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反轉
婚禮過後,前來捧場的人們自然紛紛準白回歸,開始忙碌屬于自己的生活。
秦深和許牧笑着在機場送行,收下無數暖心祝福,唯獨對沈歌那家夥有些不放心,頻頻囑咐他趕緊找個靠譜的工作安定下來。
奇怪的是沈歌又恢複了笑嘻嘻的模樣,略顯随意地點頭答應。
“以前總盼着你輕輕松松別長大。”沈牧捏他的臉:“現在卻每天都感慨,你究竟什麽時候才能懂事?”
“我挺懂事的啊,哥,你就安安心心的度蜜月吧,別擔心我了。”沈歌彎起大眼睛。
正在這時,胖嘟嘟的齊飛飛跑過來說:“老師,我要次冰淇淋。”
“你沒完成運動目标,不能吃了,趕緊找你爸去。”沈歌驅趕他。
齊飛飛回頭望向正和岳坤閑聊的嚴肅爸爸,忽然朝秦深拱了拱手:“新婚快樂!我想次冰淇淋。”
沈歌:“喂……”
他從前還覺得這孩子傻乎乎,現在想想事鬼心眼都用在他唯一感興趣的事情上了。
被逗得龍心大悅的秦深立刻沒原則地抱起小朋友:“沒問題,你想吃什麽口味?”
沈牧嘆息,又瞥向弟弟:“這是怎麽,又和齊律師和好了?”
沈歌扭捏說:“也不算吧,沒什麽和好不和好的。”
“算了,弟弟大了不中留,再多替你操心這種事我才是真的傻。”沈牧無語失笑:“一路順風,等我帶禮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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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結束了親友的應酬,兩個人非常輕松,馬上租了游艇開到愛琴海裏去玩,由于都是對未知事物感興趣的性格,一起圍着教練學開船方法,撲面而來的海風讓快樂的時間過得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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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我們住到海邊好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秦深給沈牧遞了瓶啤酒,自己也打開來喝,在極速的暢快中望着藍寶石般的海面走神:“這世界有太多美好的地方,從前竟然沒有發覺,難怪你那麽愛旅行。”
“你小時候喜歡幹嗎,在遇到我之前?”沈牧問。
“音樂,美術,還有讀書。”秦深自嘲起來:“那時候總想着自己有出息了,就可以帶我媽遠走高飛,真是再怎麽想也想不到一切會變成眼前的模樣。”
“沒什麽不好的啊,雖然吃過很多苦,但至少此刻是幸福的。”沈牧用酒瓶跟他碰了碰。
“大概吧,如果從一開始就很幸福,這個宇宙會變得很不平衡。”秦深微笑着幹杯,然後轉身說:“今天發現齊磊那兒子挺可愛的,以後等年紀大了,咱倆也收養個吧。”
沈牧立刻被酒嗆到:“剛把我弟弟養大,又要養個新的嗎?”
栓在船頭的小幸運從被大海帶來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汪汪汪直叫嚷。
秦深立刻捂住耳朵:“好好好,養你就夠了!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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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伽子這麽快就另覓新歡,難免挺讓秦家人诟病的,但其實她與岳坤是老相識了,這個臺灣警察從年輕時就是她的樂迷,多年來癡心也沒變過。
岳坤家境不錯,酷愛小提琴,盡管隔着海峽兩岸,還是用盡一切辦法追随她的演奏會,算是許伽子愛慕者中比較癡狂的一個。
後來女神懷孕的時候,他沮喪得大哭加宿醉,倒是很多年沒到大陸來,直至聽說她兒子被冤入獄,才又重新出現在她的生活中雪中送炭、也不畏替秦深跑腿賣命。
所以現在在一起,雖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從希臘飛回的飛機需要十二個小時,許伽子路上幾乎一直在補眠,直至旅程快結束,才清醒過來洗漱吃飯。
岳坤在旁邊忠心耿耿地幫她遞去水果:“現在也算是塵埃落定,讓你了去個心病了。”
“我的心病從來不是兒子得不到幸福,而是怕他守不住自己的幸福。”許伽子嘆息:“觊觎他錢財地位的人永遠不會消失,所以他永遠都得保持警惕,這也是出生在秦家的大不幸啊,從前希望自己有能力保護秦深的簡單,現在卻希望他堅強到刀槍不入。”
“做母親讓你變了許多。”岳坤笑笑:“記得年輕的時候,任何俗事都入不到你的眼裏。”
”什麽脾氣逃不過宿命。”許伽子道:“但是我挺幸福,每次看到秦深的時候,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曾經瘋狂的嫉妒和遺憾已經在岳坤心裏退卻了,聽到這種話,也只是露出微微的笑意勸說道:“你就是犧牲太多,太虧待自己。”
“你也為我犧牲太多,對的你起自己嗎?”許伽子反問。
岳坤無奈:“沒錯,心甘情願的事全都論不了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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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平安降落後,許伽子立刻首先下機,在岳坤的陪同下穿越貴賓通道,打算趕快回家休息着倒時差。
未想漫長的通道還沒走到盡頭,就迎上她現在最懶得看見的人。
夏實玩弄着只未點燃的煙,露出笑臉說:“沒想到接機的是我吧?許女士,等你多時了。”
許伽子按住想要擋在前面的岳飛,摘下墨鏡問:“又有何貴幹?”
夏實逮捕過很多人,對于铐住音樂家優美的手卻是經驗不多:“抱歉,根據張宏達之妻的指證,我有權懷疑你收買張宏達、沈牧制造假案,利用警方,并教唆起自殺,請配合調查。”
許伽子不動聲色地說:“好。”
岳坤難免着急:“我現在聯系齊磊,他應該就在附近。”
“嗯,別告訴我兒子。”許伽子回頭淡淡地微笑:“他這幾天應當開開心心的,少沾染這些爛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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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實開着警車一路把許伽子待到警局的審訊室,給她端了杯茶來,而後落座。
“想問什麽,想瞧瞧我怎麽反駁?”許伽子擡起美麗的眼眸。
“想聽實話而已。”夏實說:“我不冤枉好人,也容不下漏網之魚。”
“劉巍都被你搞出去了,現在終于輪到我頭上。”許伽子停止着脊背:“我想聽聽那女人說什麽了,又有什麽證據支撐她的胡言亂語?”
“現在張宏達女兒的移植手術很成功,講實話我去過很多次,最近張宏達老婆才告訴我,他出獄後沒多久你就托人找上了他,讓他幫忙演出戲,只要弄傷沈牧後在拘留所呆一陣子就可以拿到三十萬酬金,這算是救命錢,他不敢也得幹。”夏實說:“結果呢?張宏達在劉巍幫忙遞送進去的、家中送的食物裏找到刀片,割脈自殺了,這事你覺得當真給你沒關系?劉巍跟他老婆非親非故,為什麽要幫這個忙?”
“原來夏隊長覺得自己想不明白的事,質問我就對了。”許伽子面無表情地說:“事到如今,我兒子也算翻案了,為了避免你以後糾纏不休,我可以承認的确是我導演的這出戲,但我沒想到他會死,你可以因為欺瞞警方拘留我,但你找不到證據是我逼死他的,我為什麽要張宏達死?我的目的只是為了讓你們有理由重新調查東山棄屍案而已。”
夏實說:“或許是為了愛惜你的羽毛。”
“可笑,那現在你也真沒更有力的證據,我為什麽要承認?”許伽子挑眉。
夏實陷入沉默,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實在讓他久無眉目。
許伽子把垂眸道:“沒什麽可說的了,我就是謊報警,若夏警官覺得把我也送進監獄那才是公義所在,我肯定會努力抗争到底。”
“沒必要帶情緒,我從來都會按照程序來辦事。”夏實微笑。
“在你調來之前,劉巍是最有希望升隊長的,但你比他年輕、比他能幹,他家裏又需要錢,所以放棄這個職業去做生意,并非因我收買,而是他自己想退了。”許伽子說:“我沒有給過劉巍好處,沈牧就更沒有,唯一答應給張宏達家人的酬勞也被你們攔截住了,事實就是這樣而已。”
審訊室外還有不少同事監聽着,涉及到職位調升,導致夏實抱着手無奈瞧她,少有的不知說什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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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伽子被莫名其妙拘留了十天,這也算是能叫秦家集團內外喜聞樂見的新聞了。
可惜她到時間就被齊磊接出來,并沒有因此而少塊肉,該橫着走并不會收斂半分。
面對這個命途多舛的家庭,齊磊要多頭痛有多頭痛,開着車說:“許姐,回家休息吧,岳坤正在幫你處理樂團的事,馬上就來找你。”
“張宏達女兒和老婆呢?”許伽子眼露怒意。
“在家呢吧,手術恢複得不錯,已經正常上學上班了。”齊磊回答:“之前沈牧還托我探望過。”
許伽子說:“帶我去見見,我倒想瞧瞧那女人是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敢莫名其妙咬我一口。”
齊磊勸阻:“好不容易出來,還是別再惹麻煩的好。”
“我有分寸。”許伽子說:“但這件事必須在秦深回來之前處理好,我不想讓他再跟着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