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但聽一個悅耳的男人聲音說:“好姐姐,我有什麽不對的,讓你不喜?咱們認識三年了,你還不應了我。”
又一個聲音有六分像她的女人聲音說:“我為什麽要嫁你?我不缺錢,武功比你高。”
那男人柔聲道:“我自知姐姐武藝當世無敵,也不缺錢,但我對你一片真心。”
那女子嘻嘻一笑:“真心嗎?我又瞧不見。”
那男人道:“那姐姐摸摸看呀!”
那女子道:“我才不要摸呢。你想得美,你來打擾我練功,還要我摸你。”
男人哀求道:“好姐姐~~”
李滄海自然聽清了那女子正是李秋水的聲音,暗想:我還道她在練功呢,原來在這風流快活。男人撒起嬌來也是要人命的,李滄海原本斂息,因為這男人撒嬌打了個寒顫,呼吸一亂,她索性也不收斂氣息了。
李秋水是何等耳力,這只隔了塊大石頭的距離有人的呼吸,她當然驚覺。李秋水從大石頭背後躍出來,就見一個身穿淡藍色紗袍的絕世女子。
但見那女子的面容和她有八分相像,只不過她嘴角邊有個梨窩,右眉稍有顆小黑痣。
都說好痣不上臉,這俗話來看,其實李秋水應該驕傲,因為她沒有這這個缺點。
這點小瑕疵并沒有實際上折損李滄海的美貌,但也不會讓李秋水在相貌上嫉妒李滄海了。
李秋水還是穿着白紗衣,衣袂飄飄,便似天外飛仙。
“是你?”李秋水嘴角勾起一抹笑,“你終還是來找我了。”
大石頭後面忽又跑出一個錦衣華服的挺拔絕世少年男子,其眉眼輪廓還不下于師兄無崖子,只不過氣質完全不同。無崖子是輕靈絕塵之美,而這少年更有世家沉澱的氣度,長得龍眉鳳凰,一張臉猶如刀刻,讓人找不出一絲不美的地方。
那少年一見李滄海,不由吃了一驚:“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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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水此時臉上不由得一紅,剛才和楚軒打情罵俏,只怕都給李滄海聽了去。
李秋水有些惱,說:“妹妹不請自來,倒是好禮數。”
李滄海淡笑道:“抱歉,原本我以為是有惡人摸上山來,正想替姐姐解決了,卻不想打擾姐姐了。”
李秋水轉頭讓小情人楚軒先下山,那楚軒卻笑道:“原來是姐姐親姐妹,難怪這麽像。你們姐妹重逢,我就先不打擾,嗯,我讓人整一桌酒席等你們。”
說着風風火火下山去了,李秋水卻仍有一分尴尬,為了消除尴尬,只有轉移注意力。
李秋水道:“經年未見,不知你手上功夫如何,我倒想領教掌門高招。”
李滄海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李秋水冷哼:“惺惺作态,且看招!”說着一招天山六陽掌使出。
李滄海也不落後,同以天山手陽掌相對。二人功夫系出同源,幾年來也不曾落下練功,一時鬥得不相上下。
但是李秋水微妙地覺得李滄海還是有所保留的,畢竟她練的是純正的“長春不老功,且得到師父多一層的內力。
李秋水卻因為她如此托大保留,心中更惱,暗想:難道我還真不如你不成!
再過三招天山折梅手,李秋水施輕功躍開,忽然右手食指點出,一道劍氣直擊李滄海,李滄海連忙後退三步,接着李秋水食指又是一點。
李滄海不敢大意,輕功飄忽難尋蹤跡,她飛到一旁的一棵松樹上,摘下松針,向李秋水連施三招撚花飛葉的暗器。
李秋水被三招打斷一滞,下一招劍就施展不出了。
她到底拿到劍譜不久,即便逍遙派的人練武資質是天下罕有,她的火候也不到,不然也不會只出一路商陽劍了。六劍齊出,變幻無窮,而她本身對于逍遙派武功知之甚詳,若是那樣李滄海雖不至于輸,只怕還真贏不了她。
因為她不懂六脈神劍,而李秋水懂逍遙派的武功招式,高手過招,知己知彼十分重要,因而有“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的說法。
此時,李秋水欲勝卻是不可能。李滄海右手一揮,一排松針打在李秋水身前的地上,此等功力手法,也讓李秋水心中悚然,暗驚現在自己的功夫當真有所不如。
有所威懾,就可好好說話了,李秋水哼了一聲,理了理白袍袖子,說:“掌門師妹,終還是要來向我顯威風了。”
李滄海淡笑道:“知道姐姐寂寞想要見我,我便來了。”
李秋水呵呵:“掌門人大駕光臨,蓬荜生輝呀!”
李滄海道:“姐姐可真是會給我惹禍,逍遙派有麻煩,你會高興嗎?”
李秋水道:“你有麻煩,我只看戲,我不知高不高興,但莫約是不會很難過。”
李滄海道:“天龍寺的人大老遠找來了,你說怎麽辦?”
李秋水笑道:“我可是扮作你的樣子取了劍譜來的。”
李滄海冷哼一聲,說:“這麽說你是故意的?”
她原還以為是她們姐妹太像,那小和尚認錯,聽李秋水這麽說,卻非那樣。李滄海到底不是泥人。
李秋水說:“哎喲,我們的李大掌門好霸氣呀!是不是要制我對掌門人不敬之罪?”
李滄海目光一寒,說:“把逍遙派的名聲連累成邪派對你有何好處?毀壞逍遙派的名聲,你可對得起師父?”
李秋水說:“別和我提逍遙派,現在的逍遙派是你的逍遙派,不是我的!”
李滄海說:“逍遙派不是誰的私産。”
李秋水說:“但是逍遙派的人卻是聽你的吩咐行事!大師姐和師兄都在幫你,我是被孤立的。”
李滄海說:“我從來沒有孤立過你,我當初最需要的就是你,是你拒絕我。”
“可是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為什麽要聽你的?就因為你占了便宜先修成‘長春不老功’,因為師父偏心獨傳了三成功力給你?我們一樣的來歷,你沒比我高貴。”
“所以你就可以故意洩露逍遙派的行跡,可以給自己的門派抹黑?我并不求你聽我的,這麽多年,我何曾在你面前指手畫腳?若不是你惹這事引我來,也許我十年也未必會來。”
“我抹黑,那你有多光明?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你能差使大師姐和師兄不就是因為師兄對你癡心一片嗎?”
李滄海說:“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沒想怎麽樣,就是看你不順眼。”
李滄海說:“你牽累門派,心底對師父也生有不敬,是何道理?也許像你說的師父給我的多一點,我機緣多一點,但師父同樣給了你,師父和逍遙派不欠你。”
“但你欠我!”
“我欠李秋水,不欠你,你明白。”
“我就是李秋水,而你現在是李滄海。是你奪了我的機緣,我本應該練成‘不老功’,我才是掌門!”
“練成‘長春不老功’,當上掌門,然後呢?”
“……”
“你都不知道然後,怎麽成了心結?況且《長春不老功》秘笈我們四人人人都會,并未阻止你去練。”
“少廢話,有本事再來嘗嘗我的六脈神劍。”
李滄海卻不想再和她打,說:“我現在不想再和你打了。我想告訴你,本派武功未必是比六脈神劍弱了,以後你不要在武林中使用‘六脈神劍’,若惹下大禍我很難保得住你。”
李秋水譏諷道:“這麽說你是要‘賣姐求安’了?那便讓逍遙派上下的人看看,你這個掌門人連自己姐姐都護不住,能力低微,膽小怕事,少林寺和天龍寺一上來就認慫了,還把親姐姐交給他們處置了。我看門下以後誰還敢真心為你效命。”
李滄海道:“這時你又覺得你是我姐姐了?對我就一句‘賣姐求安’,那你故意嫁禍親妹妹又是什麽怨婦心态?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倘若有別派高手來盜了我派的幾大神功的秘笈,我們又是何滋味?”
李秋水說:“你是掌門人,說什麽都對了,官字兩張口。”
李滄海淡淡道:“原來我覺得你是人才,當以國士之禮待之,天龍寺僧人找上門來,我也先兵後禮,總算拖住此事。我此來便想好言相勸,請你與我去少林解釋,交還劍譜。此事紛争,我身為掌門,自要為你擔幾分。但是如今看來是我錯了,你只是一個無知無智沒氣度的小人,并非國士。”
“李滄海,你欺人太甚。”
“人必先自賤而後人賤之。你輕賤本派名譽,卻口口聲聲怼我,覺得本派護你是天經地義的。像你這樣的人在現代社會也有許多吧?你自己沒有見過這種人嗎?你在現代見到這種人時是什麽心情?”
李秋水也隐隐想起現代确實有那樣的人,覺得這樣的人極其醜陋,可是她就是心氣難平。她總覺得自己當年該練成神功、當上掌門、呼風喚雨,可是當時她練功中途卻走火入魔,當時的心魔之一也是怕自己追不上李滄海。所以,她不得不放棄之後,把原因都歸在李滄海身上,這總比承認自己遠不如人要容易一些。
李秋水道:“就你讀書多,就你懂得多?我何曾要你來護我?你盡管将我逐出逍遙派,從此我便不是逍遙派的人。”
李滄海道:“你想我一生氣逐你出逍遙派,一來遂你的願,你以後再不用聽我的;二來還引來大師姐和師兄對你的同情而厭惡于我。這算盤你就打錯了,難道你忘了逐出門派可是要廢了你本派的武功的,本門武功散功身死。背叛師門結果其實就等于是死,到時師姐師兄再同情你,于你有何意義?你若真有這般膽子你就當丁春秋好了,你是我親姐姐我不能殺你,自是暫時拿你沒法子。”
李秋水被說中心事,俏臉含霜。難不成自己辛苦奔波盜得劍譜練成,卻是不能使的?
李秋水不甘心,她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能壓着她,她還不明白這是古代成體系的一種秩序,根本不是個人力量可以對抗的。
李秋水冷冷說:“你若是威風擺夠了,我秋水山莊卻不留客了。”
李滄海冷冷道:“恐怕我是不得不留了,我給你幾天時間,你若不跟我去解決了這件事,我再召集大師姐和二師兄談議按門規處置你。你是我姐姐,我今天來找你想私下處置其實是徇私包庇,你若不領我的情,不怕逐出逍遙派散功身死就自便。”
李滄海坐在掌門的位置上,馭下自是恩威并重。
李滄海還懷着收服李秋水的心,畢竟若得女主之心,于她的任務有益。她看李秋水也并未天性惡毒之人,只不過為了從前的事生了心魔。
諸葛亮還有七擒七縱孟獲,她比不得諸葛亮,總要給親姐姐一次犯錯改正的機會。
都說英雄的氣量都是撐大的,才越來越多有能力的人為英雄辦事。
李滄海從逍遙子手中接掌門派,不想有負他發揚和傳承的期望,她的志向也不小,是真的需要用人,她一個人不能幹了所有的事。李秋水武功高、會賺錢就是她最大的優點,這樣的人在武林中又有幾個?但是其缺點也是讓人真想捏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