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他是誰(01)
于數來到市精神病院後, 發現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護士很遺憾地告知他:“0514的病人今天又發作了,鬧得很厲害,剛按着他打了針,已經讓他睡過去了。這一次發作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清醒過來, 不如你明天再來看看吧。”
等到明天,他那個時候恐怕已經從第五個世界回來了。就是說,在見到岳武之前,他反而會先見到高同。
于數抿了抿唇,問那護士:“那我可以進去看他一眼嗎,不用等他醒過來。”
護士皺了皺眉,狐疑地看着他:“你跟0514是什麽關系,為什麽一定要見到他?”
“我們以前是同學。”于數只能這麽回答。
說話時, 他眼睫低垂,神情有些落寞, 加上那頭微微淩亂的頭發灑落在瘦削英俊的側臉上, 讓護士突然有點心軟了。
“這樣啊,那你們以前關系肯定很好吧?他住院以後從來不提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性格非常孤僻,我還以為不會有人來看他。”護士看着他,悄聲對于數說, “你跟我來吧,我可以讓你在門外稍微看兩眼。”
“好的,麻煩你了。”于數說。
護士帶他來到0514病房,這種病房的門都是上半截都做成透明的, 方便醫生護士可以随時查看病人的情況,以免出什麽意外。
通過透明房門,于數一眼就看到躺在裏面的岳武。
他确實跟蔡昀形容的一樣,和以前的變化不大,個子矮矮小小,很瘦。
由于岳武是閉着眼睛的,所以臉上的戾氣看起來沒那麽重,盡管他的病房牆上和櫃子上都是各種各樣的撓痕和砸坑,可以想見他發病的時候殺傷力有多可怕。
于數飛快地在他周圍掃了一圈,岳武的随身物品當似乎并沒有盒狀的東西,不知道是藏在櫃子裏,還是沒有帶進醫院來。
又或者,是被岳武丢了。
“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號碼。”于數想了想,把自己的名片遞給護士,“如果他清醒過來,麻煩你立刻給我打電話,我還是必須面對面的跟他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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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護士點點頭,接過那張背部印有燙金的名片,臉上忽然紅了一下。
電視劇裏是不是都是這麽演的,業界精英男主角以探病為名搭讪漂亮的小護士,最先都是以留下自己的名片作為開始的?
然而不等護士再跟于數說兩句,他長腿一邁就進了電梯,也沒等護士一起走,自己下了一樓。
護士:“……”
系統:“宿主,就你剛才的表現,我突然明白為什麽你找不到對象了。”
“嗯?”于數不解地問。
系統沉默了一下,問于數:“宿主,你知道什麽叫做‘撩人不自知’嗎?”
“不知道。”于數很直白地說,“這又是你從網上學來的?”
系統表示它每天都在努力學習,争取能夠跟宿主平等對話。
“那你應該學一些有意義的東西,收集表情包和網絡用語并不能增加你的智商。”于數對它說。
系統:“……”
宿主,你這樣會很容易失去系統的!
離開醫院之後,于數并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等護士的消息。
在等待的時間裏,于數不出所料地迎來了第五次的穿越。
還沒等到暈眩感過去,于數連眼睛都沒睜開時,就先被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魔音穿耳了。
“嗚哇——嗚哇啊——”
大概是原主的身體本能,于數以極其熟
練的動作将身邊一團軟軟的小包裹抱起來,一托着那小小的身體,一輕拍他的後背:“寶寶不哭,不哭哦。”
然後于數這才看清,自己懷裏的是個粉粉嫩嫩的小團子,比前一個末世世界重生的陶歡還要小一點,像是剛出生沒兩個月的小嬰兒。
而且小家夥似乎營養不怎麽好,看起來很瘦,小臉還不到于數巴掌的一半大,連眼睛都不怎麽能睜開,哭兩下就沒力氣,變成了哼哼唧唧的啜泣。
不過大概是在自己熟悉的懷抱裏,小團子倒是安分了不少,只是不斷地咂嘴巴,像是餓得很了。
于數:“……”
這又是什麽情況?
于數一邊哄着孩子,一邊在這個房間裏翻找有沒有嬰兒能吃的東西。
還好,他在廚房裏找到了半杯奶,具體是牛奶還是羊奶于數分不太清,他聞了聞味道,沒有發馊,應該還能喝。
身體的本能幫助他把這半瓶奶灌入一只形狀特殊的陶壺裏,然後将陶壺的嘴放在小家夥的嘴邊。
小團子幾乎不用于數扶着,自己用兩只扒着這只“奶瓶”咕咚咕咚地把奶喝下去,吞咽的聲音格外的響亮,那股狠勁,就像幾天沒吃飯了似的。
于數輕輕拍着小團子的後背,讓系統把原主的資料和記憶都調出來,順便提升一下身體素質——光是抱這沒幾兩肉的小家夥才不到十分鐘,他就已經感到臂有點酸了,看來原主的身體也不怎麽健康啊!
大約20分鐘過去,于數終于把孩子哄睡着,也了解到這個個怎樣的任務世界了。
這裏是獸人世界。
這個世界同樣沒有男女,只分雄性和雌性。雄性在戰鬥的時候可以化成獸形,而雌性從出生起就是人形,沒有獸形。
原主很顯然是個雌性,他甚至一般的雌性還要瘦小,因為他的家境并不是很好,這點稍後再說。
原主名叫佩沙,今年18歲,一直在獸人帝國的邊陲城鎮溫瑟小鎮生活,并就讀于溫瑟小鎮唯一的獸人學校,安尼莫斯學院。
獸人在20歲前都要學習如何掌握自己的力量,雄性要修煉鬥氣,他們是戰鬥的助理,雌性則是精神力,他們可以用精神力繪制陣符,擁有陣符力量加成的雄性會變得更加強大,更容易在戰鬥取勝。
簡單來說,這也是一個鬥氣和陣符的世界。
讓于數來形容的話,這裏大概類似世紀的歐洲,沒有任何電子設備,照明用的還是蠟燭,連奶瓶也是陶瓷做的,主食一般是面包和麥片。
順帶一說,小團子是原主佩沙親生的,但因為佩沙的身體太虛弱,沒有奶,所以他都是從附近農場裏買的水牛奶。
更重要的一點是,佩沙還是個未婚的雌性。
他雖然生了孩子,但他甚至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所以我這次的任務是找出孩子的父親?”于數覺得自己又要頭疼了,“不對,等會兒,我這不是已經有一個孩子了嗎,不是說生了孩子就能通關?”
系統:“這個孩子是原主生的,跟宿主沒什麽關系啊。除非宿主願意跟任務對象也生一個,這樣才能通關。”
“那還是算了。”于數看了眼懷裏的小豌豆——因為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佩沙沒法為他取名,只好給這孩子起了個小名叫“豌豆”,形容他出生時小得就像一顆豌豆。“我寧可幫佩沙找出孩子那個不負責任的爹。”
原主并不是什麽性情放蕩的雌性,他之所以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是因為他曾經缺失了天的記憶。
很不巧,就在那天裏,他懷孕了,而且他自己還不知道懷孕的事,直到在一次上課途他暈過去,才鬧得全校都知道了這個醜聞。佩沙還因此休學半年,直到孩子平安生下來才回到學校。
一個未婚的雌性懷了不知道誰的孩子,在這時的人們看來顯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從前對佩沙有好感的青梅竹馬因此疏遠了他,而佩沙暗戀的對象還曾經狠狠地鄙視過他。
佩沙的父親和母父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的家境算不得好,父母也沒留下多少財産,他只能半工半讀,順便把家裏的大房子租出去,自己則住在對門的小房間裏,靠那微薄的房租來維持生活。
在于數的記憶裏,那位俊美而又皮膚蒼白的鄰居十分神秘,他總是晝伏夜出,佩沙其實是有點怕他的。
所以現在,于數有了個嫌疑人:青梅竹馬、佩沙暗戀的鎮長家的兒子,以及他的鄰居。
這位都是獸人雄性,竹馬君的獸形是野牛,鎮長公子的獸形是棕熊,鄰居的暫時不知道。
在佩沙失去記憶前的那一天,他跟這名雄性都曾有過接觸。
可惜小豌豆生下來沒有一次能變成獸形,估計是個雌性,無法從獸形上判斷孩子的父親。
這個世界也顯然沒有親子鑒定這種東西,要不然于數完全有信心能從這人身上拿到他們的毛發去做鑒定。
哪怕于數不需要在這次的任務拯救世界,他也覺得事情相當的棘。
就在他煩惱該如何試探那個人的時候,于數忽然聽到他的房門被人敲響了:“親愛的房東,我聽見你的房間傳來了嬰兒的哭聲,是家裏沒奶了嗎,需不需要我為你提供一些?”
于數:“……”
系統連忙補了一段警報聲:“報告宿主,任務對象就在門口,從他的靈魂波動來看——”
“我知道,是高同。”于數從那暧昧得欠揍的語氣裏就能聽出來了。
而且從“親愛的房東”這個稱呼來看,他穿越過來的身份很顯然就是嫌疑人之一,那位神秘的住客。
他抿了抿唇,走過去開門,看着站在門口的男人問:“是你嗎?”
“一上來就問我這麽犀利的問題,難道你在懷疑我對你的心意嗎?”高同從那簡單的個字裏就聽出于數的意思了,他搖了搖綠藻般的頭發,指了指自己,“不是‘他’,我不會選擇跟其他人有過關系的身體作為取代的對象。”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高同的新造型時,我的腦子裏就在循環: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