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chapter 55
湛柯很緊張。
只要陳硯說一個“好”,他們就有未來。
“松開。”陳硯擡手用力推他圈抱住自己的手。
湛柯懸在半空的心狠狠地墜了墜——
“再想想,再想想。”
他力氣大,陳硯推不動,掙紮了兩下就放棄了。
只是說:“我沒力氣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頓了頓,還是氣不過地又推了一下湛柯的胳膊,“你他媽能不能松開?”
湛柯不肯,低聲在他耳邊求:“給我個機會。”
陳硯沉聲斥道:“松開。”
他語氣太過冰冷,湛柯胳膊都抖了一下。他能感知到,現在陳硯不是單純的不知所措和不耐煩,是真的生氣了。
于是趕忙松開手,卻還靠在陳硯身側不肯離開。
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收不到陳硯的回答,就只能隔一會兒小聲問一句“好不好”?
聲音一次比一次低,絕望感一次比一次甚。
半晌,陳硯問:“你是覺得拿準了我離不開你嗎?”
湛柯急忙否認:“不是,我沒有這樣想,我……我知道你離開我,也過得很好。是我離不開你,我拿準的是我離不開你。”
雖是夏季,早上也會吹點小風。順着半開的窗,絲絲縷縷地飄進來,很輕,甚至推不動略顯沉重的窗簾。
但房間裏的人可以感受到,風輕輕柔柔地灑在身上,稱不上涼爽,頂多算是舒坦。
陳硯沒回答,輕輕蹙起眉頭推了推湛柯胸口,聲音下意識攜上了責怪的調子,“熱。”
沒收到回答,湛柯有些失落,他聽話地往後挪了挪。
依舊側躺着,注視着陳硯。
“還熱嗎?”湛柯問。
陳硯偏頭看了他一眼,見他臉有些紅,說:“發燒了你就睡覺,別老說有的沒的,很煩。”
湛柯低了低眼睫,“哦”了一聲,然後閉上眼睛。
過了約莫一分鐘,他沒聽到陳硯起身離開的動靜,剛準備問,就聽到陳硯很輕地嘆了一口氣,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感情地說:“我會覺得很對不起自己。”
沒頭沒尾的,湛柯卻一下就聽懂了。
沒等他回答,陳硯說完就起身下床了。
湛柯睜開眼,看着他單薄的背影,出了門後拐向客廳的方向,就看不到了。
陳硯出去後,沉默地拿起手機,卻半天也沒摁開,抓着黑屏的手機發着呆,把玩了一陣。
房子小,卧室裏有點動靜客廳都聽得一清二楚,更別說對話了。
簡樂理應聽完了全程。
陳硯從發呆的狀态中出來之後,第一反應就是看向簡樂。
卻見後者戴着白色耳機,手指着在屏幕上忙活。
似乎是感受到了陳硯的視線,簡樂擡頭看他,然後将一邊耳機取下,“嗯?”
陳硯說:“沒事。”
簡樂點點頭,然後舉了舉手裏的耳機,“我在沙發上找到的,自作主張用了一下。”
陳硯說:“沒事兒,用吧。”
好端端的為什麽戴耳機,陳硯當然清楚。
說是兩個小時,可當兩個小時到的時候陳硯進去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睡得不省人事。
他喊了一聲“起來”,湛柯紋絲不動。
陳硯站在床邊掙紮了三五分鐘,然後手背在湛柯額上貼了一下。
燙。
陳硯推了推他,“起床。”
湛柯這才有了點反應,閉着眼睛吐字不清地小聲嘟哝“馬上走,馬上走”,然而明顯是動一下手指都困難。
陳硯罵了一句“傻逼”後就出去了,沒再管他。
湛柯一覺睡到下午七點,彼時家裏只有陳硯一個人,簡樂被無良老板——季漪——喊去店裏幫忙了。
湛柯醒來之後出了一身的汗,睜開眼睛後發懵地盯着天花板,好幾分鐘過去意識才回籠。
他擡手摸了一下額頭——溫度已經降下去了。
他隐約感受到,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有人進來喊他起床。他還有意識地答應了,但到底也沒起來。
這房間裏會來喊他起床的只有陳硯了,如果他意識沒有錯亂的話。
湛柯走到客廳,陳硯正站在窗邊吹風,聽到了些響動才回過頭,視線從湛柯身上一掃而過。
湛柯扯了扯身上汗濕的衣服,“我能洗個澡嗎?”
陳硯端着茶杯走回來,“問我幹什麽?我伺候你洗澡?”
“不是,”湛柯對他指了指身上,“能不能借一套你的衣服?”
陳硯放下茶杯,往卧室走去。
湛柯緊跟着。
拉開衣櫃門,陳硯對湛柯比了個“請”的手勢,“你自己看看哪個能穿吧。”
雖然陳硯有把衣服買得稍微大一點的習慣,但這并不代表個頭逼近一米九的湛柯能穿得了他的衣服。
湛柯當然知道,以前陳硯的衣服挂在衣櫃裏看着就要比他的小一圈的。
陳硯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湛柯,“好像不太行。”
陳硯邊說邊擡手要關上,卻被湛柯伸手擋住。
“能。”湛柯說。
陳硯挑眉,“你喜歡穿緊身衣?”
湛柯:“……”
事實證明雖說沒有緊身衣這麽誇張……但,也算半個緊身衣了。
褲子也短了一截。
雖說夏天穿個路腳踝的褲子再正常不過,可這種裝束一旦放在身上……格格不入。
陳硯看着覺得別扭,但是湛柯自己都沒覺得,他當然不會說。
“你該……”
陳硯一張口湛柯就知道他想說什麽,于是急忙打斷,“我知道。”
陳硯點點頭,沒再管他。
然後就感覺到湛柯四平八穩的坐在旁邊,一分鐘又一分鐘。
終于,陳硯忍不住了。
“你知道什麽?知道還不走?”
湛柯咽了咽口水,轉頭滿眼真誠地看着陳硯,“我去給你做飯吧,做好我就走。”
陳硯愣了一下,轉過頭,想了想,突然笑了一下,“你什麽毛病?”
“我,”湛柯揪了揪衣服下擺,“怕你餓。”
陳硯舉了一下手機,“你知不知道有個東西叫外賣?”
湛柯點頭說:“知道。”
陳硯嗤笑一聲,“所以,我還能把自己餓死不成?”
湛柯抿了一下唇,看向陳硯時,漆黑的眸子寫滿認真地問:“我做飯是不是很難吃?”
陳硯輕蹙眉,有些好笑,“我好像沒有這樣說過。”
湛柯說:“那我去給你做飯吧。”
說來說去,還是打定了主意要進他廚房。陳硯沒理會,湛柯就當他同意了,進廚房忙活去了。
冰箱有早上他買回來的菜,不過湛柯一眼就看到了多出來的那些排排站的方便面。
他從廚房探出頭問:“你在家就吃方便面?”
陳硯頭也沒擡地回:“忙,沒時間做飯。”
陳硯這些年養成了個毛病,要麽不做飯,要做就特別認真,能在廚房忙活一下午。
自從換了工作之後,他下廚的頻率急劇下降。
廚房傳來嘩嘩水聲,陳硯很少感受到這種時刻。
會這樣認真地給他做飯、照顧他的,從前也只有季漪了。
陳硯特別愛聽這樣的聲音。
做飯的聲音,燒水的聲音,洗衣機發出的聲音,一切生活的痕跡他都很喜歡。
人孤單久了就總想要些響動來陪着。
不知何時,他慢慢走到廚房門口,看着系着圍裙切菜的湛柯,走過去拍了拍他,“我切。”
湛柯回頭看他,拿着刀的手不肯放,“我切吧。”
陳硯看了一眼他洗好的菜,說:“多炒兩個菜,晚上簡樂要回來的。”
簡樂?
湛柯這才知道他的名字。
陳硯居然一直惦記着這個男人,湛柯心裏不免有些酸澀,卻還是依他說的把冰箱的菜又拿出來了些。
他放下刀準備洗菜,陳硯擡手拿起,“你洗,我切。”
又是一陣水聲。
湛柯一直留心着砧板,生怕他切到手。
“湛柯。”陳硯突然說。
正出神的湛柯猛地偏頭看他,“啊?”
陳硯舉起菜刀,“你能不能別老盯着我切菜?”
湛柯回過神,“好。”
說完,又趕忙補充:“你切慢點,別切到手了。”
陳硯笑了一聲,“以前做飯的好像都是我吧?”
怎麽現在他倒像個老師傅一樣叮囑陳硯這個“新手”了?
湛柯蹙眉,“你以前就總是差點切到手。”
陳硯:“……”
的确。
但陳硯反應特別快,刀鋒還沒碰上的時候,剛一有預感,手瞬間就抽開了。
所以很少見血。
他怕疼。
陳硯轉移了話題,“那你這老要給我做飯是什麽毛病?”
剛讓他躲掉了,現在總沒法兒躲了吧?
湛柯清了清嗓子,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陳硯啧啧道:“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湛柯聞言,有些尴尬,洗菜的手停頓了一下。
陳硯嘆氣一聲,“省省吧,你這廚藝,再練十年也抓不住。”
湛柯把洗好的菜裝在盆子裏放在一邊,輕車熟路的從櫃子裏把鍋取了出來。
“那就再練二十年。”
陳硯沒說話。
切菜的動作放慢了些許。
過了會兒,湛柯又低聲問:“我做飯真的很難吃嗎?”
陳硯:“……”
陳硯是個很會做飯的人。
季漪特別喜歡吃他做的飯,陳硯自己也喜歡。
要讓他自己中肯的點評一番,湛柯比其他還是差遠了的。
“湊合。”陳硯說。
湛柯輕輕出了一口氣,“那我多練練。”
陳硯想說:那你去練,關我什麽事。
但身旁人周遭的空氣都變失落了,他掙紮了半天也沒說出口。
簡樂被季漪壓榨了一下午,路上又堵車,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蔫兒不拉幾的,他用陳硯給他的鑰匙開門。
一推開門——
“鹽。”
“再放點兒,我也沒到買不起鹽的地步。”
“倒一點點醋。”
“放一點兒糖。”
“所以你剛才到底為什麽不肯放辣椒?”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不是緊身衣,真的不是緊腿褲……(我到底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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