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同居第一夜
周子轶給楚玲和嚴修濟都倒了水,然後觑着兩人臉色都挺嚴肅,借口洗澡就溜上樓去了。
本來他還打算給楚玲送禮物的,現在這情形,安靜撤走才是識趣表現啊!
他上樓收拾了一會兒行李,忽然想起一件事,又給嚴修濟發信息:【哥,我真在你這裏洗澡了哦?】
嚴修濟回複:【可以。】
楚玲看他當着自己面就拿手機點來點去,問道:“一回來就業務繁忙?”
嚴修濟聽着這話,感覺似曾相識:“沒有,是周子轶。”
楚玲道:“樓上樓下都發信息?這麽客氣?”
“他說要洗澡了……怕等下還要下樓的話,穿着睡衣不禮貌。”嚴總的腦子也是真的快,“問我還要不要下樓。”
“洗吧,還下什麽樓,早點休息。”楚玲道,“你也是,先休息吧。明早不是還要去醫院?”
嚴修濟一點頭:“那你也早點休息。家政前幾天換了客卧的四件套,但周子轶的東西也在裏面。今晚先對付一下,明天讓家政幫你收拾另一個客卧。我爸說的那些,你不用糾結,他不會成功的。你在這先散散心,消消氣。”
“行。”楚玲道,“你們不用管我,做你們的事去。你這個眼睛,開了藥沒有的?還是要記得上藥。”
被上藥折騰了兩天的嚴總:“……洗完澡再上。”
***
嚴修濟确定親媽在樓下住的東西都不缺,這才上了樓。
這會兒周子轶都沖完一個澡了,嚴修濟剛好看到他從浴室走出來。說真的,看到自己的卧室裏有一個人洗了澡、穿着睡衣擦着頭發出來,嚴大總裁的心裏別提多複雜了。
本來想的是合約結婚,光扯證不睡一起。現在可好,計劃趕不上變化,嚴修濟要過上回家就是上戲臺的日子了。
“哥,你站那幹嘛?”
周子轶看他進了房間就不動彈,疑惑道:“忘東西了?”
“……不是。”嚴修濟看他擦頭發擦出一個鳥窩來,說道,“浴室裏不是有吹風機?”
“啊?”周子轶懵懵的,“哪兒?”
嚴修濟帶他進浴室去看。進了浴室,嚴修濟才發現,周子轶洗完澡後連浴室的地都拖過了。
“……吹風機在這裏。”嚴修濟開了鏡櫃,“通電按鈕是這個。”
“哦哦哦!我都不知道這裏還有一個空間。”周子轶把自己的電動牙刷和剃須刀之類的小物都收進去,和嚴修濟的排在一起。嚴修濟愣了一下,周子轶注意到他的動靜:“我不能放這裏嗎?”
其實這已經是很私人的地方,但嚴修濟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麽不能接受:“可以。”
“謝謝哥!”周子轶沖他一笑,然後拿起電吹風研究了一下,“哇,你這還是前兩年大熱的那款水離子,據說吹出來頭發會很順來着?”
短發的嚴總:“……沒感覺。”
“嗨呀,越是昂貴的電子産品,就越是便利到讓人無所察覺。”周子轶眨眨眼,“你着急洗澡嗎?我現在可以吹頭發?”
“你吹吧。”嚴修濟頓了頓,又道,“洗完澡不用拖地,開幹燥就行,設計上二十分鐘基本就沒積水了。”
“科技改變生活,懂了。”周子轶笑了笑,“阿姨那邊弄好了?要鋪另一個客卧給她嗎?”
嚴修濟看一眼他的頭發:“吹完再出來說。”
“好的!”
***
結果,不僅周子轶吹完了頭發,還要嚴修濟洗完澡,兩人這才商量起楚玲的事。
還不是面對面坐着,而是例行躺膝枕,邊洗眼睛邊聊的。
換在七天之前,要是有人和嚴修濟說他會穿着睡衣躺在周子轶腿上,兩人還都在主卧那個鋪着喜被的大床上,嚴修濟肯定會覺得荒謬至極。
但眼下,現實就是這麽魔幻。
嚴修濟倒是遲疑過,但周子轶一臉自然地坐在床尾,照例鋪着浴巾舉着洗眼液等人,就跟還在海島上似的。嚴修濟多猶豫兩秒,周子轶還要一臉茫然地望着他:“嚴總,咋了?”
嚴總只有一個感覺: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但最後,嚴總還是躺了上去。
躺在自己的床上,摸着紅色的喜被,還有個穿着睡衣人在上方近處望着自己低笑:“怎麽啦?”
“……沒什麽。”明明已經洗了好幾次眼睛,嚴修濟卻感覺比頭一次更古怪。
或許是因為,之前是在外面,現在卻是在自己最私密的地盤裏。
周子轶坐在他的床上,就像是一只闖入野獸巢穴的動物。明明是外來者,青年卻穿着睡衣,神色輕松,甚至主導一些事。他像是要把這個巢穴也當成自己的家,态度自然而然。
嚴修濟因為外來者“入侵地盤”而下意識地繃緊起來,卻又不得不接受他,和他一起生活。
在自然界,某些野獸,只能容忍伴侶進入自己的私密範圍。
現在,嚴修濟也要和自己法律上的伴侶,真的在一個房間生活了。
他想着這些事,目光就不由自主地看向上面青年的臉。周子轶剛給他擦掉流到臉頰兩側的洗眼液,忽地發現他望着自己出神,好笑道:“哥,我今天是特別好看還是特別奇怪?你怎麽老看着我發呆啊?”
“……沒什麽。”嚴修濟回過神,說道,“你之前不是想問我問題?問吧。”
“哦。我就想問,我要怎麽接待阿姨?”周子轶道,“她有什麽特別的習慣,需要我注意的嗎?”
“沒什麽。”嚴修濟理解他的擔心,“我媽說不用管她,該幹什麽還幹什麽。”
“怎麽可能啊,哥!……不要眨眼睛。”周子轶摁着男人的眼睛,再次慢慢洗了一輪,“你看過電視劇沒有,婆婆和兒媳說‘随便’,那就是最可怕的時候啊!”
“嗯?”嚴修濟努力睜着眼睛,注意力卻被周子轶的形容吸引過去,“‘兒媳’?”
“嗨,就是個比喻嘛。”周子轶道,“你至少要和我說一下阿姨喜歡吃什麽吧?我明天好提前和王姨說啊。哦對了,我還得和王姨串一下供詞,不然她在你媽媽面前說漏嘴就完了。”
他邊說邊又動作輕柔地給嚴修濟擦掉洗眼液,嚴修濟閉上眼,說道:“你就和王姨說我媽來了,所以要收拾一下另一個客卧給她睡就行……明天我也在家,我來說。”
周子轶道:“但是我們睡不同房間的事……”
“先不管她。”嚴修濟道,“要是我媽知道了,就說我們保持私人空間,不一定一起睡。”
周子轶道:“哎?我還以為要說之前是因為還沒舉行婚禮,所以分房睡;現在已經過了婚禮,所以就住一個房間了。”
嚴修濟睜開眼和他對視:“你這麽說的話,等我媽走了,你怎麽睡回去?”
“……咳,也是哈。”周子轶開始給他滴眼藥水,“不過,阿姨是那種同意同居不同床的開放派嗎?我還以為阿姨會覺得這樣代表情感不合……”
嚴修濟嗤笑一聲:“她都跑來我家了,你還覺得她會在意分不分居的?”
“呃……”周子轶滴完眼藥水,又換上藥膏,“不知道我方不方便問……”
“問什麽?”
“就是,這次阿姨過來,我在她面前盡量別提你爸爸,是嗎?”周子轶道,“還有什麽我不能提的嗎?”
“沒這麽嚴格,正常對待就好。”嚴修濟道,“不過這次确實,不要提我爸比較好。”
“……感覺在接近豪門秘辛。”周子轶擦完藥膏,啧啧感嘆,“我不問了,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我知道的。”
嚴修濟睜眼看他:“少看那些有的沒的。”
“哈哈哈,我這不是學習一下豪門生活嗎?”周子轶道,“畢竟我可不能給嚴總丢臉啊。”
“做個正常人,就是不丢臉了。”嚴修濟起身,和周子轶一起坐在床尾,有些不自在地耙了耙頭發,“總之,自然而然,不用太戰戰兢兢。”
“好在你明天還在家,哥,我還有一天緩沖時間。”周子轶說着說着,身體就一歪,倒在嚴修濟身上,“沒有你我可怎麽辦啊。”
嚴大總裁被青年結結實實砸在肩膀上,一驚,但好歹沒馬上挪開,只是皺着眉道:“坐好!”
“我好累啊,讓我靠會兒呗,你都砸我身上兩次了。”周子轶道,“本來坐飛機這麽久回來就夠嗆,明天還要接着演戲,挑戰太大了……”
他的腦袋搭在嚴修濟的肩膀,說話時候的震動傳到嚴修濟身上,發梢的洗發水香氣也環繞在男人的鼻尖。明明兩人用的是一樣的洗發水,但不知為什麽,嚴修濟就是覺得和自己之前熟悉的味道有點微妙差別。
嚴總捏了捏手指,心裏的天平在“推開”和“不推開”之間來回晃蕩。
周子轶卻靠得很自然:“哥,我是不是要在你房間打個地鋪啊?”
嚴修濟一愣:“為什麽?”
“啊?”周子轶的腦袋擡起來一扭,看向嚴修濟,“我能上你的床嗎?”
“注意你的說法。”嚴修濟頓了頓,又道,“我的床有兩米寬,睡不下兩個人?”
“真的?我還以為你不讓我上去睡呢。”周子轶的下巴輕輕墊在嚴修濟左邊肩膀,沖他眼睛彎了彎,“謝謝哥!”
嚴修濟近距離看着他彎彎的笑眼,覺得接觸的地方像是在發熱,這種熱度甚至還在擴散。
甚至有一縷熱度蔓延到了心髒,使得他的心髒重重跳了兩下。
嚴大總裁實在忍不了了,擡起右手摁着周子轶腦門,把他推開。
“別作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