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天無絕人之路
一九九八年的深城，正在蓬勃發展中，招人的企業單位無數。
林曉強到了人才市場後，很快又找到了一個專業對口的單位。
“姓名？”
“林曉強!”
“性別？”一個西服套裝的女人拿着林曉強的應聘表格，眉頭皺得相當緊,表格共五張,林曉強只填了一張,上面的資料很簡單，他填得更簡單，大部分是空白，看來應聘表格的主人十分懶惰，惜字如金。其實那是林曉強怕自己雙碩士學位及一大串一大串的榮譽吓着人家了.
林曉強上上下下看了自己一眼,估量着道:“應該是男吧？”
女人立即瞪着林曉強，仿佛被調戲了似的，甕聲甕氣的道：“我問，你就答，廢話別說，業務員是要有口才，而有口才不意味是會耍嘴皮子，懂嗎？”
“俺的是蛋的。”林曉強立即道。
“我知道你有蛋！”女人剛才只是有些惱，這會是徹底怒了，這厮到底是來攪場子的，還是來找工作的呢？
林曉強寒了一大把，非常郁悶的問：“難道我的英語這麽差嗎？
女人這會才恍然大悟，人家說的是英語，可怎麽聽起來像是客家話似的，窘了一下有點老羞成怒的嘲諷，“那你就用英語介紹一下你自己吧！”
這間公司是招的一批業務業，不包吃住沒底薪，按銷售業務額拿提成，學歷沒有要求，經驗也沒有要求，只要面試的時候口才過關就行。條件很低收入更低，但這都不是林曉強到來的原因，而是來人才市場找工作的人實在太多，他被找工作的浪潮擠來擠去，擠得累了，實在想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一下，正好他旁邊的一人一臉沮喪的站了起來，他大喜過望，一屁股坐了下來，卻沒想這是一個招聘單位。
林曉強坐下來的時候，女人斜睨了他一眼，第一印象分是四十分，當然這裏滿分是一百二！花花溜溜的格子襯衫，領子早就洗爛了，衣領松松塌塌，一條牛仔褲兩個膝蓋上穿了兩個洞，還有一些布須與膝蓋上的腳毛同時露出來，腳下一雙回力運動鞋，還脫線張着嘴的，一副小混混的模樣，看着自己，猶猶豫豫，想站起來，又沒站，填表格，手還哆嗦（餓的）!
天呀，這種人也來應聘業務員，女人嘆了一口氣，這人該不會誤會她們公司是什麽黑社會堂口吧！
英語介紹？林曉強咳嗽了一聲，認真想了好一會，終于憋出一句，“what‘syouname？”
女人拿着一杯水，正喝了一半，一口噴了出來，噴的林曉強一頭一臉，林曉強倒不介意，用手抹了一把，權當洗臉了。只是大腦仿佛也滲進了水，有一陣時間出現了短路，林曉強好像記得自己會很多國的外語，難道說的是德語，法語？只不過這種思緒只是一閃即逝，他用力的搖搖頭，清除了這個無聊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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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倒有些過意不去，趕快找了點紙巾遞給了他：“索裏，索裏！”
林曉強也被她的樣子弄緊張了，接過紙巾擦了擦臉，繼續說道：“I，I，I……。”
“好了，好了，你自我介紹先到這裏，”女人不得不打斷林曉強所謂的英語介紹，她實在很怕這位突然冒出句，“I，LOVE，YOU！”那自己真的要找個耗子洞鑽進入才行的。
“那我……”林曉強問。
“你把材料留下，我們一有消息就會通知你的！”女人保持着微笑着說。
“哦！”林曉強若有所思的站起來，不管怎樣，總算休息了二十分鐘！
看着林曉強一搖一晃的身影，女人差點把那張應聘紙撕成十八半，然後揉揉團團的，一把火燒了了事，只不過轉念一想，嘆息一聲，把那張紙收了回來，随意的放在一沓應聘材料的中間，這麽刻克的條件，有人來應聘就不錯了！
這一個下午林曉強被人拒絕了一次又一次，最後他坐在人才市場門口的石階上，樣子說不出的狼狽，衣服早就濕了又幹，幹了又濕了，頭發油油的紊亂糾結在一起，臉上滿是愁容，身邊是破席子爛綿被，背景很是凄涼！
林曉強望着來來往往的人群，感慨萬端，看來城市也不見得比農村好混啊！
有個小姑娘從他身邊走過，把一個一元硬幣扔在他腳邊，十分憐憫看着他，那個硬幣滾到離他有點遠的地方，她伸腳把硬幣踢過來，林曉看着那個硬幣出神！
小姑娘疑惑的看着他為什麽沒有撿，林曉強擡頭看着她笑了，伸手把那個硬幣撿在手中，她滿意的跑開了。林曉強也笑了，有人樂善好施，你需要滿足她，就像看書看正版，看書要發評一樣，這也是對人的一種尊重。
這個時候，一個有點猥瑣的眼鏡男鬼鬼祟祟走到了林曉強身邊，低聲的對林曉強說:“兄弟，要碟片不？”
“有什麽樣的？”林曉強問。
眼鏡男玩魔術似的變出一個紙箱，打開之後說：“哪，自己看！十五元三張，任挑任撿！”
林曉強急切的翻到箱子下面，用批判的眼光看着那些光盤。
全都是盜版光碟，全是些不堪入目的封面，有日本的，有美國的，有俄羅斯的，但可惜的是沒有中國本土的，這讓林曉強有些沮喪，看來國人對性還是比較保守的，但有一樣是很要命的，這些碟片全都沒打格，這讓林曉強精神為之一振，一掃找工作的疲勞。
林曉強挑挑這張撿撿那張，問一下這個什麽劇情，那個什麽劇情，最後卻一張都沒買！眼鏡男就有點急了。“兄弟，這些封面全都是真實的，在碟片裏剪切下來的，我全都看過的！你買一張吧！”
全都看過？這箱子裏少說也有三四百張，看這麽多A片，不怕得眼挑針，也要得近視眼啊！林曉強一擡頭，果然，這是個深度近視男。
“老兄，不是我不想買，而是我兜裏沒錢，就算我有錢，還沒找到工作沒落腳地，買了也沒地來看啊！”林曉強看出這眼鏡男也不容易，費了那麽多唇舌解釋碟子的內容，讓他免費聽了一把H情節，良心有所發現，不再耍他，實言相告了！
“唉~~~”眼鏡男的神色很沮喪。“我今天一張都沒賣出去，看來今天的房租又沒着落了！”
林曉強很同情眼鏡男，這樣的眼光也想學人家出來做生意，實在是太不容易了！你說我帶着被子，拖着席子，一身汗水的坐在人才市場門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不是出來找工作的農民就是無家可歸的肓流，雖然我這副尊容應該上勞務市場！可這種你向我兜售的東西只能滿足精神上的空虛，卻不能填飽我這種餓漢的肚子啊！你這樣都看不出來，這樣的眼光都欠缺，難怪你的生意清淡了！
“兄弟，要不，我來幫你一把吧！”林曉強想起剛剛應聘那家公司的條件，有所觸動的道。
“怎麽？你要買碟片，啊，你人真好，這張，這張，還有這張都是經典，裏面有群P……”
“不，我不買，我幫你賣！”林曉強打斷他道。此人描述H情節的時候很形象很專業讓人很有想像力及代入感，林曉強又血氣方剛，難保不會有所激動的，為了避免再次當街脖起，他盡管很想聽，卻還是忍痛打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