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也抛棄了亂七八糟的愁緒。
她的眼前只有一個人,屏蔽心底那些亂七八糟的法則道理,直視自己心底最簡單的想法。一秒的躊躇都沒有,低頭,靠近。
“我沒看錯吧。”
何勇手中東西差點砸了腳,目瞪口呆半晌才眨了眨眼,去扯身邊阿寧和胡鴻軒的袖子。可身邊兩人早已真站成了兩座石像,臉上寫滿了,這是哪?我是誰?我在這幹嘛?
無論外人如何看待,趙嘉敏已經屏蔽了自己的五感,所有的觀感,都落在了自己懷裏這一個人的身上。
這種放肆,并不是第一次。
上一次,還是她們一起出任務的時候。
那是她第一次失控,明知道是深淵,卻依舊心甘情願沉淪。
正如現在,她什麽都不想管,只想随心而為。
而眼前人的回應,也讓她确認,她并不是一個人。
武林盟
在阿寧三人面前放肆張揚了一回,但趙嘉敏在回過神來的那一瞬間,就尴尬了。
臉上五官僵的仿佛冰鎮過,動一動便會嘎吱嘎吱發出冰裂的聲響。莫名想起烤到鮮嫩多汁的脆皮雞,咬開表皮第一口,嘎嘣脆。
不過此刻的趙嘉敏也顧不上這種奇怪的聯想,滿腦子想着現在自己該怎麽做,該表現點什麽。
她倒是不後悔剛剛的舉動,只是相比她往日的行為,這實在有點,無法無天。
正如做多了乖孩子以後,做點壞孩子的事情,便會有着比一般情況下更多的擔憂。讓她擔心對別人會不會産生什麽影響,乃至于對小鞠的印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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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緊張着,就聽何勇雙手一拍,合着清脆的巴掌聲,何大将軍清了清喉嚨,鄭重其事地表達了番自己的高見。
“末将剛剛記起運來的糧草還未核對,大帥,先行一步。”
向來是榆木疙瘩的胡鴻軒突然之間開了竅,“那個,末将還有事要請教江都尉。”
說罷也跟在何勇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出帳子。
阿寧敢說,這是她見過胡小将軍動作最快的一次。
兩個盟友紛紛逃竄,慢了兩人一步的阿寧硬是被塞了口口糧後,欲哭無淚,“那個,我也有事,先走了。”
尴尬地看着手下接連逃避,趙嘉敏很無奈,但同時也沒之前那麽不知所措,“我有這麽可怕嗎?”
“哈哈。”鞠婧祎捂嘴輕笑,“也許吧。”
“那也是因為你!”忍不住伸出指頭戳這丫頭的額頭,卻也不敢用勁,“真是丢大人了!”
她感覺自己好像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僅僅為了搏美人一笑,什麽理智綱常都要抛在腦後不計後果。
不過,這麽做确實很值。
但她終究不是周幽王,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責任要擔。鞠婧祎也不是那什麽都不會的木頭美人。
相聚的時間短暫,她們不得不再次分離。送走鞠婧祎的那天,她望着她的背影看了許久。
阿寧終于找到機會,湊了過來,支支吾吾,“郡主,那個。”
“有話就說吧。”
“我不是想,阻止郡主喜歡什麽人。”阿寧深吸一口氣,像是給自己打氣,“即便對方是異性,我也會說。郡主,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繼續堅持下去,或許對你們來說未來的日子只會是煎熬。”
見趙嘉敏沒有什麽特別過的反應,阿寧才小心翼翼地繼續,“現在郡主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您的婚事可能除了侯爺根本不會有人在意,但是現在不同。您還是西北軍營的大帥,您覺得,皇上會對您的婚事置之不理嗎?”
偷偷觀察着自家郡主的反應,應該是聽進去了,阿寧這才松了口氣。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做這棒槌。不過阿寧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畢竟她家郡主,從來就不是輕言放棄的人。
趙嘉敏面上沒有太大反應,心底卻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她想過身邊在乎的人會不會接受,也想過小鞠會不會讨厭西北的環境,卻獨獨沒有考慮過自己的身份問題。
唉,看來,又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自北上回山後,除了武考再次拿了首名外,鞠婧祎一直窩在峰頂山洞裏閉關修行。春去秋來,山上的景色都變了個來回,山洞外壁的爬山虎長勢格外喜人。這麽與世隔絕久了,外面略有些陌生的環境讓她愣了回神。
武考的時候還是空山新雨映日荷花,現在出關,卻是蕭蕭梧葉秋風蕭瑟。
時光的變化,讓人難以察覺,也難以想象,直到明晃晃地把改變的結果端出來放在人的面前,才會驚訝。
原來,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原來,已經變化這麽大了。
“終于舍得出來了啊。”
“師兄?”鞠婧祎驚訝地看着頭頂樹梢,“你怎麽回來了?”
“反正平日我也無事,為何不能回來?”脫去暗衛衣飾的謝以行少了幾分裝模作樣,倒是和以前袁柏生龍活虎的形象重合起來,“等的我都快感冒了。”
“謝大人不跟着大家一起去明華山莊赴宴,反倒跑到我這裏來吹什麽冷風?”
謝以行像片落葉,輕飄飄就從樹上落回地面,順便朝鞠婧祎做了個鬼臉,“我說你這丫頭,一年不見怎麽好的不學學壞的。在你師兄面前打官腔也就算了,可別到時候裝腔作勢到外面去。”
說罷他輕微地一挑眉,似是覺得自己該點到為止,并不多說。
與外界斷絕聯系的鞠婧祎并不懂謝以行這話語外的深意,更不知道,在她閉關的這大半年以來,南方地區簡直是天翻地覆也不為過。
寬廣的滄瀾江把嶺南和蘇南一分為二,蘇玉倫帶領的叛軍以及清風派占據了嶺南與廣南一帶,即便與齊良甫的軍隊對峙也不落下風,更何況齊良甫背後還有南疆各國以及魔教的騷擾。
之前蘇玉倫的布局還是起了用處,即便蘇靖柯派去的太師大人史策及時解決災害後患以及災民問題,百姓對于朝廷的信任多多少少有了折扣。
在武林間,這影響尤為顯著。
江湖上近幾年來幾乎少有少年英才,甚至可以說年輕一輩貧瘠太久,乃至于鞠婧祎一個蘇南第一劍客的名頭都能被人拿出來說道半天。之前為了傳承,不少門派或多或少皈依于朝廷或名門之下。
正道門派一直以匡扶天下為己任,先前向朝廷示好還能說是世道安穩,不需要你武林俠義來行正道護群衆。但是蘇玉倫的叛變,激起了衆人蠢蠢欲動的江湖熱血,再這麽做縮頭烏龜,根本說不過去。
再者蘇玉倫這邊也在大肆散布對他們有利的說法,引得武林之中分為兩派,成日裏除了争執還是争執,甚至還幾次發生群毆事件。能這麽持久而無法結束,倒不是一貫的正邪之分,而是支持蘇玉倫與蘇靖柯的派系之争。
簡直堪比朝堂。
唯一不同的是,至少朝堂之上大臣們争到臉紅脖子粗也只是背地裏咒罵對方幾句,而江湖中,一言不合那就動手,更何況現在朝廷□□乏力,根本管不了小型的打鬥。
在這種情形下,兩年一屆的武林大會即将召開。武林盟主六年一選,正好今年碰上。
前任盟主,明華山莊莊主何譽禮宣布在大會前一個星期,就在明華山莊舉辦一次宴席。說是為江湖之中各位青年切磋,其實大夥都心知肚明,他有個年方二八的女兒何明妤,想借機相看女婿呢。
這下,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要參加。
雁蕩山除了他們師父岳鵬飛,其他四位峰主都争着要帶自己徒弟前去,惹得風雲輕一陣頭疼,最終浩浩蕩蕩一群人下了山。
也就是說,現在雁蕩山上除了師父師祖還有幾個實在是拿不出手的弟子,便空蕩蕩只剩貓貓鳥鳥蟲蟲這些活物了。
他們山上連只狗都沒有。
路師妹跟着大部隊走了,倒是記得給鞠婧祎留紙條,所以大部隊前往明華山莊赴宴這件事她是清楚的。
就是不清楚為何師兄一定要等她。
知進退
初秋的溫度只升不降,為了圖方便,鞠婧祎幹脆挑水路走,哪裏涼快往哪裏鑽。這日正巧經過家茶館,大堂有個說書先生,嘴巴一張一合噼裏啪啦倒豆子般,下面的人聽得一愣一愣。
“怎麽,一路上說書的沒聽夠啊。”謝以行見她朝茶館裏走,嘴上反駁,身體卻乖乖地選擇跟上,“你。”
待離近了,說書的聲音也清晰了不少。
原來是在說前段時日西北的幾場勝仗。
鞠婧祎找了個位置,叫了壺茶,便安安靜靜坐在那裏認真聽着。她表情虔誠,看模樣一時半會是不願意走的,謝以行無法,只得陪她聽那說書先生将趙嘉敏的幾場戰役誇到天花亂墜。
趁說書人一段告落,謝以行拈起花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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