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老妻少夫結個親呗
井姹緩聲安撫盛蕾, 卻是循着法兒, 向盛蕾試探,其為何會在這個點,這個時機,出現再這座閣樓之內。
盛蕾這會,自然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翻來覆去,只拿着時廊交代自己的說辭, 至于其他, 不管井姹如何提問,盛蕾皆是一概不知。
如此,幾番輪下, 井姹自然也便在知曉,在盛蕾這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待見盛蕾情緒稍穩, 井姹這便提議扶盛蕾下閣樓而去,畢竟有些事, 終究是要直面的。
盛蕾點了點頭,由這井姹将自己扶着下了閣樓, 樓下這會, 被盛蕾砸傷的男子, 這時已經保包紮妥當, 可臉上的神情,卻是極其駭人,尤其是聽到盛蕾下樓的響動, 簡直就是一副要将盛蕾生吞活剝了模樣。
“老夫人,你沒事吧!”樓梯階下,李嫂已守在那裏,極其自然的伸手,從井姹手裏接過盛蕾,一臉擔憂神情,之前她被盛蕾派在了劉子惠身側照看,也是剛剛見到杜斐斐,這才知曉盛蕾這邊出了事,這才急急忙趕了過來。
如今見盛蕾無恙,這才是松了口氣。
“只是被驚吓到了,身體無恙。”盛蕾眼角撇了井姹一眼,含糊道,随即便由着李嫂攙扶着,于一空座上落下。
“杜老夫人,我來替你介紹一下,這是夫人乃是我弟妹,莫齊氏,這是其膝下二子,莫文康。”
趙莫氏站起身來,走到盛蕾身側,向其介紹道。
盛蕾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曉,再這種時機上,既是相看相厭的态度,打招呼,卻是沒必要了。
趙莫氏倒也是極為理解盛蕾此刻心情,也不勉強盛蕾定要和弟妹一家招呼,她扭頭完望向莫文康,示意其先說,“文康,你作為小輩,先說說,你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回姑母的話,我本在前院和諸位公子爺喝酒賦詩行酒令,府上一丫鬟拿着一條香巾,說是佳人相邀,你也知我這人最是憐惜美人兒,又怎會錯過這般良機,那丫鬟領着我到此閣樓處,那說佳人便在此,哪曾想,我這還沒見着美人面兒,就被砸暈了過去,”
莫文康一臉委屈之态的望着趙莫氏,他就想探個美人香,怎麽就遭了這麽大的難了!
“姑母,你可定要給我做主啊!”
莫文康嘟嘟囔囔的,還要再行抱怨,可趙莫氏一個眼神過去,莫文康頓時噤了聲,不敢再行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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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趙莫氏這才轉頭望向盛蕾,開口詢問,“杜老夫人,您又是如何到此的。”
“夫人也知,我家斐姐兒早過二八年華,還未論及婚事,正巧太學博士齊李氏看上了我家斐姐兒,欲和我談談這婚嫁之事,老身自然是樂意至極,尋了一僻靜之處,閑話些許之後,這才話別,我這上了年歲,精神不濟,便想尋處地兒暫做休憩,便尋到了此地,正欲歇息,那知這黃口小兒,卻是沖上樓上,一口一個美人兒,這讓我這張老臉往那裏擱啊。”
盛蕾說罷,是連連嘆氣,一臉羞憤之态瞪着莫文康。
莫文康自譽風流人物,如今竟被說惦記上了盛蕾這個老娘們,當下一拍桌子,直接沖到了盛蕾跟前,一副要和盛蕾拼命的模樣。“放屁,你個半腳都踏入閻王殿的老娘們,就算是你跪舔在小爺跟前,小爺也不可能多看你一眼。”
只是,有李嫂在,莫文康非但沒能靠近盛蕾,然後因為沖勢過頭,在李嫂的阻攔之下,倒退數步,然後直直跌坐在了地上。
趙莫氏未能來得及阻止莫文康口出污穢之言,心中已是惱火萬分,将在莫文康要起身之際,趙莫氏一手按在了莫文康的肩膀上,夾怒道,“放肆!莫文康,你給我跪下,向杜老夫人磕頭賠罪。”
“我……我,沒錯。”靠着盛安侯的餘蔭,莫文康在霍京之中,誰不捧着他,如今這探美不成,竟連個火氣都無從發洩,只如今在趙莫氏的強威之下,莫文康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梗這脖子,維持自己最後的倔強。
“磕頭認錯!”趙莫氏又是一聲,莫文康有沒有錯,此為另談之事,但盛蕾是井姹的幹娘,與她同輩,莫文康一個小輩兒,口出诋毀之詞,便就是不對。
“文康,聽話。”莫齊氏本是最護犢子之人,可耳聽着莫文康之前的話,這時候,也無法再維護莫文康,面帶哀求之色的望着莫文康。
“娘!”莫文康提高了聲音喚了莫齊氏一聲,莫齊氏搖了搖頭,莫文康頓失了依仗,頹下身去,不甘不 願的朝盛蕾所在方向俯身跪拜。
“老夫人,是晚輩出言不遜,還請老夫人原諒晚輩。”說罷之後,也不等盛蕾開腔,他便徑直起身,走到盛嬷莫齊氏身後。
趙莫氏一臉歉疚的望着盛蕾,“老夫人,您看,這既然都是誤會,也都已經說開了,此事就這般揭過如何,老夫人,我可以以盛安侯的名譽向您保證,此事絕不會外傳半句,定不會有損老夫人及杜府的清譽。”
趙莫氏說此話時,目光有意無意的瞟過不遠處的衆家官眷,這話雖說對盛蕾說的,但明顯,其中的保證之言,對特意說給諸位夫人聽的。
“夫人,請放心,我等絕不會透露此事半句。”諸位夫人也是人精,自然也就聽出了趙莫氏話裏的意思,連連向趙莫氏保證道。
趙莫氏臉上露出一絲滿意之色,随即望向盛蕾,盛蕾為此事的當事人,要想和解,自然需要得到她諒解。
盛蕾朝趙莫氏笑了一下,然後望向莫文康。
在閣樓之上時,她卻是打算只要将此事掰清了,便不予再計較,可哪裏想到,這莫文康竟是狂妄至此,如此,總得讓她出口惡氣才行。
“這老話說得好,男女授受不親,這小子,怎麽說也是壞了老身的清譽,就這般算了,着實有些不妥。”
“那杜老夫人,您想怎麽樣,只管說,若是我能做到得,我定替你做到。”莫齊氏聞言,頓是急切問道,嘴裏倒是沒了先前的煙花氣兒,想來應是下樓之後,趙莫氏勸解了一二。
如今眼見着盛蕾糾纏不放,又知曉了其中利害,也只能堆了笑臉,向盛蕾道。
“這種事兒,一向皆是有例可循,倒也不難解決是吧!”盛蕾不置可否,環視了屋內人一番,意有所指道,“正巧,我前幾日,與我家老爺和離了,我聽聞,莫公子如今也是尚未婚配,這男未婚,女未嫁的,你又有損于我的清譽,我看莫公子你這長相,倒也還算周正,不如我們就此成親,倒也能成就一樁佳話不是。”
和離!這般大的消息,于霍京內,竟然是半點都沒有傳出,閣內衆夫人,聽聞之後,頓是一愣,一時間竟然沒能反應過來。
倒是莫文康,盛蕾和不和離,他是半點都不關心,但盛蕾之後提及的話,卻是觸怒了他的神經。
“休想,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絕對不會娶你這個老娘們。”
“哦,對了!咱們這年齡确實有些不配,不過前兒個不久,我記得中書侍郎錢大人,和我一般年歲,娶了個二八年華得繼室,我二人比起他二人,年齡倒是更為合适,不是嗎?”
這和現在的情形根本就沒有可比性,莫文康再也忍不住,直接跳到盛蕾的跟前叫嚣起來,“你放屁!”
讓他娶盛蕾,還不如殺他算了。
“莫公子,其實娶我,也是很有好處的,比如,我和你爹娘同輩,這要是和我成了親,以後這爹娘就不用叫了,直接叫哥,叫姐就成了,還有你這一成親,可就是有兒有女,連孫子都給你備好了,梗不用考慮仕途之事,直接養老便可以,而且就算是這養老之事,也便不需得你操心。更者你若是想要如花美妾,我可以替你選取,如此想想,豈非是人間美事,何其痛快。”
盛蕾惡心的竟是莫文康,自然也就不吝啬腦洞了,雖說是越說越離譜,只說完之後,盛蕾忽然覺得,這倒還真有幾分道理。
“你,你……”莫文康氣得手都哆嗦了起來,“你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你若執意如此,我也不怕……”
莫齊氏這會是看明白了,盛蕾就是惹着莫文康出口氣兒,生怕莫文康再說出些什麽不理的詞來,莫齊氏忙上前,拉住了莫文康,打斷了莫文康的話,苦口婆心的勸道,“兒啊,你且少說一句,此事還是交由你姑母處理為好。”
莫文康這會都氣懵了,腦子裏對盛蕾,全然無半點應對之法,聽得莫齊氏之言,再想想,自己剛才近乎要脫口而出得言辭,心中閃過一絲僥幸,頓時歇了嘴,老老實實回到了莫齊氏的身後。
趙莫氏身邊的丫鬟,輕推了趙莫氏兩下,趙莫氏這才反應了過來,她快走幾步,走到盛蕾跟前,語氣帶着幾分急切道。
“杜……夫人,你當真是和離了,此事怎未有半分消息傳來。”
盛蕾仰頭望着趙莫氏,并未立刻答話,這番沉默,卻是讓趙莫氏原本壓抑的焦急之态,頓然顯露,井姹在一旁看得真切,正待要提醒趙莫氏兩句,卻見盛蕾 擡起袖子,掩住嘴,‘撲哧’一笑。
“不過是戲弄晚輩的一句玩笑話兒,夫人怎麽就當了真。這小兒如此诋毀于我,我自然要诓其一二,順順心中的這口氣兒,您說是不是啊。”
“是倒是這個理兒!”趙莫氏聞言,明顯就是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笑着朝盛蕾點了點頭,“文康這孩子,一向是個皮猴兒性子,我一直和大哥念叨着,要多加管束一二,如今在杜老夫人吃一塹長一智,想來以後行事,定會謹慎幾分。”
“但願如此,不過夫人還請謹記您之前給我的保證,讓些個人,将嘴給捂嚴實了。”這過了過嘴瘾,盛蕾倒也歇了口氣,也是不抓着莫文康不放了。
“若是沒有其他事兒的話,老身也是歇夠了,就不擾了諸位的夫人的雅興,先行告辭了。李嫂,我們走吧!”
李嫂接到盛蕾的命令,當下上前,将盛蕾攙扶而去,然後往門外而去。
“姹兒,我去送送諸家夫人,你且留在此處,再看看。”趙莫氏目送盛蕾出門,緊接着将目光轉到了閣內諸夫人身上。
話裏如此明顯的送客之詞,諸位夫人自然十分識趣,一一趙莫氏請辭,并婉拒了趙莫氏的相送。
趙莫氏倒也不堅持,只吩咐了身邊的丫鬟一聲,讓丫鬟送諸位夫人出得門去,待人走後,趙莫氏親自走到門邊,将門掩上,目光望向井姹,“姹兒,去樓上看看。”
“是,娘。”井姹瞬間會意,提了裙裾,往樓上而去,閣樓之上的房間其實并不大,且空曠,想要藏人,實不可能。
井姹目光瞟望閣內,裏裏外外探了遍,也未曾見半分蹊跷之處,最後只得拿着盛蕾遺落在床卧之上的外袍下得樓去。
“發現什麽了嗎?”
面對趙莫氏的問話,井姹搖了搖頭,只将手上的外袍往趙莫氏跟前遞了遞,“除此之外,并無任何破綻。”
“這樣啊!”趙莫氏臉上閃過一絲不可置信,随即轉頭,望向滿頭霧水,全然不知如今是何狀況的莫齊氏,“弟妹,客人未散,還要勞煩你陪我後院招呼一二。”
“可,可文康他?”莫齊氏看看趙莫氏,再看看莫文康,實在是有些難以下決定。
“有姹兒在,弟妹還有什麽可 擔心的。”
莫齊氏聞趙莫氏言,望了一眼井姹,下定了決心道,“是這個理,姹兒,你可得幫我好生看着這臭小子。我随你娘先去招待客人了。”
“我定會照看好文康表哥的,還請舅母放心。”井姹适時保證。
莫齊氏瞬間安了心,和趙莫氏一并,離開了這座閣樓。
“文康表哥,你來時,閣內當真只有杜老夫人一人?”待人都走後,井姹于莫文康身側落座,這才一臉嚴肅向莫文康問道。
“我只見老夫人一人,并未見有其他人在,可我來時間,這門明明是從外面鎖着的,你說過,鑰匙只有一把,你看?”莫文康一改之前的浮誇之态,自懷中掏出一把鎖頭,并着鑰匙,一起推到井姹的跟前。
“這便奇怪了,送杜斐斐過來的丫鬟明明說,她确實将杜斐斐送到卧床之上,而且我給她下的藥,不到明日辰時,絕不可能醒來。她又是如何憑空在這樓內消失的,老夫人又是如何出現在這樓內的?”
“我的大小姐,你問我,我怎麽知道 這到嘴的兔子肉給跑了,大小姐,你還是好好想想,接下裏我們如何行事才對。”莫文康聞言,直接攤在了座位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的撇着井姹。
言語中,顯然此事,是他和井姹早有預謀,特地引杜斐斐來此的。
“你剛剛,杜老夫人诓騙你時,你當時想要和她說的是什麽?”井姹撇了莫文康一眼,忽然轉了話題,向莫文康問道。
莫文康打擺子的腿一頓,馬上又恢複了原狀,一臉吊兒郎當的撇了井姹一眼,手指噠噠在敲在桌面上,“沒,沒什麽,就是被那老夫人給氣懵了,想放點兒狠話罷了。”
“哦,當真如此?”井姹卻是不信問道。
“自然作得了真,你表哥我什麽性子,你還不知曉嗎?”莫文康回道,只是目光卻不敢飄向井姹,他心中有鬼,自然是生怕被井姹瞧出了端倪。
“最好是如此!表哥,我便信你這一回!”井姹面有深意的撇了莫文康一眼,“你是要我送你去前院呢,還是你自個兒去。”
“那敢勞煩未來的三皇子妃,我這就自己去,自己去。”莫文康聞言,直接一咯靈的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拍了拍自己 的胸膛,一副完全無狀的模樣。
“那便請吧!”井姹淡淡的看了莫文康一眼,莫文康尴笑了兩下,确實倒退着出得閣外而去,走時,還不忘将門給關上,待覺井姹不會再發覺之際,這才明顯松了一口氣,露出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匆匆然而去。
殊不知,就再其走後不久,一丫鬟卻是匆匆從隐秘處現身,而井姹亦是從閣樓而出。
那丫鬟走到井姹身邊,向其鞠躬行了一禮,這才答話,“小姐你趕往此處約莫一刻鐘之後,便有人将杜斐斐小姐送到其大嫂處,是一面生的雜役,但是我已經找府內下人問過了,都不熟悉,只怕不是府上之人。”
“原來如此。”井姹瞬間便想明,這将杜斐斐送離,将盛蕾引置于閣樓之內的,怕是另有勢力,而且顯然,這人是個中高手,手段謀略,皆在上上之等。
倒不想,她竟然是遇見了敵手,第一眼,便想到了一人,可随即又從心裏否定,那人現在應不在霍京之中才對。
“對了,小姐,文康少爺剛剛離開之際,表情似乎不太好。”丫鬟見井姹自有成足之色,也擱下此事,随即向井姹再行禀告。
“表哥有事瞞着我,自然表情好不到哪裏去。”井姹笑了一下,莫文康剛剛言語中明顯對自己有欺瞞之語,自然也就會有心虛之色,到是不足為奇。
“三皇子,如今可還在府上?”
“正在小姐院裏相候。”丫鬟回道,井姹臉上頓時浮現一抹溫柔之色,眼中喜色分明。
“既是如此,你随我回院去吧!這些的虛事便暫且不必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