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日是過去了,你還有幾年孝期要守,安安穩穩一點吧。”
辛兆雲不服氣道:“難不成是我怕了那些人嗎?我這樣做豈不是讓那些人看了笑話?”
“不逞一時之快。”葉青忙勸道:“有我陪你在莊內日日開心玩耍,也不一定非要出莊去的。”
看着辛兆雲并沒有被說服,仍舊氣郁不平的神情,葉青心中漸漸生出不安,他是為了兆雲好的,可怎麽兆雲不聽呢?還是說,是自己的方式有問題,不能被兆雲所接受呢?
葉青心生恐慌,不敢再想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青總,你看!這是我這次出任務帶回來的特産!”
“青總!你上次說過這個好吃!我幫你帶回來了!”
“這個呀,要熱了才好吃,你快嘗嘗!”
褚修絞盡腦汁的想着,變着花樣的給葉青帶各種東西回來。這幾年累積的積蓄,為了讨好葉青,給他買可能喜歡的東西,已經去了大半。
褚修望着月亮托着下巴難得有些惆悵,怎麽辦,沒錢給葉青買東西了怎麽辦。
可他好喜歡每次帶着東西回去給葉青時候,葉青眉眼彎彎笑眯眯的樣子。笑得像只慵懶的狼一樣的神情。
每次出任務回來,褚修顧不得休息,匆匆回到房間甩下包裹,興奮的捧着東西屁颠屁颠的跑到了葉青的門前,如若葉青忙着,褚修可以固執的一直等下去。
獻寶一樣把東西捧到葉青的面前,葉青每次看着褚修期待的目光總是忍不住說不出拒絕。
“青總,你看!”褚修興奮的跑到葉青面前:“這是今年新得的金駿眉,你嘗嘗?”
葉青笑着接了過來道了謝,他沒有說自己不愛喝紅茶,更沒有說,他拿回的金駿眉品質入不了他的眼了。
眼前這個略微有些佝偻的少年,這樣年紀輕輕只怕也被生活壓垮了脊梁,過慣了卑躬屈膝的日子,有一張清秀的臉龐,卻總是誠惶誠恐只怕有什麽錯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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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莫名讓他有些心疼,本不是該屬于他的情緒,葉青想要揮掉那些瑣碎念頭。
沒過多久,是老主人去世的百天了,按照他們這裏的風俗,過了百天,家裏人便不用守孝了。
看着莊內不少人松口氣的神情,終于不必穿着素色衣服,不必守着顧忌,不能聚在一起喝酒談天了 。
看着滿莊的素色撤掉,連帶着家中仆役的衣服色彩也變得鮮明起來,褚修的心裏真的有些難過,怔怔的想老主人對他們真的很好,他們進莊時還小,懵懵懂懂的幾歲年紀,老主人沒有不耐煩,沒有把他們視為随意打罵的仆役,衣食照應總是不虧,總會笑眯眯和藹的對着他們笑。
褚修心裏忍不住幻想,如果有爹爹,是不是也會這樣的對自己笑?
老主人為人慷慨寬宏,并不計較。
後來,老主人駕鶴西去。老主人走了之後,他确确實實的很難過。
老主子不止主子這一個兒女,老主子走了之後又經過怎樣一番亂鬥自然是不必言說,主子才能坐上莊主的位置。
主子是嫡出,可他把庶出統統趕出了家門,并未有所分。
其他小主子自然心生不滿,辛兆雲笑得無比和善,可卻是群情激蕩慷慨激昂的號召着莊內的人。
褚修默默無聞,在其他人都義憤填膺的站在主子身後時,他不過是緘默罷了,自然也入不到主子的眼裏。而此刻褚修因讨好葉青驟然得志,難免讓許多人紅了眼。
褚修隐約感覺得到,身後兄弟們對他的非議,無非是用不陰不陽的語氣說,褚修腦袋開竅了,懂得讨好別人了。
攀附權貴?大家自小一起長大,在他們心裏,他是如此的人嗎?
不過褚修并不以為意,流言蜚語不能傷及他分毫,他是真的想對葉青好的。
“褚修,你過來。”葉青站在樹蔭下,看着過往的人,眉眼彎彎回禮問好,突然看見了褚修仿佛眼睛亮起來了一般,伸手示意着。
褚修忙不疊的跑了過來,笑道:“青總,你叫我?”
“是這樣的,我們要出去騎馬,我用慣的小厮不在身邊,這莊裏莊外除了兆雲,我也就和你比較相熟,你可不可以幫我……”
看着葉青期望一般的眼神,褚修毫不猶豫地滿口答應了下來。
作為牽馬小厮的夥計,褚修并不是沒有做過,今日卻格外興奮。
這個夥計其實并不算難,牽着主子的馬匹缰繩,随着主子的心意慢慢走着,一路還可以偷偷的打量着路邊風光,也算是自己文雅了一次,踏青春游吧。
看着花開遍野,褚修心裏想着,真是好時候。
主子和葉青并骥前行,褚修心生羨慕,想着葉青風流倜傥的樣子當真好看。
正值夏季好時光,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葉青,當真威嚴異常,好看的很。
褚修時不時偷偷的看葉青幾眼,牢牢的牽緊馬缰繩,只怕葉青被驚。
葉青輕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辛苦了。”
褚修有些羞赧,低聲道:“算不得什麽,青總客氣了。”
時間一晃而逝。
“預備着中秋節的禮要送過去了,雖然任務不重,也會和別人一起出去,我想着要你帶隊才好。”
葉青真的是很懂得,如何收買人心,而褚修,甘願被他收買,再無底線。
褚修有些疲憊的回來,這次只是例行送年節過去,可是因為是活體動物運送,晝夜兼程的趕來趕去,雖然說不上多累,還是有些疲乏。他現在只想等到葉青,把禮物交到他的手上,好踏踏實實的回房去睡一覺。
葉青看着褚修眼下的青灰色,不知怎麽那個神經亂掉,竟然開口問道:“要不要今兒晚上過來喝酒?”
褚修的眼睛剎那猶如星辰般閃亮,絲毫再也看不到困意了。
☆、第 4 章
“褚修,你過來。”葉青站在樹蔭下,看着過往的人,眉眼彎彎回禮問好,突然看見了褚修仿佛眼睛亮起來了一般,伸手示意着。
褚修忙不疊的跑了過來,恭敬笑道:“青總,你叫我?”
“是這樣的,我與兆雲要出門赴宴,兆雲自是有小厮跟着的,我離家時匆忙并未帶仆役在身邊,想來想去這莊內與你最熟稔,只有請你幫這個忙,不知你是否有時間呢,你可不可以幫我……”
看着葉青期望一般的眼神,褚修毫不猶豫地滿口答應了下來:“自然是有的。”
“那可太好了。”葉青笑彎了眼睛:“可是要麻煩你了。”
“青總客氣,若是有所需告訴我一聲便好。”褚修鄭重道:“褚修定當效犬馬之勞。”
“如此麻煩你,真是謝謝了。”
褚修沒有想過葉青如此客氣,對他這般有禮,擡起頭望向笑容燦爛的葉青,褚修不自覺的笑眯了眼睛,心裏充斥着滿足感,這種感覺何其奇妙。
作為牽馬小厮的活計,褚修并不是沒有做過,今日卻格外興奮。
看着莊外青山一路上花開遍野,褚修心裏想着,真是好時候。
這個活計其實并不算難,牽着主子的馬匹缰繩,随着主子的心意慢慢走着,正值夏季好時光,一路還可以偷偷的打量着路邊風光,也算是自己文雅了一次,踏青春游吧。
葉青其實并不用他拉扯缰繩,更願意自己肆意馳騁,褚修只能無所事事的跟在後面走着。
主子和葉青言笑晏晏并骥前行,褚修心生羨慕,想着葉青風流倜傥的樣子當真好看。再看着顧蘇牽着馬辛苦的向前奔跑着,褚修産生了自我懷疑,是不是自己這麽懶是不對的呢。
幸而穿過了城外城鎮,進了城門,葉青勒馬等着褚修上前,複又請他牽着,褚修心裏方才如蒙大赦,心中石頭落地。
穿行在繁華的街市中,熱鬧的叫賣聲不絕于耳吸引着褚修的心緒,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要過去看。
城中鬧市中,嘈雜雜的人聲鼎沸最是繁華熱鬧的地方,一處空場之上豎立着一屏宏偉屏風,上書着龍飛鳳舞的字,字跡蒼勁有力,褚修雖看不懂寫了什麽,也能被字中透露的恢弘氣勢所震吓。褚修好奇的擡頭望向,屏風前雖停留的轎子數量衆多,但錯落有致,各種款式彰顯身份地位,看得褚修眼花缭亂,目不暇接,衆多随行仆役衣着體面,低眉斂目端站于轎子旁靜候着。
葉青并不以為意,仿佛并未看到這一規矩一般,自顧拍馬前行繞過空場上屏風,褚修心懸了起來。
屏風後人少了許多,來往人群皆是挂着意氣洋洋的喜悅,偶爾交談無不透露着有禮,偶有幾匹馬慢慢的踱步着。
到了門前臺階處,褚修擡起眼睑望了一眼,忙不疊的垂下頭,天啊,這等的高門大戶。
門口來往的人多且繁雜,被門口守衛攔住一一有序,門口站着管事模樣的人迎來送往,見到葉青忙不疊的臉上堆滿了笑容沖下臺階迎了過來。
葉青意欲下馬,被箭步沖過來的管家,握住了缰繩,笑道:“許久不見葉大俠,可是去了哪裏游歷了?”
“管家說笑了,我一屆草民,早習慣了四海為家的,能去哪裏,這不是見到了嗎。”
正說着話,葉青便要翻身下馬,被管事忙不疊的阻攔了。
“不必下馬不必下馬,我帶着您二位,從側們拐進去直接去內宅吧,我家主子對于您二位的到來翹首以待呢。”
“恭敬不如從命了,還煩請管家帶路呢。”
“葉大俠客套,客套。”
管事忙拱手,匆匆上了臺階和門口守衛不知低聲說了什麽,守衛點點頭,向正門旁的側屋跑去,管事複又邁下臺階,向葉青笑道:“青總久等了,老奴現在送你們過去。”
管事三步并作兩步,行至他們前面,帶着他們一行人沿着院牆慢慢的行着,人一點點的少了 ,熱鬧的吵鬧一點點淡了,一個并不顯眼,反而略顯破舊的朱門出現在他們眼前。
到了側門處,褚修方才注意到,這裏的守衛只怕要比正門還多,還要嚴格。葉青并沒有下馬,勒緊了缰繩,任馬匹慢慢的踱步走着,褚修收斂神情跟在馬匹後走着。
顧蘇忙不疊的拽好了缰繩,牽着主子的馬跟在葉青身後,唯恐有什麽差錯。
穿過側門之後,又有一段長長的路要走,路邊枝繁葉茂,綠蔭庇陽,有守衛列隊來回巡邏。葉青笑眯了眼睛,一路上不住的和守衛們打着招呼,看上去是極為熟稔的,看着葉青輕車熟路的樣子,便知這是經常走動的。
便是褚修沒甚閱歷,也能夠看得出,這家的規矩要比他們莊內的大得多了。
走了一段路之後,走在前面的管家停下腳步,恭謹的站在一個窄門的旁邊,伸手請葉青從此過去,
穿過門豁然開朗,別有水月洞天,令褚修驚嘆不已。
門後是一個大院子,院內有着熙熙攘攘的人們,錯落有致的馬棚,還有幾間屋子,直視過去是一個大屏風,遮住了人們想要窺探那個門後的視線。
“主子在正廳等着二位入席,還請葉大俠移步。”
看着葉青的馬匹進來,早有另一個管事模樣的人笑着迎了上來,領着他們過來的管事恭謹的退出去了。
“還要勞煩管家在這等我,真是我葉某人的過錯。”葉青爽朗的笑着,翻身下馬,褚修緊張的伸出手臂,唯恐葉青有所差池,奈何葉青姿态潇灑的很,從容不迫并不需要他多餘的擔心。
“葉大俠何出此言,真是折煞了老奴了,能為葉大俠做一點事情,是江湖上多少人的夙願,老奴能得此機會,更應該為葉大俠鞠躬盡瘁才是。”
葉青神情中帶着若有所思的躊躇滿志,沉吟片刻後,方對管家笑道:“費心了。”
“葉大俠客氣了。”管家忙拱手道。
葉青随手遞過來一塊散碎銀子,褚修揣摩其重量,只怕不輕,褚修想要推拒,葉青笑道:“進去之後想必要晚飯前後才能出來,你随便找個地方歇歇腳吃點什麽。”
褚修只有收下,低聲謝了賞。不自覺的反複婆娑着銀子,思緒神游天際,不知想些什麽。
回過神來時發現,顧蘇已經跟着主子進去了,站在門口護衛小哥看着他不知所措的四下張望着,和善對他笑道:“你站在這裏幹嘛,散的晚得很呢,既然你主子給了你銀子,讓你去偷懶,還杵在這裏幹嘛?能騎着馬進來二門的都是貴客,萬一沖撞了貴客還得了?”
褚修心裏升起一點點希冀的火焰,葉青,是為了他好麽?
這樣想着,便是控制不住的開心雀躍起來,臉上帶了笑意,向護衛小哥們告別,請照看好馬匹,往出走了。
葉青同辛兆雲言笑晏晏的跟着管家,穿過游廊轉過幾個門,轉入內宅外院。
“葉大俠怎麽沒帶個人随身伺候?”管家殷勤詢問道:“用不用派個小厮給您?”
葉青笑着,連忙擺手說不用。
管家好意被拒,有些讪讪。
葉青掃視了眼管家的神情,一時了然于胸,笑道:“我不習慣身邊有人跟着,不勞煩管家操心了。”
“葉大俠言重了,言重了。”管家滿意的笑了。
不過,葉青明明從家中帶出了褚修,為何不帶過來随身伺候呢?
葉青不說,辛兆雲自然是懶得問,搖着紙扇,四處張望的纨绔子弟的形象,仿佛生命都不曾放在過心底。管家也并不曾把與葉青一同前來的人放在眼裏,更不曾與辛兆雲搭話。倒是顧蘇聽聞此話心裏存了疑問,反複揣測琢磨,只是不好說出口,這個褚修到底來幹嘛?小厮的夥計他又沒有做過,想必葉青是為了不丢人才沒有帶他進來的吧,世家子弟出門行走,帶小厮在身邊是最基本的體面,再多一點,恐怕褚修也做不到吧。
這樣想着,顧蘇心裏好受了很多,人也越發殷勤起來,圍着辛兆雲跑前跑後,也不覺得主子苛責了。
褚修在附近的面攤上,随便吃了點什麽,早早的吃完飯,便跑了回來。
想要進入側門的時候,被門口的守衛伸手攔下,趾高氣昂的帶着鄙夷的看着他問道:“你是哪裏來的?這個地方也是你能亂闖的?”
褚修哪裏見過這等陣仗,一時慌張,不知如何解釋。一旁還未換崗的守衛小哥聽見聲音,從門後走了過來,淡淡看了他一眼道:“這是跟着葉大俠來的小厮,跟着進了二門的,你也敢攔,仔細你的皮!”
守衛收斂了神色,轉頭對着褚修幹巴巴的笑着:“既然如此,進去吧。”
褚修點了點頭,向未換崗的守衛小哥低聲道了謝,匆匆向院內走去,聽見守衛小哥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那眼睛是白長的嗎?連人都記不得,幸而今日只是一個小厮,若是明日是哪個貴客被你攔下呢?”
守衛嘀嘀咕咕道:“誰家貴客也不會穿成這個樣子。”
“你以為沖撞了小厮便無妨嗎?貼身小厮在主子耳邊随便說上幾句,當你還有什麽好日子過!”
褚修不敢再聽下去了,加快腳步想要走得遠些。
他不是那樣的人,這樣的話直直戳到了他的心裏,讓他沒辦法接受。
作者有話要說: 褚修有些難以言表的興奮,葉青找他喝酒了!
天呢!!!葉青叫他晚上去喝酒!!!
回到房間,褚修興奮的坐立不安,心中倒騰着喜悅,美滋滋的總想要做些什麽。褚修對着鏡子,整理了許久的衣裝,不斷變化着神情,越來越覺得沮喪。
他沒有什麽好一點的衣服,也沒有好的容貌,最多算是清秀的臉,并不能為自己添什麽光芒。
夏渠看見褚修反常,為數不多的衣服扔滿床鋪,納罕問道:“這是怎麽了?”
褚修忙将夏渠拽到身邊,一件件比給夏渠看,問着夏渠的意見:“你看,哪件更好點?”
“已過立秋,快到冬天了。你還要穿着春裝去嗎?”
夏渠內心油然而生不好的預感,卻又抓不住閃過的念頭。
“這是前朝祭祀用的青銅器,改朝換代後,本朝不興用青銅,皆是用瓷器,這東西流落民間,機緣巧合倒是被我得到了。”葉青的神色中帶着難以言說的得意。
褚修為葉青發自肺腑的高興,同時又有些失落的想着,原來葉青喜歡古玩,可這樣值錢難尋的古玩,他如何……
看着葉青如數家珍一樣的向自己展示着珍藏的古玩,褚修的話越來越少,神情越來越僵硬。
葉青說的每一個字他明明都懂,可是連在一起真不知是什麽意思。
他和葉青,真的不是一樣的人。
八月對月推杯換盞,褚修本就話少,還拘謹,任葉青怎麽帶動氣氛,褚修都是有些放不開。索性喝酒了,不過三五壇酒下肚,褚修的面色微紅,已然有了七分醉意。
主子…太能惹是生非。
自小和主子一起長大,褚修當然明白主子的惡劣程度,能在江湖上引發波瀾動蕩,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人人欲出之而後快也是能夠想象理解的。
褚修不過是平心而論,聽在葉青耳朵裏便不是那麽回事了。
葉青皺眉,他不喜歡聽這些話,任何人嘴裏說出來都是。何況,還是地位卑微,如此的一個小侍衛。
“你心裏竟是這樣想兆雲的。”葉青冷哼一聲,重重的放下酒杯。
喝的醉眼朦胧的褚修,連葉青的神情都是看不清的,如何能讀懂葉青此刻陰沉的神情。
“你可以這麽說自己,但是你不能這樣說他!”他的露出輕蔑而鄙夷的神情,還帶着些許惱怒。
“主子真的很冷血。”褚修沒有看葉青的已經黑的不能再黑的臉色,自顧自的繼續說。
“莊內兄弟不管有什麽事情,主子都不會管。莊莊內人情味太淡漠幾乎沒有,很大一部分随了主子的性格…”
“住嘴!”葉青惱怒不已,伸出手重重給了褚修一個耳光。
褚修被打的發蒙,捂着臉不知所措。
“你有什麽資格評判他?你是何人?你不過是一個卑賤雜役!”葉青氣紅了眼睛。
褚修猛然有些醒悟,他有些越規有些放肆…以為…說了不該說的話了。
褚修蒼白了臉色,心裏無數個問題閃過,最終試探性的說出口。
“你,喜歡主子?”
葉青并不答言,褚修的心沉了下去,換了肯定的語氣陳述道:“你喜歡主子。”
“關你什麽事?”
葉青眉宇間寫滿了不耐煩,轉身回房。
褚修想要喊他,想張口說些什麽叫住葉青,卻是想不到合适的詞語,只能啞口無言,失魂落魄的看着葉青重重的甩上房門。
難怪…難怪他甘心屈居在莊裏…
褚修的心裏被委屈占滿了,說不出的委屈卡在了心裏。
他和葉青熟絡的太快,讓他産生了幻覺,大家本該如此,卻忘記了原有的本分和限度。他以為他們會順理成章了,只不過是他以為,心底曾經奢望的雙宿□□,不過變成了笑話一場。
他的人生中從未見到過如葉青一般的人,所以他沉迷不可自拔。
而葉青,看慣了他們所在最底層的人,并且,嗤之以鼻。
葉青之前的尊重禮遇,反而讓他失了分寸,以為大家都是生而平等的人,卻未曾想,大家何曾平等過。
主子便是葉青軟肋,任憑誰說什麽,翻臉也是在所不惜的,何況是他了呢。
☆、第 5 章
褚修心神不寧,胡思亂想的回到院內時,仍忍不住回頭張望,好似可以看到什麽一般。
護衛小哥見到是他,善意的笑着:“時辰還早,你回來的倒真是快。”
褚修不好意思的笑了,摸着鼻子:“怕青總叫我呢。”
“怕什麽!”護衛小哥豪爽的笑了:“沒帶你進二門,就肯定不會叫你進去伺候的了!能進二門早帶你進了!”
這話……褚修莫名聽出了不一樣的滋味,忙搖頭在心裏否認着,不會的,葉青這樣待他,這等尊重他,必定不會存了那些心思的。
“算了算了,我還是在這裏等着吧。”褚修讪讪的笑着:“我也沒什麽地方好去的。”
守衛小哥見勸說無法,拗不過褚修,索性為褚修搬來小板凳,褚修忙不疊的接過來,連聲道謝。
褚修搬着板凳,撐着下巴乖乖坐在門口,看着院外來來往往的人,真是熱鬧啊。
也并未有人告知褚修不可以坐在這裏,褚修便一直坐着了。但看着斷斷續續的有馬匹進出,褚修坐的不安穩,不斷地站起,搬着板凳避讓到一邊。
“好好的機會不去偷懶,在這裏跟着我們風吹日曬的。”守衛小哥要換崗了,見他仍舊在這裏善意的取笑着。
褚修憨憨的笑着:“我怕誤了事情。”
“能誤了什麽事。”守衛小哥豪爽的笑着:“他們在裏面喝酒說話,時間不會短的,出了院子你找個地方随意倚着,不比這裏舒服麽?哪怕你找個通鋪去睡一覺,好好休息一二,再回來定也不會晚的。”
“不礙的,我粗糙慣了。”
“粗糙慣了也不能如此不顧自己身體。”守衛小哥笑着勸道:“不說別的,休息不好,明天哪有力氣當差?不能覺得年紀輕輕,便可以不顧及身體。”
“不礙的不礙的。”褚修不好意思的揉着鼻頭笑了:“風餐露宿尚且習慣,這些不礙事的。”
守衛小哥長嘆一聲,轉身進屋自去放妥物品,再出來列隊一起換崗。
褚修向他揮手,笑着想說再見,卻不想守衛小哥抱着一件鬥篷向他走來。
“霧寒風重,我這有一件值夜的披風,借你抵擋一二,你若是走了,交給當值的守衛便好,他們會幫我收好的。”
褚修再三道謝後,方才收下鬥篷,将自己緊緊裹住後,心滿意足的想着,真溫暖啊。
暖的讓人不自覺的打瞌睡。褚修搬着小板凳,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向牆壁依着,真是舒服了許多。
褚修這一等,昏昏欲睡中驚醒後發現,天空已經霧蒙蒙的,微微透亮了。
褚修揉着眼睛,心裏有些茫然,長時間倚着牆壁的脖子已經開始疼痛,褚修緩緩的趴下去,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土地發呆,脖子好痛。
二門上落鎖了,再無閑雜人員,守衛在屋內輪流值夜,偶爾有幾聲馬匹粗重的呼吸聲,偌大的院子裏靜的只有風聲在游走。
過了許久之後,天光大亮,褚修方才回神。
守夜的守衛打着哈欠從屋內走了出來,懶洋洋的抻着懶腰,疏散最後一點倦意,然後精神抖擻的開始新的一天。
“葉大俠也是,好歹請人遞句話出來,不必讓你如此辛苦的等着。”替班的小哥見他裹着鬥篷縮在角落,替他抱怨道。
聽聞此話,褚修下意識的想要為葉青辯解:“想必青總是太忙了吧。”
“便是再忙,和管事囑咐句話,為你安排一個住處,又豈是什麽難事?”
“大約...大約...是忘了了吧。”褚修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撐不住了。
“尋歡作樂呗,自然樂而忘憂。”守衛露出不屑,和并不加以掩飾的嫉妒欲狂般的神情。
褚修神思一凜,不敢再同他說下去了,幹笑着止住了話題。
守衛眼見着沒趣,看着時辰管事也快來了,不敢再說下去,意興闌珊的自去站崗。
複又垂下頭,褚修的心裏不是滋味起來,原來他之于葉青,并沒有多麽重要,輕易可以忘記。
太陽一點點轉到正上方,陽光鋪滿土地,帶着暖意的欣欣向榮,二門已開,這裏又熱鬧了起來,來往的人川流不息,或不經意或好奇的打量褚修一眼,當真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褚修懶得再去感知別人的想法,他一動也不想動,不想換位置,更不想去吃飯,若不是院內太吵,他可以一直睡下去的。
日頭正好,照的褚修有些發昏,忽而聽聞葉青朗聲笑着,褚修忙不疊的站起身來,眼前白茫茫一片,一片虛無,腳步搖晃一個踉跄險些跌倒,幸而扶住牆,一點點緩和着。
“多謝管事,多謝管事!”轉過屏風,葉青仍舊笑着抱拳,向管事表示感謝。
管管事稽首弓彎了腰,不斷念着:“愧不敢當愧不敢當。”
褚修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們,主子一臉的不耐煩,顧蘇并沒有什麽精神的昏昏欲睡着,但這回又換了位管事,送葉青一行人出來的。
“總管家還請留步,還請留步,我們自行出去便好,實在是不勞煩總管家了。”
面對葉青堅持再□□卻,總管家見說不過葉青,笑着抱拳道:“那老奴便失禮了 ,葉大俠就此告辭!”
“告辭!”
葉青從屏風後轉過來,看見褚修時,見到他身上仍舊裹着鬥篷,心思一轉便明白了。此刻葉青腳步輕快的邁到褚修面前,歪着頭看了褚修一會,褚修心生不安,以為自己哪裏有不合以宜的地方,葉青嘴角輕抿,望着褚修笑道:“你莫不是在這裏等了一夜嗎?”
褚修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垂下頭,并不想說出自己一直在這裏等着。
他并不善于撒謊,也不想撒謊,葉青看得分明,勾起嘴角也不繼續追問了。
回程路上,辛兆雲一直未曾與葉青講話,坐在馬匹上昏昏欲睡,顧蘇不敢驚擾到他,勒緊缰繩讓馬匹慢慢地踱步走着,用力捂住嘴巴,只怕打哈欠的聲音驚擾了主子。
穿過鎮子的集市的時候,辛兆雲被叫賣聲吵醒,興致缺缺的翻身下馬,挑了家酒樓進去吃飯。
褚修和顧蘇不敢大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三口兩口的吃完了,坐在門外的桌子上待命,看着酒樓內的主子和葉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閑話。
顧蘇偷偷看了褚修幾眼,啧,當真沒規矩,給主子牽馬豈能是這個樣子?還敢聽主子們談話,偷看青總神情?真是沒規矩!難怪青總不帶他到臺面上,到底是個沒見識的。
辛兆雲半眯着眼睛,打個幾個瞌睡,才出門翻身上馬,領先與葉青之前的走着。
葉青嘴角勾起無奈的笑意,望着辛兆雲的背影,寵溺的搖頭笑着。
褚修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葉青,當真威嚴異常,好看的很。
褚修時不時偷偷的看葉青幾眼,滿心無法訴說的柔情蜜意,不知如何表達的情緒,萦繞心頭。
回到莊門口時,褚修牢牢的牽緊馬缰繩,只怕葉青被驚,小心翼翼的扶葉青下了馬。
葉青輕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辛苦了。”
褚修有些羞赧,低聲道無事。
“如若下次出門,想必還是要麻煩你的。”葉青對褚修笑道。
“青總客氣。”
作者有話要說: 葉青開始視褚修于無物,吝啬在給予褚修多餘的表情。
顧蘇挑眉,挑釁般看着褚修。
“呦,褚修,今兒怎麽不見你跟在青總身前身後轉了?”
褚修沉默。
怎麽?關系不好了?褚修知道顧蘇在嘲笑自己,可不知道怎麽回答,只有默默走開。
他不想和葉青這樣下去。
辛兆雲有些薄怒:“不過是殺了畢莊幾個人,至于這樣小家子氣,死纏亂打不放嗎?”
葉青心底溢出一聲嘆息,他雖喜歡辛兆雲不怕惹事的态度,可是……那何止是畢莊幾條人命的事,兆雲可是把人家的鎮莊之寶搶來了,只是因為一時好奇,又随手丢掉一邊,棄之不理了。又不肯還回去。
雖然有他與錦墨兩人各方面的向畢莊施壓,可到底心底還是有所愧疚,不過為了辛兆雲,他不懼自己的名聲會被傳成什麽樣子。
他甘之如饴。
不管怎樣,這事終究是被壓了下來,辛莊又可以過一段時間的安穩日子。
☆、第 6 章
回來後沒多久,葉青突然找到褚修,要帶着他出了趟門,夏渠站在門口笑眯眯的揮手作別,褚修遏制不住老臉一紅。
葉青并未說清是為什麽出門,褚修雖心存好奇,但也并未追問,葉青也沒言說一二。
一路上葉青并不着急趕路,游山玩水嬉笑歡語,倒是好不惬意。
兩人并辔而行,相談甚歡,不過一個人騎的是難得的千裏駒,另一個不過是騾子罷了。
兩人同桌而食,不曾同塌而眠,不過是一個睡的上房,另一個住的通鋪罷了。
與一群糙漢,馬夫販夫走卒等人,混雜在一起,在一張通鋪上,萦繞在鼻端的是各種難聞的臭味,耳邊是此起彼伏男人的呼嚕聲中,褚修莫名的覺得心裏踏實了起來,裹緊身上薄被,滿足的笑了。
他竟然能與葉青如此親近,真是想也不敢想的幸事。
當真是三生有幸,褚修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蔓延,他想要的更多了。
第二日傍晚時分,葉青帶着他穿過了一座繁華小鎮,向蜿蜒曲折的山上行去,褚修心裏忐忑,今日是要風餐露宿了嗎?可并未所有準備的呀,山上晝夜溫差過大,兩人毫無準備實在不妥當。
但因為無條件的相信葉青,褚修說不出顧慮,堅定的跟着葉青一路行來。
日暮漸沉,天色一點點黯淡了,忽而眼前視線開闊起來,峰回路轉,曲徑通幽處,竟有一座府邸,氣勢恢宏。
褚修望向葉青,心裏是全然的信任,看着葉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