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特別的生日
安琰和付東、鄭易陽先行回了寝室,沒一會的功夫門開了,被教訓的劉漠捂着肚子進來了,右臉上一大塊紅,頭發上還有泥。三人看他那狼狽樣全憋不住笑,付東笑的更大聲。
“哈哈哈……”
劉漠有點不好意思,擺了擺手,“別笑了別笑了,我都這樣了你們也不說安慰安慰我。四哥太狠了,把我腦袋按泥裏打。”
“活該,誰讓你嘴欠,那種事能亂說嗎。”付東說。
“我就質疑,現在……”劉漠剛說了一半,厲左走路帶風的進來了,斜眼瞅他。
劉漠嘿嘿笑,半撒嬌半委屈,“四哥,我錯了,你看你打的我好疼啊。”
那三人偷樂。厲左忽然把視線落到了安琰身上,安琰神經一緊,立馬不笑了。
“都快七點了,你還不去做家教。”
“哦。”安琰是請假要晚點去的,他站了起來穿上外套,和大夥打過招呼就走了。厲左又瞪了劉漠一眼,出門跟上了安琰。
劉漠趴門口看厲左走遠,連忙把門關上了,松了一口氣,“不是我質疑,真的,高中時四哥真不硬,我這都憋好幾年了才問的。”
“你還想挨打啊,快去洗洗吧。”付東笑道。
“這也就是四哥打我,要是別人,我腦袋不給他打飛。”劉漠這麽尊重厲左,就是因為之前那次他惹社會無賴的事,他被打的時候是厲左護在他身上,結果他沒事,而厲左住了半個月的院,就這一件事,他就認準厲左這個兄弟。
厲左是騎電動車來的,他有事正好送安琰。安琰坐在他身後,小心地問:“你還在生劉漠的氣啊?”
“這小子一天到晚胡猜,你說這種事,我對他要怎麽證明,還看片不硬。那是高中時,他不知道給哪淘來的片子,那種一堆男的就一個女人的片我看的就惡心,他還非要我看,看了不硬那能怪我嗎?我對那種事本來就不太感興趣,結果他倒好,還那麽說我,誰受得了。”
安琰呵呵笑,“他也真逗。”
“有時他能把人逗死,有時也真煩人。”厲左把衣領的拉鎖往上拉了拉,“你往我身上靠點,有點冷。”
“哦。”安琰猶豫了幾下,摟上了厲左的腰,身子貼上了他溫暖的後背。
“我啊,”厲左說,“其實就是沒有遇見心動的人,這麽多年,我對誰都不感興趣,漠兒一點說的對,我确實□□點比較低,我自己都很少動手,也不知道将來誰能讓我把持不住。”
安琰又摟緊幾分厲左的腰,心想,最好你對所有女人都不感興趣。
把安琰送到地方,厲左打算回家跟他媽媽學做飯去了,“你回去坐公交,別自己悶頭回去,天太黑了。”
“嗯,你慢點騎。”
“知道。”厲左微微一笑,騎着電動車走了。
安琰一直看他的背影消失才去做家教的那家。像厲左這樣只對喜歡的人動情那才是好男人。
厲左生日那天恰好是周六,前一天晚上,厲左把哥幾個都聚在了寝室,除了安琰。
“明天我生日,大課也不去了。白天我得在家陪我媽,晚上咱們出去,都不許帶禮物,誰帶我跟誰急。”厲左椅在窗邊,手指尖夾着煙,“你們想想吃什麽?”
劉漠打個響指,“火鍋,我要吃火鍋。”
“沒問題。”
“劉氏那家的。”
厲左笑笑,“吃你在行,那就去那家。”
“那好,我請客。”劉漠嘿嘿笑。
“那去酒吧我請客。”付東接道。
鄭易陽瞅瞅兩個人,“你倆搶了,那我幹什麽?”
“行了你們,誰都不用,這次必須我請,沒商量的餘地。”厲左說。
“四哥,安琰去嗎?”劉漠問。
厲左吸一口煙,“這就是我今天要說的。明天出去的時候,如果安琰不摘口罩千萬不要提,讓他自己決定。都是兄弟,我希望你們諒解一下,他有他的難處。”
“那他去幹坐着?”劉漠道。
“漠兒,我知道你最好奇,看在四哥的面上別為難他。”厲左這話說的挺認真的。
劉漠咧開嘴,“我知道,我不多說話。”
“還有就是,如果他摘口罩了,我不管你們當時是什麽心情,四哥求你們別拿異樣的眼光看他。”厲左還是第一次用求這個字,哥仨突然意識到安琰口罩下确實是藏着大秘密。
厲左垂下眸,“如果他摘下口罩你們不适應他,別在那表露出來,等回來你們和我說,我會處理好。”
“安琰并沒有病是嗎?只是拿病做借口。”鄭易陽道。
“他的事我不方便多說。”厲左淡淡地說。
“四哥,你竟然為安琰求我們。”劉漠特別驚訝,厲左從來不求人。
厲左嘴角翹了起來,“我想你們是我的兄弟,那我們的性格都差不多,夠義氣,面硬心軟,安琰是我第一個非常服的人,我挺不願意看到他難受的。”
“行了四哥,你別說了,不管是哪種情況,明天我都聽你的。”付東道。
“那謝謝你們。”厲左很誠懇的看着幾個人。
劉漠驚訝的罵了一句,“我操,四哥,你真是讓我不知道說啥,又求又道謝的,簡直了。”
“不習慣啊?”厲左挑眉問。
劉漠搖頭,“不習慣,太不習慣,你還是對我不耐煩吧。”
付東瞅劉漠一眼,“欠揍的玩意。”
“操。”劉漠笑罵。
這邊聊的歡,安琰還在家瞅明天到底怎麽辦?
這個季節,晚上六點多鐘天已經黑了,厲左在去火鍋店前給安琰打了個電話。“用我去接你嗎?”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安琰,今天不想摘口罩就不要摘了,随自己的意思。”
“嗯,我知道。”
安琰挂斷電話還很緊張,深吸一口氣,他拿上給厲左買的衣服出門了。到了火鍋店的包房,劉漠他們都到了,還跟安琰熱情的打招呼,安琰看着一雙雙眼睛,頓時害怕摘口罩了。
“哎,你手裏拿的什麽?”劉漠問。
“給厲左買的。”安琰看厲左旁邊有位置,就坐了過去,還把袋子放到他面前。
“不是讓你別買嗎?”說罷,厲左把袋子打開,裏面是一套白色運動服,他拽出來一看牌子,怔了一下,很不可思議安琰竟然送他這麽貴的衣服。
“哎,這個牌子得一千多塊錢吧,行啊安琰,平時舍不得花錢,這送四哥禮物夠大方的。”劉漠笑說。
安琰嘿嘿笑,厲左轉頭看他,“明天拿回去退了。”
一千多塊,安琰要賺一個多月,他自己吃白飯鹹菜,卻給他買這麽貴的衣服,讓他厲左怎麽接受。平時這一套衣服穿也就那麽回事,可這套要是穿上還真跟寶貝似的。
“早就買了,退不了。”安琰把袋子塞到厲左懷裏,“你穿吧,我想讓你穿。”
厲左愣是半天沒說出話,确實被感動了,“傻樣。”
安琰見厲左動容的眼神,有點羞羞的笑了。
“四哥,你果然變了,這要是平時,你會說傻逼。”劉漠道。
“滾邊去。”厲左不禁笑一聲,眼神又不自覺的瞄向安琰。
罵不出口啊。
“行了行了,點菜吧,我都餓了。”付東說着拿起菜單,“我愛吃涮牛肉。”
“服務員,點菜。”劉漠朝門外喊。
服務員進來了,安琰一想到要摘口罩,心裏沒由來的恐慌不安,習慣了厲左的解圍,他伸出手,在桌子底下按上了厲左的腿。
厲左感覺腿上有只顫抖的手,視線從菜單上瞄向安琰,見他滿眼都是害怕。腿上的手在抖,他把一只手伸到了桌子底下,握上了安琰冰涼的手。安琰觸碰到溫暖,回握的更緊了。
“今晚要不你回家吧?”
那哥仨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安琰搖搖頭,盯着厲左的眼睛,“我想給你過生日。”
“随便點,他們都不會開你玩笑的。”厲左微微地笑,讓安琰很溫暖。
“安琰,自然點,看你來就緊張,放心,你不想摘口罩,我絕不逼你。”劉漠又繼續點菜,“這個大蝦來一盤……”
劉漠剛點一個,安琰一咬牙說:“我也要一盤大蝦。”
厲左驚訝的瞅過去,明白安琰做好決定了。
“那來兩盤,”劉漠一聽安琰要吃,興奮的把菜單拿到他跟前,“安琰看看你還吃啥?”
“牛肉,親親腸。”
鄭易陽來了電話,“喂,怎麽了?”
也不知道那邊說了一堆什麽話,鄭易陽看向厲左,“四哥,易光他想來。”
雖說主角是厲左,但他認為安琰的同意更重要,“安琰,你說呢?”
“我沒關系,讓他來吧。”安琰想就算鄭易光不來,他的情況鄭易陽也會告訴他的。
沒一會,菜都上全了,火鍋麻辣的香味遍布了包房,劉漠深吸一口氣,“好香啊,易陽,你弟弟什麽時候來?”
“咱們先吃吧。”鄭易陽話剛落,包房門就開了,鄭易光拿着一個大蛋糕進來了。
“我靠,你這冷小子還知道給四哥買東西。”劉漠很意外這小子有人情味。
鄭易光瞅一眼劉漠沒吱聲,把蛋糕送給了厲左,“生日快樂。”
“快坐下吧。”厲左笑說,別說劉漠,他都很意外。
“好是挺好,”付東看着蛋糕點點頭,“可是我們仨個都訂了蛋糕。”
“你怎麽沒說買蛋糕?”鄭易陽對着鄭易光笑的如春風。
鄭易光面無表情,“過生日不就是吃蛋糕嗎?”
“好嘞好嘞,蛋糕一會拿酒吧邊唱邊吃,趕緊吃火鍋吧,我都饞死了。”說罷,劉漠開始下菜。
鄭易光一來,鄭易陽笑容更多了,一會問他吃這個還是那個,而厲左時不時的去看安琰,很擔心今晚會讓安琰不舒服。
“那個,我說兩句。”安琰忐忑的開口了,其他人立馬全都安靜了,仿佛今晚的大事不是過生日,而是安琰與口罩。
安琰低下頭,不斷的深呼吸調整自己惶恐緊張的心,“我其實沒有病,這段時間騙你們是我的不對,我帶口罩是因為我的臉……毀了。”
“五歲那年,我媽媽出了車禍,也是那場車禍讓我的左臉毀了,這個醜陋的疤就像是個犯罪的烙印,毀了我的生活。”安琰一直不敢看別人什麽表情,唇掰也抖的厲害。
“我害怕別人看我的眼神,我害怕別人罵我醜八怪,更害怕自己一個人。我不敢摘口罩就是怕好不容易有的朋友都沒了。”
厲左聽着這話心都揪了起來,拿過酒杯灌了一口酒,而那哥幾個也不是石頭心,聽了非常觸動。
“我不奢求你們都能接受我,我只希望你們替我保密,我想安靜的讀完大學。”道完這段話,安琰惶恐不安地閉緊了眼睛,一只手去摘口罩。
他的手剛碰到耳廓,厲左一把握住他的手,“如果有困難就不要摘了。”
“遲早要摘的。”安琰連眼睛都沒睜,一鼓作氣摘了口罩,還咬緊了下唇。
燈光下的左臉上的疤真的醜到吓人,那哥幾個震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沒人說話,包房裏靜了整整能有三分鐘,氣氛暗湧着沉重壓抑,多少還有點尴尬。
一直得不到回應的安琰愈發恐慌,根本猜不透別人到底怎麽看的。他無措的睜開眼睛去看他們,那哥幾個在碰觸到安琰惶恐的眼神時,都錯開了目光去看別處。
安琰見他們都不敢看自己,慌亂的心倒是靜了下來。看吧,不是每個人的目光都能像厲左那樣淡淡的,從陌生人直到接受他。
這就是他,疤痕醜的永遠讓人不敢看,還有什麽好失落的呢,有厲左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