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邪修竟是自己
“師父。”
燕都的街道寬敞又整潔,街邊的店鋪熱鬧非凡,行人熙熙攘攘。
宋齊遠牽着小寒洲的手走在這燕國的都城裏。
修真界,自然是以修真為主,能踏上修真路途的修真者,只要還有希望,就會一心向道。
修真者歸宗門管,哪怕一些行如浮萍的散修,也有着散修盟這個松松散散的組織管着。
這本報社小說,在不提作者讓主角滅了這個世界的事實前提下,對凡人還是不錯的。
修真界,與凡間,幾乎隔成兩個世界。
修真者的一切起卧行居需要人照顧,自然有無數修為低微的修真者,為了求那一點向上的機會,鞠躬盡瘁。
除了一些邪修,任何一個宗門或一個修真者奴役凡人,說出去都讓人覺得丢臉。
就連修真世家,對待子嗣中的凡人,也不會多加欺壓。只是,修真者是修真者,凡人永遠是凡人,仙塵之別,猶如天塹。
各宗門會招收有靈根的弟子,其餘無數的凡人們都由一個個凡人皇朝管理。
所以說,在不提作者讓主角滅了這個世界的事實前提下,這本報社小說對凡人還是不錯的。
現在,宋齊遠牽着小寒洲的手走在燕國的燕都。
幾個月的游玩人間下來,小寒洲的恐人症好了一點,所以宋齊遠也敢帶他來繁華一些的地方了。
脫敏治療,宋齊遠高中課本還是學過的。
走了一會兒,宋齊遠彎下腰,把小弟子抱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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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句話,脫敏治療。
要一點點循序漸進,又不要一下子步子邁得太大了。
白袍的仙人抱着鐘靈毓秀的孩子行走在熱鬧的街道上,好像在嘈雜凡塵中開辟了一角清靜之地。
從決定入凡間那一刻,宋齊遠就給自己和小弟子施了法,掩蓋掉真實的面容。
免得招來什麽麻煩。
貪婪也好,崇拜也好,宋齊遠都覺得是麻煩,他只是抱着他的小弟子來進行治療的。
燕都很熱鬧,馬上就要狀元游街了。
這也是宋齊遠帶着小寒洲來的原因,他偶爾聽到了,就帶着小寒洲來湊熱鬧了。
狀元游街,最好的觀賞位置是臨街的茶樓酒樓。
宋齊遠抱着小寒洲往街邊的茶樓走去。
快到茶樓時,耳邊傳來哭哭啼啼。
明明是一個喜慶的日子,卻有人在路邊哭泣。
宋齊遠回頭,看到了一個衣着清貧的老婦和一個憔悴的女人,她們腳邊有着一個懵懂不知事的五六歲孩子。
小寒洲也随着師父回頭看去,很快看到了那個小孩。
“……苦盡甘來了娘,文忠有出息了。”憔悴的女人一邊勸慰着哭泣的老婦,一邊用力握住小孩的手腕,像是不習慣到那麽多人的地方生怕孩子丢了。
老婦被安慰着,慢慢也停了下來。
懵懂的小孩仰着頭看他的娘親和祖母。
宋齊遠收回目光,抱着小寒洲進茶樓了。
看起來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劇本,就是不知道這喜慶的劇本會不會順暢的演下去了。
比如,來個什麽公主驸馬爺什麽的。
宋齊遠抱着小寒洲,被店小二請到了三樓,坐在一個角落的包廂裏。
茶水端了上來,熱氣騰騰。
宋齊遠邊喝着茶水,邊和小寒洲憑窗攬街。
街道上的熱鬧慢慢被分開,衙役帶着佩刀管理人群,空出一條莊康大道來。
人們期待着狀元游街的喜事,探着頭往來的方向看去。
熱熱鬧鬧中,遠處來了儀仗隊伍,人群沸騰起來。
宋齊遠和小寒洲也圍觀了這場狀元游街。
鮮花和香果往新進士們身上扔,在最前面騎馬游街的狀元榜首探花被扔的最多。
為首的狀元是一個年輕清俊的男人,他騎着高頭大馬,挺直腰背不茍言笑。
無數的鮮花丢在了他身上。
突然,他看到什麽,對着一個方向微微一笑。
四周的鮮花扔得更加熱情了。
宋齊遠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是那在街邊哭的幾人。
看起來沒有天降公主的劇本了。
宋齊遠抱着小弟子,興致勃勃,給他介紹科舉和狀元榜眼探花。
“……他們都是從衆多學子之中脫穎而出,雖不是修真者,但亦非常優秀。”
小寒洲窩在師父懷裏,看着窗外騎馬游行的人。
儀仗隊伍很快就離開了這條街,繼續前進。人群也慢慢散去,街上哭泣的幾人臉上雖有歡喜可也有擔憂。
看完了狀元游街,宋齊遠喝完杯中的茶,抱着小寒洲離開了。
因為狀元游街剛剛走,茶樓街上還是有很多人在說關于狀元的事情。
第一名嘛,總是吸引大家目光。
“聽說這次的狀元為人純善……”
“是啊,他家鄉曾有名仕誇他,飽讀聖賢書,修得聖人形。”
“有人與他家掙田壟溝壑,聽說狀元郎都是禮儀相待。”
“真是一個真正讀聖賢書的人啊!”
“是啊,我們要迎來一個好官了。”
“不知哪方治下,有此榮幸……”
宋齊遠抱着小寒洲聽了一路,嘆了一口氣。
小寒洲仰頭看他的師父。
宋齊遠總算知道那祖孫三人,為什麽在大喜的日子在街邊哭泣了。
“小寒洲覺得狀元郎怎麽樣?”宋齊遠抱着小寒洲,邊走邊問。
小寒洲思考了片刻,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
“……蠢。”
稚嫩的聲音怎麽能說出那麽惡毒的話。
世人誇他贊他将他說得花團錦簇,小寒洲還是選擇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宋齊遠很滿意小寒洲的答案,點着頭,重複了一遍:“蠢!”
他抱着小寒洲向那祖孫三人走去。
清貧的老婦、憔悴的女人、懵懂的小孩根本走不快,互相攙扶着在街道上往前走。
衣袖一揮,宋齊遠和小寒洲變成了黑衣黑發黑皮膚的修道者,站在了祖孫三人面前。
祖孫三人驚訝地停住腳步,然後慌張的想要往後退逃跑,卻被什麽擋住了跑不了。
宋齊遠已經施展了一個小結界,隔絕了行人。
行人匆匆忙忙,卻忽略了他們這塊地方,自動繞開了,繼續說笑着離開。
“這位老婆婆。”宋齊遠抱着小寒洲,兩個人黑乎乎一團,“貧道路過此地,察覺你心事,特給出上中下三種解決方法。”
祖孫三人還是瑟瑟發抖,祖母抱緊了兒媳婦,兒媳婦抱緊了小孫子,一家老小像是待宰的羔羊。
沒事,宋齊遠當沒看到,繼續說:“老婆婆可是為家中兒子擔憂。”
又瑟瑟發抖了一段時間,在宋齊遠耐心等待的可怕寂靜中,老婦終于鼓起勇氣顫抖着聲音問:“這、這、這位仙人……老身并沒有心事。”
宋齊遠繼續說。
“上策:貧道與你兒子細說,聖人言行,卻也不是聖人言行。”
“中策:貧道做惡人,将你們一家關押在一個寺廟,除你兒子清修之外,其他人可自由出入。”
“下策:貧道使計,讓你兒子以為害死一人,關押寺廟贖罪清修,其他人依然可以自由出入。”
對面的祖孫三人目瞪口呆。
若不是他們沒有聽說過修真者,這兩個黑漆漆爆炸言論的人,必定被他們當做邪修。
宋齊遠是想幫一把的。
但是他沒有那麽多的時間。改變一個人,需要漫長的時間陪伴,需要一次次的重複絮語,需要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宋齊遠選了拉小寒洲一把。
他只偶爾有餘力。對于別人,行事自然簡單粗暴。
但簡單粗暴有效啊!
小寒洲窩在師父懷裏,黑漆漆的,身後的師父也黑漆漆的。
師父的懷抱很溫暖,有力的大手穩穩的抱着他。
看着對面的祖孫三代,他漆黑的眼睛裏什麽也沒有。
祖孫三代呆愣愣的,渾身在微微顫抖。
最後,還是老婦出來說:“謝……謝仙人。”她跪地磕頭,兒媳婦和小孫子也跪地磕頭。
瑟瑟發抖,脆弱又可憐。
“老身帶仙人去找我那不孝兒……”老婦顫顫巍巍說,和兒媳婦、小孫子準備往城外帶路。
即使城外什麽都沒有,她們很可能被憤怒的仙人一巴掌拍死。
兒媳婦不出聲的掉着眼淚,拉緊自己的兒子,這次換成老婦攙扶着她,往城外走。
宋齊遠嘆了一口氣。
怎麽搞得他像個惡人似的。
好吧,外形挺像的。
但這不是做超出平時會做的事嘛,自然要隐藏身份,別人絕對發現不了是他,而且還可以打破“仙邪”的刻板印象啊。
就像藍星上的壞人喜歡僞裝成好人甚至尋求幫助者一樣,萬一修真界的邪修也這麽幹呢?
宋齊遠搖了搖頭,抱着小寒洲,另一只手大手一揮,把祖孫三人全帶走了。
同時被帶走的還有剛剛狀元游行結束,騎着馬到達皇宮門口的狀元郎。
一群人只感到一陣風刮來,刮得人看不清眯起了眼睛,等睜眼的時候,最前面那匹馬馬背上就沒人了!
狀元郎不見了!
儀仗隊驚慌起來,守衛士兵也紛紛拔劍出刃。
天空傳來一道飄渺的聲音,落在了慌亂的人群裏也落在了皇宮裏。
“貧道邀狀元郎一談。”
皇宮之內,大殿的龍椅之上,威嚴的皇帝擡手,壓下侍衛們拔刃的驚慌。
“無事,宴會照常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