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開。
兩人一直将耳朵貼到牆上偷聽來着,牆壁忽然破裂,弄得兩人灰頭土臉,好不狼狽。
“慕容嫣然和宇文宛然。”燕月看了兩人狼狽模樣,不由微微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蘭若之約(一)
牆壁突然倒塌,屋內動手的人不由暫時先停下手來。
“隔牆有耳,這話果真不假。”燕月沖小卿一欠身:“老大,這件事就交小弟處理吧。”話音一落,冷肅地看向慕容嫣然和宇文宛然。
“你想殺人滅口?”宛然驚叫道。她們剛剛得知了大明湖傅家弟子與東海青碧宮小宮主私自“上床”一事,心裏正驚訝無比,看了燕月神色自然先自心虛。
“晚輩慕容嫣然見過青前輩。”慕容嫣然一拽宛然:“這是我的表妹宇文宛然。”慕容嫣然盈盈福下身子:“晚輩不知前輩駕臨,未曾過來見禮。青前輩也是來給歐陽前輩祝壽的嗎?爺爺和芸姨、姨丈也在附近呢。”
慕容嫣然當然比宛然伶俐,淡淡幾句話,最起碼包含如下三個意思:
1、我們是晚輩。(意思是青碧宮主不該與我們一般見識。)
2、我和宛然雖然在隔壁,但是我們沒有聽到任何青碧宮的事情。(聽到聽不到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3、我們不是勢單力孤,我們的爺爺(武功很高的慕容太狂)、芸姨、姨丈(“索腸劍”宇文敬——武林十大劍手位列第二位,聲名還在“魚腸劍”柳三變之上。)都在附近,想要動我們也得先掂掂自己的斤兩。
燕月看看慕容嫣然,原來這丫頭的智慧并不像她的武功那樣糟糕,還有幾分心眼。
小卿可是沒功夫理會這兩個自作聰明的丫頭,他已經欠身對青碧道:“青前輩,這裏人多煩亂,不如換個地方晚輩等再向前輩賠罪。”
青碧哼了一聲:“今夜三更,西峰蘭若亭!我看你們如何給我交代。”看着青翼仍躲在玉翔身後,喝道:“你這個丫頭,還不給我過來。”
青翼萬分不願意,仍舊被青碧宮主押走了。“玉翔,你要來救我,不然我會給娘打死的。”青翼眼淚汪汪地回頭看着玉翔。
“若是我不被老大打死,我一定會去救你的。”玉翔看着青翼,在心中默默說道。
燕月駕着馬車,駛出尚溪城,直奔西峰蘭若亭。
蘭若亭離西峰歐陽家不過一個時辰路程,青碧約在此處是最好不過,這樣,他們才能在第二日一早,就趕到歐陽家,當然,如果玉翔和青翼的事情處理順利的話。
現在雖然天色尚早,小卿依舊命結帳,賠了客棧銀子後,立刻趕往蘭若亭。他不想再生什麽枝節。尤其是不想看到慕容家的人。
玉翔跪在小卿腳邊。不敢擡頭看老大臉色。離開客棧起,小卿就命燕月駕車,玉翔就一直跪在這裏,如今已行了一個時辰的路程,老大仍沒問話的意思。老大越是這樣,玉翔心裏就越害怕,膝蓋和背脊也越痛,反倒跪的更加筆直。
小卿一直閉目調息,小莫幾次想開口為玉翔求情,也是不敢。自從見了歐陽權後,小卿雖然沒說什麽,但是小莫卻感覺到老大心情不爽。
歐陽權的那句“凡事都應謹慎”,讓老大心裏很不舒服。老大處事一向謹慎,但是歐陽權此話也絕不會是無的放矢,故此老大才會心生郁悶。此時的老大還是少惹為妙。
小卿的确是在思索此事。歐陽權到底所指何事呢?
馬車忽然停了。
“師兄,有客人。”燕月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莫去看看。”小卿吩咐道:“燕月,你不許輕舉妄動。”
前方樹下,一個臉也包在黑布內的黑衣人靜靜站在那裏。
“閣下有事?”小莫抱拳道。
黑衣人的目光掃過小莫。冷冽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的心思。小莫忽覺手心一涼。這還是他第一次有此感覺。他暗吸了一口氣,長劍出鞘,凝神而立。
小莫知道,這個黑衣人是他迄今為止,遇到的最厲害的人,即便在血池派遇到柳三變時,也未曾有過如此感覺。
黑衣人看着小莫的劍式,眼中略過一抹光彩:“名字?”黑衣人的聲音很冷,也很短。
“閣下叫什麽名字?”小莫不想被他的氣勢壓倒,暗自凝神運氣,反問道。
“無名。”黑衣人話音未落,忽然出劍,漫天劍影将小莫全身籠罩,月色一暗,兩條人影一閃。黑衣人依舊退回原來位置。
小莫緩緩将手中長劍平伸:“閣下好快的劍法。”嘴邊一絲鮮血慢慢淌下。
黑衣人目中再現神采:“名字。”
“你先說。”小莫仍是不肯示弱。
黑衣人面色凝重,小莫嘴邊的鮮血流得更多,忽然輕喝一聲,身形拔地而起,長劍挽起漫天劍花,向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手中長劍連封帶挑,小莫劍招越來越急,越來越快,兩人劍未封實,已經變招,雖然打得又急又快,卻絲毫不聞兵器相碰之聲。
刷,兩人身形再分。小莫手中長劍依舊平穩。
黑衣人目光中的詫異神色久久不散,“好。再會。”黑衣人終于轉身消失在夜色裏。
小莫忽然吐出一口鮮血,一顆藥丸已經彈進他的口內。
“師兄。”小莫慚愧道:“小弟無能。”
燕月扶住小莫:“單論劍法,你和他不相上下,只是弱在內力不足,有什麽能與不能的。”
小莫笑了笑:“師兄不用安慰我。”
“他也會安慰人嗎?”小卿緩步走了過來。
“師兄。小弟學藝不精,請師兄責罰。”小莫欠身道。
“能将天下第二劍宇文敬衣袖劃破的人,好像也找不出幾個,這學藝不精之罪,就免罰了。”小卿看了一眼小莫,笑意中有幾分贊許。
這個黑衣人竟是天下第二劍宇文敬。宇文敬號稱索腸劍,乃是因為他的內力十分渾厚,劍氣十分霸道,能傷人于無形。小莫之所以口吐鮮血,就是被他內力劍氣所傷。
但是小莫在最後一次交手中,劍鋒卻将宇文敬的左手衣袖劃破。小莫并未發覺,但是不遠處觀戰的燕月和小卿卻都瞧的清楚。這也是宇文敬最終撤走的原因。
他本來是想會一會燕月或是試探一下小卿的。但是他沒想到,小莫在被他劍氣所傷的同時,居然能刺中他,若是小莫內力再精純一些,就會将他傷于劍下了。
宇文敬二十年前已經成名江湖,小莫不過是十七八歲剛出道的少年,內力比起宇文敬自然要差一大截,但單論劍法之精妙,比起這天下第二劍來,也是豪不遜色。宇文敬哪還有面目再戰下去,故此匆匆而退。
小莫因為年幼時,曾被歐陽權的夫人阮丁丁用索命指暗算,傷及全身經脈。幸虧他及時遇到了師父傅龍城。
傅龍城憑借深厚內力竟将他身體內大部分受損經脈修複,并經傅龍晴精心醫治,才能繼續習武,但是因為心脈受損,故此內力修為只能事倍而功半,盡管如此,小莫的成就依舊讓人驚嘆不已了。
這就是為什麽歐陽佩顯在江南見到小莫後未聯想到他就是歐陽佩赫的原因,因為,在他看來,歐陽佩赫即便能勉強活命,也會變成一個廢人,不會有如此高強的武功。(這些故事詳細見《傅家金龍之姊妹宮》)
小莫的傷勢絲毫沒有什麽妨礙,調息一刻鐘左右,基本複原。
小卿看着小莫氣息平穩,暗暗點了點頭,看到玉翔正偷偷看自己,一擡手,給了玉翔一巴掌。
玉翔吓了一跳,這一掌打得聲音雖響,但是并不怎麽痛。
“老大,小弟是冤枉的,我其實……”老大好不容易注意到自己,玉翔急忙開口想要澄清。
“住口。”小卿輕斥道:“冤枉不冤枉的,等青前輩決斷吧。”
“是。”玉翔知道老大定是生氣剛才自己在青翼她娘面前未曾辯解。
“你與青姑娘的事情,我只吩咐你一句,其他的你自己看着辦。”小卿看看一臉委屈神色的玉翔。
玉翔的确無限委屈,道:“請老大教誨。”
“不能招贅。”
“是。”
馬車緩緩地停下。“老大。”燕月的聲音很輕。
“又怎麽了。”小卿有些無奈,怎麽就沒一天消停時候。
“蘭若亭”建在蘭若峰的半山腰上,翻過蘭若峰,過了蘭若溪,就是蘭若村,出蘭若村三十裏,便是西峰,
燕月駕駛馬車正好在蘭若峰山腳下,沿山路盤旋而上,半個時辰左右就能到達蘭若亭。
“多謝師兄,若不是師兄想出這個法子來,小弟的腿真是要跪折了。”玉翔一邊揉着腿,一邊跟在燕月身後往蘭若亭悄悄行進。
燕月忽然停下身子,玉翔一頭撞到燕月寬闊結實的背上。燕月已經擡手捂了玉翔的嘴,身法迅速地将他帶到一棵大樹後面。
“你不是真的什麽也沒看到吧。”燕月壓低聲音,看着玉翔。
剛才在山腳下,燕月停住馬車,向小卿禀告,蘭若亭內似乎有人影閃動。山上霧氣沉重,今夜月色不明,又是在半山樹木掩映之下,他也不是十分肯定。所以主動請纓帶着玉翔先去觀察一番。
這一路來,總有兩個時辰了,玉翔一直跪在馬車中,早已辛苦異常。這當然都是被青翼那個丫頭所害,好在是一直在趕路,又是出門在外,否則,小卿早都結實地打他一頓板子了。
燕月早想給玉翔求情,卻也沒有什麽機會,如今提起來正是時機。小莫也及時為玉翔求情,因為他剛受過傷,總不能他去,小卿自然不放心燕月一個人去。便準玉翔先起來了。
玉翔只覺師兄身上傳來一種非常好聞的香皂味道,不僅使勁多嗅了嗅。燕月比玉翔要高出半個頭,如今正好将玉翔擋在自己身後。
“沒有。”玉翔笑道。
燕月往旁邊閃了閃,指了指蘭若亭旁邊的那片漆黑的樹林:“你看仔細些。”
玉翔按燕月所指方向凝目看去,果真有黑色人影閃動,那些人似乎在搬運什麽東西,行動迅速,沒有聲響,看來武功都不弱。
蘭若亭原來本是一座寺廟,有一正兩偏三個大殿,香火鼎盛一時,因為蘭若峰附近沒有人家,來往路人都會在蘭若寺借宿,歇息。二十年前,蘭若寺忽然起火,火光沖天不過半個時辰,忽然天将大雨,又将大火澆熄。四牆被毀,但是殿頂猶在。
殿中瓦礫之間,十幾具半焦不黑的屍體很快被人發現。這些人男女老幼都有,奇怪的是屍體的頭部都有一個巨大的窟窿,腦漿盡失。官府調查良久,也沒有什麽頭緒。
百姓中就有傳言,說蘭若寺是極陰之地,又是女庵,陰氣太盛,許是鬼狐作怪。接着,又有傳言某人某夜曾見有美女在寺中唱歌,那美女長發披肩,腳不沾地。傳言越來越盛,都說此地鬧鬼。
當地縣衙雖然屢次辟謠,但是奈何作用不大,只得将此案列入疑案。也曾想出資将蘭若寺予以修繕,但是一是經費不足,二是人心恐慌,也無人再願意來此修行,最後,只得簡單将三個大殿殘存的屋頂修繕一番,四周用立柱加固,雖然有些不倫不類,但是仍可遮風避雨,供往來路人休息,将蘭若寺,改名為蘭若亭了。
但是因為鬼狐傳言極盛,故此除了白日有人稍做休息外,夜間再也無人住宿了。可是如今的蘭若亭內,卻似乎人還不少。
玉翔聽得津津有味,佩服道:“燕月師兄,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事。”
燕月從懷裏拿出一本小冊子,笑道:“當然。這本書裏寫的很全。”
玉翔伸手接過,封面上四個鬥大的字:蘭若傳說。
“有空多讀些書,對腦子好。”燕月笑道:“年輕人不要總做那些床第之事。”
作者有話要說:
☆、蘭若之約(二)
“師兄。”玉翔立刻漲紅了臉:“小弟真的是冤枉啊。”
燕月豎起指頭,噓了一下,“十二個人。兩個頭領是女子。”燕月十分肯定地道。
“師兄,我真的沒有和青翼做過什麽。”玉翔一個頭兩個大,燕月師兄好像也相信自己和青翼“上床”之事了。
“走,過去問問。”燕月身形一閃,快速向那些人的方向而去。玉翔嘆了一口氣,只好跟上。
“你們似乎在埋炸藥啊。”燕月溫柔地道。
這些黑衣人果真手裏拿着引信一類的東西,還有的正在掩蓋地上動過土的痕跡。
“什麽人。”他們想不到這裏會突然站出兩個人來,不由大為慌張,紛紛放下手裏的東西,亮出兵刃。将燕月與玉翔圍在中間。
“是你。”忽然有人一聲驚呼,兩條黑色人影轉身逃去。
燕月身形一動,雙掌一分,在兩個黑衣人每人肩膀上按了一掌,兩個黑衣人立刻踉跄後退。其餘那些黑衣人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燕月的身形已經轉了回來。
“你們是什麽人?在這裏布下陷阱,可是想要對我們不利嗎?”燕月聲音很冷。
這些黑衣人看了燕月身手非凡,一時間都吓得忘了動作。
“怎麽,不想說。”燕月跨前一步。
“你別過來。”想要逃跑的兩個黑衣人同時道,聲音清脆,果真是兩個女子。
左側的女子忽然舉起手中的一包東西道:“這是極厲害的炸藥,你若是過來,我就與你同歸于盡。”她話一出,她身邊的黑衣人忽然都向左一閃。看來,這炸藥的威力果真十分巨大。
“哦。”燕月微微一笑,向右側的女子看去。
“你若過來,我就點燃這個,大家誰也別想活。”右邊的女子已經晃亮火折子,手中拿着一根引信。
嘩,那些黑衣人同時後退,離右邊的女子又遠了一些。
“兩位姑娘別沖動。”一個黑衣人忽然擺手幹笑道:“咱們只是想賺點銀子花花,可犯不上賠上性命。”說着話,舉起雙手,将手中兵刃放到地上。其他黑衣人也紛紛學他的樣子,将兵刃扔下,舉高雙手,慢慢後退。
這些黑衣人似乎想繞過燕月等逃下山去,慢慢地靠了過來。眼看就要退過兩人身邊,黑衣人忽然呼嘯一聲,幾人同時甩出十多張網來,向燕月、玉翔頭頂罩落,同時,那兩個黑衣女子手一揚,百十枚柳葉刀分別襲向玉翔和燕月:“你們去死吧。”
燕月動也未動。玉翔手中忽然多了一柄黝黑的長劍,刷刷刷刷,如切豆腐般,将那些網全都切成一段一段,那百十枚柳葉刀也全部被切成了兩段。這些斷網殘片和斷刀随後如落葉般噼裏啪啦地掉到兩人身旁一丈之外。
“拔劍的速度還可以,但是角度稍嫌欠缺,有十二柄飛刀切得不夠均勻。”燕月對玉翔的表現基本滿意:“看來,老大的懲罰還是效果明顯。”
玉翔手中闊劍,本是萬年寒鐵所制,削金斷玉,鋒利無比,但是因為有百十斤重,玉翔平日不愛帶在身邊,而是做了柄桃木的放在劍鞘中,裝裝樣子。兩個月前,抱龍山莊異獸逃脫,小卿命衆弟子列劍陣捕捉異獸,結果玉翔的桃木劍當場折斷,致使異獸脫逃。(此故事詳見《傅家金龍傳奇之姊妹宮》)
玉翔居然會将真的闊劍放在屋裏,而是帶把木劍在身上,小卿簡直哭笑不得。武器就如武者的生命,只有時刻握在手邊,才能培養默契和靈性,哪會像玉翔這般如此暴殄天物。
那次所有有份參與放跑異獸的弟子每人都被打了五十大板。玉翔還受特別款待,被打完板子後,雙手舉着闊劍在院中足足跪了一夜,此後,玉翔可再不敢将闊劍放到別處,連睡覺也會放在手邊,使用起來,也越加得心應手。
玉翔笑了笑:“多謝師兄指點。”心裏也暗暗感到慚愧。那些黑衣人剛退開始,燕月已經傳音玉翔小心。玉翔還有一絲遲疑,出手有一分怠慢,所以才會如此。若是他也如燕月那般警醒,出手還能更快一些。
“還有什麽套路?”燕月不無諷刺地道。
那些黑衣人這才反映過來。其實他們早對燕月心生懼意,但是奈何上命難違。所以那領頭的黑衣人一揮手,他們明知不敵,依舊沖了上來。
而領頭的黑衣人卻與那兩個女子立刻分三個方向準備逃跑。
想逃跑是一回事,逃得了是另一回事。很顯然,這三人白做了打算。燕月一掌已經将三人打倒在地,再爬起來時,已被燕月随手點了穴道,其餘那些黑衣人也都被玉翔點了穴道。
燕月手中一枚銅錢彈出,三人的黑巾同時掉落。
那個男人,正是今日在客棧出手偷襲燕月的中年男人。這兩個女孩子,都是十六七歲,面目姣好。
“名字。”燕月問。
三人對望一眼。都沒有說話。
“玉翔,切下他們左手。”燕月淡淡地道。
長劍一閃,中年男人左手已被齊腕切斷。
“啊!”中年男子忍不住痛呼出聲,手腕處鮮血噴湧。兩個女孩子臉上同時泛起驚懼之色。
“還有她們兩個的。”燕月對玉翔收劍很不滿意。
玉翔應了一聲,又踏前一步。
“我說了。”手特別纖巧白皙的女孩子道:“我叫秋蘭,她叫秋菊。”
“秋蘭秋菊?”燕月冷冷一笑:“玉翔,切下她們兩個左手。”
“為什麽?”秋蘭驚叫道。
燕月示意玉翔先不要動手,“名字太俗氣。”
“你……”秋蘭咬了下嘴唇:“我叫羅蘭,她叫可可兒。”
“羅蘭、可可兒?”燕月覺得這兩個名字似乎都聽過,就是想不起來。
“他呢?”燕月一指那個斷了手的男人。
“他……叫阮三。”羅蘭猶豫了一下,看看燕月,很快接道。
“姓阮?”燕月冷哼了一聲:“你們是奉了誰的吩咐打算要害誰?”燕月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你幹脆殺了我們吧,我們若是說了,只怕再也活不成。”一直未說話的可可兒抗聲說道。
“除了她們兩個,将其他的人放了吧。”小卿的聲音傳了過來。
玉翔将衆人穴道解開,阮三捧着斷腕,揀起斷手,惡毒地看了玉翔一眼,踉跄而去。
“兩位原本是姊妹宮的人吧。”小卿淡淡說道。
羅蘭、可可兒一起點了點頭。
“很顯然,現在兩位有了新主子。”小卿微微一笑:“回去告訴你們主子,凡事可一不可再。”
“是。”羅蘭和可可兒對望一眼,匆匆離去。
“玉翔去把那些炸藥拆了。”小卿往蘭若亭內走去。
“小莫,馬車呢?”燕月看小莫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重。
小卿和小莫是用輕功飛過來的,并不見馬車。
燕月帶着玉翔先上山後,小卿和小莫等候在馬車內。
小卿依舊在思索歐陽權的話。忽然,一聲極細微的聲音傳入小卿耳膜。他凜然一驚,一拽小莫,兩人嗖地一下,從馬車蓬頂飛了出去。
兩蓬烏黑細小的鋼針,全都落空,從篷車的左側穿過右側,釘進路邊的樹叢中。被釘中的樹木,枝葉立刻枯黃萎縮。好強的毒性。
小卿聽到的聲音,正是彈簧啓動的聲音。
兩人身形未落,另一蓬毒針已再次射向兩人,小卿手中忽然金芒一盛,金折扇應手而出,将毒針全部掃落。小莫長劍已向一個手中持着烏黑竹管的黑巾蒙面的黑衣人刺了過去。
黑衣人腰肢一擺,第三蓬毒針再次射向小莫,小卿手中金折扇已脫手而出,如長了眼睛般,正好旋轉到小莫身前,将毒針盡數打落。
小莫手中長劍已經指到黑衣人咽喉。
“小莫住手。”小卿及時低聲喝止。小莫手中長劍微微顫動,停住未動。
“暴雨梨花針。”小卿折扇上,夾着百餘枚細小精制的淬毒鋼針。
黑衣人沒出聲。
“也許,我該看看你的真面目。”小卿淡淡笑道。
黑衣人目光中透出一絲恐懼,一絲氣憤,随即轉為惡毒。
“小莫,放了她。”小卿一抖折扇,鋼針全部掉落。
小莫咬了下嘴唇,收劍後退。黑衣人冷哼一聲,忽然又一揚手,小莫離她極近,不及出劍,身形電轉,撲撲兩聲,拉車的兩匹健馬居然未發出一聲嘶鳴,已經倒地身亡。
黑衣人冷哼一聲,躍入黑暗中。
小莫看看老大,垂下頭去。
小卿微微一笑,走到小莫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這些事情,我相信,歐陽前輩一定不清楚。”
這個黑衣人正是歐陽權的夫人,阮丁丁。蜀中阮家雖不如蜀中唐家名聲顯赫,是因為阮家男丁稀少,但是阮家人絕對不容人小觑。“暴雨梨花針”便是阮家的獨門暗器,而且向來傳女不傳男。
“這個女人……”燕月咽下了後面的話,幹咳一聲:“這麽說來,這裏的炸藥也是為了對付咱們的了。”
“現在什麽時辰了?”小卿略皺了下眉頭,他發現,似乎又有最少三個人往蘭若亭而來,而這些人絕不是青碧宮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蘭若之約(三)
“二更天。”燕月笑道,距離青碧宮主之約還有一個時辰。
“今夜這蘭若亭倒真熱鬧。”燕月看着聯袂而來的三個人,微微笑道。三個男人。兩老一少。
“也許他們只是路過休息的。”玉翔發表意見。
蘭若亭本是三個亭子相連而成。除了他們所在的中亭,東西各有一座亭子。但是那三人卻是直奔他們而來。
“老夫謝百鳴。”當中的老者已經過來抱拳施禮。妙手仁心謝百鳴,醫仙谷谷主,武夷山醫仙谷,懸壺濟世,治病救人,武林中的白衣天使,謝百鳴醫術高超,宅心仁厚,經常不取分文,卻盡心盡力醫治傷患,深受武林同道景仰。
“王宇沖。”右側穿道袍提長劍的正是恒山七劍之首,新接任的恒山派掌門,恒山一劍,他臉色肅穆,神色冷淡,只是負手而立,并未作禮。
“這位是宇文世家宇文敬的長公子。”謝百鳴微笑着,引薦他身邊的翩翩少年。
“在下宇文蕭蕭。”他的臉色竟有些紅,目光掃過燕月。
小卿等抱拳還禮。
燕月對宇文蕭蕭微微一笑,這個少年頗俊秀,竟似相識。
宇文蕭蕭見燕月的笑容,更顯局促。
“宇文兄不必太過拘禮。”燕月笑着招呼,心裏嘆道,這就是世家弟子,規矩的如同木偶人一樣。
大凡武林世家最重規矩禮教,繁文缛節頗多。故此世家弟子多端莊有禮,循規蹈矩,雖然家教良好,卻略顯死板,且自小錦衣玉食,不适稼穑,被丫鬟仆役環繞,多有胭脂氣息。
“謝谷主,王掌門,宇文少俠。”小卿笑容很淡:“在下大明湖傅家,傅小卿。幸會。”随即将小莫、玉翔、燕月一一引薦。
“你姓燕?你是關外武家牧場的人?”王宇沖看向燕月,目光中充滿審視。
謝百鳴卻将目光轉到小莫身上。
燕月神色一冷:“王掌門有何指教?”
王宇沖臉色一沉,他對燕月的态度很不滿。就是關外武家牧場主人武修見了自己也會恭敬有加,他堂堂恒山掌門何時受過晚輩這樣頂撞。他哼了一下,壓下心中不滿,聲音更冷地問道:“令尊令堂可還健在?”
提到燕月父母,燕月連目光也沉了下來:“這些不關你事!”燕月身世如迷,他并不清楚自己父母是誰,是否健在,師父傅龍城不許他問。
王宇沖大怒:“你說什麽?老夫劈了你。”手中長劍就要出手。
“王兄,王兄。”謝百鳴忙上前相勸:“王兄這是幹什麽,有什麽話慢慢說就是。”
王宇沖臉色很難看,卻忍了下來,看向別處。
“傅少俠。”謝百鳴對小卿拱拱手。
小卿也回禮道:“謝谷主有事請吩咐。”
“吩咐可不敢當。”謝百鳴謙虛和藹地笑道:“敢問傅少俠可就是今日尚溪城中,化解井萬兩家争端的那位賈非賈老爺?”
小卿微微一笑,看來,今日尚溪城中,前去看熱鬧的江湖同道果真不少。“正是在下。在下年少輕狂,倒讓謝谷主見笑。”
“哪裏,哪裏,傅少俠俠風義膽,老朽甚為敬佩。”謝百鳴的客氣話說得情深義切,讓人聽了絕對舒服。
“既然如此,老朽想鬥膽問一句,這位燕少俠的事情,傅少俠能否做得了主呢?”豆腐大戰時,燕月等對小卿神色恭敬,大家自然有目共睹。但是燕月畢竟是關外武家牧場的人,故此,謝百鳴有此一問。
小卿微微笑道:“若是謝谷主再早來一個時辰,燕少俠的事情,在下也許還可做得主意,如今卻是不能了。”
“謝谷主若是有事,直接與燕少俠商量便是。”小卿不知為何,總是對這位謝谷主有一種說不出的反感。
“哦。那麽這位小莫少俠與玉翔少俠的事情,傅少俠當可做得主意吧。”謝百鳴笑道。
“他們是在下師弟。”話中之意,他們兩個事情小卿自然能夠做主。
小卿一邊答謝百鳴的問話,一邊掃了一眼一直未說話的宇文蕭蕭。
宇文蕭蕭雖然是宇文敬之子,畢竟也是小和的哥哥,眉目間果真與小和男裝時頗相似。他怎麽會和謝百鳴與王宇沖走在一處呢。而且宇文蕭蕭偶爾擡頭看燕月的目光很奇怪。
“閣下這兩位師弟年輕英俊,一表人才,而且武功高強,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謝百鳴撫須贊道。
“謝谷主到底是找他們兩個有事情,還是找燕月有事情呢?”小卿略有些不耐煩。這謝百鳴雖說是武林知名前輩,但做事似乎太啰嗦一些,拐彎抹角地問了半天,也沒有個正題。
“哦,是這樣,老朽與王掌門是受人之托,前來提親的。”
“提親?”小卿略皺了眉。
“老朽也知此舉有些唐突冒昧。”謝百鳴笑道:“但是江湖兒女,不必太拘俗禮,講的就是潇灑自如。”
“不知謝谷主是受何人所托,又是為何人提親呢?”小卿頗有涵養地微笑道。
“老朽糊塗。這麽重要的事情還未說,失職,失職。”謝百鳴自認風趣地笑道:“說起這提親的人家嘛,那可是都大有來頭的。”能請動醫仙谷谷主與恒山派掌門前來提親的自然不是普通人。
“宇文家和歐陽家?”小卿吃驚不小。宇文敬的妹妹宇文宛然想要許給玉翔,歐陽家卻是來給小莫提親。難怪宇文蕭蕭會和他們走在一起。
玉翔和青翼的事還一團亂,宇文家也來攙和一腳,但是這還不是令小卿驚訝的,他驚訝的是歐陽家的提親,忍不住道:“可是,據在下所知,歐陽前輩并無女兒啊?”
“哦,是老朽沒有說清楚。歐陽婉兒乃是歐陽家的義女。”謝百鳴解釋道:“雖然是義女,也被歐陽兄夫妻兩人奉若掌珠,與親生女兒無二啊。”
“歐陽婉兒?”小卿從未聽說過歐陽家還有這樣一個義女,但是謝百鳴絕對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略沉吟了一下:“謝谷主,這可是歐陽前輩委托前輩來提親的嗎?”
“哦,這是歐陽夫人所托。”謝百鳴笑道。
小莫臉色一變。謝百鳴已經接道:“這雖非歐陽兄親口所托,但是既然是歐陽夫人所托,想必也是歐陽家的意思。傅少俠就不必介懷了吧。”
王宇沖忍不住道:“宇文家與歐陽家的兩位姑娘無論是容貌還是家世,都不至于委屈了令師弟吧。”
這家夥真不會說話。玉翔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王宇沖正好看過來,見玉翔瞪他,已經怒目喝問:“你敢對老夫不敬?”
玉翎打傷恒山七劍中的三劍之事傳到王宇沖耳中後,他氣得暴跳如雷,一方面将三個師弟暴打一頓,怪他們學藝不精,弱了恒山派的名頭,另一方面就想立刻下山去找傅家替師弟門讨回點顏面,但當時恒山的掌門還是他的師父,老掌門卻認為是自己門下理虧在先,而且江湖争鬥本就有輸有贏,故此将此事揭過。(此故事見《傅家金龍傳奇之如夢令》)
王宇沖礙于師命,只得将這口悶氣吞下,此事雖已過去半年有餘,但是他依然耿耿不能釋懷。知道小卿等是傅家弟子後,早一心想尋他們的晦氣,但是自己如今已是堂堂掌門身份,總不好直翻舊帳,如今被他逮到機會,哪肯放過。
作者有話要說:
☆、蘭若之約(四)
“要受人尊敬就該說讓人尊敬的話。”玉翔踏前一步。
“玉翔少俠,王掌門也是一番好意。”謝百鳴連忙息事寧人。只是王宇沖這番好意說出的話,讓人聽着似乎有責怪小卿不識擡舉之意。
“王掌門的說話方式果真有些特別。”小莫也冷冷地道。
“老夫說話一向如此。怎麽,以老夫的身份,這些話說不得嗎?”王宇沖立刻将矛頭對準小莫。
小卿微微一笑,王宇沖的性情雖然沖動,不過玉翔和小莫也的确有些對長輩不敬,輕聲喝止道:“小莫。”小莫和玉翔看了看老大臉色,收聲不語。
“我真的很奇怪,以王掌門的性格居然還能活到現在。”燕月早就看王宇沖不順眼,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