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公主假死失敗之後

第86章 歸途

重新踏上大盛王朝的領土, 道路邊上的楓葉已經火紅一片，深秋的寒雨落在黑瓦白牆之上, 顏色濃烈而蕭索。

精致華美的大船緩緩靠岸, 在來來往往的商船裏尤其惹眼, 迎風招搖的旗幟之下，幾位水手熟練地鋪開踏板。

因秋雨蕭瑟，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三公主一行人就這樣在全城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上了岸。

三公主一襲柔軟雪白的衣裳, 修長的手指握着撐開的油紙傘，身姿挺拔修長地立在踏板邊上，翩若驚鴻。

油紙傘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弧度姣好的下巴和一口嫣然紅唇, 即便如此, 路過的行人偶然一瞥，也不禁為她這絕世之姿所驚豔。很多人終此一生, 都沒有親眼見過這麽好看的人。

但很快, 三公主就拉着溫漫的手，進入在岸上等候許久的馬車，車簾垂下, 隔絕了外界探究的視線。

在侍衛護送之下, 馬車出發，朝着京都城駛去。

上岸的前一夜，溫漫跟三公主在床帳間缱绻溫存了很長時間, 借着海浪的起起伏伏，伴随經久不息的陣陣濤聲，此時那種晃蕩飄搖的感覺似乎猶在。溫漫上了馬車，便軟軟地枕靠在了三公主身邊，嬌軟無力的模樣。

三公主坐姿端正，用手指纏繞撫摸着溫漫垂落在自己手心的發絲，那發絲柔滑溫順，手感極好。

窗外的秋雨細如銀針，随着清風偶爾飄落進來，讓人通身涼爽。

就在這一方靜谧中，溫漫忽然想到出發前曾經路過的小鎮。

“殿下，你知道燭燈鎮嗎？”

三公主目不斜視，輕輕翻過一頁擱在案幾上的書冊，簡單地嗯了一聲。

燭燈鎮是海邊通往京都城的必經之地，按照腳程來算，也是路人停歇休息之地。

她們抵達的時候，正是黃昏時分，小鎮上的家家戶戶都将屋檐下的燈籠點亮了，從高處望去，宛如燈的海洋。

溫漫想起上次在這裏都沒有好好游玩過，中途還被海祭司打斷了。她扯了扯三公主的袖子，“你喜歡什麽樣式的花燈？我去給你買一盞！”

“……”三公主擱下書冊，精致的眉眼微斂，盯着溫漫看。

溫漫心虛地移開視線，手指卻依舊堅強地拽着她的衣袖，聲音也放輕放軟了，“好不好呢？”

剛嘀咕完，腦袋就被輕輕拍了一下，溫漫連忙擡眸，就看到三公主眉眼含笑地手執卷起的書冊，剛才就是這書冊敲了自己的腦袋，雖然一點都不疼，溫漫還是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唇尖翹起，一臉委屈，“幹嘛打人家！”

三公主見她又嬌又嗔的，笑意越發深了一些，忍不住伸手揉亂了她頭發，“想出去玩就直接說，說什麽給我買一盞花燈，我看上去像是對花燈感興趣的小孩子嗎，嗯？”

溫漫見心思被拆穿，傻乎乎地笑起來，想起來她小時候掉牙的模樣，順便用力點頭，“是啊！你這麽可愛！”

“……”三公主見她竟然敢調侃自己了，佯裝生氣地用雙手捏住她的臉蛋，“我怎麽覺得你回一趟娘家，膽子肥了不小啊。”

溫漫被她捏得被迫嘟嘟嘴，包子臉都差點出來了，眉眼卻笑得如彎彎月，含糊不清地回道：“我可是騎過大螃蟹，橫走着的，哼哼~”

哼唧聲還含在唇齒間沒念完，三公主的紅唇就落了下來，封住了她所有的聲音。

鳶尾張羅安頓好一切之後，正打算去找三公主，轉身就看到她和溫漫出來了。

兩人都換了一襲衣裳，貴重的佩飾一件也沒有佩戴，完全就是尋常人家女兒的打扮，三公主雖依舊通身貴氣的感覺，但氣質溫婉了許多，若不開口說話，竟也有了幾分鄰家大姐姐的柔和。

而溫漫在自己的強烈要求下，打扮成了一個小丫鬟，連發髻都弄了兩個小揪揪。這是三公主不懂的情趣。

鳶尾則立在旁邊看愣了，“殿下，你們打算去做什麽？”

三公主學着民間閨秀手執一柄團扇，淺色襦裙，輕施粉黛，收斂了淩人氣場，盡量讓自己顯得平易近人一些，故而聲音也變得柔和起來，清淺淺地啓唇說道：“出去逛逛，你們不必跟來。”

十幾年來，都沒聽過三公主溫柔說話的鳶尾當場雞皮疙瘩都差點冒出來了，她幹巴巴地應了一聲，然後眼睜睜看着她們出門了。

不知呆愣了多久，鳶尾才回過神，輕輕地拍拍自己的臉，幻覺，剛才一定是幻覺吧！

正想着，眼前忽然飄過一道白影，鳶尾看過去。

白芷正肩挎一只藥箱，目不斜視地從她眼前經過，也是布衣打扮。

“……”鳶尾糾結了一下，終歸還是忍不住喚她，“你去做什麽？”

白芷慢慢地停下腳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調整好表情，然後一臉平靜地轉過來，“做善事，行義診。”

這是她師門的規矩了，每到一處地方都要擺攤義診，時間不定，依照自身情況和心情而來。

說完，白芷也不等鳶尾的反應，擡腳就要離去，鳶尾咬了咬牙，到底還是跟了上來，“我陪你去吧。”

白芷心弦撥動，面上依舊一派淡然，“嗯。”

鳶尾跟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見她并不主動搭理自己，只好低頭悶悶不樂地踢起了路邊的小石子。

白芷看着前方的路，輕輕扯了扯唇角。

燭燈鎮的夜晚依舊熱鬧非凡，花燈滿街。

三公主性子沉穩內斂，走在路上對沿街所賣的小玩意也不感什麽興趣，只看着溫漫如魚得水一樣地穿梭在小攤間，不過片刻，三公主手裏便抱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旁邊的路人們看到之後，都忍不住暗暗奇怪，哪有小丫鬟到處亂買東西，而大小姐幫忙拎東西跟在後面的？更要命的是，這長得非比尋常好看的大小姐還一臉寵溺的模樣！

溫漫忘乎所以地逛了大半條街，終于想起了自己扮演的角色是小丫鬟，她連忙轉身去找自己的“大小姐”。

三公主抱着一疊盒子，正立在花燈之下，四周則站着幾個地痞流氓一樣的男人。

她眉眼清冷淡然，在燭燈下美得驚心動魄，別有一番風情。

不用說這幾個好色流氓，就是路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多看幾眼。

三公主其實已經有些不耐煩，但礙于這是陪溫漫出來玩，勉強忍住了。

那沒眼色的色痞還在調戲她，說些“小娘子怎麽獨自出門，要不要哥哥保護”之類的混賬話。

三公主擡眸，冷淡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又像是髒了自己眼睛一般移開視線，蔑視冷漠意味十足。

溫漫看到了，心下比她還氣惱，這幾個人竟然敢調戲自己的妻君，太過分了！

她蹬蹬地跑了過來，然後站在三公主身邊，像是宣示主權一般，将手裏的冰糖葫蘆喂到了三公主的唇邊。

三公主神色稍緩，将溫漫手裏的冰糖葫蘆叼到嘴裏，看着她怒目瞪向那幾個看呆了的地痞，“看什麽看，快滾開，不準觊觎我的……”溫漫頓了一下，改詞，“我的大小姐！”

三公主唇齒一咬，感覺到了那冰糖葫蘆底下山楂的甜，咬開包裹的那層麥芽糖，底下的果肉也一點都不酸。

緩過勁來的地痞們又嘻嘻笑出聲，“原來這裏還有個俏丫鬟，不過小妹妹，我們對你不感興趣，還是你的大小姐夠味……”

話還沒說完，不知從何處飛來了小石子，打在他們的膝蓋上，然後他們雙腿一軟，徑直跪在了地上。

三公主淡漠地立在那裏，“漫漫，走了。”

那幾個地痞勃然變色，想要站起來，卻發現那力道大得出奇，竟然讓他們膝蓋都磕破了皮，将青石地磚都跪裂了。

溫漫跟在三公主身後，轉過來朝他們做了個鬼臉，讓他們沒眼色地欺負人！

三公主挽回她，“別看了，髒眼睛。”

“嗯嗯，不看了。”溫漫高興地挽着她的手臂，“大小姐，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三公主看着前方剩下沒逛的路，“我們走完這條路吧。”

燈影閃過，路人熙熙攘攘，萬千燈火之間，溫漫側頭，就看到了三公主那張絕色容顏。

她覺得今夜的三公主尤其的好看，讓她怎麽看都看不夠。

她們曾經一起走過的長街其實并不多，燭燈鎮的這條花燈街這麽美，幾乎要刻進了溫漫的記憶深處。她想她終此一生都不會忘記自己曾經跟她走過一條花燈街。

她又覺得必須在這難得的路途上留下點什麽，她靠近三公主，假裝疲累的樣子，“我好像走不動了。”

三公主看向她，“那我們回去？”

果然還是不解風情，溫漫朝她伸出手臂，“能背背我嗎？”

片刻後，溫漫心滿意足地趴在三公主的後背上，她雙手抱着她的肩膀，雙腿則被她的雙手勾住，懸空的腳丫子一晃一晃的。

溫漫将臉龐趴在她的肩頭上，感受着上面的溫度，随着她的腳步一颠一颠的，心也砰砰地亂跳起來。

“我重不重？要不要停下來？”溫漫湊到她耳邊，體貼地詢問。

三公主輕笑一聲，“不重。”

“那你喜歡我趴在你背上嗎？”

“嗯。”

溫漫就高興地又往她背上蹭了蹭。

三公主忽然放慢了腳步。

“怎麽了？”

她神情頗為鄭重地說道，“漫漫，你好像又長大了一點。”

是在說自己懂事許多了嗎，溫漫抿唇笑起來，得寸進尺，“哎呦，豈止是一點，明明是長大了很多好嗎？！”

三公主沉吟，回去親手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後來被親手試過之後的溫漫：……壞o(╥﹏╥)o

最近遇到單位考核季，各種準備材料，所以很忙，這文也快完結啦，可以點番外，我會寫，但可能速度有點慢，只能忙裏偷閑地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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