是擔心事情鬧得不可收拾。
只是等他出了門,外面早已經不見了商士勳和賀元芳的蹤影。商士功先派人在附近找了找,沒人,他只得派人去賀家問。看看賀元芳是不是回去了。
商錦秀進屋後,李淑華就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商錦秀撇撇嘴,把事情說了。她觀察得挺仔細,賀元芳的樣子一看就是整晚沒睡,也就是說。商士勳應該昨晚就跟她說了休書的事。
她想起來。昨夜的确聽見西廂房在吵,應該就是那時候的事。不過她懶得關心西廂房的事,又擔心聽見什麽少兒不宜的東西。就沒偷聽。
李淑華還不知道商士勳想娶李芸香的事,商士功根本沒跟她說,就疑惑起來:“他怎麽突然要休了賀氏,難道賀氏幹了什麽?”
想到賀元芳一直仰慕商士功,就在剛才還跑來叫商士功的名諱,李淑華就有些擔心,商士勳要休掉賀元芳,不會是因為賀元芳心裏一直惦記着商士功吧?
商士功回去的時候,李淑華就把商錦秀支開。跟他問了這個問題,問得商士功好不尴尬。怕李淑華多想,他只得告訴了李淑華關于李芸香的事。
李淑華一聽眉頭也皺緊了,這年頭講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商士勳若真是休了賀元芳娶李芸香,那他還有什麽名聲?商士勳是商士功的親弟弟。到時候豈不是要連累他們家?
她不怕別的麻煩,就擔心連累了三個兒女,害得他們也落個不好的名聲。
商士功連忙說好話勸她,讓她不要多心:“放心吧,士勳雖然糊塗了點。分寸還是有的,不會出什麽事兒。”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可不知道,商士勳很快就要出一件大事了!
商士勳撇下賀元芳後,就去找李芸香,路上還去‘一品鮮’買了早點。李芸香昨天特意告訴他,想吃‘一品鮮’的早點。
他去買早點的功夫,賀元芳卻先一步找到了那個地址,正是李芸香居住的小院。她其實在半路上的時候就後悔了,擔心是某個心懷叵測的人設下的陷阱,最後還是強烈的好奇心才驅使她來到了這個地方。
賀元芳也不是傻子,沒直接敲門,而是躲在了旁邊的巷子裏,先看看情況。
院門緊閉,根本沒人出來,這時候天色又早,周圍雖然都是房子,路上卻沒人。賀元芳正猶豫着要不要找個人問問,就看見遠處一個熟悉的人影走了過來。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給了她休書的商士勳!只見他提着一個食盒面帶笑容地走到小院門口,敲了敲門,門就打開了。裏面的人沒出來,商士勳走進去後,門又關上了。
賀元芳徹底呆住了,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緊閉的門。
裏面是什麽人?出于女人的第六感,賀元芳瞬間想到了狐貍精。商士勳的德性她還是清楚的,要說商士勳跟裏面的人關系純潔,打死她都不信!
賀元芳摸了摸胸口,那裏藏着一封休書,是商士勳給她的。她這次沒撕,也沒打開看。隔着衣服感受着信封特別的質感,賀元芳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商士勳,你太過分了!
用凍得冰涼的手指搓了搓臉,賀元芳眼中閃過瘋狂之色,快步走向小院。
小院中,商士勳正獻寶似地将食盒中的早點一樣樣取出來,甚至不讓晚娘動手,一邊拿一邊還跟李芸香介紹都是些什麽東西。
看着李芸香粉撲撲的小臉,以及臉上柔柔的微笑,商士勳只覺得一顆心柔軟無比。親自擺好了早點,他擁着李芸香坐下。兩個人坐得極近,李芸香就靠在他懷裏。
商士勳親自夾了吃的喂她,李芸香就張開嘴小口小口地咬,吃得特別斯文。或許是味道很好,她吃着吃着,眼睛就彎成了月牙。商士勳就忙着喂她,甚至顧不上自己吃,只是看着李芸香的笑容,他就覺得幸福而滿足。
這在以往,是從未有過的事。
賀元芳走到門口,看着緊閉的院門,她又忐忑起來。然而當她将手放在門上用力一推的時候,門竟然被她推開了!
賀元芳一驚。門竟然忘了鎖!
她心中一喜,悄悄走進去,周圍沒人,應該都在裏面。她沒敢從庭院走,而是沿着回廊快步朝正房走過去。正房中傳來隐隐的說笑聲。越是靠近。越是能聽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