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朋友聚會和辟謠大會
謝菲爾德居然來了華國,周子轶有點詫異。
不過周子轶也懶得往自己臉上貼金,謝菲爾德來華國肯定因為別的事,和自己有什麽關系?
于是周子轶的日子照過,交了兩張截稿日逼近的圖,還把之前說的、自己和嚴修濟的雙人圖也畫出來了。
草圖出來的時候,他還問嚴修濟要不要看。嚴修濟沒管這些雜事,讓他随意發揮,于是等到打印之前,他才最後又給嚴修濟看了一眼。
嚴修濟這才知道,周子轶畫的是結婚那天的圖。
也不是完全一比一照搬,都是美化過的。波光粼粼的泳池,透亮的玻璃橋,還有不知道怎麽設計出來的彩繪玻璃投影。兩個穿着白西裝的男人從玻璃橋上走過,明明只是場景裏的一小部分,但就是能一眼看出那種幸福洋溢的感覺。
周子轶問:“怎麽樣?”
“可以。”嚴修濟道,“我沒意見。”
“我原本是想挂在客廳……就是這裏。”周子轶走到牆邊比劃,“但是好像會破壞你的裝修風格?”
嚴修濟道:“可以放。”
周子轶很意外:“真的?”
“反正家具已經被換了。”嚴修濟道,“想挂哪就挂,不用這樣小心翼翼地問我。”
周子轶道:“那書房?”
“書房主卧不行。”嚴修濟瞥他一眼,“不要皮。”
周子轶哈哈笑,然後又想起一茬:“對了,我明晚出去吃飯,不一定幾點回來。唐哥也去的,就和以前在E國的一些同學。”
“不用報備這麽清楚,說吃飯就行。”嚴修濟道,“但是你之前不是說和這幫同學不來往了?婚禮也沒請。”
“噫,他們來婚禮是為了看我嗎?是為了沾你的光好吧?”周子轶輕哼一聲,“還有人說要來給我當伴郎的呢,白撿一個勾搭你和楚家的機會?想得挺美。”
嚴修濟沒想到還有這茬:“這麽說不是沒人想來?”
“不是啊。”周子轶道,“但我自我定位很清晰的,我自己都是抱你大腿的,我還帶挂件?我瘋了?”
“那你現在又去?”
“嗨,唐哥也去的。”周子轶道,“而且我聽說這幫人背後嚼我舌根,說我嫁入豪門,老公的親爸不同意婚事,我混得多慘多慘的。我得去辟個謠啊!不然不就辱沒了我們嚴總的名聲?”
嚴修濟道:“你這到底朋友聚會還是辟謠大會?”
“都行都行。”周子轶笑道,“反正還不是吃飯喝酒扯是拉非那套?我心裏有數。”
“……”嚴修濟被他的比喻搞得無語,但也已經習慣了,“我不限制你交友。”
“嗯?”周子轶有點聽不懂他這個說法,“我知道啊。”
“我是說,如果你想和誰交朋友,不用顧忌到我。”嚴修濟解釋道,“我是個商人,我知道該做什麽。”
這話意思就很明确了,想通過周子轶認識嚴修濟的,即便認識了,嚴總也未必有太特別的反應。反正他從小身邊就不缺這樣的人,應付起來得心應手了。
周子轶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樂道:“那要是真有所求的,等我們離婚了,豈不是我就又變孤家寡人了。”
嚴修濟看着他。
周子轶又自己續上話:“不過也和之前沒啥區別啦,還好還好。”
嚴修濟覺得這話不太對,但一時間又找不到合适的詞句,只得繼續沉默。周子轶倒是靠在邊櫃上,望着他:“嚴總,話說到這兒了,問你個事兒呗?”
“什麽?”
“我們離婚後……什麽章程?”周子轶笑了笑,“老死不相往來?還是能做個朋友?”
這個問題,嚴修濟還真想過。
不是特意去想的,只是之前談到周子轶以前的朋友都因為他借錢避之不見,嚴修濟稍微帶入過如果周子轶求到自己這裏來,自己會是什麽反應。
所以,現在周子轶問了,嚴總回得還挺快:“可以做個朋友。”
“真的?”周子轶有點意外,好奇道,“哪種程度的朋友啊?說起來你朋友的定義是什麽?認識的人見面點個頭,這也算朋友嗎?”
嚴修濟道:“這就看你最後給我的印象如何了。”
“要是按照現在呢?”
嚴修濟打量他幾眼。
周子轶靠着沒動:“你打分呢,嚴總?”
嚴修濟道:“現在就是,你問我借錢,我可以借,但我不想看見你本人,的朋友。”
周子轶:“為什麽不想看見我?”
嚴修濟:“你廢話太多。”
“哈哈哈哈……”周子轶大笑,“好吧,明天我煩別人去。”
***
第二天,周子轶真去了。
唐世榮接的他,非要開的跑車,要多sao包有多sao包。不過周子轶和他默契極了,翻了套設計感十足的格紋休閑西裝出來了,踏上皮鞋,抓個頭發,香水往後頸抹那麽若有似無的一縷,這就出門了。
唐世榮車門一開,瞧見他,頓時吹個口哨:“可以啊,咱們貴氣周公子又回來了!”
“別貧。”周子轶坐進副駕,“走着。”
唐世榮道:“你怎麽還戴個粉色的墨鏡?這玩意兒,別的男的戴了辣眼睛,你戴了就跟要男團C位出道似的,還挺粉嫩。上哪弄的?”
周子轶随口道:“老公買的。”
唐世榮差點誤踩油門轟出去:“什麽鬼?!”
“嗨,嚴總給我買的玩具。”周子轶三言兩語把事兒說了,唐世榮哈哈大笑,給他豎大拇指,“兄弟,你敢在嚴修濟面前搞這種花活,你是這個!”
“得了,別說漏嘴了啊,就是我老公買我的。”周子轶長腿舒舒服服抻着,“走啊,愣着幹嘛,要我在車屁股給你點火啊?”
“行吧行吧。”唐世榮啓動跑車,油門轟隆隆響,“也就是你要求我把頂棚都遮上,要是敞篷的,那才爽歪歪好吧?”
周子轶瞥他:“哥,我的發型。”
“OKOK,周公子的發型,只差沒下保單了。”唐世榮樂道,“香車美人,我這是大賺啊!
“走起!”
***
這場聚會,來的說是同學,實際上應該是當年周子轶還在E國留學時的同鄉會。
周子轶父母出事那會兒,為了還錢,周子轶找過不少人。所以這個圈子裏,周子轶忽然父母雙亡、還背負巨債,算得上人盡皆知的事。本來這些年周子轶不找他們了,他們也就當忘了這個人。沒想到今年平地一聲雷,周子轶居然和華皓集團的掌門人結婚了,不少人可說是驚掉了下巴。
一方面感嘆周子轶的運氣,另一方面,人總是忍不住暗搓搓地想,這裏面有沒有什麽辛酸八卦。
猜測的八卦講來講去,假的也要變成真的了。而且這些人也都是有點家底的——不然也供不起留學——說話大多肆無忌憚的,一來二去,這些話就傳到唐世榮耳朵裏了。
唐世榮真想把他們的嘴都縫上。
周子轶出事,唐世榮算不上當時被找的人裏手頭最寬裕的,但卻是給周子轶借了最多的。他沒碰家裏的産業,手裏沒進項,家裏也管得比較嚴,沒那麽多能禍禍的現金。他就自己東拼西湊,又和家裏報備了一聲,借了周子轶一百萬,還是不管還款日期和利息的那種。
當時他爸唐總,一是覺得周子轶這個人好像真的還行,不幫一把這孩子怕是就跟着沒了;二是覺得實在還不上了,就當給親兒子一個沉重教訓,讓他以後還亂交狐朋狗友,就答應了借款。
誰能想到今天這孩子還能和嚴修濟結婚呢?
反正唐世榮給嚴修濟的婚禮當伴郎,讓不少人都對這個無所事事的公子哥刮目相看,有些人也開始關注和唐家的合作了。
這種運氣,讓不少當初撇開周子轶的人,暗地裏恨得牙癢癢。
然後這些人,今天聚會邀請周子轶,也是抱着試試的心态。
沒想到,周子轶真的要來。
這消息讓不少人心裏打起小九九,總的來說分為兩撥:
一撥,想看看能不能從周子轶這裏搭上嚴修濟;
另一波,想看周子轶是不是“嫁入豪門”後,實際上過得苦不堪言。
在這種所有人面上言笑晏晏,暗地裏心照不宣的氣氛中,周子轶和唐世榮到了。
和所有人的想象都不一樣。
其他人的想象裏,現在的周子轶,經歷過大起大落,應該是和過去相差很遠才對。有些人甚至想,他會不會看起來很疲憊?他會不會為了展示自己再次進入豪門,穿得又土又珠光寶氣?他會不會搞得過分隆重,就像剛剛暴富的土鼈?
——都沒有。
周子轶走進小宴會廳的時候,所有人不由自主看過去,又不約而同地冒出一個想法。
——哦,還是當年那個周公子。
周子轶是個衣服架子,穿什麽都好看,合身的休閑西裝更是襯出他的長手長腳。他挑的西裝款式,讓他看起來不會過分隆重、嚴肅,而是活潑且年輕。他的神态、舉止、表情,依舊光彩照人。
他甚至看起來一點沒變,一如當初的模樣,在一衆變得世故、故作嚴肅乃至吹噓經歷的同齡人當中,顯得尤為年輕。
不需要刻意用力地去做什麽,周子轶天生吸引人的目光。
甚至有在場的女性暗想:他是去做了個造型才來的嗎?
周子轶沐浴着全場的目光,一點沒有不自在,反而淡定地脫下墨鏡。他不比當年更張揚,也沒變得收斂,只是環視一圈,輕聲一笑。
“好久不見啊,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