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緣分來了
二十歲,血氣方剛,對男女之情也正是沖動,激情又朦胧的年紀。劉漠,付東,鄭易陽是厲左大學的室友,也是一起打架的兄弟。
別看這幾個兄弟給他叫四哥,其實他是年齡最小的,這是通過打架排出來的老大。
當晚哥幾個就來到了小酒吧,除了厲左還在愁他那件衣服,其他三人不是跳舞,就是非常無恥的挑逗女生。
“帥哥,可以留個聯系方式嗎?”有一女人來到厲左身邊,刺鼻的香水味可以環繞地球了。
當然這是厲老大的想法。
厲左嘴角向左一扯,似笑又不笑,有點浪,在女生以為成功的時候,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就是任性,就是霸道,就是目空一切,愛咋咋地,不爽咱就幹!老子有的是力氣。
“他媽有病!”女生罵一句走了。
待這時,有個瘦長的人影穿梭在人群之中,口罩遮住了半張臉。厲左立馬提起了興趣,一口幹了酒,“操了,小子,真他媽巧。”
他看安琰朝門外走,擡腳追了上去。似乎察覺有動靜,安琰回過頭,那張滿臉都是不爽的男人,不是被潑了那人嗎?
我的媽呀,咋就碰上他了?
安琰一看他追過來,吓的撒腿就跑,別看他體格瘦,跑的那叫一個快。厲左沖出酒吧時人已經沒影了,他一腳踹上了牆,痛的自己大罵,“我操了!”
死小子,跑的真快!
安琰哪是跑了,他是躲了起來,見安全才從一個角落裏出來,騎上電動三輪車趕緊往家溜。
他以前覺得A市挺大的,坐公車還要三個小時那,怎麽現在就碰上了。那人張嘴就是那個字,太不文明了。
安琰是在自己舊樓下的一個啤酒倉庫送貨,一次十元,騎三輪車回去還挺快。
“李叔,酒送過去了。”
“來,小安,這是錢。要是忙不過來我再叫你。”李叔把十塊錢塞給安琰。
“好,李叔,有活就叫我,我能幹。”
“真是好孩子。”李叔在這片也混挺久了,是一點點看着這孩子自己長大的。
夏季容易出汗,安琰回家簡單的吃口飯就去洗澡了。洗着洗着,他暼到鏡子中的自己,左臉上醜陋的(X)形狀疤痕幾乎占滿了左臉頰,他撫摸了下,低下頭,不想去看鏡子中的自己。
連他自己都嫌棄自己,怎麽可能會有人喜歡他。他不是沒去過醫院,而是這個城市的醫院都去不了他的疤,他的疤太深了,醫生們都說哪怕是大城市也很難做到一點疤不留。
他想他還是要多賺錢才對,總有一天他會把疤痕去除的,那時再也不用戴口罩了。
屋子雖破,卻收拾的很幹淨,安琰簡單的洗個澡就進被窩了,睡不着,他拽出錄取通知書抱在懷裏看。
媽媽,我一定會學好外語,去國外找他。出國是他的夢想,賺錢是他的目标,他一定要擺脫現在的貧窮,将來過上美好的小日子。
窗外月色柔和,不久安琰抱着錄取書把自己裹成一團睡着了。時鐘還是最古老的時鐘,嘀嗒嘀嗒地單一聲就如孤單的安琰。
這寂寞從他五歲就開始了,伴随了他整整十四年。雖然在這片有不少鄰居認識,可也只是認識而已。
有時他想是不是他死了,這世上都沒人知道他消失了。
早晨清爽的微風吹進小屋,沉睡的安琰感覺有水滴落在臉上,緩緩睜開眼睛,發現窗外下雨了。
他連忙翻起身關窗戶,低頭看樓下濕漉漉的地面,似乎雨下了很久。
“多雨的季節。”
眼看要開學,飯店的兼職丢了,安琰也不急着再找一份,瞥到樓下和他同齡的人都在玩,他嘆氣,“好想不用工作。”
嘭嘭嘭,有人敲門。
安琰很奇怪怎麽可能有人上這?是收煤氣費的?還是水電費?
他戴上口罩去開門,門一開,屋外是個二十多歲的長發女生,她優雅一笑,“還記得我嗎?”
“你是?”安琰真的沒有印象,可這張臉有點熟悉。
“我是樓上搬走的單雨姐,小時你可是經常去我家吃飯的。”單雨把濕雨傘放在門邊。
“單雨姐?真的嗎?快進。”安琰欣喜不已,把她請進了屋,“真是太意外了。”
那是在他五歲,媽媽車禍去世後,無人管的他還是樓上的阿姨幫他要了一筆賠償錢,沒有那筆錢他早進孤兒院了,也是他們一家經常幫他,只是沒多久就搬走了。
“這屋裏還是沒變啊。”單雨環視一圈,走到窗邊開一扇窗,稀落的雨點揮灑進來,她回頭看安琰,“怎麽在屋裏也戴口罩?”
安琰閃躲開她的眼神,小心地把口罩摘了,單雨沒有驚訝,只是心疼的嘆息,轉移安琰的思緒,“小安,我回A市了。”
“真的,那你現在和阿姨在哪住?”安琰不自然的揉了一把疤,讓她坐下,順手給她倒了杯水。
“是我自己因工作調動來A市的,對了,你該考大學了吧?”單雨是個美麗溫雅的女性,笑起來又自帶甜甜的酒窩。
“我今年正是高考年,我想和你一樣能出國,所以報了本市專修外語的東大,我考上了。”安琰一笑牽動了醜陋的疤痕,是個人都會覺得太吓人,而單雨很心疼這個弟弟。
單雨微微地笑,“那太好了,我是在國外專修的外語,不過想回國,恰好被東大請去了。那以後我可是你的老師了。小安打算怎麽辦?是住校還是回家?”
“你是老師了?那老師,我想回家可以嗎?我不想和別人在一起住,我怕他們會……”欲言又止,安琰低下頭。
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之前他沒戴口罩上學,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就沒人願意和他交朋友,甚至會嘲笑毆打他。他讨厭那種感覺,他寧願自己一人。
“東大離這還不算太遠,管理也沒大城市嚴格,回家住我可以幫你申請,而且你要是想戴口罩上學,姐姐可以幫你和校領導說。”單雨從手提包裏掏出個精致的盒子,“這是送你的鋼筆,在東大一定要好好加油,做給別人看。”
安琰鼻子一酸,粲然地笑,“還是有依靠好。”
“臭小子。”單雨笑,“吃飯了嗎?一會雨停去吃點,然後咱們去東大溜達一圈,咱倆都需要熟悉新環境。”
“好。”安琰真的很喜歡被人關心的感覺,而且他覺得單雨回來的太是時候了,不然他還不知道怎麽和學校申請回家住。
待外面雨停了,兩人直奔去了一家老字號的驢肉火勺店。八月份天氣還很溫和,即使下過雨,火勺店的桌子也都幹爽的擺放在了店門外。
早晨吃火勺的人還挺多,安琰有點不自在,坐在了最靠路邊的桌子前,背對着其他人,“這家店真是老店了。”
“是啊,小時候就有,回來就特別想吃這口。”單雨要了火勺,兩人就坐在那聊着,而安琰摘掉口罩後就用手捂着左臉。
“我操,人這麽多。”
這一聲不文明的喊聲讓安琰想起了那四個家夥,他小心地回頭看過去,果然是,只是不見那個滿臉不爽的人,就只有那哥仨。
“老子太困了,你把我叫起來就是為了吃飯?”付東趴在桌子上,一嘴不滿。
劉漠搖搖食指頭,“非也,難道你忘了四哥說今天去幹嘛?”
“好像是去爬山。”付東打口哈欠,“那我也困。”
“漠兒,你沒叫四哥?”要過火勺的鄭易陽走過來問。
“誰敢啊?那家夥起床氣大着呢。”劉漠夾過一塊驢肉火勺就吃。
那邊的安琰盡量把自己縮小,一擡眸看前方的人行道上走來一個人。晨光下他英俊的臉足可以讓人愣幾秒鐘,高大的身軀透着一股自帶的灑逸。
安琰一見是那個不爽的老子,吃的火勺嗆在了嗓子眼,單雨遞過水,“慢點吃,喝點水。”
“嗯。”安琰喝口水,見厲左要走到這邊了,立馬假裝藏在桌子底下系鞋帶。
他到底欠了這人多大仇啊?同一個城市十幾年來也沒碰過一次面,這惹一下還巧遇沒完沒了了。
“嗨,四哥,這呢?”劉漠嚷嚷的舉起手,他這個人可不像他的名字一樣冷漠,反而話特別多。
厲左嫌棄地瞅他一眼,“我不瞎。”
“哎,氣還沒順啊?你那衣服洗出來沒?”劉漠道。
厲左背對着安琰的方向坐下,“經過我媽的手,它已經……”
“洗出來了?”付東睜着蔫眼,接過話。
“不是。是徹底的毀了。”厲左一個完美微笑,語氣平和地道。不了解他的人以為他真的很和平,了解他的人知道那笑容下是多大的無奈和煩躁。
他都服他那親媽,想一想那件死的超慘的衣服,他腦仁都疼。
“哈哈……我就知道阿姨厲害,上次把羽絨服洗的是一根毛沒剩,這次……”劉漠哈哈說着,說一半掃到一道淩厲的目光撇過來,很自然的閉嘴吃,“火勺好吃。”
“沒多久就開學了,今天在山上住吧,一會去拿帳篷。”厲左一手伸進褲兜,一手夾起火勺吃。
“四哥,你今天心情還算不錯吧?”鄭易陽是這幾個人中脾氣最好的,平時也挺有禮貌。
厲左挑眉,“有事說。”
“了解我,四哥也。”鄭易陽笑笑,“美玉找我了,說想和你見一面。”
“操!你要再搭理她,你給我消失!”厲左本剛要轉好的心情,又被攪的稀巴爛。
“我也不想管,誰讓她老找我媽,然後我媽就磨叽我。”鄭易陽無奈的搖頭。
“那女的還想着追四哥那,真有耐性,一年了吧。”劉漠感慨。
厲左煩躁的把筷子一扔,回頭一掃暼到一個貌似熟悉的人影,他轉過身,看路邊等公車的安琰上了一輛東大專車。
他痞笑,臭小子,東大的學生?那你可跑不了了,咱們的緣分來了。
“四哥,你笑什呢?”劉漠探過頭查看。
“你管。”厲左拽出一根煙,“快吃,吃完走。”
作者有話要說:
“惹上我還想着逃。”厲左不耐煩的“切”一聲,“就算是死,我也會把你從陰曹地府裏揪出來,不要想着沒人知道你的存在,我狠狠地記住你了。”
那年的安琰很軟弱,那年的厲左很暴躁。
這是第一眼第一眼,我們的厲老大可不是一直這樣的不文明,...啦啦啦,明天見(*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