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方知卿心盡歸同
不覺,天已漸曉,卿容醒來卻發現戚少已不在榻上,他想着昨夜戚少的話,想着那句,“卿容,我喜歡你。 ”雖迷茫着,心,卻是暖的。喜歡,該是如何的感覺?他一時,找不到答案。
卿容披衣起身,卻發現桌上放着一封信,想來又是戚少留下的,卿容拿起信準備打開,卻似乎生了幾許忐忑,不知,信中寫的什麽?他緩緩打開信,信上僅寥寥幾字:
卿容
我有要事需處理,過幾日便回來。
——戚禦風留
“大概是像先前那樣去了些江湖瑣事吧,或者,是給我些時間考慮?”卿容徑自言語道,說完,又無奈地一笑。不知,他何時回來呢?
府衙依然事務繁多,州縣又出了些小案子,再加以男丁盡出征的人家需安排減免賦稅,卿容自然是忙得不可開交。
他仍是為了打點公務,整理案情,經常忙得誤了飯食,不思休憩,許久未犯的胃痛症重又似潮水般回湧。卿容也依舊不甚挂心,忍了疼痛繼續辦公。只是每每累極了回到卧房,躺在榻上,便有一個翩翩的身影恍若眼前。
桌上放着精細挑選的點心菜肴,伴一壇不傷身的淡酒,或是一壺泛着清甜的香茶,而那人,絮絮地講着自己想要搜集的風俗民情。
流入經脈的內力暖流舒散盡身體的疲乏,而那人明朗的笑,驅散盡心底的陰霾。每每辦公太晚時,只一陣清新拂過,自己,便沉入夢鄉。
月下對酌,幾盞醴泉侯,配着解酒的茶酥。杯中的清輝溫柔,一如,樽前那人,望着自己的目光。
兩匹相伴馳騁的快馬,放鶴峰間的山澗野芳,在難行的山路上,扶在自己肩上的手,峰頂,那人站在自己身邊,共看雲卷雲舒。
驚雷之夜,一件幹裏衣,一塊溫熱的布巾,那人,為自己細細拭了額上,背上的冷汗,因了自己一句略顯生分的道謝,那聲無奈的輕嘆。
卿容其實都知道,一直都知道。戚少給的這一切太溫暖,已漸漸将自己凝冰般的心,融成一潭溫潤的水,每次戚少在身邊,這潭水,便泛起層層漣漪。想親近他,想看到他初陽一般的笑顏,想聽到他清風拂過竹林般的低語,想念他的點點滴滴,想念他。這,便是喜歡了吧。
卿容望着搖曳在窗紙上的樹影,撫着胸口,感受着自己被思念惹亂的心跳,喃喃自語:“你何時回來?我,想明白了。”
白日,卿容依舊忙碌。他将府衙瑣事有條不紊地分派給師爺主簿等人,自己則帶着衙役四處往案子發生的地方奔波調查,升了多次堂,終将那些案子盡皆審清了,該判刑之人也皆合法合理地判了刑,又抽出空餘時間來整頓了賦稅征收之事。這些事務雖是艱澀繁瑣,但好在卿容已對越州做了詳盡的了解,處理起來倒也得心應手。
事情已忙得差不多,卿容想着汛期将至,雖越州歷來沒有較大的水災,但畢竟要防患于未然。他帶着小童檢查完堤壩,便在一家酒樓用午飯。酒樓自是什麽人都有,三教九流,官場江湖,自是消息良多,卿容便仔細聽着,想知道如今民間态勢如何。
一位長着絡腮胡的江湖人跟他的同伴說道:“诶,你們聽說了嗎,卓劍山莊新上任的莊主聯合了唐門、白鴉閣那些極狠毒的門派,揚言要約玄風幫幫主決一死戰,還說若是那幫主不肯應戰,就要血洗玄風幫。”
同伴問道:“這是有什麽深仇大恨,要這樣大動幹戈的?”絡腮胡子道:“嘿,還不就是卓劍山莊由誰繼承的事麽。現任莊主方青絮是老莊主的二兒子,那人是心狠手辣,未達目的不顧人死活的,老大方雲絮雖不及老二能幹,卻是個仁厚的主兒。老莊主想着卓劍山莊不能讓老二來繼承,否則得出大事,便早早寫了份遺書交給玄風幫幫主,讓他在自己去世後把遺囑告知卓劍山莊的衆人,老莊主曾救過玄風幫幫主一命,這是那幫主自然答應了。
這方雲絮本是順利繼承了的,可誰知後來不知被方青絮用什麽辦法給害死了。方青絮當了莊主,那還不得找玄風幫幫主麻煩?就說那幫主假冒老莊主的遺囑,意欲引禍端,借機吞并山莊,他要為了卓劍山莊向那幫主讨個公道,其實啊,還不是想殺人滅口?那幫主也是個講義氣的,答應了方青絮的決戰,還說決戰那天不會帶一個手下,單獨應戰。大概是不想連累那些幫衆吧。”
同伴道:“那玄風幫幫主武功再高強,又怎麽可能敵得過這麽多人,還是些精通暗器的狠角色?怕只是去送死吧。”絡腮胡子也接着話道:“玄風幫幫主戚禦風可是江湖上的頭號人物,方青絮真能殺了戚禦風,那這武林可也就是他方青絮的了。”
戚禦風……聽到這三個字,宋卿容胸口似是被一把銀刃狠狠刺入,生疼。怎麽會?他明明說過幾日便回來,怎麽會?怎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