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柳映疏回去的時候,夏南霜聲稱自己被吓到了要跟她共乘一輛馬車,柳映虞和謝璟都反對,柳映疏卻答應了下來。
謝璟看着抱着着柳映疏右手的夏南霜,面上不太高興,他覺得夏南霜向來是野慣了的人,怕她這麽粗魯的人牽扯到柳映疏的傷口,便提醒道:“你小心點,不要碰到了她的傷口。”
被謝璟貼上粗魯标簽的夏南霜頓時不開心了,她白了謝璟一眼:“柳姐姐救了我一命,我自然會小心待她,用不着你來提醒。”
“你這丫頭一向粗心。”謝璟不太放心,正想分開她與柳映疏,轉頭看見柳映疏正溫柔地看着他們,想到她掌心的傷,只好作罷。
知道他是不放心她,柳映疏只好安撫似的向他牽出一個淺笑:“不用太擔心,只是破了點皮。”
然後她又看向夏南霜:“倒是夏三姑娘受了驚吓,回到府中讓大夫開幾副安神的藥喝了睡。”
夏南霜近距離看着柳映疏的臉,面色微紅地點了點頭。
說着她讓夏南霜先上了馬車,然後看着謝璟上了馬,才要上去馬車,誰知見謝璟上了馬背卻并沒有要走的意思,他轉身看了柳映疏一眼。
柳映疏知道他有話要說,提了裙子往他那款款走去,風吹起她紫色的裙擺,他想起方才看她騎馬的模樣,比任何人都耀眼,謝璟才突然發現,上京的人所言不虛,柳映疏真的配得上絕色二字。
從前他經常和柳映疏見面,并未覺得她如何漂亮,直到分開三年再次相見,他才真切體會到了他們說的那些話,怪不得同僚都說他有這樣的絕色在前,再看不上其他人。
他現在才後知後覺,原來在回程路上遇到的,有意或無意同他示好的女子,為什麽他一個也瞧不上,因為有柳映疏這樣的珠玉在前。
待柳映疏在馬旁停下,謝璟才将目光從她臉上移開,不自在地說道:“你的手雖說是只破了一層皮,但是你跟我不同,留了疤終歸不好看,我那有祛疤效果很好的藥,回去拿了給你送過去。”
一聽到這個,想起上次他翻自己的牆頭,柳映疏下意識要回他,但因為怕馬車裏面的人聽到,她便放輕了聲音,擡頭用綿軟的聲音提醒他:“不許再翻我院子裏的牆,不然我生氣了。”
聞言謝璟在馬上朗笑出聲,帶笑的聲音飄進她的耳中:“鳶鳶,你是把我當做登徒子了嗎?”
柳映疏瞪了他一眼,像是想起了什麽,又道:“謝子疾,你多大的人了,那藥你也不用親自送來,打發個丫鬟婆子送就行了。”
謝璟以為柳映疏是為了顧景川特意跟他避嫌,收起臉上的笑,不太高興地問她:“你是不是因為武安侯的表弟,才要跟我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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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又有點怕柳映疏會回答是,他只好裝作若無其事地看風景,柳映疏見狀輕輕笑了一聲:“你想到哪裏去了,我只是明天要去莊子住上幾天,所以你就算來了柳家也見不到我。”
其實柳映疏是打算去莊子上躲着柳清語,最近柳清語一直拉着她到處參加各種宴會,目的是想給她相個好夫家,她實在是疲于應對,只好躲起來。
謝璟并不知道這些,但她這樣解釋,他的心情好了一些,輕咳道:“我知道了,只是你在莊子上別待太久了,不然我母親想見你都見不到。”
柳映疏輕輕點了點頭,她上次已經去謝府見過河陽郡主了,三年前她一下子失去了丈夫和摯友,那日見她整個人都瘦了不少,幸好她看得開,并沒有因此郁郁寡歡。
見謝璟看着自己,柳映疏問道:“還有什麽話要同我說嗎?”
等了一會兒,謝璟才問她:“你的手,還疼嗎?”
柳映疏擡頭淺笑看着他,如實回答:“沒那麽疼了,還要多謝你替我上藥。”
謝璟嗯了一聲,別過臉看向前方:“我先走了。”
看着前面越來越遠的人影,柳映疏才在聽琴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馬車裏,柳映虞看着柳映疏用手帕包着的手,心疼地問她:“二姐姐,你的手還疼嗎?”
柳映疏輕輕搖了搖頭:“不疼了,阿虞放心。”
說罷見柳映虞哼了一聲,用軟糯地聲音回她:“如果不是我看見你手上包着的帕子,你是不是還準備同謝哥哥繼續騙我。”
小時候二姐姐和謝璟就不喜歡帶着她,覺得她會妨礙他跟二姐姐,現在他們都大了,剛才還将她支開,只留下他自己和二姐姐。
柳映虞突然福至心靈,謝哥哥莫不是喜歡二姐姐?
她雙手捧住雙頰,然後睜大眼睛看着坐在旁邊的柳映疏,二姐姐這樣的相貌,有幾個看了不動心的,更何況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謝哥哥。
柳映虞肯定了這個想法。
而且一想到如果未來是謝哥哥做她的堂姐夫,她似乎并不排斥,無論相貌還是家世,謝哥哥都跟二姐姐很是般配。
另一邊的夏南霜沉默不言,她經歷了今天的事情,才知道柳映疏并不是她想的那般沒用,這樣溫柔勇敢的女子,放在哪裏都是出挑的。
想到謝璟對待他們二人态度,她大概也知道了她根本沒法同柳映疏比,她剛回上京時聽到的一些關于柳映疏的傳聞,她這樣的人被四皇子看上也沒什麽奇怪的。
想起自己的二堂姐,她心裏其實是有點可惜,好好的為什麽要嫁入皇家,其實二堂姐與四皇子大婚那天,她總覺得四皇子并不是真的開心。
只因為他要娶的人,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人,是現在坐在馬車上的柳映疏。
這邊柳映虞和夏南霜二人心思各異,而柳映疏則想着那匹突然受驚發了狂的馬,雖然後面已經被她制止住了,可她還是發現了那匹馬的異常之處。
好好地并不會受驚發狂,她接近那匹馬的時候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這馬發狂的症狀倒是跟她之前見過的一樣。
以前謝璟偷偷帶着她去謝府的馬廄喂馬的時候,因為不小心給馬喂食錯了東西,導致馬發狂差點踩傷了她,那個畫面她記了好幾年,後來也遇到過相同的事情。
那時太子帶着他們騎馬,他的馬也被人故意喂食了那樣東西,結果中途馬屁也發了狂,幸好太子周圍有護衛在,及時救下了太子。
那麽現在是誰要害寧國公府的三姑娘?
柳映疏擰眉,不對,剛才夏南霜看見她也是臨時起意要同她賽馬的,所以喂馬的人并不知道夏南霜會騎那匹馬。
所以那人想害的人是原先的馬主人,柳映疏仔細想了一下那匹馬的主人,她先時聽見別人喊他陳公子,難道是禦史臺陳大人的兒子?
柳映疏這三年雖然對外面的一些事情不知道,可是偶爾同祖父和父親一起用膳的時候,他們也會當着她的面讨論朝堂上的事情。
可能是因為柳映疏在他們二人的眼裏只是一個什麽不懂的閨閣女子,而且她在他們面前确實表現出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
他們不知的是以前私下裏謝璟最喜歡的就是把從太子口中得到的朝堂之事跟她聊,二人還對此還經常讨論利弊,謝璟經常還分析得有鼻子有眼的。
其實柳映疏有時候會想,如果不是謝将軍在戰場上身隕,或許謝璟會進入朝堂,柳映疏相信以他的聰慧與心胸,在朝堂上一定會有大作為,說不定還會成為太子的左膀右臂。
可惜這一切都毀于三年前。
借着從祖父和父親嘴裏聽到的,當今朝堂的很多事情柳映疏都知道,就連現在的朝堂詭谲以及暗流湧動,她都能夠感覺得到。
各個黨派之間争鬥,皇帝也是睜一眼閉一只眼,祖父和父親雖然表面上誰也不站隊,可她知道他們是保皇黨,一直在暗地裏支持太子。
只是現在太子病情不容樂觀,各方勢力開始蠢蠢欲動,祖父和父親也經常飯後就兩個人關在書房裏面很久不出來。
現在風頭最盛的是四皇子,但是四皇子面上卻表現得很謙虛,在政事上也不像三皇子那般行事張揚,處處争鋒相對。
尤其是最近三皇子一直在和太子暗自較勁,喜歡跟太子唱反調,而陳大人是太子陣營的人,所以經常在朝堂上替太子反駁三皇子,有時候甚至讓三皇子下不來臺。
所以,陳公子的馬發狂,是跟三皇子有關?
回來柳家後柳映疏第一時間就讓聽琴去打聽陳大人府上的事情,等聽琴回來後将打聽到的都告知她。
陳大人老來得子,只有陳公子這麽一個兒子,寶貝得緊,如果出了什麽意外怕是遭受不住打擊,柳映疏越發覺得這事情跟三皇子有關。
柳映疏用過晚膳後,一個人在案前坐了好一會兒,才讓聽琴磨了墨,她提起毛筆,在紙上說了她的疑慮,讓謝璟替她去查探一番,順便提醒太子有人坐不住了。
寫完之後才她發現因為右手包了帕子,她寫字受到了影響,字不如以前的好看,她拿起吹了吹,等自己幹了才小心裝進信封裏面。
她并沒有在信封上寫字,只讓聽琴去找一個信得過的小厮,明日将這封信親自交到謝璟的手上,萬不可經他人的手。
等交代完這些,她在錦書的伺候下梳洗了,然後早早地睡下了。
柳映疏不知道的是,她才讓人吹滅了蠟燭躺下沒多久,謝璟就帶着藥翻上來了她後院的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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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閉門羹的謝璟:我老婆咋睡得這麽早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