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畫卷一展再添迷
雖然外面已經是落葉飛舞的秋冬之際,但是玱崀山中仍舊一副初春的模樣,漫天的花朵仍是飄得肆意。
秦雪嬕獨自在山中漫無目的行走着,終日置身于花海之中,以致周圍是什麽地界?走了有多遠?時間過了多久?具不知曉。
走走停停了好長一段時間,秦雪嬕偶然看到一條極細小溪流,便順着小溪往源頭走着,走了一小會兒便到了小溪盡頭,連着小溪盡頭的是一方小池塘,池塘的水面上飄飄零零的散落着花瓣。
秦雪嬕在池塘邊蹲下,輕輕揮開水中散落的花瓣,捧起池水潑在臉上,沁涼的池水讓她的精神一下抖擻起來。秦雪嬕低頭靜靜地看着水面,待水波淡去水中映出了秦雪嬕的容貌,沾水的碎發緊貼臉頰上,秦雪嬕緩緩擡起手,手指撫上額間輕輕摩挲,那枚細紋已經不複存在,秦雪嬕拿出懷中的血紋玉佩,又看了看水中的倒影苦澀的勾了勾唇。
待秦雪嬕準備起身時,微微擡起的眼睛看見前方的水面倒映着一幢木屋,剛剛來時對面并沒有木屋,驚訝之餘趕緊起身往對面看去,而對面岸上卻仍然是一片梨樹并沒有木屋,再看時水面上的倒影也沒有了。
秦雪嬕疑惑,難道是剛剛自己眼花了?或者說只有剛剛那個角度才能看見?想了想覺得不能放棄任何一個有可能的機會,于是再次蹲了下來,想着剛剛的動作、位置,仍是沒有發現。正當秦雪嬕以為只是自己剛剛眼花的時候,腳邊一粒小石子滑到水中,水面漣漪輕起,漣漪漸漸淡去,就在此刻前方的水面上木屋的倒影又浮現出來了。
“能造出如此高深的幻境之術?必然是天外高人。”看着倒影秦雪嬕心中暗嘆。随後起身順着池塘邊走,直走到剛剛對面倒影的位置,秦雪嬕手中的血紋玉佩散出淡淡的紅光,紅光所籠罩的地方出現一扇院門,秦雪嬕疑惑着推開院門,腳步邁進院門後,眼前是一個齊齊整整的小院落,院落中有一幢修繕精細的木屋,秦雪嬕疑惑着回頭看去,然而小池塘已不複存在,眼中所見皆是梨樹。
秦雪嬕在院落中徘徊打量後,揚聲問道:“有人在嗎?”
然而除了自己的聲音并沒有聽到任何的回應,秦雪嬕心想:這難道就是那位公子的住處?摸了摸手中的血紋玉佩,試探着走至門前輕叩門板:“叨擾了,請問有人在嗎?”
卻仍舊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但是屋子的門卻自己打開了,秦雪嬕猜想必是屋中的高人隔空開了門,這樣的法術在嗣洛閣也是常見的。
“仙君,小女子不請自來,多有打擾。”秦雪嬕告歉後進了木屋。
屋內并沒有人,但卻是整整齊齊無一絲灰塵,進門正前方一個長案,案上放着一套木質的茶具,卻不見椅子。
屋子左邊有一架素布的屏風,後方似是一間房間,主人不在不适合擅自探看,于是秦雪嬕又看向另一邊。屋子右邊是一個大大的書櫃依牆而立,上面放滿了書籍,書櫃前有一張書桌,桌上筆墨紙硯擺放整齊,一塵不染。
秦雪嬕不自覺的走了過去,落座在書桌邊的軟墊上,看着書桌上的東西,頗有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疑惑着擡起頭環顧四周,看見正前方的牆上懸挂有一副畫,畫軸并沒有展開而是用綢帶系着,秦雪嬕走到近處發現,這整個屋子裏都幹幹淨淨,卻只有這畫軸上落了灰塵。
秦雪嬕很是好奇這幅畫,但畢竟主人不在不可随意動他人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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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嬕在屋中暫看了一圈後,又折返回院中。院中有一巨大的梨木樁桌子和四個小梨木樁凳子,秦雪嬕拂去凳子上的落花坐了下來,想起幻境外的池塘,遂擡手起控水之術,在桌子上幻化出個杯子,杯中注入清水,端起來喝了一口思索着:這裏的屋子确實存在,屋外的池塘也确實存在,那麽所謂幻境就是眼中所見的梨樹了,還是說這不是幻境而是兩個不同的空間,幻境銜接處其實是空間轉換的門?思來想去終沒有答案。
秦雪嬕在這裏待了一段時間,終是沒有人出現,這些時日,架子上的書籍倒是讓秦雪嬕翻了個遍,書籍涉獵甚廣,從瓊汁玉液的釀制、彩霞絲錦的織造、萬物播種的規法到人間歷代的歷程無不詳盡,有些是天宮的花草,有些是過去、未來的帝王之命,可謂是貫穿天文地理、過去将來。
秦雪嬕看着這些,微嘆人世間虛虛無無,雖然感嘆卻沒有再多的想法。看完了所有的書,只是一件事困擾着自己:滿滿書架卻沒有天宮和魔域相關的書籍。秦雪嬕合起手中這最後一本書放回架上,正當她放上去的一刻,卻發現書架中間位置比先前多出來一層,秦雪嬕可以确信這層書是自己從未見過了。
如此想來之前的書籍多是為了迷人之眼,觀者得之些許天機必然心悅離去,唯有心定讀完這每一本書者,才能有緣看到這一層。
秦雪嬕心中蕩起一絲喜悅,片刻後便恢複淡定,自這層書架的左邊拿起第一本書,到書桌前盤坐下,将書平放在桌上,只見封面上寫着:上天宮首傳。
秦雪嬕翻開封面,一幅天宮圖躍然紙上,霧氣缥缈,白玉柱子聳立,琉璃瓦頂的光芒仿佛透過紙張照在秦雪嬕眼中。
又翻一頁,紙上寫到:“上天宮存于萬界之上,平天地之衡,生于萬物生之初,理規以治天地,司日夜、司四季、司陰晴、司生死、司命數……”
一本看完秦雪嬕對上天宮的存在有了一些的了解。
秦雪嬕起身将書放回書架,又拿起一本通體幽藍的書,封面只有一“魔”字,書中寫到:魔域存于空間之外,與天地平行而生,魔域中時間不現、晝夜不現、花草不現、生靈不現、雨雪雷鳴不現……”
秦雪嬕邊看邊想:這魔域似乎不在上天宮的管轄之內,處于存在與不存在之間,無世間只之章法,沒有固定的出入口。如果連記載中都找不到魔域的入口,那自己将存有墨瀝鶴的玉林絹宮扇拱手給與琅遷蘭是不是做錯了,如果琅遷蘭不出現,自己是不是就再也找不到他們了?
秦雪嬕想着整本書已經不知不覺的翻完了,便起身去拿下一本書,奇怪的是這一本封面卻字跡模糊,完全看不出寫的是什麽,秦雪嬕翻看書頁,裏面的紙張也是如此,一連翻了十多本具是如此,秦雪嬕心中一個念頭生氣,覺得這些書的內容很重要,裏面的內容能解決自己關于身世所有的疑問,奈何翻來覆去多次仍舊是迷迷糊糊完全看不清。
秦雪嬕失落着拿起這一層書架上最後一本,意外的是封面上清晰的寫着:玉林絹宮扇。
秦雪嬕迫不及待的打開書,第一頁是玉林絹宮扇的圖畫,扇面上只有血紋玉佩的繡圖。又翻一頁,上面字跡又似之前那些書一般模糊不清,此扇系何人所造?為何而造?具看不清晰。秦雪嬕不放棄的一頁頁的翻着,終于書中字跡清晰起來,關于扇子的用處描述詳盡。
秦雪嬕拿着書在書桌前坐下,細細查閱……
一書看完,合書坐在墊子上,玉林絹宮扇的用法了然于胸,就在此刻,秦雪嬕周身泛起微黃的光暈,光暈越來越大籠罩起整個屋子,最後直指天空。
嗣洛閣中絡情帶着絡血莳往風寧閣走去,正準備一點點的跟絡血莳說這些年發生的事,兩人突然看見天邊一道淡黃色光直沖天際,絡血莳道:“師兄?不知何人修為提升如此之高?此種異相我從未見過。”
“想是這天地間又有人要出世了吧。”絡情看着那束光回答道,這光他曾見過相似的,是在秦雪嬕消失的那次夜晚,當時光束微弱自己并未在意,現在看着光束是玱崀山的方向,不禁自問:嬕兒,你究竟是何人?
光芒散去,秦雪嬕端坐在墊子上,整個人氣度明顯高于先前,秦雪嬕睜開眼睛,幾乎同時牆上畫像的絲帶突然自己解開了,畫卷緩緩的散落下來。
畫面入眼是一棵巨大的梨樹,開滿了梨花,有一着淡紫色裙衫的女子躺坐在樹幹上,女子的長發似随風飄蕩,長長的衣擺懸挂在樹梢上,女子右手指尖輕撚着玉林絹宮扇的扇柄,扇面搭在腰間,女子左手微微擡起,順着女子擡起的左手看去,樹枝上懸挂着的是一枚玉佩,秦雪嬕起身走到畫前,細看時發現那枚玉佩正是“血紋玉佩”,秦雪嬕心下一驚,似有記憶要從塵封多年的匣子裏飛出來,轉眼看向畫中女子臉龐,卻發現面容看不真切,這感覺就猶如夢中所見之人明明面龐清晰卻又看不清五官,正在疑惑不解之際,畫軸竟又自己卷了起來,絲帶重新系上,表面依舊有一層淡淡的灰塵,猶如從未被開封一般。
秦雪嬕感嘆所見之奇妙,又試了試自己上升的修為,此行雖未找到那位公子,倒也不是毫無收獲,至少自己找到了如何使用玉林絹宮扇的方法,确認了血紋玉佩确與這屋子主人有關。
秦雪嬕走至門前推開門,緩步走下臺階,剛邁出最後一層臺階便被梨花瓣旋繞,飄飄渺渺的聲音似遠似近的傳來:姑娘,這林子你走的太深了,回去吧……回去吧……
秦雪嬕也不知是花瓣環繞還是聲音所致有了眩暈之感,待眩暈之感消失後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在玱崀山腳下了。
回頭看了看玱崀山,眼中疑惑更甚,但想到墨瀝鶴還在扇中,這裏以後再來探也不遲,要救墨瀝鶴還需要師傅相助,才能找到琅遷蘭,于是便出發往嗣洛閣走去。
“樹婆婆,她會覺醒嗎?”秦雪嬕走後一梨樹搖曳着發出聲響。
“時間未到罷了。”另一個粗壯的梨樹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