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39:宴會(更新啦!2W字,(2)
姐,就算見面也不會尴尬的!你放心吧。”
柏傅崟又是一點頭,“辛城主這樣說的話,那我就放心了。我想讓莫蘭當我座上嘉賓這事,還希望辛城主成全一下。”
辛思律微微洩氣,其實他打心眼裏不想邀請莫蘭過來,雖然嘴裏說和她沒有半分尴尬,可他就是不想看見這丫頭。因為他每次看見她,總覺得自己被她抛棄了似地。那種憋屈感,實在讓他不好受。
可是柏傅崟親口要莫蘭來參加宴會,辛思律只能應和,“我試着和莫城主聯絡看看。至于莫蘭大小姐願不願意出席,得看她自己的意思了。”
“麻煩了。”柏傅崟扔下一句謝謝後,便匆匆回房梳洗去了。
辛思律站在原地直發愣,他雖然知道,柏傅崟親口跟他要莫蘭出席宴會,八成是為了幫他的死黨盧茗,可是辛思律就是心頭不爽。那個蠻橫的潑婦,為什麽會讓盧家少爺這般費心于她?而且還不惜丢盡盧家的臉面,性急沖沖的跑到莫家大小姐的苑落前,當着她本人的面跟她求愛。
那種女人,到底哪裏值得盧山茶莊的盧大少爺,親口給她示愛?
柏傅崟的要求,讓辛思律又一次想起當天退婚的事,想起莫大小姐為了逼他主動退婚,不惜犧牲自己的名譽。
辛思律越想,心越不平衡,當天傍晚出城趕去莫府,約見莫海峰。
莫海峰奇怪,辛思律急着趕來是有什麽要緊事。
寒暄幾句後,辛思律一落座,就急忙開口詢問,“岳父這次來赴宴,準備帶誰?”
莫海峰輕呃一聲,老實回答,“莫梅說想去南城見識見識,這次我會帶她過去的。另外老三老五她們倆,也很想去南城看看。”
中間并沒有提到莫蘭的名字,辛思律頓了片刻後,開口說道,“柏将軍提名想讓莫蘭大小姐,當他的座上嘉賓。”
莫海峰當下震驚,“什麽?柏将軍親自提名?”
辛思律一點頭,說道,“是的。”
莫海峰震驚不小,“為什麽?柏将軍和我們家蘭兒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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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思律不想提及盧茗,他含糊一句,“大概吧。畢竟柏将軍也是在咱們雙城裏長大的,在他入宮前,說不定就和大小姐見過面呢!”
“啊……是這樣啊!”莫海峰摸了把胡須,心裏特愁苦。他想拍柏傅崟的馬屁,可是叫他把莫蘭一起帶去,這還真是夠為難他的。比叫他出彩金,還要讓他為難。
辛思律一挑眉,問,“怎麽?不行麽?莫大小姐是不是身子不便?”
莫海峰腦脹一轉就接了話,“是啊,蘭兒她跟我說,這幾日她身子不便,不能出門呢。我看,還是改日吧!”
辛思律清淡一笑,說道,“那要不,改日赴宴之時,岳父您親自向柏将軍代大小姐婉拒?”
“嗯,好吧。”莫海峰努了努嘴,心頭有些不爽。
辛思律起身告退,“那沒其他的事,小婿先行告退。”
“嗯,賢婿慢走,不遠送了。”本來莫海峰還想留他一晚,可這小子也太精了,非要把惹毛柏将軍的工作交給他。莫海峰心裏有氣,就沒開口留人。
辛思律剛出莫府大門,正好撞見莫蘭的馬車。
莫蘭馬車停在莫家大門口,車旁站着兩名短發男子。
辛思律一眼就認出來,這兩名短發男子,就是莫蘭貼身男仆,其中一個,身材特魁梧,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
辛思律原本想上馬車離開的,可突然心性一轉,回頭走向莫蘭馬車旁,請見,“莫大小姐。”
馬車裏突然冒出來一名奴婢,伸手說了句,“噓——”
辛思律嗯了一聲,什麽噓?
那奴婢急急忙忙下馬車,跪安道,“是辛城主呀。奴婢見過城主大人。”
辛思律一昂頭,輕問,“你家小姐怎麽了?”
安玉回道,“大小姐好幾晚都沒睡舒坦,晚上回來的路上,她終于磕眼打盹了,奴婢不忍心把她叫醒,所以就讓馬車停在大門口。”
辛思律眉頭一鎖,“怎麽聽上去,你家小姐比你們莫老爺還要忙?”
安玉噗嗤一笑,說道,“莫老爺那也算忙?”
辛思律一聽,驚大了,“你……你們家大小姐一整天都在忙什麽啊?”
“嗯……忙着看書啊,畫畫啊,寫字啊,之類的……”嗯,還忙着罵人呢。
什麽跟什麽啊?看書畫畫,需要搞得她整日整夜都不睡覺的地步麽?這丫頭是傻子麽?
辛思律想不明白,他拔高一階嗓門說話,“是這樣的,我剛才去見莫老爺,是想問問莫大小姐來不來參加迎賓宴?柏将軍他想讓你家大小姐,當他座上嘉賓。”
安玉眉頭鎖成死結,嘴巴抿出一個不爽的弧度,這個辛城主也真是,明知道她家大小姐睡着了,還故意把嗓門拉得這麽大,不就是想把她家大小姐吵醒麽?
馬車裏,睡得正香的莫蘭,果然被驚醒了,她伸手一揉睡眼惺忪的雙眸,慢吞吞的掀開簾子,那雙沒有幹勁的死魚眼,懶洋洋的瞥向辛思律。
莫蘭慢吞吞的下了馬車,慢吞吞的行禮,“城主。”
辛思律一聲嗯後,輕問,“這次的迎賓宴,你來嗎?”
“我沒空。”莫蘭很直接的,絲毫不拖泥帶水的給拒絕了。
“在下能否問下,你到底在忙些什麽?”辛思律越來越好奇的,好奇的巴不得想把這女人腦子裏的答案直接摳出來。
莫蘭邪嘴一笑,說道,“我在忙着和我的男人約會。”
辛思律臉一僵,心頭一震,“你說什麽?”
“沒聽清楚麽?那我再說次好了,我這幾日一直住宿在外面,沒有回莫府睡過覺,不信你可以去外面打聽打聽,估計外面有不少風聲呢。他們都在傳,莫家大小姐在外面……偷漢子!”莫蘭臉不紅,心不跳的把話說完。
辛思律差點脫口而出一句,不要臉。好在他隐忍住了。
這個莫蘭已經和他沒有半點關系了,他沒這個資格罵她不要臉。
辛思律暗下咬了咬唇,控制住心底裏那股翻騰的奇怪感覺,輕聲問,“不知道哪位公子哥,能得莫大小姐的垂愛?”
莫蘭嗯了長長一聲後,老實巴交的回了話,“他們都叫他‘三少’。”
“三少?”辛思律眼珠子微轉,一下子就想到了,“是不是南宮羽三?”
莫蘭吃驚了一秒,“辛城主您聽過這人名字?”
辛思律一道輕哼,“九皇就是為了此人而來的。南宮羽三這名字,我倒背如流,畢竟他的作品集,算是市面上唯一一個最紅火的熱銷着作,他的三國志,我也拜讀中。不過我以為,那個南宮羽三,只是個虛構的名字,沒想到竟然真有其人?莫大小姐如果願意的話,能否幫我引薦一下?在下很想和那位三少,面對面交談一番。”
莫蘭鳳眸微垂,嘴裏回道,“這個很難,三少不愛和別人座談。而且我也找不着他人在哪兒,我們倆見面,從來都是他來找我,而非我去見他!”
辛思律狐疑的眸光,擺明了有些不信,不過莫蘭不肯說實話,他也沒轍。
辛思律深吸一氣後,說道,“那好吧,我不妨礙你和你的夢中情人約會,不過,柏将軍親自約見你,你總得給人家三分顏面,只是叫你抽出一晚的時間而已,這也不行?”
“柏将軍親自約見我?”
“對!”辛思律瞧見莫蘭終于願意睜開她那雙好看的鳳眸了,心裏又是一陣酸味兒。這丫頭聽見柏将軍親自約了她,她就來勁了?她真的放蕩到四處找男人的地步了麽?想到這兒,辛思律又忍不住咬死了內唇。
莫蘭明珠一轉,思慮片刻後,回了話,“好吧,我會出席的。”
聽到莫蘭願意出席的話後,辛思律原本應該開心才對,可為什麽,他心頭還是憋了一股子的火?
真是莫名其妙。
辛思律不想多做停留,袖子一拍,昂頭說道,“既然口信已經帶到,那我走了。希望屆時莫老爺能早點來南城座談品茶。”
“好的,我會轉告父親。”
辛思律袖子微甩,利落轉身離開,臨走前他那厭惡的眼神,莫蘭真真看在眼裏。
莫蘭應約,安玉覺得奇怪,“大小姐,你不是不喜歡人多嘴雜的地方麽?上次在傾香閣,只是和盧家兄弟姐妹幾個喝了杯茶就帶了一肚子火氣回來,您還說以後最好不要再出來應酬了不是?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呢?”
莫蘭輕聲回了句,“你不懂,蠢丫頭!那個柏将軍,身為南北雙城的駐守軍,他的馬屁,是一定要拍的。”
“啊?為啥?”安玉不懂,大小姐連自己爹爹的馬屁都不樂意拍,為啥要去拍別人的馬屁?
“因為他算是軍區部長,我若是行政長官,自然也會第一時間和軍區部長搞好關系。等哪一日需要人手的時候,只要我一開口,人就嘩啦啦的提供給我!我被人欺負了,我再一開口,人又嘩啦啦的給我支過來了。你明白了麽?”
安玉傻傻的點頭,“好像懂了。大小姐你不就是看中了柏将軍身邊的三千精兵嘛!”
莫蘭一摸安玉虎頭,“長進了。”莫蘭提裙進莫府大門,一邊走,一邊吩咐,“餘下兩天我就不出門了,得把我這黑眼圈給睡回去,獅子你去幫我盯着那些人的進度,瓶子那邊燒琉璃的泡堿和方鉛礦缺貨了,你去跟他要個貨單,然後抽個時間出來,去外城跑一趟,給我多進些貨源進來。摩摩那兒我還缺幾個和聲的人,叫他再去乞丐兒窩裏挑幾個。還有你去叫蠍子再招幾名繡工,要男的,我要讓他們繡皮革,皮革的繡工很堅硬,秀娘們的手,使喚不得,趁蠍子招工的時間裏,你去外城給我收購一塊鱷魚皮,而且是整皮,短截的不要……”
“我了個娘诶!”安玉貼在金牛身旁,嘀咕句,“大小姐說這麽快,獅子大哥能記得住麽?”
金牛一點頭,說道,“他習慣了,應該能記住。”
安玉臉一黑,“那麽多事兒,從大門走到小苑門口,她都沒停過嘴。獅子大哥也真是辛苦,光是記錄大小姐那堆話,費了他好幾張白紙!真是的,大小姐她到底在忙什麽呢!”
金牛搖頭,“我也不清楚。”反正他的任務,只是負責小主安危,其餘的問題,他不想思考。他也沒這腦子思考。
兩日過後,莫府上下轟動了起來,門外馬車備了五輛。
莫老爺和唐嫣一輛,四夫人和閨女們一輛,莫梅莫二小姐獨自坐一輛,還有一輛比較陳舊的樸素馬車,是留給莫家貼身奴婢坐的,裏面擠了六七個丫頭。
最後一輛馬車,排在隊伍的最最後面的,是莫蘭自己的馬車。
在大門口,等莫老爺和唐嫣出來的莫家姐妹們,叽叽喳喳個不停。
莫三小姐今天穿了一件深紫色的外衣,這綢緞,算是唐家雲綢莊最頂級的羅蘭錦,一尺布就得好幾兩銀子呢。這身衣裳連夜趕制完工,花了她娘兩個月的例銀。五妹的行頭,雖然比不上她姐姐的,可也差不到哪去。魯伏流為了她的寶貝女兒們,可下足了血本。
兩姐妹遺傳了她娘的美麗基因,兩個小美人胚子,再加上衣着打扮,魯伏流絕對有自信,那個大将軍,一見到她的寶貝女兒們,肯定當場心花怒放。
姐妹倆還在那邊叽叽喳喳個不停,看得出來,她們興奮得不得了。
魯伏流一邊忙着替大的整理發飾,一邊忙着替小的整理衣領。
莫荷餘光瞥見最後面的那輛馬車,叽咕了句,“爹爹不是說大姐她不去麽?怎麽又突然想去了?”
魯伏流順着莫荷的目光,瞥向莫蘭的馬車。
看見那輛馬車,魯伏流心裏就有氣。記得前年有一回,老爺夫人們都出去了,連下人的馬車也被拉走了,家裏沒有剩餘的馬車,魯伏流看見莫蘭的馬車就想借着乘,誰知道那馬夫死拽着不肯讓她上去,非要通報了大小姐才罷休,通報了之後,莫大小姐扔了一句過來,她的東西,誰也別想碰。魯伏流身為姨娘,哪敢和大小姐吱聲?最後魯伏流只能等着下人去外面租馬車回來載她出門。
魯伏流到今天還記得這筆賬,現在她已經榮登了四夫人的寶座,也有實權在握,可是她還是不敢和莫大小姐吭氣。畢竟連三夫人都曾經栽倒在那大小姐手裏,她還是一個剛剛被晉升為夫人的小妾而已。
魯伏流準備伺機而動,遲早有一天,她會把唐三夫人和莫大小姐,一塊兒拉下馬。
魯伏流白了那輛馬車一眼,昂着頭說,“你理她做什麽?你們只要關心好自己就行。記得到時候在宴會上,活躍一些,讓那些宴客們都看看,莫家三小姐五小姐,是個多麽出彩的大家閨秀。知道嗎?”
莫梅和唐嫣慢吞吞的出了大門,唐嫣見到魯伏流的時候,她頭,昂得跟雞脖子似地。
魯伏流一彎腰,一屈腿,行了個妾禮,“三夫人。”
“嗯。”唐嫣懶散應了聲,架勢擺個十足。
莫荷莫槿也跟着行禮,“三娘。二姐。”
莫梅視線一甩,連應聲都懶。
唐嫣母女倆,以前從來沒有這樣子嫌棄過魯伏流一家老小,自從魯伏流擺正過後,唐嫣母女倆就使勁給她們白眼瞧。
這點,魯伏流并沒有生氣,反而她還很高興。以為以前唐嫣不甩她們娘仨,是因為唐嫣沒有把她們放在眼裏,可如今,她們已經足以構成唐嫣母女倆的威脅了。唐嫣越是讨厭她們母女三,就證明她們母女三在莫老爺心中的地位就越來越重。
莫梅也看見莫蘭的馬車了,她抿起不悅的唇角,細聲說道,“娘,爹爹不是說過,大姐不去的麽?”
唐嫣聽見莫蘭的事,眉頭就直打結,“你爹說了,大姐的事,日後咱們都別理。你管她去不去!她愛去不去!”唐嫣側頭,仔細的揉着莫梅的發絲,哄着說,“梅兒,你現在要時時刻刻記住你的身份。你可是南城城主未來的夫人,等會兒去宴席的時候,你的位置,就是坐在辛思律的右側,那個位置,誰也不能把它搶走。明白了麽?”
莫梅點頭甜笑一句,“明白了,娘。”
莫荷切了一聲,偷聲嘀咕,“明明是二姐搶了大姐的位置,還敢說這位置是她的,真不要臉。”
莫荷那一句,唐嫣直接聽在耳朵裏,唐嫣當場暴怒,“死丫頭,你再說一遍。”
莫荷慌了,她沒想到唐嫣的耳朵這麽尖。
莫荷急急忙忙躲進魯伏流身後,哆嗦着藏着。
魯伏流趕緊出面道歉,“對不起三夫人,小丫頭不懂事。”
“不懂事?都到了嫁人的年紀了?還說不懂事?我都開始懷疑,是不是你在背後教她這麽說的?”
“沒!沒有的事啊!三夫人!”魯伏流連忙解釋,“三夫人,是賤妾管教不當惹的禍,賤妾自己掌嘴十下可好?三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荷兒吧?”
唐嫣眼睛一利索,吭聲說,“自己掌嘴?哼,妹妹你的如意算盤打得還挺精的?等會兒老爺就要過來了,要是讓他看見你在這個關頭,臉上染了手指印,那他還不把罪怪到我的頭上來?我看你還是省省力氣吧!”
魯伏流有些洩氣,她的确是有這麽個壞打算的,可是唐嫣沒有上當,那個死精明的婆娘,真夠厲害的。
唐嫣昂着腦袋,膩了她們母女倆一眼後,說,“掌嘴就不必了,讓四小姐跪下,跟我們家梅兒磕個響頭,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吧。不然,我就把你女兒說我家梅兒壞話的事,告訴老爺,我還會跟老爺說,莫荷這麽沒教養,都是她母親教的。”
魯伏流把唇一咬,心頭特憋屈。身後,莫荷也焦急的直跳腳,“娘啊,都要去赴宴了,讓我在這兒磕頭,弄髒了衣服咋辦?”
魯伏流氣呼呼的把眸光瞪了過去,說道,“誰叫你亂說話的?”
魯伏流正苦思着要如何挽回局面,就在這時,莫蘭領着安玉和兩名侍從從大門口裏出來。
魯伏流眼睛一亮,急着走到莫蘭身邊求救,“大小姐,請幫幫咱們荷兒,跟三夫人和二小姐求個情吧?”
莫蘭原本正要上馬車來着,她被魯伏流橫身一擋,眉頭微鎖,“怎麽了?”
魯伏流臉色為難,不過為了寶貝女兒的寶貝衣服,她只能拉下身段,去求這個她一直記恨着的大小姐,“是這樣的,剛才荷兒她嘴賤,說了句不好聽的話,惹毛了三夫人和二小姐。三夫人要荷兒給二小姐磕頭認錯,可今天咱們得去南城赴宴,這個時候磕頭謝罪,荷兒的衣服……”
只是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事就來煩她?這些人真是吃飽了撐着沒事幹?莫蘭懶洋洋的一吐氣,說道,“不願磕就別磕,三夫人她們手裏又沒匕首架着你們的脖子。你們怕個什麽勁?”
“可……可是……三夫人說,荷兒不認錯,她就告訴老爺,說……說是我教壞了荷兒,才叫她說出那種沒分寸的話來着。”魯伏流說話的時候,故意帶了點哭聲。
莫蘭奇怪了,“三妹究竟說了什麽話?”
魯伏流又尴尬了一會兒,不過她還是老實巴交的照搬莫荷的話,“荷兒說,‘明明是二姐搶了大姐的南城夫人位置,二姐還敢說這南城夫人的位置,原本是她的,真……真不要臉……’”最後一句,魯伏流舌頭打結,實在心虛至極。
莫蘭聽了之後,實在忍不住,邪嘴兒翹了起來,“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話。我說四娘,你的腦子也太蠢了點,就為了這種破事,來我這邊,要我幫你求情?”
“破事?”唐嫣一聲呢喃,字裏行間透露出她極度的憤怒。“老三她目無長輩,對她二姐不敬,這也算破事?那敢問大小姐,什麽事才叫正事兒?”
莫蘭白眼一翻,說了句,“無論何時何地,身為莫家的夫人,都要想方設法維護好莫老爺子的面子,這個!才叫正事兒!我說三娘,你非要選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讓莫荷給你下跪,企圖弄髒她的衣服,讓她出門宴客的時候,給咱們莫家丢人,給莫老爺子丢人。就你這不識大體的無知婦孺,你也好意思跟我嗆聲?”
唐嫣當下臉色一僵,嘴巴抽得不像話。
莫蘭又丢了好幾個白眼過去,“在去宴會路上,誰也別鬧事,等宴會回來以後,三娘你想怎麽罰三妹,我都沒話說。我想,要是爹爹過來的話,他也會這麽說。不信的話,等爹爹來了,你去跟他哭訴去吧!看看爹爹他究竟是幫你,還是罵你!”莫蘭輕哼一句後,便帶着丫鬟随從自顧上馬車去了。
唐嫣氣得咬牙切齒,而魯伏流則驚得啞口無言。
魯伏流仔細想了想莫蘭的話後,她突然咧嘴笑了起來,身子板也慢慢挺了起來,整個人的氣場,完全變了個樣。之前的唯唯諾諾,早已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數不盡的張狂。
這次,莫梅是白給莫荷罵了。因為現在,唐嫣根本沒這資格跟老爺打小報告。唐嫣叫莫荷當場磕頭,她這做法,也有欠缺,唐嫣她能打小報告,那她魯伏流,也能!而且,按照莫大小姐說的那樣,莫老爺子一定不會偏袒唐嫣的,因為這個可是涉及到莫家人的顏面。
魯伏流驕傲的昂着頭,對着兩個女兒們說,“荷兒,小槿,快上馬車吧,咱們在車裏等老爺。”
“是。”兩個女兒因為娘親孤傲,也慢慢變得孤傲起來,眼皮子朝莫梅狠狠一翻後,掀了馬車車簾,上了馬車。
唐嫣使勁深呼吸,努力調解憤怒的心情。
真是變天了!繼莫蘭那賤丫頭變了個嘴臉,處處給她唐嫣鬧心之後,現在又冒出來那個魯伏流,還有她生的那兩個賤丫頭。
真是氣死人了!
魯伏流的馬車裏,五妹莫槿激動的說,“娘啊,大姐她真的好厲害啊!”
魯伏流看見莫槿那崇拜的目光,一捏她的小臉,說道,“你呀,別因為這事就以為你大姐是好人。她願意幫我們,只不過是想當衆給三夫人臉色瞧罷了。你大姐她根本就是在利用我們,你明白麽?”
十一歲的莫槿,有些蒙頭蒙腦,嬌笑中的嘴角,慢慢落了下來。
莫荷沒有莫槿那麽蠢,她一下子就聽懂了母親的教誨,“不管怎麽說,日後我一定會更加小心謹慎一些。剛才孩兒實在太魯莽了,說了不該說的話。”
魯伏流輕哼一句,“知道就好。下次,就算心裏再不痛快,這些話也只能放在肚子裏說。你要是學不會隐忍,那你只有被人抓尾巴狠宰的命。小槿,你也要牢記娘親的訓育哦。”
“哦,知道了娘。”莫槿有些悶悶不樂的應話。
莫海峰姍姍來遲,當他出大門的時候,一看,奇怪,“蘭兒的馬車呢?”
站在門口等莫海峰過來的唐嫣,憋着一肚子的火氣,撐着笑容,谄笑說,“大小姐她等不及,自個兒先走了。”
唐嫣準備想看看莫海峰那氣呼呼的表情,沒想到莫海峰絲毫不介意莫蘭先行一步,莫海峰點頭應和,“算了,只要她肯出席就行。咱們也上馬車吧。”
“是,老爺。”唐嫣使勁深呼吸,免得氣暈在街頭。
說是說晚宴,可這宴席,是從正午天開始,然後一直舉行到晚上才結束。
這個宮宴堂,顧名思義,就是專門用來款待達官貴人的大禮堂,整個禮堂就有半畝地一般大小。禮堂中間的圓形梁柱,豎了有六根左右。
不只是南城有宮宴堂,北城也有宮宴堂。說起來,兩個宮宴堂開堂次數,也是南北兩城競争的一個項目。
這次南城宮宴堂一開,衆多民間女子召集過來幫忙端茶送水,做打點工作,戲班樂坊的人,也早早等在耳室裏,準備随時傳召,背戰。
紅城名妓月燕飛兒雖然也一早就過來了,不過她并沒有待在宮宴堂的耳室裏,耳室停留在宮宴堂附近的一家客棧裏靜養。
她那華麗的八擡大轎,占據了一大半的馬路,搞得所有行人都知道,月燕飛兒現在就住在客棧三樓裏。
客棧外,圍了一層又一層,那些男人全哈拉着口水,仰頭盯着三樓窗戶,期盼着月燕飛兒能一時興起,打開窗戶,把小腦袋探出來,讓他們欣賞欣賞。
人群吵吵嚷嚷着說,“聽聽,有琴聲呢?”
“是啊,這個就是飛兒小姐最新譜寫的曲子?真動聽呢!”
“琴聲這麽輕,這邊又這麽吵,你怎麽就知道那曲子動聽了?你這馬屁也拍得太惡心了些吧?”
“去去去,我拍誰誰馬屁,你管得着嘛你!”
“哎呀,別吵了,難得飛兒小姐來南城一次,咱們連面都沒見着,你們還在這邊吵着我欣賞飛兒小姐的譜子?”
人群越來越吵嚷,吵得月燕飛兒把琴一擱,不彈了。
月燕飛兒走到窗邊,想起自己和柏傅崟的陳年往事。
柏傅崟離開雙城已有三年多,這三年裏,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着他,想着他的歸來。
柏傅崟對她究竟是什麽心思,在他離開前,她不敢問。
現在,他功成名就回來了,他回來後,對她又是什麽心思,她更加不敢問。
雖然她曾想過,他去京城,肯定會認識一些大家閨秀,說不定,他對某個大小姐,一見鐘情,然後步入婚姻殿堂,雙宿雙栖。不過這些都沒關系,只要她還在他心裏留有一席之地。哪怕只是那麽一絲絲也好!
至今為止,她賣藝不賣身,可是對于他,她從來都不會拒絕,可惜他每次見她,都只是聽她談情和她聊天,從未對她有過任何不軌的舉動。
他不越雷池一步,那她也沒這臉皮給他寬衣解帶,畢竟她是紅城第一名妓,她不能做有損自己名聲的事來。
紅城第一名妓的頭銜,她不是很稀罕,可是如果這個頭銜沒了的話,那她還能和柏傅崟有親近的機會麽?
好在,如今他回來了,而且聽聞他在京城也沒有找到意中人,更沒有任何婚約在身。
柏傅崟唯一的祖父在兩年前去世了,去世的那年,柏傅崟匆匆回家,又匆匆離家,他都沒有時間來她小房敘敘舊。所以今天這次機會,她絕對不能丢失。
這把琴,這張絕色容顏,這段傲人的身材,是她最自信的本錢。
不管怎樣,她今天一定要把柏傅崟的心,徹頭徹尾的虜獲到手。她要讓他,為她贖身,只要她能在他身邊服侍他,不管是當側室也好,還是當小妾也罷,甚至她都不介意自己在他身邊當個小丫鬟。
宮宴堂裏,柏傅崟和辛思律還沒現身,而堂內的客人,差不多都已經到齊了。
客人的座位,排得很有講究,身為北城城主的莫海峰,自然是和辛思律坐在對等的位置上,一左一右的高臺副座,就在柏傅崟正座的兩側。而莫海峰的家人,則在高臺下面的右邊。
右邊一整排,都是北城的人,左邊一整排,則是南城裏的人。
莫家第一排正座兩位夫人,唐嫣和魯伏流。她們的女兒們,則坐在她們身後。辛思律的家眷,亦是如此安排。
緊挨着莫家席位的,是許知府一家,兒子媳婦,都坐在許知府和許老夫人身後。緊挨着許知府的,是北城第一富商唐家,緊接着是盧家人,再來就是四大代莊。
莫梅原本的位置,應該排在莫荷的旁邊,可是她現在的身份,是南城城主,辛思律的未婚妻。所以莫梅剛一落座,辛思律的丫鬟就匆匆跑過來把莫梅給拉走了。
辛思律安排莫梅,坐在辛思律座位旁邊的小副座裏,莫梅看見衆人向她投來羨慕的目光時,她羞答答的低着頭。
辛思律還沒來,莫梅一個人獨坐,她不羞怯才怪。
莫海峰也一個人獨坐在副座上,心情有些不爽。
不是宴會的主人,就只能坐在這裏幹等。那個辛思律也挺會搞排場的,人都到齊了,他還不現身?
盧茗身為盧山茶莊的少莊主,原本他的席位是在盧岺的身側,但是他是柏傅崟的死弟兄,所以盧茗此刻就坐在莫海峰右側,盧茗和莫海峰中間,有一個空位。這個空位,莫海峰知道,肯定是預留給莫蘭這丫頭的。
莫海峰奇怪,莫蘭這娃,不是說先行一步麽?怎麽她到現在都還沒來?難道她在路上遇到山賊了?
就在衆人等得肚子餓到咕咕直叫的時候,辛思律和柏傅崟結伴姍姍來遲。
柏傅崟一現身,衆人皆起身行禮,“大将軍觐安。”
柏傅崟一坐高堂就罷手,“免禮。大家都坐吧,随意暢飲,不必拘束。”
柏傅崟率先落座後,衆人才慢吞吞坐回位置裏,靜等那幾位大人發話。
辛思律柔和一笑,說道,“多虧大将軍,咱們今日才能有幸集聚一堂,暢飲長談,大将軍,我先敬你一杯。”
柏傅崟不善言辭,只是點了點頭,接過酒杯直接飲下,那舉止,豪氣直爽,果然是在沙場上歷練過的人,只是喝酒的動作,都能喝得如此霸氣。
莫海峰也不甘示弱,當下接着拿起酒杯敬酒,“下官也敬大将軍一杯,還請大将軍賞臉。”
柏傅崟依然二話不說,端起酒杯直灌嘴裏。
那辛辣辣的白酒,估計在場所有人都很難像柏傅崟那般,一口悶吞。衆人無一不佩服柏傅崟的好酒量。
喝完兩杯後,第三杯,柏傅崟敬所有人,“這杯,由我來敬諸位,多謝諸位為我接風洗塵。”
衆人也随之笑然寒暄,“哪裏哪裏。”
“大将軍客氣。”
“先幹為敬。”
柏傅崟吞下第三杯後,大家總算可以動筷子享用美食了。
歌舞也緊跟着排上,音樂一奏起,高臺下的人們,可以互相交頭接耳,說些悄悄話。反正有音樂擋着,沒人會聽見他們私下談了什麽話。
柏傅崟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投向盧茗,他發現盧茗身邊的位置,空着。
柏傅崟回頭問辛思律,“辛城主?你不是說莫蘭大小姐會過來麽?怎麽她沒來呢?”
辛思律楞了一秒,探頭一個張望,果真四處都找不着莫蘭的身影。
辛思律擰了眉頭,說,“這個……要不您直接問問莫城主?”
柏傅崟眨眼三下後,扭頭朝莫海峰那側,輕問,“莫城主。”
莫海峰機靈回話,“大将軍。”
“莫大小姐她人沒來嘛?”
莫海峰長長一聲呃。吐氣說,“那丫頭沒和我坐一輛馬車,早上我出門晚了些,她等不及我,就先走了。可是她卻比我晚到,也不知道路上出了什麽事。”
柏傅崟一陣着急,“那要不我派精兵出去找找?”
莫海峰連忙回絕,“區區民女,哪敢勞煩大将軍的精兵?這說出去,不是要給人鬧笑話嘛?”
“怎麽會?莫大小姐畢竟是大家閨秀,要是這路上真的遇上什麽土匪,那就糟了。莫大小姐的名節……”
莫海峰一聲呵笑,“這個,大将軍敬請放心。我那閨女知道安危問題,她每次出門,都會帶上一兩個保镖。那兩個保镖,聽說是從外城請來的好手,本事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