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娘, 你拿這些東西回來,我嫂子知道了會願意?”
老田家,田建國看着自己老娘背回來的那一背簍吃食簡直驚得目瞪口呆。
很有些擔心的問道。
“她不願意能咋?還能再過來把我打一頓?”
說到這裏, 田王氏頓時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恨恨的在自己小兒子的背上重重的拍了一巴掌!
“你這個沒出息的, 我咋就養了你這麽一個沒用的?看見你娘受欺負,都不知道過去和她拼命!”
“哎呦!”田建國冷不防的挨這一巴掌,頓時疼得跳了起來。
他伸手在自己的後背上使勁揉了揉,不高興的抱怨道:“我咋過去拼命?她一個女的, 還是我嫂子。誰家的小叔子能去跟嫂子拼命的?幸好我沒去,不然我哥回來知道了,還不得一巴掌拍死我!”
聽他這麽說, 田王氏也沒脾氣。
這個小兒子從小性子就慫, 她也不是不知道,就算是為此氣得牙癢癢,也拿他毫無辦法。
“這一堆都是我從她那兒拿的,你要是不想得罪她,就別吃!滾, 都給我滾房裏去,這兒不用你們收拾!”
看婆婆生了氣, 趙彩鳳連忙跑過來打圓場。
“娘,看你說的,有你在,我們有啥害怕得罪她的?再說了, 家都分了,只要娘不認她,我們認識她馬江敏是誰?”
田王氏睨了二兒媳一眼, 心裏知道這就是個嘴上光鮮的貨。說的再好聽,也不會和自己一條心。
可這番話說出來,心裏還是舒服了很多。
她沒有吭氣,低頭将那些剝好了皮的核桃重新放進了一個小竹筐裏,然後放在了自己的身後。
看婆婆這架勢,是又要将核桃收起來了,趙彩鳳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甘。
可是她也不敢表達出來,只能沒話找話的靠近乎:“娘啊,你說我嫂子他們從哪兒弄來的這些個核桃?這可是金貴東西,多少年都沒見過了。
據說城裏供銷社也就過年的時候才會開放讓市民們買一點當年貨,咱鄉下人想買都沒渠道。
娘啊,你說這會不會是我大伯子給弄回來的,之前瞞着沒給你說?要真是我大伯子弄回來的,咋說也得給娘你送來一份啊?
他們留着吃獨食那可太不應該了。”
吃兒媳婦這麽一說,田王氏怔了一下,很明顯她之前沒有往這方面想。
而旁邊的田建國這時候卻嗤了一聲:“你想啥呢,還我哥帶回來的?你沒看見這核桃連皮都沒剝,還是新鮮的。
我哥那麽大老遠,幾千裏路回來,帶點核桃還不提前把皮剝了?他不嫌沉啊?”
看自己男人這麽不省事趙彩鳳都恨不得一腳踹死他!
他腦子是進水了,還是壓根沒長腦仁?
自己說核桃是大伯子弄回來的,還不是給婆婆找理由?
去偷分過家的兒媳婦的東西,這話傳出去很好聽嗎?
但要是去拿兒子還沒來得及送過來的,給老娘孝敬的東西,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看二兒媳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田王氏立馬就懂了她的意思。
雖然從心裏看不上這個媳婦心眼子如此之多,卻覺得她這麽說其實也挺不錯。
想到這兒,她咬着牙恨恨的罵道:“你哥也是個不中用的!看着那麽高個個子,偏偏是個軟蛋!先前在部隊的時候被領導拿捏,要聽話,那是沒辦法。
這好容易複員了,又被自己媳婦拿捏着,天生就是個慫貨!”
“我再慫也是娘生的。你把我生成這樣,我還委屈着呢,你還罵我?娘啊,你這是準備讓我冤死,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嗎?”
田王氏的話都沒落到地上,田建中已經推門而入。
屋子裏的三個人誰也沒想到他這會兒會過來,望着桌上,炕上的一堆東西,幾個人的臉上多少還是都現出了一點尴尬。
田王氏臉色一僵,停了兩秒才出聲問道:“你咋這會兒過來了?你媳婦兒讓你來的?”
田建中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指着屋子裏的那些東西,直言不諱的問道:“娘,這些都是你趁江敏不在家的時候,去家裏拿的吧?”
雖然嘴裏說的是拿,可動作表情就差沒說到田王氏的臉上,說她是去家裏偷的了。
田王氏頓時惱了!
“你這話是啥意思?咋了,我還不能去家裏拿點東西了?”
田建中一臉郁悶的看了她一眼,讷讷的說了一句:“也不是不能拿……就是,娘,咱這不是已經分家了嗎?”
他這麽說。立刻就戳了田王氏的痛處,讓她再次想起了自己被大兒媳擺了一道的事兒,瞬間暴跳如雷!
她抓起一個核桃就朝田建中扔了過去!
然後也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就嚷嚷了起來:“分家咋了?分家你也是我生的!你的就是我的!
我拿自己兒子的東西還犯法了?那讓那個死女子找人把我關起來吧!”
說着就放了聲:“這日子沒法過了啊!娶了媳婦忘了娘啊!”
她邊說邊抹眼淚,然後從手指縫裏偷偷的朝外打量。
可讓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的是,今天的田建中卻根本不像往日一樣了。
以前她如果這麽哭訴,大兒子肯定會過來把她扶起來,然後好言相勸。
她多哭幾聲,不管兒子心裏有多不情願,最後也都會如了她的意。
可現在——
在她盤腿坐在炕上,拍着腿大哭的時候,田建中也脫了腳上的鞋,盤腿坐在了她的對面。
她哭“這日子沒法過了!”
田建中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是啊,沒法過了。”
她接着哭:“娶了媳婦忘了娘啊!”
田建中一臉無奈的垂下了眼簾:“那都是沒辦法的事兒啊!”
她哽了一下,又繼續嚎:“我的命咋這麽苦啊!”
田建中感同身受的跟着點頭:“我的命也苦得很啊!”
一句接一句,頂得田王氏都不知道後面要接着哭啥了。
最後,她索性也不哭了。
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破罐子破摔的在炕桌上猛地拍了一下:“建中,你就說吧,你到底是要我這個從小把你拉扯長大的娘,還是要那個狼心狗肺的媳婦?!”
說完,瞪大了眼睛,憤憤的看着兒子。一副他要是回答的不可心意,就和他拼命的架勢!
只可惜這一次,又讓她失望了。
田建中并沒有如她希望的一樣趕緊過來攙扶她,朝她示弱,給她道歉。
不,他示弱了。
他甚至還抹了抹自己的眼睛,然後語調哀怨的嘆了口氣:“我只能要娘了啊!”
田王氏聽得心裏一陣舒坦。
可沒過幾秒忽然又反過了味兒,目中露出了幾分疑惑。
“啥叫你只能要娘了?你要娘不是應該的?!”
“應該。”田建中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
然後指了指自己放在炕邊上的背包,語氣蕭索的又嘆了口氣:“我咋可能不要娘呢?畢竟以後我都只能指望娘了。也就娘你能拿錢給我看病了,不要娘我還能要誰?”
一聽說要錢,田王氏還沒有反應過來,旁邊的趙彩鳳先就急了:“大哥你咋了,生什麽病了還得花錢?”
她這一說田王氏也明白了,忙不疊的也跟着追問:“建中,你哪兒不舒服了?咋了,去醫院看了?”
田建中點了點頭,然後在腿上拍了拍。
“還不是我這條腿嗎?之前那傷口一直長不好。在部隊的時候還好點,可回到家,也不知道是因為咱家這太冷了還是咋的,疼得越來越厲害了。所以我今天一早就去了縣醫院一趟。”
大兒子去縣裏田王氏是知道的,他和東子騎車出村的時候還從家門口過了一下。
如果不是知道兒子不在家,又看到大兒媳帶着一群小崽子們上了山,她也不會那會兒去家裏拿東西。
可是,她并不知道兒子去縣裏是去看腿了。
“那醫生咋說?得花多少錢?”
聽自己娘一張口就是問錢,田建中默了默,沒有吭聲。
他又不禁想起了剛才回家時的情景。
田建中剛才一進門馬江敏就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先是同他講了田王氏之前的所作所為,然後跟他說:“既然分家了,那咱就把家裏的規矩給定一下吧。”
田建中怎麽也沒想到一回來就會遇到這樣的事兒,心裏也不禁有點憋悶。
可丢人現眼的是自己媽,他又能怎麽樣呢?
只能悶聲問道:“啥規矩?”
馬江敏眼皮都沒擡:“也沒啥特別的,今天先說一條,就是誰家的事兒誰自己解決。”
田建中愣了一下:“啥解決?解決啥?”
在他的意識裏,自己老娘就是那樣的人。
天生愛掐尖,愛多吃多占,不肯吃虧。
有這樣一個娘,他能怎麽辦?
最多就是以後出入的時候把家裏的門鎖好,多注意一點,不給她提供機會就行了。
難不成,他還得去把娘拿走的那點東西給要回來?
那……咋要的回來啊?!
不用聽他說話,馬江敏就只看了看他那張臉就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了。
她冷笑了一聲,二話沒說直接将背包扔到了他的身上:“咋解決你自己想!反正,這事解決不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說完,直接将他從家裏推了出來。
如果說剛被趕出來的時候,田建中還有點窩火的話,可從進院門到現在,娘和兄弟,弟媳婦的表現已經讓他認識到,媳婦的擔憂是有道理的。
在娘心裏,恐怕自己這個兒子都沒有她口袋裏的那些錢更重要一點。
為了錢,她可以撕破臉啥也不顧。
現在還好點,因為之前打的預防針,她覺得自己這個大兒子沒啥用了,最多也就是去家裏拿點米面糧油。
除了給人添堵,倒也惹不出什麽大亂。
可要是自己腿好一點了,去城裏報道了呢?
當她再次發現了從自己這裏有利可圖了,那,家裏還會有一天安生日子可過嗎?
看兒子一直不說話,田王氏急了,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推了推:“你說話啊,要多少錢?”
田建中擡起頭看着她:“要多少錢,娘你會願意替我出嗎?”
田王氏愣了一下,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為啥要讓我出?我又沒錢!”
說完,自己也覺得這話說的有點不合适,不由得惱羞成怒,對着田建中就罵了起來!
“你這個慫蛋!馬江敏拿了你那麽多錢,你要用為啥不找她要?孝敬的時候不見你,用錢了你想起來找老娘了!我沒錢,回去找你媳婦要去!”
“我倒是想找我媳婦,可她這會兒正生氣呢,把我都給攆出來了。”
說着,把包拎上了炕桌:“這不,連門都沒讓進,就把東西都給我扔出來了。”
田王氏頓時大發雷霆!
她一掌重重的捶在了炕桌上,捶得她手心火辣辣的疼。
氣不過的她又狠狠的朝大兒的腦袋上揮過去一巴掌!
“你個窩囊廢!這麽大個人了,居然讓個娘們給攆出來了!你給她那個臉?就應該直接把她一嘴巴扇死!”
田建中猛然擡起眼皮。
看着老娘那張因為生氣而變得猙獰無比的臉,忽然就覺得陌生至極。
之前心裏那點要和老娘玩心眼所産生的愧疚,一下子就再也找不着了。
他的臉色也不由得淡了下來。
田建中微微挑了挑唇,唇邊帶出了一抹嘲諷,望着田王氏問道:“把她扇死?憑啥?就因為她想為了兒女争一點口糧?”
說着,他毫不客氣的伸手指向了被田王氏又往後塞了塞的竹簍。
“這核桃,是當初救了豆豆的那倆小孩兒在山上挖了一個山鼠窩,自己舍不得吃送過來給豆豆增加營養的。”
然後又指向牆角處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玉米穗:“這玉米是東子媽打了借條從大隊借的,是我們一家子這個冬天的口糧。
還有娘,你藏起來的那倆雞蛋,是她求遍了全村特意求回來,給我養身子的。
現在,你把這些都拿走了,等于是把我們一家子的嘴都給紮住,讓我們靜等着餓死。
她不該生氣?我還為這個扇她?!
那我算什麽?
我還是不是個男人?
我這張臉還要不要了?!”
說完,他在自己臉上狠狠的拍了幾巴掌,将臉打得啪啪的響!
田王氏愣愣的看着兒子。
她從來沒有見過大兒子發這麽大火,忽然就有點心虛了起來。
可她又不甘就這麽被兒子的氣勢給壓下去,依然梗着脖子和他嘴硬:“那她也沒跟我說,我也不知道是給你們吃的。
現在咋辦?拿都拿回來了,我還能給她送回去?
她個喪良心的!我這個當娘的拿你們點東西能咋?要鬧成這樣?!
給這個補,給那個補,就不該給我這個老婆子補補身體?!”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說得占理,頓時又來了精神,一手叉腰,一手把炕桌拍的山響。
恨恨的看着兒子,一副怒其不争的樣子。
田建中深深的看了老娘一眼,忽然就低低的笑了一下。
笑得田王氏心裏咯噔一聲。
不等她開口問,田建中忽然癱軟了身子,一下子就躺在了炕上。
然後懶懶的說道:“是啊,那能咋辦?你是我娘,我能拿你咋辦?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江敏也不要我了。
她說了,咱們一家都是捂不熱的石頭,她不願意跟我繼續耗了,明天就和我一起去公社開證明離婚。”
說到這裏,他苦笑了一聲:“離就離吧,離了也好。我這身子我知道,是已經廢了的。與其讓她為了我這個廢人花幾千塊錢,還不如讓她把錢留下來,好好的把向東他們幾個拉扯大。”
說完,他半支起身子,朝着田王氏的方向移了移,一臉依賴的看着她:“娘啊,以後咱們倆就相依為命吧。別人不要我,娘不會也不要我吧?”
田王氏只覺得自己的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大兒子的話就像是一個個炸雷,在她的頭頂咣咣的響,震得她一陣發蒙。
她側頭與田建中對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撒謊的痕跡。
可看到的,只有兒子對她的孺慕之情。
她張了張嘴,想拒絕,這話實在說不出口。
可要應承——
這,這,這不是要了她的命啊?!
她憋了足足有快一分鐘,才試探的性的說道:“建中啊,這夫妻倆,床頭吵架床尾和,哪兒能啥不啥的就提離婚?丢不丢人啊!你回去好好的和東子媽說,這婚不能離。”
田建中從炕上坐起來,失落的錘了捶腿:“娘啊,這話我可不能聽你的,這婚必須離不可。
咋說我也是個男人。就算是你覺得我慫,可我也知道不能坑自己的妻兒。
我已經不中用了,還非扯着江敏不放幹啥?
她只要願意對那幾個孩子好,我自己咋樣已經無所謂了。”
田王氏頓時急了!
“你是傻啊?你要是跟她離了,以後娶不着媳婦可咋辦?!”
“那就不娶,我一個馬上就要癱了的人,娶誰都是對人家不負責,我也沒想過再坑別人。”
“那,那我要是死了呢?我死了你還指望誰?!”田王氏氣得口不擇言。
“娘要真的去了……”
田建中轉頭看向了一直窩在牆角,吭都不吭一聲的二弟,似笑非笑的說道:“那不是還有建國嘛。前些年我有錢的時候養着他,以後他養養我這個大哥也是應該的吧?
何況我還比他年齡大,将來肯定是要死在他前頭的。”
趙彩鳳聽到這裏,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
就好像忽然間前途一片黑暗,永遠不見天日。
她使勁的甩了甩頭,正想搭話,就聽到大伯子又繼續說道:“娘,我那屋還留着吧?你給我找床被褥,我今天晚上先湊合湊合。等明天把婚離了,我再把自己的東西都拿回來。”
一聽到這兒,趙彩鳳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這會兒都恨不得撲過去把婆婆的臉給抓爛!
都是這個死老婆子眼皮子淺!
她偷自己的東西也就算了,好好的為啥又去偷大嫂的?!
那個人有多厲害,之前還沒經歷過?
這不是自己往刀口上送,逼着人家抹他們脖子!
她不認為大伯子說的話有多言過其實,當初他的腿啥樣她也看見了。
那時候她的心裏就犯嘀咕,覺得大伯子這身體估計是養不回來了。
現在可好,死婆婆去招惹了大嫂,最後卻要自己兩口子背這個鍋!
給這個老婆子養老她的不願意,現在還得給大伯子養老?
天下哪兒有這個道理!
她伸手拽住自己的男人,正想示意他說話,那邊田建中又開了口:“娘,你去給我擀點面條吧。
我一大早去縣裏,回來就被東子媽給攆出來,連門都沒讓進,一口飯還沒吃呢。、
我想吃娘擀的白面條,記得裏面多給我放點香油。”
趙彩鳳心裏猛地一陣抽抽。
都顧不得去和男人一起演雙簧了,趕緊走到炕邊擠出了一個笑臉:“大哥啊,按理說這話不該我說,不過呢,都是一家人,你能不能聽我兩句勸?”
田建中挨着他娘靠在炕邊,一句話沒說,只是用眼睨了趙彩鳳一下。
那眼神銳利無比,仿佛一下子就能将人的心思全部洞穿。
看得趙彩鳳到了嘴邊的話,差點又咽了回去。
只是臉上的笑卻再也維持不住了。
她索性做出了一副苦臉,嘆了口氣:“大哥啊,你離家時間長,對嫂子可能不是太了解。她那個人啊,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要跟你離婚,心裏并不一定會這麽想。
咋說也是這麽多年的夫妻,還有幾個孩子,咋能說離就離呢?”
聽她這麽說,田王氏難得的連聲附和:“是是是,彩鳳說的沒錯,東子媽那人有時候也是能聽得進勸的。
建中啊,你回去好好跟她說說,這婚不能離。
她拿着你所有的錢呢,你離了,以後可咋辦啊?”
說到這裏,她又一陣肉疼,恨恨的給兒子出起了主意:“你就跟她說,要是非離婚也行,那讓她把拿走的錢都給吐出來!那都是你賺回來的,她一分錢都別想拿走!”
“也行。”田建中難得贊同的點了點頭。
“東子媽也說了,不要我的錢,她願意淨身出戶。要是娘願意,我明天就去和她把手續辦了。反正她爹早就給她在城裏找好了工作,我們這邊手續一辦完,她就能回城。
到時候我把孩子們都帶回來,娘先幫我養着,我去城裏把手術做了。好不好的,不試試的我也不甘心。
不就是幾千塊錢嘛,反正我有。自己賺的錢花在自己身上,也是應該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吧,不管什麽時候,婆媳也好,翁婿也好,解決問題的最佳方式就是誰的爹媽誰搞定。
再有本事,再能言善道,也沒有人家從小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的親兒子,親閨女有辦法。
哈哈,反正我就是這麽想的。
大家看文開心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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