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
突然傳入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動作一直的看向聲音的來向。
女人剛想破口大罵,陳硯搶在她說話前比了個投降的手勢,“你自己權衡。”
女人一頓,被季漪抓住空檔,趁熱打鐵,“女士,這樣吧,我把我聯系方式給你,等孩子好了咱們慢慢理論也來得及。”
女人存下季漪電話之後罵罵咧咧地帶着男孩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陳硯又輕飄飄地提了一嘴:“查監控啊。”
男孩瞪大了眼睛回頭看他,陳硯沖他笑了一下。
人一走,季漪就收起官方客套的假笑,冷着臉問簡樂:“怎麽回事?”
簡樂有些緊張,手在圍裙上抓了一把,“抱歉季漪姐,當時那位女士帶着男孩進來,然後她就出去了,男孩點單的時候跟我說要芒果布丁和熱可可,我聽的很清楚的。”
說完,又像是怕季漪不相信一般,重複道:“真的,我不可能聽錯的。”
季漪滿心的煩躁,“調監控。”
幾人忙忙碌碌好半天,在透過雜音聽到男孩那句“芒果布丁”以及簡樂重複的那句“芒果布丁是嗎”的時候,季漪明顯松了口氣。
簡樂表情也一下就輕松了,和季漪對視兩秒,然後笑了。
他回頭看向坐在一邊翹着二郎腿玩手機的男人,走過去鞠躬說:“謝謝。”
陳硯正刷着微博,耳畔冷不丁響起一道聲音,他倉皇地擡起頭,對上少年滿臉的真誠。
陳硯問:“查清楚了?”
簡樂點頭,“嗯,就是芒果布丁。”
陳硯笑了,“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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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樂臉不可抑制地紅了些許,他撓了撓頭,十分僵硬地又說了一次,“謝謝。”
陳硯擺擺手,“客氣。”
簡樂緊張地說話都不利索,“那,那先生,您需要點什麽?”
陳硯被問蒙了。
擡起頭有些奇怪地看了簡樂一眼,然後看向站在一旁順氣的季漪,陳硯突然想起來——
季漪好像說,店裏新來了個手藝很好的人。
新來的。
那倒不奇怪了。
“我不是客人。”陳硯說。
簡樂呆住了,“啊?”
陳硯笑了,“我是你店長的……”
季漪:“內人。”
陳硯:“……”
他攤攤手,無奈地笑道:“好吧。”
簡樂蒙了。
“您,您和我們店長是,是……”
季漪走過來坐在陳硯旁邊的椅子上,“為什麽這麽驚訝,沒有夫妻相嗎?”
簡樂連忙擺手,“不是不是,”他咽了咽口水,“我只是沒有想到……”
——有客人來了。
簡樂趕忙迎上去,“請問您需要點什麽?”
季漪嘆了口氣,“吓死我了,還以為真出什麽大問題。”
陳硯低頭看手機,“不用擔心,一般二十來歲正正經經的小夥子都不至于老年癡呆。”
季漪打了個瞌睡,淚眼朦胧的問:“你怎麽知道他正正經經,我這都才第二次見他。”
陳硯擡頭看了一眼給客人介紹産品的簡樂,挑了一下眉,“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
季漪啧了一聲,“你這人比我外貌協會多了,看人家長得好看又白白淨淨就覺得是正經人了。”
陳硯:“別說,你沒提我還真沒記住他長什麽樣。”
季漪這一提起來,陳硯才在簡樂臉上張望幾眼。
啧。
簡樂長得還真是……大概是少女心目中的初戀臉那一類的。
“我就單純的覺得他挺老實。”
後來幾天陳硯都沒有再見過湛柯。
只是每天短信和微信都會收到備注為“湛柯”的聯系人發來的消息。
-你最近有時間嗎?
-我能來找你嗎?
-你睡了嗎
-晚安
-睡不着
-我很想你
-你收到消息了嗎
-我看到已讀了
-你回我一下吧
-理我一下好不好
-我想你
-我愛你
陳硯每一條都讀過了。
但每一條,他都不會回。
或是不想回,或是不知道怎麽回。
每天都會收到一大堆的信息,短信微信換着來,生怕陳硯看不到。
這種情況一連持續了十多天,中間斷過一天,第二天的信息就像是要把昨天的都補上一般整整有平時的兩倍。
陳硯一條都沒回過。
看到就覺得整個人坐立難安,索性連玩手機的頻率都降低了很多。
他愛上了蒙頭大睡。
下午八點。
門鈴響了。
陳硯迷迷糊糊地爬起來,随便抓了抓頭發就開了門——他以為是季漪忘了帶鑰匙。
推開門時,陳硯清醒了不少。
“簡……”陳硯有些記不清了。
少年提醒道,“樂,簡樂。”
陳硯讓開身,請他進來,“找季漪嗎?”
簡樂穿着白襯衫黑褲子和籃球鞋,背着一個雙肩的大包,走進來後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他又有些磕巴了,“啊……嗯,對,找店長。”
陳硯指着沙發,“你坐,我剛睡醒先換個衣服收拾一下,你坐這等會兒,估計快回來了。”
簡樂木木的走過去坐下,背挺得很直,像小學生上課。
陳硯差點沒忍住笑,“別緊張,我不吃人。”
簡樂趕忙擺擺手,“沒有沒有。”
陳硯洗了把臉,把頭發粗暴的理了理,換下身上的T恤,從衣櫃裏拿出一件黑色襯衫穿上,扣子剛系了一半,門鈴又響了。
陳硯還沒換褲子,他想這個點除了季漪也不可能再有人來,于是喊了一聲:“簡樂,你開一下門。”
簡樂答應了一聲“好”,然後放下書包走過去開門。
“季……”
他邊推門邊準備喊一聲“季漪姐”,剛脫口而出一個“季”字,簡樂愣住了。
門口根本不是季漪。
是一個男人。
個子比他高,長得很帥也很兇的男人。
男人臉上寫滿了疲憊,眼睫都因為這一份疲憊變得低垂。
簡樂咽了咽口水,“摁錯了?”
湛柯一擡眼,撞上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他突然感覺呼吸一滞。
這是陳硯家。
開門的是一個男孩。
男孩。
湛柯整個都像是被塞進了零下的冰水裏,呼吸困難,通體冰涼。
簡樂剛準備關門,男人突然動了,他伸手擋在門縫間,問:“陳硯在哪?”
簡樂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哦!你找他!我我我去給你叫。”
說着,簡樂轉頭要回去,剛一轉身,看到穿着黑色襯衫黑色休閑褲的陳硯正站在不遠處冷眼看着這邊的情況。
簡樂很想打死自己,因為在這節骨眼上他的第一反應是——美。
他知道用這個詞形容男人不恰當,但他還是用了。
像一幅畫。
只是畫中的人此刻緊緊盯着自己身後的方向,目光直像是淬了一層千年的冰。
“他,他找你。”簡樂指了指身後。
陳硯點頭,“沒事,你坐。”
陳硯一邊左手給右手手腕處系扣子,一邊走向門口。
他站在門口,将湛柯堵在外面。
系好了。
“有事兒?”陳硯問。
湛柯盯着他,指着屋裏,“他是誰?”
動作很僵硬。
陳硯蹙眉,“關你什麽事。”
湛柯不依不饒,“陳硯,他是誰?”
陳硯:“我說,與你無關。”
湛柯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下彎,他用力的想要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那麽反常,但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這太難了。
“陳硯,你怎麽能帶男人回家。”
陳硯樂了,“這話說的,說得跟你沒進來過一樣。”
湛柯低啞着咬牙問:“他是誰?”
陳硯嘆了口氣,“這跟你有什麽關系嗎?還有,你不覺得你每天問我‘能不能來找我’問的很虛假嗎?我不想讓你來你就能不來?”
湛柯眼眶突然就紅了,“不是,我怕你不高興。”
陳硯無奈,“我現在就挺不高興的。”
湛柯眼眶紅的更厲害了,“但是……好久了,我已經好久沒見到你了,今天是十三天以來的第一次,我就想看看你,我真的沒有別的想法,我就是想看看你。”
陳硯張開雙臂,“看,”他轉了一圈,“看完了嗎?”
湛柯垂下眼睫,狠狠的搖搖頭,“沒有,沒看完。”
陳硯氣笑了,“你怎麽像個無賴。”
湛柯啞着嗓子問:“你讓我進去可以嗎?”
“我為什麽要讓你進來?”陳硯反問。
“你跟他……你們獨處,”湛柯覺得自己腦子亂的緊,一時間最簡單的詞都組合不到一起去了。
陳硯點點頭,“所以呢?”
湛柯閉了閉眼,“你們不能獨處。”
“別太過分。”陳硯伸手想要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