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了塵合什雙手,說:“阿咪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有這番見胸懷這見地,非大惡之人,想必取劍譜之事也是一時魔障。你若交還劍譜,貧僧願為中人,為女施主與天龍寺說和。”
李滄海摸了摸手指的七寶掌門指環,微笑道:“多謝大師好意,但是我手上沒有劍譜,我想還也還不了。”
忽然那小和尚呸了一聲,說:“就是你,還敢抵賴!你這是要與我天龍寺和少林寺為敵嗎?”
李滄海大袖一拂,杯盞啪的一聲落地,俏臉含霜,說:“本座說沒有偷就是沒有偷!當我這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放肆的地方嗎?”
李滄海其實是牽怒,她知道這不是對方的錯,而是李秋水搞事情,可是當衆被一個小和尚逼得緊了,是人都有三分土性。
了塵道:“阿咪陀佛,女施主,智空小侄只是一時情急,事出有因。他親眼所見,出家人不打逛語。”
李滄海一直是以做生意和氣生財的态度對人,在門派內也是有寬和之名,反而是大師姐巫行雲面惡心善會給她當壞人,也有無崖子威壓門下之人。但是不代表她能任人輕視威逼,她既身為掌門人,被人威脅欺辱豈不是辱了逍遙派,那就是她的失職了。
李滄海卻面帶譏諷,說:“我倒是奇怪了,少林寺身處大宋境內,卻去聽信大理國天龍寺一個小僧人的一面之詞為難大宋武林同道,這是何道理?莫非大理小國有意問鼎中原,你們少林這是想借口消滅我等大宋忠義之士?這從龍之功确實誘人之極,大理段氏沒準封少林方丈一個‘大理國師’身份。”
這時一直安靜的了緣拍案怒罵:“妖女欺人太甚!你偷人劍譜在先,此時還敢構陷于我少林!”
李滄海淡淡一笑,如雪蓮花綻放,道:“你們不是構陷嗎?都說出家人四大皆空,大師們如此在乎虛名外物,佛法修得不怎麽樣呀。”
無因站了起來,道:“現在多說無益,‘六脈神劍’劍譜乃天龍寺鎮寺之寶,我等自是不能罷休,只好向施主領教你傷我師兄的高招了。”
李滄海其實知道他們也情有可原,但是這事大庭廣衆絕對不能認錯,而她也不可能把李秋水給供出來。
要是她拿着李秋水去天龍寺“負荊請罪”,那麽逍遙派的聲名就掃地了。況且,她現在就算不能得到李秋水的心,也是打算長遠計劃讓她折服,把她交出去自保,她不恨死她了?李秋水只是一時狹隘的檸檬精上腦,并非無可救藥,人才難得。唐僧要用孫悟空,孫悟空也是不聽話的,這需要時間。
況且,巫行雲、無崖子也未必贊成,他們都是我行我素的個性,欺了別人就欺了,逍遙子只有入門四大弟子,少一個便不完整,按照他們的個性這護短也是護定的。內部如何處置,又是關起門來的事。
李滄海摸着七寶指環,說:“你們要和我動手?是一個個上,還是一起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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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的練武場上,昊天、幽天部的人手護衛在李滄海身後,而對方剛是四個老和尚,二十幾個中年和尚,一個小和尚。
無因出來說:“總是我天龍寺之事,請少林出面,不過是想借中原泰鬥的面子化解此事,既然施主執意拒絕本寺好意,我大理段式一陽指領教施主高招。”
李滄海說:“你不會‘六脈神劍’嗎?”
無因道:“阿咪陀佛,說來漸愧,貧僧苦修一陽指三十年,只修得三品,又得師尊允貧僧修習六脈神劍十年,如今只會少澤劍和商陽劍。”
李滄海中肯地說:“那已經很了不起了。”
兩人走到中央,一個黃衣僧袍,大袖飄飄;一個淡藍紗衣男裝少女,衣袂飛揚,容顏絕美。兩人倒像是脫于凡俗之人,讓人不禁心生向往。
“請!”李滄海朝無因伸了伸手。
無因打了一個佛號,當先向李滄海欺身過來,他沒有馬上用一陽指,而是有意試探她的深淺。
李滄海卻身影化了一道看不清的虛影,無因撲了一個空,只這一交手,無因就知道不能小看這個少女。
當下,無因便果決地食指虛點而出,一指點向那虛影,一道一指陽的純陽指力襲去,李滄海仍然使用輕功避開。
無因發現此人輕功之強,世所罕有,驚駭之下也不再守拙,當下将少澤劍和商陽劍配合使出來。但見劍氣縱橫,此神劍劍氣之威力與一陽指指力不可同日而語。
但見這傳說中的“六脈神劍”,李滄海不得提起神來,看他招式方位,小心避開他的無形劍氣。只片刻間便有三道劍氣劃過長空,有一道劍氣正打在了不遠處的梅花樁上,砰一聲,樁子打出一個淺淺的洞。
衆人見了也不禁駭然,但想:人若是離得近了,這一下打在人身上,就是一個血窟窿了。
無因如此神功仍然沒有打到李滄海半分,這讓天龍寺、少林寺的人驚駭不已。
她的身法有時看不清楚,但是飄飄渺渺如仙之姿,這世上卻還有把武功練得如舞蹈般美麗,如仙般靈逸的。
她如此一個脫俗天仙之姿的少女使來,揮灑自如,優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忽然,無相沉不住氣了,也縱身一躍進了戰局之中。但天龍寺到底也是名門正派,他并沒有背後偷襲,先到了無因身邊,讓李滄海瞧見了,才正式進攻。
無相也會兩路六脈神劍,只是比無因稍遜一籌,但是兩個高手以不完整的六脈神劍的夾擊,卻也讓李滄海不能再托大地只避不攻。
她腳下淩波微步逼近無因一支優美如玉雕般的手一招就點中了他的前胸玉堂、神藏、氣戶三穴。而無因看到的只是她一支形若飛蝶的手在胸前一拂,內力到處,內息頓滞不暢,他一時定在場上無法動彈。
“師兄!”無相驚叫一聲,轉身來救,一指少商劍擊向淡藍色的身影,李滄海一個旋轉,淩波微步到了他後方,玉手伸出在他背上一拂,點了他的神堂、心俞兩穴。
無因、無相兩僧被點了穴後,智字輩的八僧急了,突然湧上來想要保護師父或師叔伯,李滄飛起腳來,在八僧胸膛都踢了一腳,一個個全倒在地上。
一個旋轉複又站在人前,她玉手輕輕拂了拂袖子,整了整衣袖,微微一笑,說:“少林派的高僧想指教本座一二嗎?”
了塵合什道:“阿咪陀佛,女施神功,貧僧與師弟不是對手。”
李滄海道:“少林七十二絕技不知大師會幾樣?”
了塵道:“堪堪學了點金鐘罩和蛇形術,但是單是貧僧決計不是女施主的對手。”
李滄海道:“既如此,便不要打了。”
了塵道:“貧僧一人決不是女施主的對手,但是我少林十八銅人陣或可一試。”
李滄海仰天哈哈大笑,說:“本座真是佩服各位大師,本座不曉得你們是否參透塵緣因果色相,但是你們已經參透“要臉”二字,這便是勝人間無數了!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本座總算是知道少林派是如何無敵天下成為武林泰山北鬥的了!”
了塵、了緣及另外的少林僧人臉上均不好看,而逍遙派諸人均是鄙視又義憤。
只有折氏兄弟為首的世家子弟和禦前武官懷着心向往之的神情,不過他們眼中此時對天龍寺和少林也殊無好感,對于十八人戰一人不屑之極。
昊天部統領餘大有上前說:“尊主,他們欺人太甚,尊主何必一再相讓,讓我等給他們點厲害瞧瞧。”
了緣惱道:“十八銅人陣戰一人是十八人,戰一百人也是十八人,有甚不要臉的?你若是不敢,盡管叫上百十上千人來便是!”
李滄海笑道:“好威風呀!我可沒有萬人,但是你們十八人除非都練了《易筋經》,否則我最終還是有手段制住你們,我建議你們還是不要試的好。”
了緣道:“不試又怎麽能斷定我們輸?”
“二位大師雖與了性方丈同輩,但真不是本座的對手。”
“你以為這樣,我們少林就怕了你嗎?”
“佛曰:無我相、無人相、無衆生相、無壽者相。大師卻也是俗人太過執念色相了。天龍寺之事仍外人之事,少林尚且如此不依不饒,若是少林寺自己的事可是要遇人殺人,遇佛殺佛?不知了性方丈又如何說?”
了塵一怔,念道:“阿咪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甚通佛法,又何必做那偷盜之事呢?”
李滄海道:“我有疑問請教大師。”
了塵道:“不敢勞女施主說‘請’字。”
李滄海道:“不知大師認為無因、無相兩位師父武功在大理段氏中如何?”
了塵道:“貧僧與兩位結交四十年,兩位當是大理段氏中少有的高手。”
“那大師看本座與兩位相比又如何?”
“女施主方才出手點他們穴道只用了一招。”
“不錯。他們會六脈神劍我不會,但我仍然輕易制住他們,可見六脈神劍也未必能勝過本門武功。我身為一派掌門,本派武功學無止境,已可無敵天下,又何必去貪他們不如本派武功的六脈神劍?我雖未查清原因,恐怕其中定有誤會。”
其實李滄海也是睜眼說瞎話。
一方面她心中有點數,這事大約和李秋水有關,別人沒有這麽高的武功,又會對六脈神劍起妄念,還長得和她像。而另一個瞎話是六脈神劍遠不過逍遙派武功,其實都是一流武功,只是使的人的能力有高低。如果李滄海學會了六脈神劍,使出來一定比剛才的兩個和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