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飄零久

第19章 ☆、第十九話

經過一個月的修養，莫離耗損的靈氣恢複了大半，只是還未恢複人形，恰巧今夜逢十五月圓，半夜裏，莫離從狐貍洞溜達出來，四爪并用跑去了青丘山頂，坐在那裏吸收着月光的精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莫離有些無聊，突然想起在人間聽過的一首民謠，貌似和狐貍一族有那麽點關系，她花了心思記着呢，是什麽來着？哦，對了，想起來了！莫離腦中靈光一閃，便朗誦出口：

“有狐綏綏，在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

有狐綏綏，在彼淇厲。心之憂矣，之子無帶。

有狐綏綏，在彼淇側。心之憂矣，之子無服。”

月光不知不覺已至莫離頭頂上方，莫離感覺自己的身體微微發光，自己的四肢變成了手腳，莫離搖了搖尾巴将尾巴收起，身後卻有人輕笑：“今夜月光甚好，竟在此偶遇同賞月色的莫離上神，朕與上神是不是很有緣？”

莫離轉過身眯眼，嘿！果然是九重天的仙王大人，不由笑了笑：“不敢當不敢當，仙王陛下這麽晚從九重天散步到青丘，着實好興致啊！”

墨桓愣了愣，笑道：“朕今日興致好，上神可否帶朕夜游青丘一番，也不辜負這良辰美景，皓月當空。”

莫離不由腹诽，你興致好關我屁事，垂眸想了想，擡頭笑曰：“青丘地小，比不得九重天金光萬丈，陛下您這邊請！”說罷恭敬地在前面引路，墨桓卻也不推辭，擡步向前走去。

莫離帶着墨桓東拐西拐，絲毫沒有欣賞美景的興致，墨桓自身後快步追上，道：“阿離，你我這樣叫你可以嗎？”

莫離擡手在空中一拍：“這邊蚊子挺多。”

墨桓：“你不回答就是答應咯。”

莫離停住腳步：“哎，我說你······”

墨桓舉手：“你也可以叫我阿桓。”

莫離拱了拱手：“別啊，仙王陛下，你可折煞小神了！”

墨桓：“我有那麽讨厭嘛？上次也是如此，你就這般讨厭我？我······”

“叮鈴”、“叮鈴”、“叮鈴”，一陣鈴铛聲在寂靜的曠野裏格外引人注意，墨桓半轉身子朝着鈴铛聲傳出的那個方向望去，只望見那清冷的月光下，風鈴草綿延百裏，而那一圈一圈的風鈴草環繞着那一座座凸起的墳頭，輕風拂過耳邊，似是有人在低聲輕咽，墨桓不由向後退了兩步，莫離嘴角勾起，帶着微微嘲弄。

墨桓轉頭看着莫離，沉默半晌，道：“這裏是青丘的······”

“青丘的墓地啊，我的父君、母妃，還有我的族人們，他們都在這裏，你要夜游青丘，可是，青丘的大半山頭都是墳地，青丘最美麗的就是這墓地上長出的風鈴草，在夜裏搖曳出聲，無時無刻不提醒你，這裏面躺着的全是你死去的族人。”莫離面不改色地打斷墨桓的話，淡淡道。

墨桓長長嘆了一口氣：“阿離，你可知，我從未想過再來傷害青丘，甚至，太子長琴的事，我也能幫到你，你應該知道，我沒有惡意。”

莫離：“謝謝仙王陛下的好意，我青丘莫離一人做事一人當，他們有什麽事盡管沖我來，我莫離決不會退縮半分！”

墨桓只把莫離看着，道：“你倒是潇灑，你有沒有想過，你是可以不顧生死地往前橫沖直撞，可是這青丘另一半山頭的國民呢？你想讓水火麒麟陪你一起去死麽？還是你想太子長琴永遠像現在這樣寄身五十弦琴中？”

莫離瞪着他：“你······”

墨桓：“我也不知為何你對九重天敵意如此之深，還是，你在害怕？”

莫離撇過頭不再說話，墨桓道：“今日時辰不早了，我走了，再過幾日，我會再來找你。”說罷便召喚來五彩祥雲。

莫離猶豫地喊住他：“墨桓，你，為何要幫我？”

墨桓無奈地笑了笑：“你就當我為了收買人心罷。”

莫離：“謝謝。”

墨桓心中一陣嘆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如此，有時候我不知道我是因為他而對你動心，還是······沉思之間已經離開青丘。

莫離看着墨桓消失在天際，身後那風鈴草依舊搖曳作響，莫離快步下了青丘山，卻看見水火麒麟抱着五十弦琴在洞口，長琴立于他們身邊，人影有些飄渺，莫離笑着跑到他們面前：“小水、小火，長琴！你們看！我恢複人形了！”

水麒麟“嘿”地一聲道：“出去也不說一聲，大半夜地被吵醒發現你不見了，這很讓人擔心的好不好？”

火麒麟在一旁道：“既然小阿離回來了，公子也放心了！阿離，你恢複地如何？”

莫離張開雙臂轉了兩圈：“你們看！我已經好了！你們不用擔心我！”

長琴：“阿離，今日我好想感覺到我的一魂，我本想出來看看感應會不會更加強烈，卻沒想到，到了洞外，那絲感應消失的無影無蹤。”

莫離：“你可知，感應來自哪個方位？”

長琴搖了搖頭：“大概是東南方向，又好像不是，我不是很确定。”

“東南方向······”莫離若有所思地低下頭，時不時皺起了眉頭。

長琴嘆息般看着莫離，心道：阿離，我本欲讓你一生無憂無慮，卻不想，如今的我，竟成了你的負累······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