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寧随遠消失的太快, 以至于高德原本還想跟着他,此時也不得不放棄了這個念想。
他們這會兒才意識到寧随遠騎着摩托比他們駕駛這輛裝甲車要迅疾靈敏得太多,這恐怕也是寧随遠為什麽沒有選擇上他們裝甲車的原因!
廖鵬迅速調出了定位坐标,這會兒他們也顧不上等季珩和楊潇了, 迫不及待的發動了車子疾馳追趕!
“轟——”
路陽站在車廂裏,被巨大的慣性直接甩到了彈簧床上, 差點倒翻過去,他像個被掀翻了殼兒的甲魚, 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坐起來,手忙腳亂的找了個固定的地方抓住。
窗外的景物在高速疾馳的行駛中變成了模糊的幻影,高德開車又莽又兇, 動辄就是一個急轉彎,路陽再次“哐”的一聲,重重的撞到了車壁上。
他頭暈目眩, 感覺自己昨天吃的飯都要被颠出來了,但他愣是一聲也沒嚎, 咬着牙忍着。
快追啊!
有個聲音在他的心裏不停的大叫着, 甚至是在亢奮的咆哮——快追上那兩個做壞事的家夥!這樣才真正意味着他所付出的一切得到了回報!
那他路陽就能告別廢物、變成一個真正有價值的人了!
發動機持續不歇的震動彙聚成噪聲的海洋, 其間時不時夾雜着一兩聲焦躁的喇叭音。
此時正值下班高峰,市中心的主幹道上, 體積可觀的車輛們頭接着頭、屁股接着屁股, 堵得是水洩不通。
寧随遠騎着摩托風馳電掣, 他好似一道閃電, 驟然間刺入了龐大的車流內部, 靈活的在一輛又一輛車體之間閃現。他幾次險險地擦過一些高檔車輛的保險杠和車體,都能以一個高難度的“Z”字型軌跡流暢的通過,只留下車主們在一片彌漫的車尾氣裏憤怒的探出頭叫罵。
寧随遠絲毫沒有停頓,他幾乎化成了一道虛影融入風中,任何的交通燈和指示牌都不能成為他的阻礙,他瘋狂的從各種縫隙和小道中插/入鑽出,游魚一般,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抵達了幾公裏開外的郊區目的地。
那是一片工業開發園,有大片大片的施工區域,地面凹凸不平,障礙物随處可見,幾塊寫着“閑人勿入”的警告牌立在道路口,人煙稀少。
西南方向的一片區域像是要建一些社區的健身設施,但還沒有落實,只鋪了一片平坦空曠的鵝卵石坪,有幾個小女孩兒正在光滑的鵝卵石地上面嬉戲玩耍。
寧随遠尚隔了一段距離就看到了他的目标們,還是那兩個男人,正從鵝卵石坪的邊際處緩緩的向中央走過去,搖搖晃晃的舉着手臂,正對着那幾個無知無覺的小姑娘。
——他們好像格外的喜歡年齡小的女孩子。
寧随遠用力的擰了一下油門,發現動力檔已經被開到了極限,于是他只能放聲的嘶吼道:“住手!”
這一聲石破天驚,正在玩耍的幾個小姑娘當即警醒,不約而同的看見了那兩個已然走近的怪異男人。
“啊啊啊啊!”女孩兒們尖叫着四下逃開。
寧随遠車頭一轉,轟然沖上了鵝卵石坪,那兩個男人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露出了一些懼怕的反應,當即放棄了追逐獵物,擰身疾跑,飛快的沖向了對面的施工區域,一矮身鑽過了鐵圍欄,消失在圍成一圈的安全牆的另一頭。
那鐵圍欄的高度有一米多,摩托車難以通過,寧随遠毫不遲疑的調轉車頭,沖向另一端的入口處,那邊兒豎着兩塊“閑人勿入”的警告牌,中間有半米的縫隙,寧随遠徑直從那兩塊告示牌中間飛越過去,下方是一個陡坡,凹陷下去的施工地似乎在為了建高樓而打地基。
摩托轟鳴着從高處飛馳而起,又重重的跌落在裸/露不平的黃土地面上,瘋狂的颠簸了幾下,一根斷裂的鋼筋猝然紮破了摩托的後輪胎,橡膠皮肉眼可見的迅速幹癟塌陷下去,整個車身後仰上翹。
高速行駛的摩托車陡然間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朝一方側倒——
寧随遠毫無準備,随着傾倒的摩托一同狠狠的摔砸在了堅硬的施工地面上,他及時松開手脫離了失控的摩托,可還是因為慣性飛出去老遠,摩托疾馳出去,在磅礴的動能驅使下狠狠的撞在龐大的鋼鐵起重機上,“轟隆”一聲巨響,徹底變形報廢,自發動機處升起一輪濃煙。
寧随遠像一個斷了線的風筝一樣在地上猛烈的跌宕翻滾,劇烈的碰撞幾乎把他全身的骨頭都摔碎,他不知摔出去多遠,才堪堪被一座磚堆擋住停下來。
他的額角被磕破了,熱熱的血液順着鬓邊一直流到頰畔,劇烈的疼痛和眩暈令他難以自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好一會兒才慢慢的撐着地面爬起來。
他甩了甩頭,扭頭回望,就看見那下坡處古怪的矗立着半截鋼筋,宛如一柄挑釁的戰矛。
寧随遠環顧四周,暫時沒有看到目标的影子。
是了,險些忘了,那兩個家夥的身體素質非同一般,受了重傷還能迅敏的移動逃跑。
不僅如此,照這麽看,他們連大腦都還能随機應變的運轉——要不然怎麽能想出這麽有效的阻撓敵人追捕的方案呢?
也許此時,他們已經不打算逃跑了,甚至懷揣着一份反殺的心思。
寧随遠咬了咬牙,低頭,點開了個人終端,按了一下快捷鍵“1”。
通訊頻道裏響起了瑣碎的雜音,随後“嘟”一聲接通。
“阿遠!”季珩的聲音猛地響起:“你怎麽樣?”
“我還好。”寧随遠喘了一口氣,低聲道:“我暫時跟丢了目标,但是我确信他們離得不遠。”他湛藍色的眼睛迅敏的轉動着,警惕的觀測着四周的動靜:“我現在顧不上看定位地圖,季珩,我需要你的幫忙。”
個人終端自帶定位,片刻後,季珩的聲音沉沉響起:“你的左右前方各有一個。”
“哪個離我更近?”
“左邊的,十米左右。”
寧随遠凝眸。
十米之遠的地方是一輛小型的卡車。
寧随遠緩緩的弓起了脊梁,他看似靜止,實際上他全身的肌肉和關節都進入了預進攻的狀态,緊繃如岩石。
随後,他朝左前方虛跨出了一步。
一道黑影從卡車後方倉皇的沖出來,寧随遠卻沒有真的奔向他,這個假動作逼出了一個人同時,令另外一個人放松了警惕,青年當即像一道閃電般的撲向了右前方的起重機,手臂一撐翻了過去。
藏在起重機後方的男人根本來不及反應,手裏的釘槍還虛虛的指向同班的那一側,“咔噠”一聲射偏,被寧随遠輕松避過,青年飛起一腳踹飛了他手裏的武器,骨骼的斷裂聲清脆動人,那男人跌跌撞撞的後退着,沒兩下就被寧随遠掐着脖子按倒在粗粝的地上。
男人的臉上滿是血污,五官扭曲歪斜沒個人樣,鼻腔和嘴角都是幹涸的血跡,看不出有什麽表情,胸腔和頭顱都古怪的凹陷下去。
這樣的一種狀态他居然還能動!還懂得使用釘槍偷襲!簡直是不可思議!
寧随遠的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要不要活捉帶回去審問?
這個念頭在寧随遠的腦海裏一閃而過,他的手下動作稍稍停滞。
就趁着這個空隙,那個男人突然大力頂起了腰部,鯉魚打挺,不遠處的那個則配合默契的抓起地上的一把塵土,狠狠的朝着寧随遠撒過去!
這把塵土裏摻雜了鋒利的碎石,擦破了青年的鬓角,寧随遠舉臂擋了一瞬,同時被巨大的力氣掀翻在地,眼看着那兩個人又像是瘋了一樣掉頭狂奔!
他們的身體都被不同程度的重創了,奔跑時的姿态詭異又畸形,可跑速卻一點也不慢,寧随遠咳了兩聲,聽到季珩焦灼的聲音。
“阿遠!廖鵬和高德他們已經開車去包抄了!你量力而行——”
寧随遠被激怒了,血氣在胸腔裏劇烈的翻湧着,胸膛劇烈的起伏,連眼眶也被氤氲了血色。
“我一定把他們逮回去!”他一字一句的低吼道,說完“啪嗒”一聲關閉了頻道,奔将出去。
工業園區的另一邊是城郊的重軌車站,分為南北兩個進站口,這個車站不同于市中心的車站,站臺主要用于停靠貨運重軌列車,人很少,甚至連檢票處都沒有人站崗。
那兩個人自南廣場入,橫沖直撞的闖過了檢票處,直奔向連接站臺的長廊,寧随遠窮追不舍,憤怒激發了他無窮的潛力,跑速絲毫不減反倒越來越快,與那兩個人之間的間距越縮越短,越縮越短。
這時,自北廣場的入口處冒出一個人影,站在走廊的另一端,正是路陽。
“遠哥!”路陽爆吼一聲,他手裏顫巍巍的拿着兩根廖鵬塞給他防身用的簡易電棒,一動不動的堵在北廣場的入口處,他正視着那兩個試圖從北廣場站口逃出去的男人,也許是為了掩飾緊張,他龇牙咧嘴的拗出了一個兇狠的造型。
可能是他的模樣過于兇狠了,那兩個男人的步伐遲疑了片刻,猛地調轉,一拐沖下了連廊,直奔向站臺。
此時的站臺邊正停靠着一列重軌貨車,已經緩緩的發動了,正在加速中,眼看着那兩個人直奔着貨箱而去,目的已經再明顯不過了——他們想要搭乘上列車的車廂逃脫!
“攔住他們!”寧随遠放聲吼道。
路陽“嗷”了一嗓子狂奔而上,揮動着兩條細細的胳膊就将那兩根電棒扔了出去,好巧不巧,“棒”一聲那電棒竟然砸中了一個,那人朝前撲倒,同時絆倒了另外一個人。
這一石二鳥的突襲來的又是突然又是驚豔,眼看着那列重軌列車已經加速完畢,呼嘯着駛離站臺,路陽激動的在原地直跳腳,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追到寧随遠身:“遠哥!我們勝利了!”
寧随遠颔首,冷冷的睇着那兩個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的家夥,蠕動的姿态爛泥一樣。
“別白費力氣了。”他牙關緊咬,冷冷道:“你們逃不掉的,還是老老實實的跟我回去接受審判吧。”
那兩個家夥口中嚯嚯,各自耷拉着腦袋,像是沒聽見寧随遠說話一般。
那形态一點人的樣子也無,更像是某種原始的野獸。
路陽瞅着他倆,咽了一口唾沫,小聲嘀咕道:“遠哥,你不覺得他們兩個看起來好不正常嘛!”
寧随遠的眼角輕輕的皺了一下。
他看見那兩個人忽而機械性的朝同一個方向轉過頭去,看向站臺的另一側。
寧随遠順着他們的面向眺望過去,那邊有一根巨大的白色頂柱,正好橫在兩列重軌之間,遮住了一些視野。
“他們在看什麽啊?”路陽納悶的嘀咕,朝一旁挪步。
就在那一瞬間,寧随遠聽到了一聲清脆的、不甚明顯的響指聲。
——宛如打開了潘多拉魔盒的扣鎖。
那兩個人毫無征兆的旋身扭頭,不顧一切的撲向了重軌!
帝國的新型重軌列車采用了中子動能,速度快不可擋,但是列車本身和軌道之間會産生可怕的高溫摩擦,最高可達兩千攝氏度,可融化鋼鐵,因此建造軌道時特意采用了耐磨耗的稀有重金屬材料。
電光石火間,寧随遠猛地明白了他們的用意,眼眸瞪到極致,他嘶吼道:“給我站住!”
他闊步追出去,角度變換的瞬間,他在重軌的另一邊看到了一個黑衣人,舉着的打響指的手臂尚未放下。
這一切映入他的眼簾,根本沒有來得及傳入他的大腦引起反應,就是這須臾的停頓,那兩個人已經義無反顧的跳下了站臺!根本攔也攔不住!
寧随遠聲嘶:“不可以——”他的話音未落,适時下一班重軌貨車已經風馳電掣的行駛過來!
沉重的貨箱在重軌上颠簸着,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帶着炙熱的腥氣的風呼嘯而過,眨眼間的功夫就碾壓了過去!
這樣的溫度足以在頃刻間将人體燃為齑粉!
這一切來的太快了,列車足足行駛了十多秒才離開,待到視野清晰,重軌對面的那個黑衣人已經消失了。
寧随遠僵硬的立在了原地,他驚呆了,大腦略感宕機,瞳孔稍稍擴大了透露出無限的空茫。
過多的震驚和憤怒攻占了他的思維中樞,甚至産生了一些懷疑——剛才的一切是否都是幻覺?!
這時,他的手臂被人用力的扯了一下。
“謝爾茲呢!”路陽大聲的叫道:“遠哥!你看到謝爾茲沒有!”
“什麽?”寧随遠的神情仍舊恍惚,喃喃。
“謝爾茲啊!你沒看到嗎!”路陽指着空空如也的軌道對面,急不可耐的嘶吼道:“他剛才就站在那裏!他剛才還在呢!他去哪兒了!怎麽一下子就不見了!”
“你說什麽?!”寧随遠這才回過神來,聽清了路陽的話,他靈魂劇震,錯愕的重複了一遍。
在寧随遠去到納洛堡之前,就一直是謝爾茲帶着路陽在機修部裏工作,因此對于謝爾茲,寧随遠的熟悉程度遠遠不如路陽。他只是那麽倉促的一瞥,覺得對方的身量勻亭,是有幾分熟悉,但究竟是不是謝爾茲,他并不能确定。
“那是謝爾茲,那就是謝爾茲啊!”路陽抓着他的臂彎不撒手,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強調着:“遠哥你信我,我不會看錯的!謝爾茲他沒死啊,他還活着!”
寧随遠沒說話。
謝爾茲沒有死,如果是在一天之前聽到這個消息,他一定會非常的高興。
可現在,他不僅高興不起來,反而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謝爾茲,他只記得那個響指,像是下達了某種命令,讓那兩個男人毅然決然的選擇卧軌赴死。
這個行為無異于是将他人的生命玩弄于股掌之間,昭示着發起人的冷漠和殘酷——那真的是謝爾茲嗎?!如果是的話該有多可怕!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實無錯的,那麽這兩個人之前的行為是否也是被授意的呢?!
那豈不是.都不是偶然?!而是有組織.有預謀的?!
這已經不能往下細想了,越是深思越是有一種入墜深淵的恐怖感。
“對了,怎麽就你一個人進來了?”寧随遠定了定神,低頭問:“不是說廖鵬他們也來了嗎?”
“哦!”路陽說:“對了,對了!”他火急火燎的拉着寧随遠道:“鵬哥他們去救人了!我們來的時候遇到有犯罪團夥在搶銀行!他們綁了人質!十幾個!城防隊都不敢進去!所以我就讓他們把我放在這兒了。我單獨來找你!他們回去幫忙!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走,去看看。”寧随遠眸光矍铄,斬釘截鐵道。
“啊,可是遠哥你可以嗎?你好像受了很多傷啊!”路陽有些擔心的看着寧随遠。
青年的衣着糊滿了塵土,皺巴巴髒兮兮的,除去白皙的額頭上有觸目驚心的一塊巨大創口,其他的地方也布滿了細小的挫傷和擦傷,狼狽得很。
“我沒事。”寧随遠搖搖頭,沉靜道:“你認識路嗎?”
“我認識!”路陽說。
“好,你帶路。”
“可是很遠啊!”路陽說:“我們沒有交通工具!”
寧随遠一招手,毫不遲疑的說:“從這邊,跟我走。”
路陽:“?”
難道還有第二輛摩托車嗎?路陽一頭霧水的想,可這片區域好像沒什麽人來,真的會有停靠在路邊的交通工具供他們使用嗎?
随後,他就發現他再次低估了他遠哥的能力.
“砰”一聲關上挖掘機駕駛艙的門,路陽喘了兩口粗氣,産生了濃重的不真實感。
“遠哥,你真的要開着這個上大路嗎?”他顫巍巍的叫道。
“是的。”寧随遠篤定的說,他低頭在操縱臺底部一摸索,“啪”的卸下一塊擋板,手指一撚拽出了幾根線,如法炮制的點燃了油箱。
整個挖掘機開始隆隆震動。
這畢竟不是純享類的交通工具,路陽只覺得那震動筆直的傳遞到了他的頭部,連着整個口腔裏的牙床都在颠簸打架,更別提快被颠成兩瓣兒的屁股了,他不得不抓住坐墊,勉強讓自己不要晃得那麽厲害。他透過前艙的玻璃看了一眼地面,離得還挺遠,他真是頭一回乘坐這樣“高大”的機車上大馬路,想想那畫面就很一言難盡。
路陽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遠哥你你你你是妖怪吧!你咋連這這這也會!你還有啥是不會的啊!”
“別廢話,走了。”寧随遠一推手擋說道,姿态駕輕就熟。
挖掘機的履帶滾動,将一左一右兩塊告示牌直接撞斷,悍然駛出了施工區域。
加速的過程中,寧随遠還騰出手點了一下個人終端上的頻段快捷鍵“1”,那頭繁忙了兩秒,接通。
“阿遠?”季珩剛說了兩個字就被寧随遠匆忙打斷。
“廖鵬他們那邊的情況怎麽樣?”寧随遠問。
“談判人員和目标正在僵持,人質暫時還是安全的,我和楊潇正在趕過去。”季珩道:“你在哪兒?”
“我和路陽也正在趕過去的路上。”寧随遠說:“季珩,我需要你幫忙。”
這是今天第二次收到來自寧随遠的求助,季珩聽他嗓音似乎沒什麽異樣,心緒稍定,沉聲道:“你說。”
“我早上在路邊貿然征用了兩件交通工具。”寧随遠有條不紊的彙報着:“沒有經過持有人的同意,且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損害,可能會引起經濟糾紛。”
季珩:“.”
他的右眼皮不知怎麽的跳了一下。
寧随遠:“如果需要賠償的話,您能不能先幫我墊付一下。”
這倒不是什麽大事,季珩松了口氣:“可以的,你征用了什麽?”
寧随遠:“一輛車牌號為6XXX的摩托車。”
摩托,不值錢,季珩心想,要是持有人來鬧,大不了買一輛新的賠給他就是了。
季珩已經全然不擔心了:“還有呢?”
“還有——”寧随遠猶豫了一下,決定坦白:“一輛大型的機械用車。”
季珩:“?”
寧随遠:“準确的來說,是一輛挖掘機。”
季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