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在翻車中來回跳躍
詹無憂數着數。
一百五十個。
閻情和自己總共砸了一百五十個汝窯熏香爐。整個電梯裏面鋪滿碎片,平白堆出了五六個厘米的高度。
詹家父子蹲着身子抱着頭,身上滿滿都是碎渣,微微一動就唰唰的往下掉。
怎一個狼狽可言。
·
“這批熏香爐的質量,不錯。”閻情拍了拍手,拉起詹無憂半摟在懷裏。
詹無憂跟無骨似的依在他身上,聽着他胸腔微震,問道,“詹家主覺得呢?”
詹錦儒招牌的溫雅笑容都收了起來,此時只剩下滿臉的麻木。配合着吐出了倆個字,“不錯。”
“英雄所見略同。”閻情回過頭看了眼一直候在身邊的小白,“我慣來尊老,既然詹家主喜歡,君子不奪人所愛,就讓給詹家主吧。”
小白非常上道,刷卡機’啪噠啪噠’打出一串數字,就送到了詹錦儒跟前,“詹先生,這裏合計一百五十個汝窖熏香爐,其中有二十只為’汝窯王’親制,市價十萬一只,合計二百四十五萬,貴公子包廂內砸破的爐中添的是沈湘木,每公斤100000美元,裏面放的不多,算個添頭,湊整二百五十萬整。”
大庭廣衆之下丢盡臉面不算,竟然還要倒賠去二百五十萬。
詹錦儒瞪着滿地的殘渣,活像只被人扼住脖子的雞。
·
詹無憂被按在手術臺上縫針時,腦海裏都是詹錦儒那張面目扭曲的臉。
騷還是閻情騷。
Advertisement
橫行霸道砸了人,還要被砸的倒黴蛋買單,也只有閻情這種身披霸道的大佬幹的出來。
偏偏還沒人敢找他理論。
·
給詹無憂縫針的是位四十來歲的男醫生,他縫得又快又穩,嘴上還不忘叮囑一句,“有頭昏想吐的情況嗎?”
“不昏,也不想吐。”詹無憂上輩子受傷多了,心裏門兒清。這看着血赤呼啦的,其實就是個外傷。
這個點病人也不多,醫生沒這麽忙碌。
平時問答習慣了,邊縫邊感概了聲,“這條疤有點長。”
詹無憂頓了頓,“會留疤?”別看閻情挺大佬,其實也只顏狗中的一員。
“小夥子還怕留疤?”醫生輕笑了倆聲,“不放心的話給你開瓶生長因子。”
詹無憂想了想自己受傷的頻率,“那您給我開二瓶吧。”
“好。”
·
閻情等候在手術室外。
才站了沒一分鐘,就接到了一通越洋電話。
王致終于找到了線索,迫不及待想要和閻情分享,并急于回國。
他實在受不了異國他鄉的食物了!這裏就連方便面都帶着地域特色,他現在瘋狂的想吃麻辣火鍋酸菜魚十三香小龍蝦鐵鱿魚鍋包肉千層蛋糕烏龍瑪其朵……
“您還記得酒店的套間嗎?”王致手裏捏着一張印有大半只鞋印的紙,嘴上颠颠的往下說,“入住前我前前後後都看過,并沒有異常,可今天頂層的套間有位被害妄想症的顧客住了進去,堅稱在陽臺上看到了牆沿處有一枚腳印。并懷疑有人潛進了房間。”
本着寧錯過不放過,王致乘着被害妄想症顧客大鬧前臺的空檔,重新進入頂層套間。
那枚腳印是顧客在主卧陽臺附近發現的。
王致當初查的仔細,确定陽臺附近沒有奇怪的腳印。
可現在,距離陽臺二米左右的牆角線上,微側着角度時,隐約可以見到一枚極淺的鞋印。
·
大概是閻情一手帶出來的,行動力都随他。
王致也是個膽大的,他找來一張複刻紙,也沒做什麽防護,就踩上了陽臺的細框邊,順着牆體微凸的沿小心的側着身子,将腳印複刻下來。
“這或許就是意外之喜,我後面又反複對比了從路政黑來的視頻片段,将那位小賊跳下高架這段反複慢動作回放後,有了新的發現。”
王致的聲音帶着熬了許久終于迎來大結局的舒暢,“他跳下時正巧露出了部分鞋底圖樣,和屋外的鞋印完全符合!”
“這小賊來過房間?”閻情煙瘾犯了,但手頭沒有雪茄,他便随手摘了一株伸到窗邊的無寶樹葉,圈成細長狀後含在唇角。
微澀的青草味從口齒間逸出。
王致興奮的聲音打都打不住,“這鞋印挺常見,但這個品牌主銷國內,而且是今年冬季的新品,首發就在國內。我懷疑他可能是跟着咱們同一個航班來,又跟着您同一個航班回去的。閻爺,您看,我是不是即日回國?”
閻情雙眼危險的微眯,吐掉無寶樹葉,道,“回來吧。”
·
詹無憂頂着紗布走出了急診室。
他總共纏了十針,用的是可吸收的美容線。
設局時沒考慮過自己會不會破相,縫的過程裏被醫生一提醒,才後知後覺擔心起破相問題來。
閻情這麽好看的人,喜歡的對象自然也挑的很。
萬一他真落疤,這只顏狗移情別戀……
·
“是不是很醜?”他一出去就撲到了詹情身上,發出來自靈魂的拷問。
其實不醜,詹無憂本身就長得好看,皮膚又細又嫩,傷口的位置在接近發根的位置,根本不會影響到顏值。
而且這緊張兮兮的模樣還怪軟萌可愛的。
可閻情這嘴能說出溫暖人心的好話來嗎?
他張嘴,吐出一個字,“醜。”
詹無憂:“……”我就不該問!
“不過,”大喘氣似的,閻情又補了一句。“醜得挺合我心意。”
随後大步往前走。
醜得合心意?!
這什麽糟糕的臺詞。
不過……詹無憂品了一下,沒品出嫌棄,便喜滋滋的小跑着跟上,一邊故作漫不經心道,“您不是忙着處理那事麽,怎麽會突然過來?”
閻情睨了他一眼,“已經有些許眉目了,正好約了人,碰巧。”
騙人,明明是為了我來的。
詹無憂心裏美滋滋的想,嘴上卻配合閻大帥逼,“主人真厲害,這麽會功夫就查出來了,那人是您的仇家嗎?”
“恩?”急診間在一樓,車子直接停在外面,倆人說這會話的功夫就已經到了車邊。
詹無憂乖乖坐到副駕駛,給自己系上安全帶。“一般不都是這樣的設定嗎?他想拿我當人質威脅您,總不會想和你結親吧,既然不是結親,多半就是有仇。”
挺有道理。
不過閻情得罪的人多如過江之鯉。
剛不就又多了一個詹家。
·
詹錦儒一動就是一地的灰。
裸露在外的皮膚零星血花與碎片交織,衣裳也被割破了幾條口,看着落迫無比。
這副模樣還去見什麽王總,談什麽地皮。
他沉着臉刷卡付了錢,疾步出了高山居。
閻情最初那一下砸得是真狠,詹宗延這會都覺得腦袋昏乎乎的。
出了電梯後,圍觀群衆的目光更他渾身難受的跟爬滿了螞蟻似的。他緊跟在詹錦儒身後,滿臉皆是憋屈與憤慨。
詹無憂那只雜種,肯定是他陷害自己!
明明可以躲過去,偏偏站着不動任他砸,還有那個閻情,出現的這麽巧,分明就是有預謀的!
他早就該知道的!
·
倆人一前一後坐進車裏。
詹宗延一上車就忍不住道,“爸,這一切都是詹無憂搞的鬼!”
詹錦儒活了四十餘年,第一次丢臉丢到想要殺人的程度。
他本想好好冷靜冷靜,偏偏後座呆着的詹宗延一上車就開始叭叭個不停。
“從進門起我就覺得不對勁,讓他跪下時,屢屢和我作對……”
詹錦儒額頭的青筋猛得跳了跳。
他讓詹無憂下跪?!
腦海裏,閻情那張活閻王的臉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他突然悟了。
怪不得,怪不得了!
怪不得閻情一上來就那駕勢,他是被這混小子給牽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