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病
高顏知覺得自己現在就像麥當勞裏的那種被打了激素的雞,迅速的成長着,當然她不是說自己的身體在成長,成長的是她的心智。
她覺得自己以前所生活的三十多年像一場意識流的電影,美麗卻又沒有留下痕跡。
唯一提醒她曾經幸福過的依據是小禾。
可是現在的小禾,像只已經不信任任何人的小動物般遠遠的看着她,不敢再接觸。
高顏知覺得自己身體似乎被人裝上了一個大大的枷鎖,未來是一個沉重的名詞,對她來說。
夏天已經接近尾聲,偶爾會下一場豪雨,她喜歡這樣驟然變化的天氣,噼裏啪啦的大顆雨滴就這樣爽快的砸在玻璃上,砸成爛爛的潑畫,在那一刻,感覺自己的心也被砸的痛快極了,她想在這樣的天氣裏狂奔,把心底的郁悶釋放在激烈的豪雨中。
忘記一切的生活壓力。
很巧的是,就在午後突如其來一場大雨。
高顏知換了一身便裝就在小禾的眼皮底下逃出了家門,不過她留了個字條----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當然高顏知不是出去玩,她走在暴雨中,只有這樣她才覺得腦子裏特別寧靜,噼裏啪啦的雨點落在大馬路上,屋頂上,汽車上。吵雜的聲音讓她不能再擔憂什麽。
“啊~~~~~~~~~~~~~~~~~~~~~~~~~~~~~~~~~~~~~~~~~~!!!!!!!!~~~~~~~~~~~~~~~~~啊~~~~~~~~~~~~~”高顏知甩着緊粘在臉上的頭發,瘋狂的搖晃着自己的頭。就像一個瘋子。
“鬼叫什麽你!”一個少女的聲音出現在高顏知身邊。
“啊!”高顏知錯愕的轉過臉看着撐着傘的唐小禾。
“回家去”小禾把臉轉向另一邊。
大雨已經有些漸緩,淡淡的雨絲飄搖着吹起小禾白色的襯衫,她羞澀的舉着傘,猶豫着靠近濕透的高顏知。
慢慢摟緊她已經有些寒意的身體。兩個人就這樣矗立在路邊,相互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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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顏知終究是發了一頓瘋就回了家。
又過了一個月,家裏的經濟狀況日趨緊張。
血,一滴,兩滴,三滴,不一會,作業本上就已經多了一朵血紅的罂粟。
這種狀況已經持續了一個星期,小禾莫名其妙的流着鼻血,說不恐慌是假的,小禾緊緊按住鼻子,似乎看不見流血的鼻子,她就依然是健康的,可惜,血還是從指縫中擠了出來,嘲笑小禾的弱智。
已經是微涼的秋天,數上的葉子開始在風中打着旋,蹦達着,跳躍着,不甘被困在樹梢。
大街上車流也似乎因為這微涼的天氣而減少了些許,小禾打開了窗戶,依靠在窗棱邊,看着嘈雜的街道,遠遠的天邊昏沉沉看不見陽光,大氣層堆積着一些不明的污染氣體,喇叭聲,車鈴聲,音響店的音樂聲都被聚集在一塊,鬧的小禾心裏更加的煩躁不堪。
高顏知前不久已經開始上班了,真是委屈了她,一個從來沒工作過的火星人居然被生活壓迫着去幹最最辛苦的活,現實,這就是現實,30多歲的女人,沒有背景,沒有學歷,沒有出色的外貌,只能找超市裏搬運工的活計。
光搬運工裏頭就有2個大學生。
小禾心都涼了,未來?未來似乎是一個黑洞.....她緊緊按着自己的鼻子,血依舊在不停的流,在冰冷的風中,血被吹成硬硬的殼。
虛弱的靠上牆,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她害怕的渾身發抖。
高顏知回到家的時候,一眼就看見躺在床上睡覺的小禾。
小禾最近有些反常,不太愛說話,總是一個人對着窗外發呆。
高顏知知道這些卻不知道該怎麽去接近,因為自己也疲憊的不想說太多的話,生活很累很累,從夢幻中的三十多年走出來,來到了現實中才發現生活是多麽的殘酷,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裏,她感受到了各種屈辱的滋味,來自領導,同事,顧客,形形□的人們。
高顏知将自己的右手縮回了褲兜,緩緩的坐在了沙發上,右手傳來的疼痛依舊,那是早上搬運時被砸傷的,當時就流了點血,指甲從中間斷掉,血紅的肉都跑了出來。
痛,刺骨的疼痛,疼的手指顫抖,疼的汗從額頭慢慢的冒出來。
掐滅了燈,高贏知麻木的躺在床邊...
“睡了?”
小禾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還沒。”
高顏知身體一僵,難得聽到小禾主動說話。
“你能幫我聯系一下我的父母麽?”
小禾在黑暗中的眼睛明亮的吓人。
“.......”
高顏知不禁怔住,難道小禾想離開了?要跟父母走?不可能,覺對不可能!“你找你父母做什麽?”
“我就想見見。”最後的日子想看看生下自己的人長什麽樣子,5歲離開父母,如今已經十年沒見過父母了,再看看那兩個人的臉,記住他們,記得再投胎的時候不要再碰到這種父母。
“當初你媽媽把你寄放在我這裏,說是出差回來就接你回去,過了這麽多年,我都找遍了你媽媽的朋友,同學,親戚。根本找不到她。”
“你沒有找警察幫忙嗎?”
高顏知被問的心裏一顫,她找過警察,而且時隔8年以後警察還給了她一個地址和一個電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竟然沒有立即去聯系對方!
“我找了警察幫忙,警察也沒辦法。”
“噢。”
又是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