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花芸從姜郁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鏡子。
在落地鏡前站定，花芸覺得她快不認識裏面的女人了——
披頭散發，衣服皺得不成樣子，眼睛腫得跟早餐店裏的小籠包一模一樣。
最誇張的是，嘴巴也腫着。
難道她昨天喝酒的時候是對着瓶子吹的？那也不對啊，她喝的是易拉罐……
“算了，趕緊敷個面膜拯救一下。”
花芸才醒酒還有些飄，用冷水洗了個臉，翻出一塊面膜敷上。
之後躺在客廳的吊椅上，又迷迷糊糊睡了一整個上午。
臉上的面膜被風幹，陽臺的風一吹，就落在了地上。
然後花芸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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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芸準備進廚房煮泡面的腳步一頓，回味了一番拖油瓶系統的話。
這麽說來，齊懷安今天心情好，如果約他出來吃飯也會成功喽？
這麽想着，花芸煮泡面的想法瞬間被給齊懷安發消息約他吃飯的事替代。
但她把客廳和卧室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手機。
最後，她極其不情願，但是又不得不把目光放到了對面姜郁家——
一定是落在他家了。
一想到要重新去面對一次姜郁，花芸就頭疼。
糾結了整整十分鐘，她還是光榮地站在她昨晚砸門的地方，按響了他家門鈴。
按了兩次鈴，都沒有人開門，而在這裏多待一秒，她就多回憶一次昨晚的光榮事跡，簡直每一厘都是煎熬。
終于在她第三次按門鈴的時候，門開了。
姜郁站在門口，整個人像是才從水裏出來，額前的頭發一捋一捋挂着水珠，衣服也濕了一大片，白色的布料變得透明，貼在皮膚上，薄薄的腹肌若隐若現，再往下，褲子也濕了，不過幸好是黑色的布料，看不出什麽……
花芸感覺自己的視線不受控制，滿滿當當在姜郁身上逛完一圈之後，才知道羞恥地別開。
有些尴尬。
“前輩？”姜郁在她開口之前先問，“怎麽了？”
“咳——”花芸輕咳一聲掩飾，僵硬地把視線移到他臉上，結結巴巴開口，“你……”
姜郁意識到什麽，低頭看了自己一眼，解釋道：“在陪桑桑洗澡。”
“嗯？”
原本沉浸在自己的尴尬中的花芸聽到桑桑兩個字，忽然一愣，心裏無數個壓不住的想法又冒了出來。
桑桑是誰？今天在衣櫃裏就聽到他拿來冒充自己搪塞了方益了，現在還陪她洗澡？！
別的先不說，她是有那麽好代替和冒充的嗎？
花芸覺得自己有些生氣，而且想當然地以為生氣的點就在姜郁拿那個桑桑冒充自己，而不是別的……
不過她轉念一想，要是因為這個就生氣，那就顯得自己太矯情了，一點前輩的面子都沒有。
于是花芸正了正身子站得更直了些，僵着脖子說正事：“誰要管你陪誰洗澡，我是來找手機的，昨天可能落在你家了。”
“本來說一會兒給前輩送過去。”姜郁聞聲點頭，轉身去取，“我現在去拿。”
“嗯。”花芸杵在原地，因為姜郁的轉身而松了不小一口氣。
等待之際，她不經意間瞥見門口的鞋櫃，那下面有一雙高跟鞋，而且目測鞋碼和她的差不多大。
剛剛才被自己說服不生氣的花芸，莫名其妙的火氣蹭的又漲上來。
好啊，不僅冒充自己，連鞋碼都跟自己一樣！氣死了！
“前輩，給。”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麽的姜郁，拿了手機遞給她。
“哼！”花芸劈手奪過手機，轉身就走。
背影十分幹脆利落。
“？”
姜郁不明所以，在原地愣了兩秒，直到對面砰一聲摔門，他才回神往回走。
“桑桑，過來，繼續洗。”
姜郁蹲在浴室的地板上，沖角落裏凍得瑟瑟發抖的薩摩耶招手。
[姜郁私生活混亂！什麽全網無黑料，都是假的假的！騙子！]
發送成功。
花芸坐在沙發上，抱着一只大白熊玩偶，捧着手機狂按一通，氣得臉紅脖子粗。
自從上一次在網上跟腦殘粉互怼之後，花芸的小號就被監視上了，昨天喝醉酒杜寧替她發的那條表示不喜歡姜郁的微博，也有人在下面反駁。
今天這條直接攻擊姜郁私生活的微博更是一發送就招來了很多真愛粉。
[你這個屏幕後面的醜女人又在瞎說什麽屁話？你是私生？你知道我們哥哥生活中什麽樣子？
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臭嘴！
黑粉沒臉沒皮，出門就被車撞！
有多遠滾多遠，我們哥哥輪不到你來評價！
大家拉黑舉報，卡死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
這些粉絲一個個妙語連珠，不稍片刻，就呼朋喚友成群結隊在花芸的小號下面罵起來，更有甚者開始私信辱罵。
其中一個私信直接上升父母，花芸一個沒忍住就又和她互怼了起來。
[粉絲：我看你爸你媽私生活更混亂！你就是你媽亂搞出來的吧！
花芸：你哥家裏有女人，還一起洗澡！
粉絲：你媽房裏也有野男人，還一起睡覺！
花芸：我親眼看見的，你別自欺欺人了！
粉絲：我也是親眼看見的，你也別自欺欺人了！
花芸：無語。
粉絲：你不要臉！
花芸：你神經病！
粉絲：再胡說你不得好死。
花芸：滾。]
罵着罵着，花芸忽然就解氣了，果然最好的發洩方式就是找人吵一架。
“我愛洗澡心情好好……我要變大變漂亮啦啦啦啦啦……”
花芸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愉快地哼着歌去洗澡，因為剛剛罵完後随帶約了齊懷安吃飯，現在要打扮打扮去赴約了。
花芸和齊懷安約在一家圈內人常去的餐廳，這裏一般是包廂，比較适合明星出入。
前些天得知《雙刃》的男主是齊懷安，而《雙刃》就是杜寧前些日子給她接的那部警匪片，等假期結束就去試鏡，但是據內部消息得知，俞明達并沒有通知第二個女明星試鏡，也就是說女主角已經基本敲定是花芸了。
所以這次，花芸就是以讨論劇本的借口把齊懷安約出來的。
畢竟是她約人吃飯，所以花芸去得要比齊懷安早。
正好她從昨天喝酒到今天下午一直沒有進食，就提前點了餐，還給饑腸辘辘的自己多加了兩份蛋糕。
菜基本上齊之後，齊懷安姍姍來遲。
在花芸的印象裏，他一直是一個溫文爾雅的近三十歲成熟男人，平時的私服也是偏暗沉的色系。
但今天出現在包廂裏的齊懷安，卻一改往日風格，穿着一身橙色系運動服，帶着一頂鴨舌帽。
花芸險些沒認出他來。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單獨見面，本以為自己不會別扭的花芸，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
倒是齊懷安很從容，似乎提前練習過一樣，一進門就熱情地跟花芸打招呼：“你來得真早，早知道我就催促助理車開快一點。”
“呵呵……”花芸站起來迎接他，扯動嘴角笑得很不自然，“還是安全重要，要遵守交通規則……”
“啊？”齊懷安顯然沒想到她會接這麽不解風情的一句話，一愣，“花芸你可真會開玩笑。”
“是嗎？哈哈哈哈……我們還是邊吃飯邊讨論劇本吧。”
這對話連花芸自己都覺得尴尬，她突然覺得追人真難，下次還是不要搞這麽封閉的獨處了。
“好。”
齊懷安依舊溫柔地笑着，在花芸對面坐下。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越發尴尬。
為了緩解這種氛圍，花芸拿起小叉子開始叉蛋糕吃，由于太餓了，不一會兒就解決了一個，把魔爪伸向另一個。
然後齊懷安突然看向她，嘴角隐隐有些笑意說：“圈裏女明星肯定很羨慕你。”
吃得正歡的花芸擡起頭：“啊？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你好像怎麽吃也吃不胖的樣子。”齊懷安視線落在她即将解決的第二塊蛋糕上。
花芸叉蛋糕的手一頓，舉着叉子忽然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心裏飛過無數疑問：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是不是嫌我吃得太多了？他是不是喜歡竹竿精？或者是喜歡自律的？
“咳——”花芸幹咳一聲，趕緊替自己解釋，“不是不是……我平時其實吃不了這麽多的，今天是因為我……”
“嗯？”
花芸說到一半又突然止了聲。
怎麽解釋？總不能告訴他，我昨晚喝大了忘了吃飯吧？也不可能說我為了約你吃飯所以沒泡泡面吧？
糾結了一番，花芸想到了網上的土味情話，她記得之前自己接受采訪的時候，被記者cue過。
于是她甜甜一笑，對他說：“是因為今天見到你我很開心，人只要一開心啊，胃口就變好了。”
說完後花芸自己覺得有些肉麻，但她看見對面的齊懷安低下頭臉色泛紅，所以反而覺得自己進步很大，追人的技巧又get到一項，她很滿意。
“花芸，”這時齊懷安擡起頭，突然叫她的名字，目光深情，“我喜歡你，為了你我可以放棄名與利。”
“啊？”花芸驚，手裏的叉子掉到了餐盤上。
這麽驚悚的嗎？她不過就說了一句土味情話而已，怎麽就追成功了？
“哈哈……”齊懷安突然又笑了，繼續說，“怎麽樣？有被這句猝不及防的話驚到嗎？這是《雙刃》裏男主要去卧底時，對女主說的臺詞，我們今天來，不就是為了讨論劇本嗎？”
“哈哈當然，”聽他這麽一說，花芸松了一口氣，“我記得這一段很感人。”
“那你還記得女主怎麽回答男主的嗎？”齊懷安順勢問。
“她說，”花芸回憶了一會兒，“我也喜歡你，喜歡到不在乎你的名利。”
“嗯，不愧是影後，很敬業。”齊懷安點頭，笑得很紳士。
“啊是嗎，謝謝。”花芸聽不得他的誇獎，總覺得很官方很別扭。
齊懷安暗暗笑了笑，低頭将一直放在腿上的錄音筆收進衣服裏，然後繼續開始下一個有關劇本的話題。
這頓飯吃了大概一個小時，其中有五十分鐘花芸都別扭着，在心裏暗暗發誓，下次再也不要約齊懷安出來吃飯了……
“那是你們公司的老板吧？”
結束飯局出包廂的時候，齊懷安突然指着前方一群人問花芸。
那一群人裏有男有女，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是西裝革履的顧盛。
“是的……”
花芸石化在原地，因為她不僅看見了顧盛，還看見了唐姣和姜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