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美人和美色皆不可負
真的想逃,一格油足夠了。
只把游艇開出去,熬光最後一點燃油,自然就會有人順着游艇上的定位找過來。
他只需要僞裝成失足落水,葬生魚腹。靜靜等待十二個小時。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必然會通知到閻情那。
閻情願意來,他大可以面對面交流一次。
如果他不願意,他也可以喬裝打扮成管家的模樣,親自去找他。
只不過這麽做,就顯得他手段過于強勢。
詹無憂微垂下眼,濃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峰芒。
他得表現得無害一些,也得再給閻情一點時間。
他只是還沒有發現他對自己的心軟和不同。
得給他時間。
詹無憂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乖軟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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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親自送走王致,回頭卻沒見到詹無憂。
想着閻爺的交代,臉色不由一緊。
正準備喊人去找。
換了一身衣服的詹無憂腳步輕快走來,爽朗道,“管家。”
“詹先生。”見着了人,管家在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氣。
對着詹無憂露出一個無可挑剔的微笑後,道,“有什麽需要嗎?”
“我想要一張躺椅。”詹無憂指着沙灘,“今天的海風很舒服,我想在沙灘上躺一會。”
管家順着詹無憂的手指看過去。
很平常的沙灘,不會存在什麽危險。
他微笑道,“那真是一個放松的好地方,您稍候,我就這安排。”
“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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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不愧是知名學校畢業的專業人才。
不過短短半小時。
沙灘前已經多了一處休閑勝地。
橙色的遮陽傘撐出了一方熱帶風情,松軟的躺椅上貼心的附着一層冰絲,躺上去涼絲絲的。
側旁木質的小幾上是菲傭端來了鮮榨的果汁與水果。果盆下貼心的放置着冰塊,去皮切片的水果一塊塊碼在冰塊上,涼意十足,看着就有胃口。
而不遠處,更是有幾人三三兩兩的圍聚在一起,準備了一個小型的燒烤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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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下午十二點,燒烤實在有些吃不消。
“燒烤先放着吧。”詹無憂對着菲傭們擺擺手,“你們先去休息吧。”
菲傭們點頭,結伴離開。
詹無憂懶洋洋的插了快水果放到嘴裏。
忽略掉被困島上的事實,詹無憂看起來非常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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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偶然間,他還是會摸一摸耳垂。
畢竟正是這玩意曝露了自己的身份,不然他現在該躺在閻情的床上,打情罵俏加深感情。
可惜……
唉,希望聯絡員心細些,早日發現他已經失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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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家。
閻情呆在房間裏,指尖上捏着一枚耳釘。
這是詹無憂陷入昏迷狀态時,他親手取下來的。
從醫院拿回來後,一直扔在床頭櫃上,沒挪過位。
事隔數日後,再次被他捏在倆指之間。
一貫銳利的眼神此時虛虛停在耳釘上,思維顯然已經順着這物飄到了它的所有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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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天詹無憂不然來救他,他完全發現不了……
可把人扔到島上已經是他的底線。
他沒在他高熱時放任不管。
也沒有乘他昏迷敲斷手腳,給他足夠的教訓。
只不過扔到島上……
那人卻沒心沒肺到這個地步,竟然還有心情和王致一起出海海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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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情捏着耳釘的手指猛得用力。
尖銳的耳釘尾部紮進指腹,當即滾出一粒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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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手抹掉血珠,又盯着耳釘看了會後,把它重新放回床頭櫃。
視線如同被後勾在上面似得,一邊看,一邊悶着臉抽雪茄。
氤氲的煙在空氣裏升起,伴着他的吐息漸漸彌漫在房間裏。
他的視線再度在空中定格。
隐約間,腦子裏浮現出夏爾那張白到極致的臉。
他說過的每一句話不由控制的開始在腦中自動回放,
“我想把我的朋友介紹給……”
“我們約好了,要做些朋友間都會做的事……”
“您別罵他,有什麽怒火沖着我來。”
……
閻情一把撚滅雪茄。
他養了這麽久的人,現在竟然随便哪個人都可以上來宣誓主權了?!
唇角勾出一個爐意十足的冷笑。
猛得站起身,邁開步子走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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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管家正領着王致走來。
與閻情剛撞上臉,還沒開口。閻情長腿一邁已經越過倆人,往後院的停機坪走去。
“閻爺!”王致手裏還捧着一個透明氧氣袋,裏面密密麻麻裝着七八條紅鲷,因為空間有限,委委屈屈的擠湊着,似一片連綿的紅雲。
他步子一轉,緊跟着閻情,嘴裏一邊道,“出什麽事了嗎?您要去哪?”
閻情臉色崩得緊緊的,一個字都沒有往外吐露。
王致極少見閻爺情緒外露到這個地步。
看來肯定是出了什麽大事,且事情急迫。他不由跟着沉下臉色,一臉凝重的尾随在閻情身後。
懷裏的紅鲷魚因為他的動作上下起伏,不停相撞在一起。
那抹顏色實在太紅,閻情随意一撇間,就覺得被心頭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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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致已經準備随着閻爺一起登上飛機,哪想左腳才踩上,就被從正面而來的一腳給蹬了下去。
王致一個屁股蹲摔在了草地上,滿臉寫滿懵逼。
閻情收回腳,冷厲道,“帶着魚滾。”
“……”
捧着紅鲷魚,滿腦袋疑問的王致根本來不及說第二句,就被螺旋槳的狂風吹得腳步微晃。
再想問為什麽時,飛機已經向上升起,朝着……朝着他回來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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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無憂在沙灘邊美美睡了一覺,最後還是肚子的饑餓感,把他從熟睡中喊醒。
他懶洋洋的伸了個腰。
還沒來得及睜眼,就聽到一聲極為熟悉的冷笑。
這人的聲音實在是熟悉到刻進了他的骨骼裏。
詹無憂一下瞪圓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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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情站在他面前,英俊的臉上浮着冷笑,“看來你在這呆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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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無憂眨了眨眼睛。
而後把手伸到後背,悄悄掐了自己一把。
痛感很真實,不是夢。
眼前的人真的是閻情。
他竟然來島上了?
這跟他的預想的出現了偏差。
他以為,至少是他,先跑到閻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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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情定定看着他,從三天前開始燥動的情緒像被一雙大手輕輕撫過,突然平緩了不少。
“主人。”詹無憂躺在躺椅上,粘乎乎的喊了一聲,“你是來找我的嗎?”
閻情盯着他,猛得彎下腰。
倆人之間的距離因為他的動作突然縮短。
倆人臉對着臉,中間只隔着三厘米。
閻情來時抽過雪茄,幾個小時過去,身上只剩下了極淡的味道。但因着倆人離得實在太近,詹無憂每個呼吸間,都覺得屬于閻情身上的氣息被他吞入肺部。
思念的渴望迫使着詹無憂忍不住多吸了倆口。聲音裏帶着極淡的委屈,“我很想你。”
“是嗎?”閻情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恩。”詹無憂忙不疊的點頭,手也沒得閑,上舉着摟住他的脖子,異常誠實道,“非常想出去見你。提出去海釣是為了拿到游艇跑出來見你。拍合照為了刺激你來見我。”
雖然那點照片在他看來只是開胃小菜。
畢竟詹無憂更傾向于親自跑出海島去見閻情,并為此他劃好一切。
閻情卻突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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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詹無憂的坦白,閻情只是沉沉看他,半晌才略帶嘲諷道,“看來你已經嘗到說謊的代價,怎麽,怕了?”
“那你原諒我了嗎?”詹無憂淺笑着看他。
閻情唇角動了動,莫名的,他覺得此時的詹無憂有點生氣?
本想出口再嘲幾句的話在舌尖轉了幾回後,默默吞回了肚子。換成了不輕不淡的一句,“你覺得呢?”
詹無憂定定看着他一會。
突然眉眼一彎,笑出了聲。
閻情被他笑得渾身不自在,壞脾氣正要洶湧着沖上來時。詹無憂又粘乎乎的湊了上來,軟聲軟語道,“主人,你抱抱我。”
“我好想你。”
“真的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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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情悶着臉,聽着耳邊委屈的聲音。
雙手微微動了動,把人用力擁到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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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之前準備的燒烤架終于派上了用場。
詹無憂把白天釣來的魚簡單的腌制了下,還找來管家要了配了些蔬菜和面包片。
閻情耐心坐在一邊,看着詹無憂興致極好的拿着刷子往食物上灑着調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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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花園裏的路燈全部亮起 ,給詹無憂的削瘦的身影籠上一層溫暖的光。
倆人之間似乎一下子破了冰,重新回歸以前的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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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辣?”詹無憂正往魚上刷着自制的辣椒油。
他明明已經刷上去了,卻還商量似的看向閻情。
閻情看着他,又默默打視線移到泛着一層淺紅色的魚身。
詹無憂由着他打量,也不說話,只是拿一雙漂亮的眼微笑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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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閻情才從嘴裏擠出二個字,“微辣。”
“我也覺得你喜歡吃微辣。”詹無憂這回笑得幅度大了點,微彎了眼,看起來單純又乖巧。
魚肉與香料交織的香味在炭火的烤制中慢慢飄散,辛辣與食材本身的香味相符相成,勾得口腔唾液分泌。
詹無憂熟門熟路的灑上香料,順手将綠色蔬菜刷了一層辣油。綠色的葉梗登時泛起一層充滿食欲與煙火氣的油光。
閻情平時吃的都是經營養配比的餐點。燒烤雖然也吃過,卻并沒有多少感覺。
但這會聞着這厚重的香味,竟意外的食欲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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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嘗?”詹無憂把烤好的魚放到閻情面前。
閻情矜持的拿起筷子,淺嘗一口。
濃郁的鮮香在進入口腔那一刻突地炸開。
恰到好處的香料将魚肉本身的鮮美徹底激發出來,辣油似乎浸染進了魚的骨子裏,每一塊肉都後勁十足。
“喜歡嗎?”
閻情眼睛微亮,“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