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根本連片烏雲都聚集不起來啊~~~~~~~
于是袁朗就這麽糊裏糊塗的,被高軍長扶着肩膀推回客廳,直到遠遠的看見高媽媽正坐在他剛才的位置上,兩眼含淚的拉住高城的手說着什麽,機器零件才堪堪恢複了些許運轉。
不管怎麽說,這種情景還屬于正常範疇,袁朗有些安慰的想。
一眼看見袁朗和高軍長走了回來,高城本已憋的通紅的臉上更是緊張,猛地站起來就想阻止,然而再快也快不過他媽。
高媽媽從兒子的動作中立刻領會了原因,更快的一個轉身撲向袁朗,牢牢的将人抓在手裏,淚眼婆娑。
“小袁啊,我說你們怎麽不早說啊,來,快給我看看。嗯,不錯,真不錯。诶我問你,你家裏還有什麽人啊?都是幹嗎的?有兄弟姐妹嗎?都什麽情況?你現在具體是什麽工作的?工資多少?以後準備在哪兒定居?我跟你說……”
袁朗一陣頭昏腦脹天旋地轉,思維部分直接死機,再回過神來已經被高城搶到了一邊。
此時高媽媽掐着袁朗的手早被大力拉開,然而隔着茶幾仍舊手舞足蹈的想往前沖,好在被軍長大人全力桎梏着掙脫不得,只得高聲表達她的激動之情。
“你個老不死的你拉着我幹嗎,松開!诶小袁啊,中午別走了在家吃飯呗,我的手藝可不是吹的——”
“別!你先冷靜冷靜,以後有機會讓你大顯身手,看把孩子吓得。”
高軍長手上不松,擡起下巴指了指立櫃上一個紙袋,怕高城聽不見似的提高了聲音。
“飯就別在家吃了,高城啊,你幫我把那兩條煙給你爺爺送去,你們好長時間沒見了,別讓老人家惦記,你倆就擱他家吃吧,啊!”
“大老遠的上人家吃幹嗎,在家不挺好的……”
“行,那我先走了,爸媽再見,我放假再回來。”
幹脆的截住母親的挽留。高城一手拉着袁朗,一手抓過袋子,沖刺的速度極快,轉眼間出了門,将母親的召喚抛在腦後。
“記得放假一定要回來啊,帶上小袁~~~~~~~~~~~~~~”
于是就在這袅袅長長的特殊配樂下,兩個人跌跌撞撞的跑下樓梯,奔出小區,直到看見大院門口,才終于停下來喘息不止。
休息了一會兒,二人雙雙直起腰,不想袁朗突然一個轉身抱住高城,摟住脖子勒得死緊。
“幹嗎!你個死老A,你是想勒死我!”
“高城~~我還活着呢麽~~~~~~”
08
“少廢話,個混蛋玩意兒,地球上人都死絕了你也出不了事!”高城笑罵着掙開袁朗,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沒很用力。
“怎麽,有點意外?”
“意外?”袁朗心有餘悸,“光意外形容的了嗎?尤其是岳母大人,到底是從哪個星球歸來的啊!”
“滾!你媽才ET呢!!”
怎麽說也算是目擊證人之一,高城語氣雖兇,但也不由心虛,停了一會兒才別扭的解釋。
“那啥,其實你不用往心裏去,我媽就這脾氣。我嫂子頭一次登門的時候也一樣,那會兒我哥還事先打了預防針,提前跟我媽報備過一次,結果照樣兒被她困在屋裏頭把祖宗八代盤查了個遍,吓得嫂子半年多沒敢再露面。更何況咱這回連招呼都沒打,也難怪她……那個,多少激動了點兒。”
高城說着說着倒不好意思起來,畢竟自家母親的态度好像不止激動了點兒那麽簡單,那是激動大發了。
于是幹脆放棄解釋集中精力瞪人,兩只眼睜得圓滾滾,那意思是你最好少說廢話別得了便宜賣乖。
袁朗識趣的沒再出聲。
他只是笑,毫無雜質的彎起眉眼笑得純粹,純粹開心。
他們在戀愛。而這,跟性別無關。
多簡單的道理。
但袁朗從沒想過,這個簡單的道理,在他解釋之前,會有人懂得。
“高城。”
“幹嗎?”
“你們家真好。”
毫無心理準備的鬧了個大紅臉,高城迅速扭轉頭直視前方,幹咳了兩聲:“呃咳咳……那個……好就多多多來呗,我家人好客。”
“高城。”
“嗯?”
“你爸媽真熱情。”
“誇誇誇過了啊,那叫鬧心!”高城繼續臉紅,粗聲粗氣的回答。
“高城。”
“我說你個死老A哪那麽多廢話,叫叫叫,叫魂哪你!”高城終于怒了,指着某中校的鼻子尖說。
某中校依舊笑眯眯,兩手攤開粉無辜的說:“我只是想告訴你,咱們走過了。”
“………………”高城的臉開始發青了,鐵青。
片刻後,兩個人終于看到了熟悉的越野。
搶先拉開車門,高城虎着臉坐進駕駛位,當着老A的面把他關在外頭。
袁朗無奈的笑,一邊默念“反正我也不認路”安慰自己,一邊繞到對面鑽進副駕駛,這才騰出功夫揉揉後腦勺,感覺那裏起了個包。
“我說高副營,這東西怎麽說都是禮物,可不能随便挪作他用啊。”
舉起剛與自己後腦勺親密接觸的那個紙袋在高城眼前晃了晃,袁朗故意呲着牙吸涼氣,讨好的打開察看兩條禮品煙的損毀情況。
“沒事。诶,這什麽煙啊?包裝這麽奇怪,沒見過。”
打鼻子裏哼了一聲,高城本不打算理他,沒想到那家夥見沒人應聲幹脆拿出一條來上下翻看,好似馬上就要拆開一般。
“別別別,你可別瞎鼓搗。”眼見平整的包裝翹起了邊角,高城吓了一跳,也顧不得啓動車子,趕忙劈手搶過紙袋,極寶貝的塞進駕駛位左邊的空隙裏。
“你當然沒見過,這是自己家種的煙葉,外邊沒賣的。每年就兩條,我爸特意從老家托人捎來的,要弄壞了驢子爺爺非吃了我不可!”
“驢子爺爺?”
袁朗搖搖頭,掏出自己的白沙點上,很是機靈的順着這個話題持續發展。
眉眼不由自主的彎成個月牙,高城早把跟死老A生氣的事忘了個幹幹淨淨,一邊發動車一邊笑:“嗐,他老人家叫馮中岳,因為脾氣倔,外號馮驢子,我小時候就一直驢子爺爺驢子爺爺的叫,習慣了。”
“怎麽你爺爺姓馮啊?”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搖搖晃晃,袁朗吐出口煙,有點奇怪的問。
空氣中很快的飄散開煙草氣息,高城一回頭就見那死老A享受的樣子,想都沒想便搶過煙直接叼住,這才含糊的解釋。
“剛才沒說清楚,不是我親爺爺,認的。我家以前的鄰居,隔壁住了十多年,跟親的也沒啥區別。”
吸了幾口将煙拿下來,高城的口齒立時清楚了很多,帶着明顯的驕傲:“那都是老革命,參加過抗戰的戰鬥英雄!”
知道高城不是自誇的人,他既然這麽說了,就一定不會誇張。于是直起身子,肅然起敬。
對這樣的人,袁朗從來都是崇敬的。
似乎是感覺到袁朗肌肉的僵硬,高城笑了笑,将手裏的半截香煙又塞回死老嘴裏:“不用緊張,我爺爺都挺好相處的,親切着呢。”
緊張?怎麽可能。
袁朗的嘴角有些微抽動,遂正直的目視前方,輕擡右手,抹去額下黑線三條。
就好像樣板戲裏唱的那樣:有你這碗酒墊底,什麽樣的酒我都能對付。
經過高家父母的淬煉,這世上還有能讓他緊張的事嗎!
于是袁朗淡定的笑:“我說高城啊,幹脆咱今天把你所有的親戚都挨個見見吧。”
“滾!”
09
“……诶我走錯了,我不對,我應該走這兒剛才,沒注意沒注意。”
“不是你不能老悔棋啊,幾次了都。”
“不是悔棋,你剛一說話把我給岔開了,我應該走這兒,早想好了的是。”
“算了算了,重來,重來成不。”
“那不成,我贏了你重來了,想得挺美的你。”
“你悔棋,不能算的,剛我悔你也沒讓啊。”
“我那是光明正大的走,你這偷摸着不行啊,手起開起開!”
“你這是狡辯!我……”
袁朗将手裏的東西從左手換到右手,看了看高城,沒說話。
高城苦笑着點了點頭,也沒出聲。
橫檔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個略嫌破舊顯然有些年頭的防盜門,帶紗窗有把手的那種,透過幾根鋼條的縫隙,能看到門上斑駁的三個紅色數字:102。
而上面那通聲音洪亮的……呃……交談,便是源自于此門以內。
看來是這裏沒錯了,袁朗想。
敢情老虎家的大嗓門不是基因遺傳,而是個體感染。
正琢磨着,忽然感到身邊空氣的異常流動,袁朗回過頭,見高城已經在樓梯口的臺階上坐了下來,一邊呼呼喘氣一邊拿眼神示意他把手裏那兩大口袋裏撂地下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