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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碧落宮的殺手、宇文蕭蕭、荊軻等男人之外,另有陳玄衣 、紅鸾等女人,想到這裏,燕月怕得身上都哆嗦起來。

“師兄,是燕月之錯,燕月願意認罰。只是想求老大開恩,能将這頓打暫且記下,等回到傅家,哪怕加倍再罰,小弟也絕無怨言。”燕月叩頭哀求,滿面通紅。

小卿将慕容芸的信扔給燕月:“慕容芸為何要見你?”

燕月驚得渾身一顫,卻沒有說話。

“你可有還瞞着我的事?”小卿的聲音已經冷了。

燕月垂了頭。難道老大已經知道了休夫人對自己所說之事?

小卿看着燕月:“看來,上次還是打得輕了。”

玉麒拿着鞭子站在燕月身後,燕月已經褪去長袍,卻懇求地望着老大。

“褲子也褪了。”小卿聲音裏帶着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

玉麒踏前一步,一用力,将燕月的褲子猛地拽到了腿彎。燕月只覺腦袋轟地一熱,背上已經傳來一陣劇痛,玉麒的鞭子已經掄圓了打了下來。

每一鞭似乎都帶起一道血花,燕月痛得直吸冷氣,心裏卻對玉麒有種感激。玉麒為他留了底褲在身上。

小卿沒有再說話,只是平靜地看着。

燕月背部舊有的鞭痕、棍痕依舊猙獰,尚未愈合。一鞭下去,肌膚上立刻綻開翻裂的血槽。背部很快就血紅的一片。

燕傑跪在旁邊,聽着鞭子落在師兄身上的響聲,強忍了淚沒有掉下來。雖然鞭子尚未抽到自己身上,但是師兄忍忍的呻/吟聲,已經讓燕傑似乎感覺到了那劇烈、無法忍受,卻只能忍受的疼痛。

老大沒有發話,玉麒當然不敢停。只是燕月背部似乎已經找不到着鞭的地方,鞭子只得落到了燕月的臀胫之上,鞭子過去,棉質的底褲立刻開裂,燕月終于忍不住道:“師兄,燕月說了。”

“休夫人曾說,知道燕月的身世。”燕月擡頭看向老大,眼中全是懇求之色:“老大饒過小弟這次吧。小弟不敢打聽自己的身世,但是如她能救玉翔,小弟還請老大許燕月赴約。”

小卿走近燕月,一掌打得燕月撲倒在地。燕月忙重新跪好,臉上已經高高腫起。

小卿已經接過玉麒手中的鞭子,一腳踢在燕月背上,将他踢得趴伏于地,鞭子揚起,又狠狠打在燕月的臀胫之上,力道之大,打得燕月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呼,身子前傾,幾乎摔倒。

“跪好!”小卿冷冷地喝道。燕月雙手撐地,勉強承受老大越來越重的力道。鮮血已經順着胳膊滴落地上。

鞭子帶着呼嘯地風聲,密集地打在燕月的臀胫上和腿上。

燕月咬了嘴唇,再不出聲,只當自己已經死了,随老大去打。

“傅兄果真在教訓燕月兄。”一身白衣的荊軻忽然出現在院中。身後追過來的宋南已經吓得跪伏于地:“屬下該死。”

小卿停了手裏的鞭子,看着荊軻:“荊兄是來觀刑?”

荊軻走到燕月身邊,看着渾身血污的燕月,眼中全是疼惜,他跪坐在燕月身邊,嘆了口氣:“傅兄打起人來,竟與我哥一模一樣。”

燕月擡起滿是冷汗而蒼白的臉,對荊軻笑了一下:“荊兄還是請回吧。我是挨打挨慣的。”

荊軻用手扶了一下燕月已經被汗濕透的發梢。

“傅兄,荊軻不敢求傅兄放過燕月兄。只是容他休息一刻可好?總得容他喘過來氣,你再打他,總不能一下打死了,也沒了樂趣。”

小卿對荊軻的譏諷之言毫不在意,喝道:“燕月,跪好。”

燕月随着師兄的喝聲,挺直了腰。

“你是因為想知道自己身世,所以對玉翔被下毒之事詳做不知?”小卿用鞭子擡起燕月的臉,讓他仰視自己。

“燕月不敢,也不會這樣做。”燕月因為師兄的懷疑而感到心痛。

小卿的鞭子已經啪地一聲,抽在燕月臉上,一道血槽立刻映在燕月那未被打腫的半邊臉上,随後,鞭痕兩側的皮膚,立刻腫脹起來。

“你真的沒做嗎?”小卿再次用鞭子擡起了燕月的臉。

“燕月沒做。”燕月看着老大,眼淚終于止不住流了下來。

“玉麒,過來掌嘴!他不說實話,就不許停。”小卿終于收回了鞭子,卻冷冷地吩咐道。

玉麒應了,走到燕月身邊,燕月微閉了眼睛:“就是師兄打死燕月,燕月也是沒做。”

随着啪啪地響聲,燕月的臉已經腫脹得幾乎變了形,鼻子和嘴裏的血不停滴落。聲音也有些含混,但是燕月仍只是四個字:“燕月沒做。”

“傅兄看來是想逼死燕月兄了。”荊軻再也忍耐不住,在燕月再次被一個耳光打倒在地後,按住了燕月,不讓他再起來。

“師兄。”玉麒也忍不住跪地叩頭:“燕月他再糊塗,絕不會做出背叛師門之事,請老大饒過他這次吧。”

燕月已經勉強推開了荊軻,重新跪好,微仰了頭道:“燕月沒做。”

小卿冷冷的地道:“你沒做那是最好,若是日後被我查出你有任何背叛師門之事,我都活活打死了你。”

燕月恭應道:“是,燕月記住了。”

“跪到一邊思過。”小卿終于暫時放過了燕月。

燕傑已經将自己近來所有做過可能有違老大吩咐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老大喊他名字的時候,雖然準備了這許久,仍是吓得燕傑一哆嗦:“是,老大。”

不等老大再問下句,燕傑已經叩首認錯,自己偷拿家中藥材之罪,口風不言之錯,以及救了程美麗,拿了一百萬兩紋銀之事,全都供述出來。

“是燕傑的錯,請老大重責。”燕傑哆嗦着。

“一百萬兩?”小卿看着燕傑。

“小傑不敢欺瞞老大。雖然榜文上是三百萬兩,但是小弟只收了一百萬兩。而且分文未留,全部捐了出去。”

“還有呢?”小卿輕輕抖了抖手中的鞭子。

燕傑不知老大還問什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燕傑,你也長本事了。”小卿将鞭子點到燕傑背上,沒有說話。

燕傑當然知道規矩,有幾次大哥發怒打他,就是扒光了吊到抱龍山莊後面院裏的樹上,拿着鞭子狠抽。那種滋味,燕傑想起來都哆嗦的。

小卿老大手中的鞭子打在身上,絕對不比大哥打得輕。燕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噼裏啪啦地掉了下來。

“老大,小傑真的沒隐瞞什麽了。老大饒了小傑吧。”燕傑哽咽地道。心裏仍在拼命考慮,自己到底還有什麽錯事沒想起來呢。

小卿聽了燕傑哭鬧,手中的鞭子反而更重了,又抽了幾十鞭,才停了手,喝問道:“可想起來,還做過什麽錯事?”

燕傑轉過頭,可憐巴巴地看着老大:“小傑都痛糊塗了,實在想不來。請老大明示,小傑一定痛改前非的。”

“跪好!”小卿再次抽了燕傑一鞭子,走到他身前,“把手伸出來。”

燕傑哆嗦着将雙手平伸了出去。小卿手中的鞭子狠狠落在他的掌心上。

“啪”地一聲,兩只手心上同時出現了一道指粗的鞭痕,痛得燕傑雙手都往下一沉,忙又舉好。

“你真長了本事了,居然敢偷家裏的藥材去賣?越大越不知規矩了。這手就是讓你長了做錯事的嗎?”小卿很少打人時責罵弟子,這次燕傑将他氣得不輕。

随着斥責,手裏的鞭子可是一下下打在燕傑的手上,燕傑的手心很快腫得如饅頭般,熱辣辣地痛得燕傑兩條胳膊直哆嗦,卻不敢動,還要盡力的平伸着。

小卿再打一鞭,燕傑終于忍不住團了一下手指,小卿第二鞭,沒打在手上,而是揮在了燕傑胳膊上:“大膽!”

燕傑哭求道:“老大別打小傑手了,要被打碎了,還是打燕傑的屁股吧。”燕傑只覺這手痛要比身上的鞭痛痛多了。

“你還敢求饒。”玉麒終于忍不住提醒燕傑:“你捐款之時,竟敢飲酒放縱,還不向老大認錯。”

小卿冷冷看了玉麒一眼,手中的鞭子已經抽到玉麒身上。

“老大。”燕傑用顫抖的手去拽老大的袍擺,又痛得趕快松了手:“老大屈打了小傑了。小傑怎麽敢飲酒放縱呢。”

“屈打了你?”小卿停止抽打玉麒,看向燕傑:“你知道狡言诿過要如何罰嗎?”

燕傑委屈地哭道:“老大請相信小傑,小傑真的沒有喝酒。若是小傑真的喝了,絕對不敢不認的。”

小卿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看着燕傑。

燕傑伏低了身子,帶血的手剛一觸地,痛得他立刻擡了起來,又咬牙放了下去:“老大,小傑真的沒有。”

小卿的鞭子已經打在燕傑的臀胫上,鞭鞭見血,燕傑的身體随着小卿的落鞭一顫一顫,已經痛得連哭的力氣也沒有了。

“老大,饒了小傑吧。小傑認錯了。是小傑的錯。”燕傑終于忍不住了。

“你喝酒了?”小卿終于停了手。

“是。小傑私自飲酒,老大教訓的是。”燕傑的頭埋在兩個胳膊之間,聲音委屈地抽噎着。

“未經允許,飲酒放縱,應該如何處罰?”小卿的聲音依舊冰冷。

“鞭責五十。”燕傑的聲音帶着哭腔,聽着令人心酸。

“明知故犯,抗刑诿過呢?”

“該再加五十。”燕傑擡頭起頭,哀求道:“老大,小傑真的痛得不行了,這一百鞭子,容小傑緩緩,明日再打吧。”

“收聲!”小卿冷斥道:“做的時候可想到今日了。”

玉麒拿着鞭子,看着燕傑從背到腿,鞭痕累累,哪裏還下得手去。

可是老大的神情,根本沒有緩和餘地。

“燕傑,你再忍忍吧。”玉麒咬了牙,一鞭抽了下去。

燕傑痛得啊地一聲,叫了起來:“老大,師兄,別打了,小傑要痛死了。”喊歸喊,可是人卻跪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師兄。”玉麒手裏的鞭子忽然被人托住。

燕月松開玉麒手中的鞭子,對小卿道:“師兄不是答應讓燕月代燕傑受罰嗎。這一百鞭子,就賞了燕月吧。”

燕傑哪能再讓燕月替自己受罰,忙緩了氣道:“燕月師兄,小傑沒事的,還是打小傑吧,你前天的傷還沒好呢。”

燕月斥道:“住口!你真想讓老大打死了你。”

燕傑看着師兄神色,也不敢說。

老大罰人時,最不喜人求情,若是自己再多說一句,只怕自己和燕月師兄都要再獲重責。

小卿冷冷道:“燕傑如今敢謊言瞞上,你的責任的确不小。這一百鞭子,就許你代罰。”

“多謝師兄教訓。”燕月叩首下去。

玉麒的鞭子再落到燕月身上,荊軻已經不忍再看,踉跄着走了。

“師兄,小莫和玉翎回來複命。”小莫和玉翎帶着蘋果的婆婆石榴進到院中時,看着渾身是血的燕月和燕傑,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小卿示意玉麒先停了鞭子,對石榴抱拳道:“有勞婆婆了。”

石榴依舊陰沉着臉,目光卻落在燕月和燕傑身上:“打得好。棍棒底下出孝子,年輕人不挨鞭子長不了出息。”

小卿淡然笑着,請石榴進屋。

石榴想要邁步進屋時,對小卿道:“我做法時,不喜歡吵鬧。”

小卿微笑了一下,對燕月和燕傑道:“這次先饒了你們,滾回屋子去吧。”

☆、屈打成招(下)

燕傑趴在床上,止不住地仍在掉眼淚,不時輕聲喊痛。

玉翎在幫他上藥,可是往往手剛要落上去,燕傑就拼命喊疼。

玉翎忍不住罵他道:“小傑,你有點出息好不好,又不是女孩子,還讓不讓我給你上藥了。”

“都要疼死了,還上藥做什麽?你讓我疼死得了。”燕傑壓低了聲音抽噎着。

玉翎只好手更輕柔一些,哄他道:“怎麽就能疼死你,我上次不也是給小莫師兄打成這樣,不也好好地過來了。”

“那不一樣。”燕傑的淚掉得更多。

“你還敢哭。”玉翎小心地聽了聽動靜:“若是老大聽到,可真打死你了。”

“讓他打死我算了。”燕傑不小心動了一下手,又疼得連連叫喚。

玉翎終于給他上完了藥,坐到床邊,看着燕傑的淚把枕頭似乎都弄濕了,眼圈也紅紅地。

“小傑,你真在哭啊?”玉翎擡起燕傑的腦袋。

燕傑扭了頭,眼淚順着臉頰滾下來。年輕而英俊的面龐上無限地委屈。

“怎麽?真像老大說的?越大越不知道規矩了?老大扒了褲子打你,你記仇了?”玉翎十分驚訝地又搬過燕傑的腦袋。

“我怎麽敢記老大的仇。”燕傑的淚越發洶湧:“他是老大,就是打死了我,我不也只能受着。”

“那你哭什麽?”玉翎忍不住笑道:“我被打時,也沒哭成你這個樣子吧。”

燕傑不說話。

“行了。老大也不在這裏,文師兄也不在,你哭了又給誰看?再說現在打也打完了。”玉翎很沒有耐心地勸道:“誰讓你敢目無尊長,飲酒放縱了。你也是該打。”

“我沒有飲酒放縱。”燕傑的聲音因為委屈大了一些,又連忙壓低聲音:“師兄這次真是冤枉我了。”

“你還不認錯?”玉翎搖了搖頭:“你知道老大是怎麽知道的這件事嗎?”

玉翎将從小莫那裏聽到的事情和燕傑學了一遍,然後才道:“上官荭為什麽要冤枉你?她是因為崇拜你,才和老大說的。你是不是自找?”玉翎忍不住笑:“說你,舉着精致的酒壺舉酒邀夕陽呢。呵呵,老大估計當時就等着打你屁股了呢。”

“那個小乞丐是上官荭?”燕傑驚訝地道,随即恨道:“這個死丫頭,我那酒壺裏裝的是水啊。”

燕傑真想攥了拳頭,可是痛,手心痛,他只得拿頭撞了一下枕頭:“用酒壺喝水不行嗎?”

蘋果見到婆婆來,十分高興。石榴婆婆對蘋果笑了一下,難得的慈愛之情,随後又換上了一副極陰沉的臉。

玉翔感覺石榴婆婆很像故事寫的那種狼外婆,一雙眼睛似乎要吃了自己一般。

“別動!”石榴婆婆忽然抓住了玉翔的胳膊。

玉翔想也不想,手一翻,刷地閃開了。石榴婆婆吓了一跳,怒道:“你想不想讓我給你破咒。”

小卿看了玉翔一眼,玉翔只好又乖乖地站回婆婆身邊。

“晚輩等才疏學淺,對舍弟所中焚心咒更是從未聽聞,婆婆真的有辦法破除嗎?”小卿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不對。

若是對了,能救得玉翔性命那是最好,若是這石榴與蘋果都是江湖騙子,不僅耽誤了玉翔,自己在師父那裏也必定會挨上很重的一頓板子。

燕月仍舊是一襲潔淨的藍色錦袍,立在窗前,望着天上的圓月。

“師兄。”小莫端着藥走了進來。

燕月接過來,一飲而盡。

“玉翔怎麽樣了?”他依舊有些擔心玉翔。如今已過一更天了。

“石榴婆婆果真是這方面的高手。”小莫也不知該怎樣形容:“玉翔已經完全好了,燒也退了。但是婆婆因為消耗的功力太大,已經昏迷了。蘋果正在照顧她。”

“玉翔真的已經好了?”燕月心中終于放下一塊大石,若是玉翔真有三長兩短,自己如何能夠茍活。

“雖然焚心咒的毒是解了,可是卻不太好。”

小卿和婆婆确認過玉翔完全無礙後,立刻斥了玉翔去院子裏跪着。

小莫微笑了一下。想起今日自己與玉翎去接婆婆前,玉翔偷偷拉住自己說,能不能讓那個什麽婆婆慢些解了玉翔中的這個什麽咒啊。

看來玉翔倒有未蔔先知之能,知道自己好了,老大一定不會放過的。

“老大本想打他一頓鞭子的,多虧了蘋果姑娘求情了。”小莫微嘆了口氣,老大能聽得進去的求情并不多。

“玉翔無礙了就好。”燕月笑了一下:“那看來,慕容芸的三更之約,老大是準備置之不理了。”

“你那麽想去?”小卿走了進來。

“老大。”燕月屈膝跪地。小莫也忙在旁邊跪下。

“有傷怎麽不在床上休息。”小卿的話冷冷地,坐到椅子上,看着燕月。

“師兄擔心玉翔。”小莫在旁接了一句,看了老大的目光,忙住口不說。

“不過是皮肉傷……”燕月輕聲道。

“你這是嫌我打你打得輕了是嗎?”小卿逼視着燕月。

“燕月不敢。”燕月垂下了頭。

“小莫出去吧。”小卿吩咐道。

小莫告退出去,心裏十分擔心燕月再言語上再觸怒老大。

過了好一會,小卿才道:“你起來吧。”

燕月應了一聲,垂手站在一邊。

“怎麽不說話?因為我罰了你,你心裏記恨嗎?”

燕月立刻又屈膝跪了下去。

“把衣服褪了。”小卿冷冷地吩咐。

燕月只當老大仍想責罰自己,不由心裏苦笑了一下,的确,今天替燕傑受的那一百鞭子不過才打了二十幾下。

長袍褪去,燕月在裏面穿了一件白色的罩衫,罩衫再褪去,便是一件白色棉布的坎肩,坎肩很厚,隐隐地已經透了血跡。燕月輕輕吸了口氣,将坎肩也腿了下來。

背部縱橫的鞭痕立刻呈現在小卿面前。淡淡地紫凝露的香氣,仍掩蓋不住絲絲血腥氣。縱橫翻滾的血檩子仍在滲着血絲。

小卿看了一下,抿了一下嘴唇,燕月等了一下,想起老大似乎未帶着鞭子過來,“燕月去請家法。”燕月想站起來。

小卿按住了他。小卿的手很涼,燕月的肩頭也是鞭痕密布,小卿感覺到燕月因為自己的按觸,肌膚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小卿收起了手:“你的身世,師父是知道的。這次回去,我會向師父為你求情。若是你再違了師父的吩咐,自己亂加猜測打探,師兄的鞭子只會更重。”

燕月回頭看了看小卿,忙又轉過頭來:“多謝老大。燕月記住老大的教訓了。”遲疑了一下:”老大,休夫人的确曾以燕月身世為餌,勸說燕月,但是燕月沒有答應。玉翔中毒之事,燕月真的毫不知情,否則,燕月寧肯中毒的是自己。”說到此處,燕月的眼淚不由掉了下來。

“收聲!”小卿冷道。

燕月吓得一哆嗦,屏住呼吸。

“若你真做了這些,師兄早就活活打死了你,還放你在這裏委屈得跟個姑娘似的擦眼淚。”小卿終于帶了一絲笑,斥責道。

“我知你會一種內功心法,可以加速傷處愈合,你運功療傷吧。”小卿出門時,淡淡地吩咐。

“燕月可以嗎?”燕月簡直不敢相信老大的話。

“只此一次。”小卿停了步,看了看燕月:“起來吧。你的膝蓋是鐵打的嗎?”

“燕傑,真的對不起。”陳玄衣滿臉通紅,手足無措地站在燕傑床前:“你也知道你們老大的,我的謊話從來瞞不過他,只好說實話了。”

陳玄衣端着一碗粥,低聲下氣地哄着燕傑:“我特意拜托紅鸾做了粥給你。”

燕傑趴在床上,拿被蓋了頭。一聲不吭。

“燕傑,燕傑。”陳玄衣還叫:“我知道你給你們老大打得很慘,手也腫得端不了碗了。讓我将功折罪吧。”

“出去。”燕傑恨恨地道:“大嘴巴沒信用的女人。女人一個都不可信。”

“喂,你罵我就罵我,幹嘛罵女人。”陳玄衣不樂意地道,随即笑道:“你是不是因為被小卿脫了褲子打屁股怕羞不敢見人啊。”

“就是,行了吧。出去。”燕傑又有些委屈。

“行了行了,誰家的孩子沒被打過屁股啊,有什麽可怕羞的。來吃粥吧,一會涼了。”陳玄衣把頭湊近燕傑的床。

“煩死了。”燕傑對這個陳玄衣無可奈何:“你放那吧,我自己吃。”好在她不是自己姐姐,不然非被煩死。

“我喂你吃。”陳玄衣看燕傑有所緩和,笑道,然後動手将燕傑的被往下拉了拉,露出燕傑的頭來,看見燕傑趴在枕頭上,長長的睫毛忽閃着,只覺十分可人疼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燕傑的臉:“小傑乖,姐姐喂你吃。”

燕傑看着陳玄衣,半天才反映過來:“你幹什麽?想讓我的胃給你的粥倒地方?”

陳玄衣忙笑道:“你可不能吐,現在都是我在收拾屋子,洗東洗西的,快要累死了。”

“聽說,你還在喂豬啊。”燕傑看着她,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堂堂聽香苑的花魁,還做這種事啊。”

“還不是你們老大那個魔鬼,說是不許犯人吃閑飯。蕭蕭現在還在劈柴,沒吃上飯呢。”陳玄衣抱怨道,又連忙回頭往門口看去。

“快來,我喂你吃了,還要去喂豬呢。”陳玄衣端了碗,拿了小勺,用力地舀起一勺來。

“陳姐姐,我可不是豬。”燕傑看着陳玄衣那姿勢,忽然什麽胃口都沒了。

“用酒壺喝水?”小卿看着玉翎。

玉翎點頭道:“是啊。師兄。”

“去年過年時,小傑偷着喝了一杯酒,然後就醉了,被燕文狠狠教訓了一頓。小傑怎麽敢再去喝酒呢。”玉翎很相信小傑的話。當時小傑躺在床上,也是自己給他上藥,燕傑後悔得什麽似的:“酒辣辣地,喝到胃裏難受死了,頭也暈的,還被大哥打成這樣,說什麽也不會再喝酒了。”

小卿點了點頭:“他還哭呢?”

玉翎臉色通紅,不敢不答老大的問話,又不想小傑受罰,只得嗫嚅道:“是,哭了。不過現在不哭了,陳玄衣煮了粥給他。”

燕傑和燕月都是一天沒吃東西了。

小卿把目光放到小莫身上。

“小弟給燕月兄也送過飯了。”小莫忙欠身答道。

“你去看看玉麒。”小卿想起,今日玉麒為燕傑說情,自己曾抽了他十幾鞭子,不由有些後悔。

燕傑的頭依舊蒙在被子裏。

陳玄衣拿了一碗粥,強壓着火氣道:“喂,這碗可是最後一碗了,我又給你熱了熱,你若是再打翻了,真不管你了。”

燕傑還是兩個字:“出去。”

剛才兩個人好不容易談得差不多,陳玄衣準備喂燕傑喝粥,哪裏知道最後的一句話,又讓燕傑翻了臉。

“你這麽小的孩子學人家去喝酒耍帥啊,難怪會被打。”

“出去。”燕傑用纏了白布的手輕松地推翻了陳玄衣手中的碗。又把頭埋了起來。

“你和誰賭氣啊?在這樣,我告你們老大去,讓他再打你一頓板子。”陳玄衣威脅道,随即驚叫道:“傅小卿。”小卿微笑了一下,接過她手裏的粥。

“你不用和小翎串通了來騙我。”燕傑的頭雖然蒙在被子裏,依舊聽見有人推門進來:“告訴老大我也不怕,我連不吃東西的權利都沒有嗎?”

“陳姑娘請出去吧。”小卿微笑道。

“難得你這麽溫柔地叫我出去。”陳玄衣将碗給了小卿,安靜地退出房去,到了房門外,才想起自己似乎有些笑得白癡,不是準備看了他狠狠罵他一頓,讓他自己去喂豬的嗎。

“真是老大,要死了,要死了。”燕傑一邊在心中暗罵自己反應遲鈍,一面小心地将頭伸了出來。

“老大。”燕傑想下床請罪。

“你側躺着就好。”小卿看燕傑的眼圈果真還有些紅,心裏有些疼。

其實燕傑比随風還小上幾天,只是燕傑在抱龍山莊義父周棋手下,早早就頂了成人做事,而大哥燕文,更是管教嚴厲,所以燕傑雖然頑皮但是性格堅強,很有主意。讓小卿常常忘記,其實燕傑不過還是個未滿16的孩子。

燕傑動了一下,身上痛得要命,手也幫不上忙。

小卿半坐上床,抱起燕傑,讓他倚靠在自己懷中。

燕傑的眼淚立刻掉落下來。

“用酒壺喝水?虧你想得出來。”小卿替燕傑擦了擦眼淚:“委屈了?”

“燕傑是做錯。老大教訓的也是。但是小傑的确沒有喝酒。”

“打也打完你了,鞭子也回不去了。”小卿端了粥喂燕傑:“這次多打的鞭子,師兄給你記下。下次犯了小錯,師兄可以免罰你一次。”

“什麽小錯,可以免罰?”燕傑差點兩眼放光。

“你每天就等着犯錯嗎?”小卿拍了燕傑屁股一巴掌,雖然不重,可是燕傑的屁股現在可是傷痕累累的,痛得燕傑直咧嘴:“小弟失言,師兄別放在心上。”

“師兄,對不起。”燕傑喝完粥,又趴躺在床上:“都是我和玉翎太大意了,讓休夫人逃了。”

小卿笑了笑:“她如果不逃走,咱們怎麽能将她們一網打盡呢。”

“師兄的意思是說?”燕傑就很奇怪,那天自己和玉翎本應該能将休夫人攔下的,可是正好老大出了一劍,他和玉翎只好後退。

“休夫人回去後,會重新部署召集全部力量,準備與咱們一決勝負。所以,你也該快些養傷,否則,這熱鬧就湊不上了。”小卿難得溫和地回答師弟門的問題。

“老大,是不是大哥也來了?”燕傑忽然福至心靈。

小卿笑了一下:“本來想等你大哥來揍你的。”

“老大,您一定要不許大哥再打我了。不然小傑真的起不來了。”燕傑聽說大哥來了就害怕,自己在大哥那裏還記着板子呢。

小卿一邊幫燕傑整理被子,一邊笑斥:“你這話若是燕文聽了,先就打你了。”

“老大也不用以後免小傑的罰了,就這次用在大哥這裏吧。”燕傑央求着小卿。

小卿看燕傑确實是吓得汗都出來了,有些奇怪,又坐下問:“燕傑,你還有做錯的事嗎?”

☆、月色溫柔

宇文蕭蕭将最後一根木頭正好劈成八份之後,再也堅持不住,跪坐在地。手裏的斧子也掉在了地上。

宋南冷冷地道:“你可以回房休息了。只是如今已過酉時,今日的飯就不許吃了。”

宇文蕭蕭一聲不吭,勉強站起來,回過頭去,卻見燕月一襲藍色錦袍,站在月色下,看着自己。

宋南欠身告退下去。

宇文蕭蕭不自覺地将手放于身後,低垂了頭,不說話。

燕月走過來,坐在一個長凳上,對蕭蕭招了招手。

宇文蕭蕭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在燕月旁邊坐下。

“砍這些木頭用了一天時間?”燕月笑道:“難怪老大罰你餓飯。”

“你們老大,真是魔鬼。”宇文蕭蕭忽然咬牙切齒地道。

燕月冷冷地看着他,忽然拽過蕭蕭,将他按在自己腿上,似打小孩子般狠狠地在他屁股上打了兩巴掌。

宇文蕭蕭痛得忍不住低呼一聲,又連忙忍住。

燕月扳起宇文蕭蕭的臉,發現宇文蕭蕭臉上已經挂了淚珠。

“老大打你屁股了?”燕月忍着笑意。

宇文蕭蕭既窘迫,又懊惱:“你今日不是也被他打了。”

“我看看。”燕月去扒宇文蕭蕭的褲子。

吓得宇文蕭蕭差點摔倒在地,用力捂住自己的長袍:“不要。”

燕月笑了笑,拉着宇文蕭蕭過來:“我是給老大打慣的,也不怎麽痛了。你挨了打,還坐得下去,也不容易了。”

宇文蕭蕭心想,你知道為了剛才坐那一下,本少爺有多麽辛苦嘛。

“我這是為了你好。”燕月笑着看蕭蕭:“我們老大是惹不得的,你言語上最好小心些,別平白去讨了打。”

“他憑什麽打我?”宇文蕭蕭頗為不服:“我長這麽大,連師父都未曾打過我。”想起這兩日受的委屈,眼淚又掉了下來。

“誰讓你落到老大手裏。”燕月看他掉淚,知道宇文蕭蕭一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總有一天,我一定會連本帶利讨回來的。”宇文蕭蕭揚起了頭。

“是嗎?”燕月冷冷地看着宇文蕭蕭。

宇文蕭蕭心裏一驚,轉身想跑,已經晚了,燕月已經又一把抓了他來,按在了腿上,噼裏啪啦地打了幾掌:“居然敢對我們老大不敬,可是你自己讨打!”

宇文蕭蕭用力掙紮了半天,可是卻不能動彈分毫。屁股上疼痛難忍,嘴裏卻不肯認輸,道:“我就是不服,你和那個傅小卿一樣是魔鬼。”

燕月聽了,反而笑了,松了手。宇文蕭蕭忙掙脫了退後幾步,臉上帶着淚瞪着燕月。

燕月看他那副氣恨難平的模樣不由又笑起來:“你打也不打不過,跑也跑不了,還敢這樣擰着,果真是沒挨過打。”

宇文蕭蕭再次想跑,燕月已經一把抓住了他,輕松地将他按在長凳上,一手按了他的腰,一邊随手拿起一根尺長的木棍,對着宇文蕭蕭的屁股用力打了下去。

宇文蕭蕭掙紮不過,又不敢大聲呼喊,若是被人見了,自己豈非更沒面子。咬着牙挺了一會,已是疼痛得無法忍耐。他确實從小也未受過這樣的打。

今日一早,宋南将他帶到這裏,傅小卿給了他一把斧頭,讓他劈柴。他接了斧頭,順手就扔出去。

傅小卿只是微笑了一下:“你想劈柴的時候就說。”

宇文蕭蕭正想說,少爺我死也不會去劈柴的時候,小卿已經将他按在了這長凳上,就如燕月如今這般,一手按了他,一手便用一根藤棍狠狠地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有那麽一瞬間,宇文蕭蕭甚至懷疑自己是否是在做噩夢。但是耳邊傳來的“啪啪”聲和臀胫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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