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下馬威
安撫好帝後,帝君又轉向秦嬈。
牽起秦嬈的手,帝君滿目溫和:“今日阿嬈便先住在孤的昭陽宮側殿,先好生休息,明日孤再喚來孫嬷嬷教導你禮儀。”
秦嬈規規矩矩的謝恩道謝,帝君又帝後道:“孤準備三日後冊封阿嬈為妃,孤相信孤的帝後應該能夠準備妥帖吧!”
帝後點頭,不露分毫神情,端莊回道:“三日後臣妾自會準備妥帖,陛下放心。”
帝君這才點點頭,又将視線落在一衆宮婢太監身後的陸越身上,低頭看着眼前如小貓般靠着自己的秦嬈,笑道:“孤方才聽阿嬈你喚陸越将軍,是和緣由?”
秦嬈卻不看陸越,掩唇笑道:“民女自小居住在沙漠的綠洲離,不曾見過帝都中的人,只知道佩刀的便是将軍,但今日入宮一見,似乎是民女孤陋寡聞了……”
說完,玉顏泛上幾分桃色,含秀帶怯的小女兒兒模樣,真真是撓的人心癢難耐。
帝君被秦嬈這的舉止逗得大笑幾聲:“如此朕便封陸越做将軍,這本就是他該得的功勞。”
陸越心頭一震,自己努力多年都不曾達到的位置,秦嬈輕飄飄的一句話便讓這個位置落在了他的頭上,一時心頭百味陳雜。
但帝後又怎會輕易的任由秦嬈壯大自己的勢力,目前前堂亂,後宮亦亂,帝後表面不太理會朝堂紛争,卻在有人得意忘形的時候給以一擊點醒。
如今帝都的朝堂僅兩位大将軍,一位是帝後的父親,另一位是孫貴妃的父親,兩人本就勢均力敵,一個安內一個攘外,如今突然再多出個小将軍,縱然可能只是朝堂這盤大棋盤裏的小棋子,但一着不慎也會亂了整個棋局。
但帝君是這旨意已經下了,自然是不能再收回的,這麽多人聽着,帝後也不會傻到去讓興致正好的帝君收回成命,有時堵不如疏。
“陛下,這一下子封了将軍鄰一支兵馬,且他之前只是個小小禦前侍衛,不知布兵演陣,臣妾父親手下尚缺一名副将……”
帝君沉思片刻,将視線落向伏地的陸越,方才帝後下跪他們也一同跪了下去,帝後由帝君扶起身,帝君卻沒有叫她們這些奴才奴婢起身,故而陸越仍然跪着。
“陸越你也跟了孤多年了,你自己有什麽想法?”
帝後也将視線落在陸越身上,感受到兩道目光的注視,陸越不敢擡頭,斟酌片刻才敢回答:“男兒應當保家衛國,陛下,帝後娘娘所言甚是,奴才資歷不夠尚不能好好的帶一隊兵馬,至于功名,奴才想要自己給自己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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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好!”帝君贊嘆道:“我大吳的男兒就應當這樣,此番你與裴易一同立下功勞,而你們又向來交好,孤想他的回答應與你相同,如此孤便封你們為正六品副将,幾日後孫将軍凱旋歸來你與孫将軍一同去東邊大漠禦敵!”
陸越強忍激動,伏地叩拜,道一聲“謝主隆恩!”
帝後眉頭輕蹙,強笑道:“另外一位侍衛陛下打完如何安排?”
“他昨日回來孤派他去做了其他事情,是趕不上孫将軍歸來了,便讓他去國父那邊,帝後讓國父好生提點着。”
“是”
将大概的事情解決完了,帝君先是讓一些婢女帶秦嬈去昭陽殿的側殿的休息,帝後很識相的帶着自己的人告退離開了,陸越也随着宮婢走出去了後宮。
剛回到自己的住處不久,賞賜便下來了,給了官服,安排了宮外的住處,又有傳旨內監等在外面等着他收拾好東西,帶他去宮外的住處。
有了官職便是外臣,外臣是無法住在宮內的。
陸越很快便收拾好了,跟着傳旨的內監出了宮,去了離宮不遠的軍營裏,他需要先在軍營裏适應一段時間,副将需要管理的事物頗多,暫時兵營裏有個留守的張校尉,陸越跟着他慢慢學着打理兵營事務,等到幾日後孫将軍凱旋歸來,然後再與孫将軍一同去邊塞大漠抵禦蠻兵。
這三日,陸越過的很充實雖然也有一些麻煩,但比以前茫然的站在宮牆裏看着天上好了太多太多,他還趁機偷偷出去買了孫子兵法等等軍策書籍,夜裏細細的閱讀鑽研。
其實這些東西在他入世之前就已經有所涉獵,只是仕途不順,攀爬多年依舊只是個小小的禦前侍衛,縱然深受帝君器重,但終究不入那些在戰場上揮灑汗水,用生命去拼搏功勳的士兵來的痛快。
三日過後,宮內傳出秦嬈封妃的消息,彼時陸越正坐在兵營校場的兵器架邊,看着湛藍如洗的天空,眯起雙眼打量着尚且溫和的日頭,面色平常。
自己終究和她不是一條路上的人,等到孫将軍歸來,便要遠赴沙場,若是不幸,他們或許再不會相見了。
封妃典禮一過,滿朝堂皆知後宮來了位絕色妃子,因秦嬈封妃前日夜裏,東側帝星旁一顆小星墜落,落在凡間,百姓小有傷亡,不只是星象如此還是有人在背後借機造勢。欽天司連夜入宮,向帝君禀明近幾日星象不紊,恐有不詳,懇求陛下暫停對秦嬈的封妃,觀察幾日。
帝君不甚在意,只道墜落的不過是帝星身邊一顆小星,況且秦嬈尚未封妃,尚且不算是他的身邊人,說完也不理會欽天司是否還要說些什麽,揮手示退。
第二日,封妃典禮照常開過,秦嬈卻有了個禍國妖妃的名頭,朝堂多數大臣均進谏廢棄秦嬈,帝君不予理會,故而大臣們越發覺得秦嬈是個不詳的妖妃,連帶着因秦嬈而得到提拔的陸越也受了不少輕視欺壓。
陸越并不在意兵營某些将官在路過他時投以的異樣目光,也知道他們暗地裏嗤笑他靠女人上位等等肮髒的話,甚至有一個小校尉某次将他攔在在一個隐蔽的角落裏嘻笑着問他靠女人上位的感覺如何,秦嬈什麽姿色,他可與秦嬈有染,秦嬈是個什麽滋味。
沒等他話說完,陸越擡手一拳便将那個小校尉打趴下,居高臨下的看着吐血的他譏笑道:“龌蹉之人看什麽都龌蹉,我是否是靠女人上位,以後你便會知道!”
說完,不屑的轉身離開。
之後那個小校尉便向管理兵營的留守将軍告了狀,颠倒黑白,說自己好心與陸越談說兵營之事,陸越卻自視甚高,不僅不聽他的還動手打人。
那個将軍本也看不慣陸越這種因護送了一個女人就得到帝君青睐,賞與官職的,且還是孫大将軍身邊的副将這樣的好位置,若是以後随着孫大将軍攢了幾分軍功,地位更是水漲船高,若是現在不教訓他一下,等孫大将軍回來了,如何能尋得了機會。
陸越知自己初來乍到,他們必定會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知道自己怎麽解釋都是沒用的,只能默默承受三十杖棍刑,持棍者正是那個被打的次副将,一棍下去可謂是用盡力氣。
陸越裸着上身,跪在校場上,無視周圍圍觀的士兵,無論次副将下力多,依舊挺直的背脊,咬緊牙關,任憑背後被打的皮開肉綻也不發一聲示弱。
三十棍很快打完,陸越不吭不響的反應讓小校尉猶覺不爽,但軍法已經處置玩,小校尉一時尋不着其他辦法為難他只好暗自咬牙,卻過于用力,牽動嘴角被陸越打出來的傷口,當着衆人的面也不好叫喚出聲,只好忍着疼痛,怨恨的看着陸越。
待到衆人散去,陸越被一個好心的小兵扶回了住處,小兵尋了治療皮外傷的傷藥為他上藥。
這名小兵也是個耿直的性子,為陸越傷藥時便為他憤憤不平:“不過是見孫将軍尚未歸來,陸副将你無人撐腰,才敢這麽放肆罷了。”
陸越沉默許久,沒有理會小兵的話,自己因為護送秦嬈百得的一個副将名銜,本就不能服衆,旁人如何為難他他并不會在意,因為今後他自會用能力向這些難為的他的人證明,他是可以配上這個職位的。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孫将軍會如何想他,他是帝君指給孫将軍做副将的,而裴易也被指給了國父,帝君将他們兩個指給的當朝的兩位大将軍顯然別有深意,但帝君又确實沒有對他下過什麽命令,這點便讓他一時不知道方向了。
那麽他究竟是該仔細的觀察孫将軍的一舉一動還是真正的跟随孫将軍征戰沙場,慢慢的積累功勳呢?
不過最終要的還是要看孫将軍的态度,如果孫将軍防範他,那麽他可能連戰場都上不了。
思及此處,陸越不由暗自嘆氣,本以為脫離皇宮有了職位就可以安心的走上自己想要走的仕途之路,沒想到卻仍然要為皇宮的事情憂心思慮,帝王之心最是難測,他真的很怕某個時刻帝君突發一道密函,結束他前進的路。
裴易究竟被帝君派去做什麽了?
腦中思緒一閃,陸越恍惚想起那日帝君說等裴易完成了任務便派他去國父那裏做副将。
陸越一時難以琢磨,想了想,只覺白費心思,且等到幾日後孫将軍回來,看看孫将軍對他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副将的态度就能大概知曉了。
小兵上好藥,與陸越叮囑幾句便離去了,離去前,陸越詢問了對方的姓名,小兵笑了笑,道:“不過是個上不了沙場的小卒子,屬下告退。”
陸越疑惑,直到孫将軍凱旋歸朝,他都沒有再在軍營裏見過那個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