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節課
這都快抵得上我半個月的工資了。”看着陶成溪依舊蹙着眉頭,以為她是在為意外的小費煩惱,拍拍她的手臂安慰道:“放心吧,老板娘人很好的,小費不用上交。”
陶成溪知道她誤會了,她只是奇怪那女子的舉動,卻怎麽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朝她笑了笑,沒過多久,陶成溪滿懷心事地下班了。
回到宿舍時,已經晚上十點鐘了。宿舍只有何月和田恬,何月正坐在田恬床上和她一起看視頻。
聽到門聲,何月說道:“我猜是成溪。”一看果然是陶成溪,自誇了句:“我真是聰明。”
陶成溪本以為自己是最晚回來的,朝林雨霏的床上看了眼後問:“林雨霏呢?還沒回來?”
何月答道:“不知道,估計也該快回來了,十點半宿舍樓就要關了呢。”
田恬不屑一顧地說道:“那倒未必,她還可以夜不歸宿啊。”
陶成溪聽到這種話很不舒服,又不明白自己為何不舒服,只覺得自己今天最近神經過敏吧,就提着熱水瓶準備下樓打水,聽到田恬的聲音:“整天一副冰山臉,好像看誰都不順眼一樣。”
田恬見陶成溪看她,連忙解釋道:“我不是說你,我是說她。今天下午上完課後,我們仨都在宿舍。我就問她家裏的事,好加深加深感情,沒想到她理都不理我,徑自就走出宿舍了。氣死我了,這人怎麽能這樣呢?你說,是不是?成溪,還有何月。”
何月點了點頭:“确實是。不過我覺得她挺奇怪的,平時不怎麽和我們來往,也沒見她和別人來往,總是一個人。你們說她該不會有自閉症吧?”
“這還真說不定,我聽說患有自閉症的人很危險的.....”聽着兩人熱火朝天地讨論起來,陶成溪趕緊下樓打水去了,打完水上來,林雨霏已經回到宿舍了。
一看到陶成溪,她就冷冷地說道:“以後不要在沒經過我同意的情況下使用我的任何東西。”
陶成溪很尴尬,解釋道:“抱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不過這壺水我是給你打的。現在這麽晚了,水房也快關門了,我就順便幫你提了一壺。”
宿舍很安靜,林雨霏也盯着陶成溪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朝衛生間走去,經過陶成溪身邊的時候,輕輕地說了聲“對不起,謝謝。”
陶成溪一直處于疑惑之中,那位消瘦的女子已經連續幾天都來這家店吃飯,連老板娘都已經注意到她了。
每回結完帳後她都會給陶成溪兩三百的小費,不管陶成溪是不是負責這一桌
終于,陶成溪忍不住了,跟老板娘解釋了聲就追着那位女子去。
陶成溪站在那女子面前,攔住她的路說:“為什麽每次你都給我這麽多錢?我跟你非親非故,而且這種小店根本就不用付什麽小費。”
女子的眼神又變得有些飄離:“你很想知道知道真相嗎?”
陶成溪只是看着她,沉默已經是最好的回答。然後女子娓娓道來。
陶成溪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何月田恬問她怎麽了,她只是說自己累了,然後也沒洗漱,直接就躺床上去了。
這一晚睡得極不踏實,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夢,夢裏有兇神惡煞的魔鬼,有尖叫逃跑的弱女子,還有滿身是血的叔叔。
早上起床,何月擔心地問道:“成溪,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不好?”
陶成溪推脫說沒事,不過是做了噩夢。一個上午,陶成溪心神不寧地上完課,午餐也沒心情吃,宿舍也呆不下去,便在校園逛了起來。
已到了夏末,樹葉開始變黃了。陶成溪在一片樹林中石凳上坐了下來。夏風吹來,煩躁不安的心也安寧了不少。
這時一對男女也來到了這裏,旁若無人地親熱了起來。
陶成溪也不在意,只是看着粗大的白楊樹幹怔怔地發神。直到一聲嬌滴滴地女聲響起:“美女,你可不可以離開一下,我想跟我男朋友單獨在一起。”
陶成溪瞥了她一眼,說:“這裏是公共場合吧。”
女孩有些羞惱,便對擁着她的男朋友撒嬌:“博磊,你看——”
叫博磊的男生哄到:“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吧。”
女生不依:“不要,我就喜歡這裏,又涼爽,又清靜,風景也很好。”
這時正是展現男朋友本事的時候了,男生便對陶成溪毫不客氣地說道:“請你離開,我跟我女朋友在這親熱,你好意思呆在這嗎?”
陶成溪原本就一肚子火,被他這麽無理地一說,火更大了,也不留情地反駁道:“你們在公共場合親熱可不就是給人看的嗎?你們都好意思在光天化日之下親熱,我為什麽會不好意思看呢?最重要的是,這裏好像是我先來的吧。”
男生似乎被惹怒了,也不多說,只是抱着女友就在對面的石凳上坐了下來,肆無忌憚地動手動口,親吻的聲音咂咂可聽。
陶成溪不悅地皺眉。
男生注意她的表情,看到這裏,他似乎更加興奮,手也更加不老實,都伸到女生衣服裏面去了。
陶成溪難以忍受,就離開了,遠遠地似乎聽到了剛才那男生的笑聲。
陶成溪心裏亂糟糟的,在學校都找不到一個清靜處,下午的課是聽不下去了,也就沒去上,走出了校門,剛好一輛公交車停了下來,她就上去了。也不知道要去哪兒,只是看着窗外的風景飛逝而過,直到來到一處幽靜的郊外,陶成溪下車了。
一片郁郁蔥蔥的楓樹林綿延到看不見的遠方,還可以聽到各種鳥兒争相歌唱的聲音,陶成溪覺得,她似乎一下子就愛上了這片楓樹林。
心得到了短暫地安寧。
陶成溪貪戀着這片楓樹林的陽光、清爽、夏風還有幽靜,聽到像鋼琴彈出來的音符那般好聽的聲音在問候時,她回過頭,看到清朗俊逸的許晚楓正微笑地看着她。
陶成溪當然是記得他的,何況他這種人可不容易使人忘記。她問道:“你怎麽也會在這裏?”
許晚楓笑出了聲:“還好,你還記得我。至于我為什麽會在這裏,這個問題我該怎麽回答呢?”他故意沉思了一會兒才接着說道:“因為我家就在附近啊。”
陶成溪便沒有再說話,只是慢悠悠地在林子裏走着。
許晚楓亦步亦趨地跟着,見她沒反對,便和她并排走在一起。
兩人靜靜地走了一會兒,陶成溪開口道:“許先生。”說得很僵硬。
許晚楓輕笑了下:“叫我晚楓吧,這許先生我還真擔待不起。我今年才25歲。”
陶成溪确實沒想到他還這麽年輕,倒不是他看上去很老,只是他氣質成熟穩重,氣場強大,沒有多年的經驗是不會有這種氣質的。她也沒糾結這個問題,微訝異了下,便說:“晚楓,你也喜歡這片楓樹林?”
許晚楓說道:“是啊,這裏景色很美,而且游人不多,很安靜。一個人靜靜地走在樹下,仿佛可以聽到楓樹的低吟淺唱一樣,甚至感覺自己仿佛也成了楓樹上的一片葉子。煩惱很快就忘了。”
陶成溪不由自主就問了一個傻問題:“你也有煩惱?”
許晚楓直言道:“誰又沒煩惱呢?”
陶成溪這才發現自己的問題很傻很多餘,便低着頭,看着腳下踩着的楓葉。許
晚楓叫了聲“陶小溪”。
陶成溪擡起頭仰望着他,休閑的裝束中透露出高貴的的氣息。
他說道:“你發現了嗎?你一共問了三個問題,每個問題都帶了個也字。”
陶成溪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樣,不解地又看向他,不明白他說這個有什麽含義。
許晚楓慢慢地說了幾個字:“我們倒真是有緣呢。”
陶成溪又問:“你信緣嗎?”
許晚楓接住從樹上剛落下來的一片楓葉說:“信啊。比如說我手上的這片楓葉,剛好這個時候落下,剛好在我經過的時候落在我手上,難道這不是緣嗎?”
陶成溪反駁道:“這裏這麽多楓葉,難道每一片落到你手上的葉子都跟你有緣?”
許晚楓說:“是啊,我住在離楓樹林不遠的地方,難道這不是緣分嗎?再比如說,我倆小時候認識,相隔十幾年後再次相遇,這不是緣嗎?”
陶成溪見他說得頭頭是道,便把心事都傾吐了出來:“那如果遇到一個自己并不想遇到的人,那也是緣嗎?”
許晚楓停了下來,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問:“那人不會是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7 章
陶成溪原本想起了很多煩心事,被他的話一弄,反而笑了起來:“當然不是你。不然我就不會跟你說這麽多話了。”
許晚楓像是松了一口氣說:“倒是我多想了。你遇到了很不開心的事吧,說出來,說不定心情會好點。”
陶成溪見自己和他談得來,也不欺瞞:“我昨天遇到一個女孩。她告訴我她曾經犯了一個錯,而這個錯造成了我最親的人的死亡,她請求我原諒,你說,我該原諒她嗎?”
見她神色不像剛才那麽寧靜祥和,臉泛着微紅,呼吸也加重了,許晚楓知道她現在很傷心,便字斟句酌地說:“那個女孩願意告知你一切,便說明她在忏悔。與其說她在祈求你的原諒,倒不如說她在懇求自己的原諒。所以,原不原諒她并不在于你,而在于她自己。”
陶成溪想到那個女孩消瘦憔悴的面容,又想到自己背負的罪孽,似乎自己的心事被他說中了,有些惱怒,對他說了聲“再見”就離開了。
晚上,陶成溪在餐館工作,那個女孩又來了,這次她沒有給陶成溪錢,只是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吃,吃得很慢很慢。
直到陶成溪下班了,她才跟出來。
看着她越發消瘦的臉,陶成溪想叔叔肯定也不希望他救的那個人變成現在這樣子。
但無論如何,陶成溪也不想跟她多說話,只說道:“叔叔已經死了,什麽原不原諒只看你自己,你以後別來找我了,這些錢分文不動地還給你,你不欠我什麽。”陶成溪從包裏拿出一沓錢來遞給那個女子。
女子并沒有伸手接,只是淚眼朦胧地說道:“對不起,那時我喝醉了,你叔叔來救我,我竟然驚慌失措地就逃跑了,留你叔叔一個人在那,我知道自己自私,我會下地獄的。就算你不原諒我,也請接受我的這一點補償吧。那件事發生到現在,三年了,我日日都吃不好,睡不安穩,對誰也不敢說,我總覺得我快死了,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哭聲越來越凄厲,陶成溪心裏跟着這哭聲也是極度地難過,不只是因為逝去的叔叔,還有自己跟這個女子一樣犯下了不可彌補的錯誤。
她只想快速逃離這裏,沒想到女子最後竟然跪了下來,過往的行人圍觀上來,陶成溪讨厭這樣被圍觀,對女子吼道:“你起來吧,你這樣做給誰看呢?我叔叔已經死了,是為救你而死的,你這樣虐待自己不是罔顧了我叔叔的犧牲嗎?人已經死了,錯已經犯了,懲罰也受了,你好好過好你自己的生活,別再來找我了,你虧欠的不是我。也別再給我家寄錢了。”
陶成溪一直都知道有陌生人往她家寄錢,因為叔叔是舍己救人而死的,有陌生人寄錢很正常,她也沒多想,現在她才意識到這些錢都是她寄的吧。
她沖出了人群,飛快地跑了起來,很快就跑進了校園,耳邊是呼呼的風聲,陶成溪毫無顧忌地哭了起來,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做的一個噩夢,現在夢都成真了呢。
眼淚模糊了眼睛,陶成溪放慢了腳步用手擦着眼睛,沒想到撞到一個人。她連連道歉,也沒擡頭,慌忙地走了。
周六晚上,何月興沖沖地問陶成溪:“成溪,你加入了什麽社團沒?”
陶成溪說:“沒有”。
何月大失所望:“你沒參加可真好。我加入了輪滑協會,今晚學滑冰,可把我摔慘了。”
陶成溪問:“沒什麽事吧?”
何月擺手道:“沒事。成溪,要不你也加入輪滑吧,其實還是很好玩的。”
沒等陶成溪回答,田恬皺着一張臉回來了。
何月迎上去問道:“小甜甜,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嗎?”
田恬說:“不是不是。我不是加入了新聞社嗎,社長要求我們寫一篇校園名人的文章,要我們去采訪他們,你說我剛來大學,哪認識什麽名人啊?你說我該怎麽辦?”
何月覺得無所謂:“社團嘛,沒什麽大不了的,去不去都無所謂,做不做就更無所謂了。”
田恬義憤填膺:“當然不行了。咱們法學專業以後最難就業了,還是多去接觸其他專業吧,以後也多一條出路。”
何月有些佩服田恬了:“你倒想得長遠。不過話說回來,現在才大一啊,怎麽就計劃畢業後的事了。”
田恬挺挺胸脯:“未雨綢缪。”
何月撓了一下她的脖頸,田恬立馬彎下腰來笑個不停。
何月也笑道:“我還不知道你,還未雨綢缪,我看是居心叵測、心懷不軌差不多。從實招來,你寫那篇文章有什麽企圖?”
田恬剛開始還是重複前面說的話,後來敵不過何月的魔手便求饒道:“好了好了,別撓我了,很癢哎。實話告訴你,關于那個校園名人,我已經有目标了。”
然後她停了下來,想等着何月追問。
何月只是看着她,并沒開口,沉默的氣氛持續了一兩分鐘。
田恬眼看何月的手蠢蠢欲動,也不賣關子了,趕緊說道:“校園名人就是蘇璨。”
何月說:“蘇璨,這名字好熟悉啊。似乎在哪聽過。他到底是誰啊?”
田恬白了她一眼,說:“是誰說把他奉為心目中的美男偶像?”
何月恍然大悟:“原來是那個長的又帥唱歌又好的美男啊。”随即又佯裝狠毒道:“你想打他主意嗎?”
田恬否認:“胡說,我打他什麽主意,追我的人那麽多,我還未必看得上他呢?不過要是真能去采訪一下他,那我再社團地位就不一樣了。”
何月就說:“那就去采訪他呗。”
田恬又愁眉苦臉:“我就是因為這件事而苦惱啊。我聽學姐說以前有人試着去采訪他,可他都沒搭理人家。我在想怎樣才能讓他接受我的采訪呢。”
何月道:“這麽拽,不過我喜歡。這個忙我幫定了。”
她在宿舍來回踱步,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其中的食指有節奏地敲着下巴,仿佛正在深思熟慮。沒多久她的手放下來,走到田恬面前,手舞足蹈:“首先我們要接近他。也不知道他常去的地方會是哪?這樣的話,我們可以假裝偶遇,然後——”
“你想太多了”,田恬打斷她的思維,“我倒是知道他經常會去市裏的酒吧。”
何月好奇心被勾起:“你怎麽知道?”
“別人告訴我的。”何月取笑道:“該不會是那個長得很猥瑣的學長吧?”
田恬說:“不是他,是新聞社的學姐說的。”
何月說:“那你準備怎麽辦?”
田恬原本愁悶的臉一下子就晴朗了,露出讨好似的笑容對何月說:“小月月,這回你可得幫我。明天你陪我去市裏逛街吧。我們就守在酒吧,他要是進去了,我們就跟着進去。”
何月用不可置信的語氣說:“小甜甜,你該不會是來真的吧?還守,你知道哪家酒吧嗎?你知道市中心怎麽逛嗎?萬一迷路了怎麽辦?最重要的是,酒吧啊,那可是成人場所,多亂啊。而且我沒去過酒吧,聽說酒吧的東西老貴了。”
田恬胸有成竹:“最豪華的酒吧就對了。迷路不可能,我們可以打的,有手機可以查地圖。我以前跟表哥去過,沒你想象中那麽不堪。不會出什麽大問題的。錢嘛,何月,難道你不知道女孩子進酒吧不用付錢的嗎?我們不喝酒就行。”
何月還在考慮,田恬嗲嗲地說道:“小月月,你就陪我去嘛。”手也抓着何月的手臂搖了起來。
何月受不了她這種語氣,拍掉田恬的手,忍住雞皮疙瘩無奈地說道:“去就去吧,我還沒逛過市中心呢。”然後轉過頭問躺在床上的陶成溪:“成溪,你也一起去吧。”
陶成溪說:“我就不去了,趁着周末好好休息一下。”
何月略顯失望,但還是表示理解:“天天晚上工作到很晚才回宿舍,确實應該好好休息。”
周天下午一點多鐘的時候,陶成溪從午覺中醒來,宿舍只有她一人。她洗漱了下,下樓吃頓飯,覺得沒什麽事可做,便去圖書館了。
在圖書館,她看到林雨霏正在看書。
陶成溪沒打擾她,只是在附近找了個空位置做了下來,找了本法律方面的書看。
等陶成溪覺得餓的時候,她就走出來準備去吃晚飯。
好巧不巧,林雨霏也走了出來。
陶成溪就向她打招呼問道:“你也是去吃晚飯嗎?”
林雨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不是,我回宿舍。”
陶成溪知道她不喜與人交往,也不多說,一個人吃了晚飯又回到圖書館。
沒過多久,陶成溪就收到何月的電話。她趕緊走出閱覽室,一按接聽鍵就傳來何月着急的聲音:“成溪,你快來啊,我被人騷擾了。”
陶成溪一聽,心裏也有些發急,忙道:“他們沒對你做什麽吧?”
何月說:“沒什麽大事,多虧了——哎呀,手機說不清,你快過來吧。我一個人在這很害怕。你做567路公交車就可以到,記得多帶錢,我錢不夠啊,都怪死田恬,說什麽進酒吧不用錢。不跟你廢話了,多帶點錢啊。”
她吼得很大聲,酒吧很嘈雜,陶成溪使勁聽,大概意思還是聽懂了,然後她急匆匆地回宿舍取了錢挎上包就趕去酒吧了。
一下車,“動感地帶”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就映入她的眼簾。她直接就走進酒吧,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擠來擠去,終于看到何月。
她正坐在偏向角落的地方坐着,周圍倒是沒什麽人。
她正一臉又好奇又害怕地看着舞臺上跳舞的人群。這時她也看到了陶成溪,鵝蛋臉一下子垮了下來,聲音有些發顫又有些驚喜:“成溪,你終于來了,我還真怕你不來。”
陶成溪只見她的嘴在動,沒聽清她在說什麽,拉着她走到走廊的安靜處:“怎麽就你一個人?田恬呢?”
何月都快哭出來了:“我不知道啊。我和她逛了一個下午的街,晚飯就在這個酒吧對面的飯店吃的,終于看到蘇璨和另一個帥哥走進了這家酒吧。我和田恬連菜都沒吃完,就跟了進去。進去後,因為人多,我們一下子就跟丢了。這時就有男的來糾纏,我和田恬怎麽擺脫都沒用,他們硬逼着我們喝酒。然後我看到蘇璨了,我沒辦法就叫了聲‘蘇璨學長’,謝天謝地,他竟然真朝這邊走了過來。我跟他說我們是同校的,蘇璨學長就幫我們擺脫了那幾個男的。”
聽她說了這麽久還是沒說到田恬的下落,陶成溪忍不住插嘴道:“田恬呢?”
何月想了想:“當時很亂,我很害怕,我記得蘇璨學長幫我解圍的時候,他旁邊的帥哥也過來了,說不定是他給帶走了。不過田恬也太可惡了,我都給她打n通電話,她就是不接,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兩人同時一驚,陶成溪對何月說道:“去問問那個蘇璨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8 章
何月說:“要去你去,我不去。蘇璨學長說這裏不是我該來的地方,要我早點回去,我還答應了他,現在去找他多不好意思啊。”
陶成溪沒辦法,就拉着何月一起去找蘇璨。
蘇璨很容易找到,他這種人很容易讓人發現,他正和一夥人有說有笑。
陶成溪走近他。
蘇璨也回過頭。
陶成溪看着他的眼睛,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有些迷茫。
她走到他面前問:“請問你的同伴是不是和我的室友在一起?”
蘇璨盯着陶成溪的臉看了許久,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也問道:“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陶成溪心裏一驚手上的力氣變大了,何月吃痛,輕聲道:“成溪,你怎麽了?”
陶成溪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覺得他就是方于皓的想法很荒誕,自嘲了下,說道:“沒見過。”
蘇璨醉眼朦胧,還是有些疑問:“那我怎麽覺得在哪見過你。難道是前幾任女朋友。不對,我記得就是最近見過你。”
陶成溪不想和他糾纏這個問題,就把剛才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蘇璨說:“你說的那個室友是模樣很可愛的小女孩嗎?”
何月忙從陶成溪身後走出來道:“是啊,是啊,學長,你知道她在哪兒嗎?”
“他們不再舞臺上跳舞嗎?”蘇璨說着就朝舞池看了幾眼,沒看到人,便說道:“那應該就是在包廂吧。你們要一起去看看嗎?”
陶成溪拉着何月的手就跟在蘇璨的後面。她看着蘇璨的背面,真的跟方于皓很像,有些消瘦,但方于皓不會有喝得爛醉的時候。
感覺到手上的痛楚,何月說道:“成溪,學長都喊你幾遍了。他問你叫啥名,不過我已經替你說了。”
陶成溪聽罷,就見蘇璨停在一間包廂門前,于是問道:“就是這間嗎?”說着就打算推門。
蘇璨拉住她,調笑似的說道:“你确定不敲門直接就推門進去?”
陶成溪有些惱怒,不理會他痞痞的表情,手一擰,門一下子就打開了,就見田恬和一個衣着不凡的男生正看着她。
男生剛開始很生氣,看見身後的蘇璨時才換成一臉詢問的表情。
田恬最先開口問道:“成溪,你怎麽來了?”
沒等陶成溪回答,何月已經沖過去對着田恬一頓痛打,邊打邊說:“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我都給你打無數遍電話了,你怎麽一個也沒接啊?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
田恬從旁邊拿起包,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有很多未接電話,她抱歉地說:“對不起,我把手機調成靜音了。”
陶成溪忍受不了蘇璨一直打量她的目光,這時聽見跟田恬一起的男生說道:“是你?”
陶成溪擡頭一看,原來是那個在學校涼亭裏跟個女生親熱的男生。
陶成溪有些反感他,不悅道:“田恬,何月,我們趕快回去吧。”
蘇璨說:“這麽快就回去,不坐下來喝幾杯嗎?”
陶成溪拉着她們兩個走出包間,頭也不回地說道:“不用了。”
田恬和何月倒是回過頭說了聲“學長再見。”
路上,何月問:“田恬,你怎麽一個人跟那個帥哥在一起啊?還聊得那麽起勁,連我的電話都沒接到。”
田恬似乎很興奮:“他叫陸博磊,是蘇璨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我可是從他那打聽到不少關于蘇璨的緋聞轶事呢。”
何月一聽,也就顧不得對田恬不接電話的不滿了,連忙問道:“是什麽?快告訴我。”
田恬看着她着急的樣子,故意逗她,越是不說。
何月真急了,伸出“魔手”,她知道何月最怕癢癢了。
田恬見狀敗下陣來,道:“行了,大小姐,我說行了吧。每次都來這招。”也不賣關子了,直接說:“蘇璨他在學校很有名的,他總是代表學校參加籃球比賽,替學校争得了很多榮譽。”
“可我記得你說他是網球社的社長啊。”田恬鄙視地看了何月一眼:“請問籃球與網球有什麽不可調和的矛盾嗎?”
何月哈哈一笑道:“不是,我還以為你記錯了呢,原來他這麽厲害啊。”
田恬不去看她花癡的表情,繼續往下說道:“他的姑姑是全國連鎖服裝店的CEO,超有錢的,想不到我在家經常去逛的那家服裝店就是他姑姑旗下的。”
何月問:“咦,那他爸媽呢?”
田恬也覺得奇怪:“沒打聽到,陸博磊沒對我說。不過他姑姑都這麽有錢,他父母肯定是非富即貴。”
何月一直看着田恬,并不說話,田恬頭皮發麻地問道:“你總盯着我幹嘛?”
何月說:“等你繼續說下去啊。”
田恬撇撇嘴道:“沒了,就這些。”
何月有一種無力的挫敗感,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說的這些都不是關鍵。最重要的是他的喜好,他的緋聞轶事,當然要是知道他的身高三圍電話號碼QQ號就更好了。”
田恬認真地勸道:“何月,你不是來真的吧。我可告訴你,那樣的男生惹不起。我聽說他的女朋友隔幾月就換一個呢。換女朋友就像換衣服一樣。”
何月笑道:“什麽跟什麽呀,我不過很崇拜他而已,他作為我的偶像,總想知道他的花邊新聞,所以他僅僅是我的偶像。”
入學已經一個月了,大部分新生對大學的那份好奇與激動也都平息了下來。由于剛經歷過殘酷的高考,這個時候許多新生都不太認真上課。
陶成溪有時也會逃課,因為一些課在她看來毫無聽課的意義。不過她倒是注意到了一個人,正是林雨霏,她每次上課都很認真地做筆記。
讓陶成溪感到意外的是,有一次她買了份很有名的書刊,竟然看到了她發表的一篇散文,很優美的文字,也許正是因為這樣,陶成溪才關注到她吧。
生命中會有很多不期而遇,一些相遇無所謂或不無所謂,但一些相遇會把對方緊緊地綁在一起,經歷或喜或悲的人生。
那是一個很平常的晚上。陶成溪在小飯館已經幹得挺熟的了。老板娘人很好,同事待她也不錯。每當和何月談起這些時,何月總是一臉羨慕。她還要陶成溪去問那家店還要人不,不過結果很可惜。
那天晚上,陶成溪正好結完一桌的帳就聽到同事的呼聲:“好養眼啊,一群俊男靓女。”
陶成溪看過去,兩對男女正往自己這邊走來,其中那兩個男的陶成溪是認識的。
一個是陸博磊,他正環顧店面,皺眉道:“怎麽要來這種店?”
蘇璨旁邊的女孩說道:“這家店很有特色,有家鄉的味道,很地道,很好吃。”
見到陶成溪,蘇璨也很意外,對她笑道:“我記得你叫陶成溪,這回你不會再否認我們之前認識吧。”
蘇璨旁邊的女孩似乎有些不滿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個漂亮的服務員,輕扯了下他的手臂,拉着他走到空着的座位上坐下。
陶成溪把菜單遞過去,蘇璨的女朋友接過來說道:“先來道香菇木耳吧。”
話音剛落,陸博磊說:“不行,阿璨他不吃香菇。”
蘇璨說:“沒事我還可以吃別的菜,就要香菇木耳吧。”
蘇璨的女朋友一聽,露出甜甜的笑容,也不管什麽場合,伸過頭就給了蘇璨一吻,然後若無其事地坐直身子,和另一個女孩又說了好幾道菜,陶成溪一一記錄下來,刻意忽略掉蘇璨若有若無打量她的目光和他女朋友時不時傳來的挑釁的眼神。
蘇璨也不知自己怎麽了。他就是覺得自己在見過她,可就是想不起來,自己也因此多看了她幾眼。然後發現這個叫陶成溪的女孩很養眼,很耐看,五官完美得無話可說,就像水墨畫了走出來的人一樣。
但最吸引他的是她的眼睛,裏面摻雜了許多他看不懂的東西。他記得在酒吧,她看向他,但好像不是在看他,仿佛是透過他這個人看另一個人。他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覺,總之,這個女孩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陶成溪既然感覺到了蘇璨的視線,跟他一起吃飯的幾人當然也有人發現了這一點。
結賬的時候,陶成溪走到他們桌前,一共是307塊。蘇璨掏出錢包,裏面有一張一百的和各種各樣的銀行卡。他先問道:“這裏可以刷卡嗎?”
陶成溪很職業地說這裏沒有刷卡機。
蘇璨沒說什麽,旁邊陸博磊拿出四張一百的給陶成溪。
陶成溪剛要接過去,蘇璨的女朋友說:“我有零的。”
陶成溪就把一張一百的返還給陸博磊。
女生從包裏掏出錢包,不知是什麽原因,打開錢包時,只聽見叮叮當當好幾聲脆響,十幾個硬幣滾落下來,有的落在椅子上,有的落在過道中,還有的落在桌底下。女生歉意地說:“哎呀,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失手了,可不可以請你幫我撿一下錢。”
她看着陶成溪,陶成溪也看着她,店裏片刻的沉寂。然後陶成溪說了聲“好”就蹲下身子先把桌子外面的硬幣拾起來,等鑽到桌子底下時,正欲撿起眼前的一枚硬幣,不料有人先一步撿起了那枚硬幣。
陶成溪微微擡起頭,就看見一張帥氣的臉正在沖她笑。陶成溪微怔了下,他這個時候笑起來可正像方于皓啊。
蘇璨又從她的眼睛裏找到了那種穿透的感覺。他不懂,也沒問,只是幫着陶成溪撿起桌底下所有的硬幣。
末了,蘇璨把硬幣都交到了她的手上,說:“小時候躲貓貓,最喜歡藏的地方就是桌子底下了。”陶成溪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