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給我一個挽回的機會
“夫人,可是累着了,讓為夫替你揉揉肩。”
“夫人,這是泰安閣最出名的八寶鴨,我知道你已經不吃素了,你要不要嘗嘗?”
“明日興安路上有游花街,我記得我們初見時,便是在花街上,不曾想,一晃眼便是過了三十年,我們如今都老了,我想讓陪你明日再去花街走走。”
正院之內,杜鶴一轉往日的性子,這日日來院裏報到,言語中更是失了往昔的銳氣,和盛蕾說話間,更是輕言細語,柔情蜜意,仿佛他二人就是一對恩愛至極的夫妻一樣。
對杜鶴這模樣,早已習慣杜鶴惡言相向的盛蕾,自然是極為不适應,忍耐了兩日,絲毫不見杜鶴有轉變的跡象,盛蕾自是不無法再忍受下去。
“杜鶴,你莫不是中了邪,可要我請個道長過府給你看看。”
“夫人,你說什麽呢?這幾日裏,我思量許久,只覺往日種種,十分愧對夫人你,幸好如今為時尚晚,還有挽回之機,還請夫人給我這個重頭再來的機會,可好!”
這半年時光,杜鶴雖較第一次盛蕾相見時,蒼老了許多,可底子由在,如今又做出這般癡情嘴臉,倒也越發倜傥風流。
“停下,不過要來!”盛蕾一把止住杜鶴想要前來的身形,臉上的表情,冷了幾分。“杜鶴,我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為好。”
杜鶴聞言,臉上露出一抹苦澀來,他一臉誠懇的望着的盛蕾,“夫人,我當真不是為鐘氏而來,你若不信的話,我可以對天發誓!”
說着,杜鶴當真伸出了三根手指頭,“皇天在上,我杜鶴今日在此發誓,此番皆是我誠心要和夫人重歸于好,和鐘氏絕無半分幹系,若有半句謊言,我杜鶴立遭天打雷……”
杜鶴說到此,本以為盛蕾會出于感動之下,上前阻止他将誓言完成,可不曾想,盛蕾猶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原處,連挪動半分的意思都未曾有,杜鶴頓了一下,倒是有些騎虎難下了。
“不是說起誓嗎?接着繼續啊!”盛蕾見杜鶴似要含糊過去,怎會如杜鶴所願,提醒了杜鶴一句,示意杜鶴接着往下說。
杜鶴應了一聲,這才從下半句開始重新起誓,“哦,若有半句謊言,我杜鶴立遭天打雷劈,死無葬身……”
“停!”誓約未成,盛蕾便已出聲制止,杜鶴面上頓露出一絲喜意,大跨了一步,上得前去,一把将盛蕾的手握住,“夫人,你這是相信我的 ,我就知道,夫人對我還有感情的。”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請你從第一句開始,重新起誓一次。”盛蕾自杜鶴手中一把将手抽了出來,冷淡的望了杜鶴一眼,這才解釋她剛才之所以叫停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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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若是這樣能讓夫人高興的話,為夫樂意至極,皇天在上,我杜鶴今日……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夫人,如今你可信了。”杜鶴咬着牙,重新在盛蕾面前立了誓。
“我信不信,沒關系。重要的是你,好好記住剛剛的話,我乏了,便不陪杜老爺你閑聊了。”盛蕾早已不相信杜鶴的人品,又如何會相信杜鶴的起誓,她之所以強調,也只是想讓杜鶴暫且閉嘴幾日,好讓自己清淨一下。
如今誓也發了,她和杜鶴之間,自然也沒什麽好說的,微微打了哈欠,盛蕾起身,直接将杜鶴無視掉,便往內卧而去。
“正好,我也乏了,今日便由為夫陪夫人一并休憩一下。”杜鶴理所當然的上前一步,伸手就挽住了盛蕾的肩膀,說着就往內卧內去。
盛蕾被杜鶴的動作,猛的驚了一下,條件反射的拍開了杜鶴的手,然後後退兩步,大聲呼喊了門口的李嫂一聲,一臉警惕的望着杜鶴,“你作甚,撇開!李嫂,把他給我架出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再讓他進來。”
這個老混蛋,還想和她同床共枕,簡直就是癡人做夢。
“夫人,你這是作甚!”杜鶴本是聽得盛蕾口氣見軟,這才得寸進尺,卻沒想到,只是攬了肩,盛蕾竟會有如此打的反應,他愣了一下,等回過神來之際,已經被李嫂一肩扛起,送到了院裏,只眼睜睜的看着盛蕾的身影,消失于視線之中。
該死的,這個女人,怎麽變得這般不好哄騙!
杜鶴于心中暗暗唾罵了一聲,這才轉身而去,既然單勸盛蕾無用,看來他還得從另外的法子着手才行。
雖說,他已經将鐘氏自庵堂接回到了內城別居,可若是盛蕾不松口,他便不好接回鐘氏,這好端端的一切的妾身,竟成了不能昭告于外的外室,怎麽說,也說不過去。
杜鶴計量着,倒也沒在糾纏盛蕾,而是轉身去了書房,只不多會兒,便見杜修然匆匆而去,父子二人書房內磋商良久,直至半個時辰,杜鶴這才心滿意足的離了杜府。
而盛蕾午憩過後,去公園散步之際,卻是碰見了杜修然,倒是意外得很。
“娘,我陪你走走。”特意等在此處的杜修然上前朝盛蕾見禮之後,便向盛蕾提議道。
不知杜修然和杜鶴的有過談話的盛蕾,自然也沒多想便應了下來,“恩,那就走走,”
“娘,你和爹他……”走出一陣子,杜修然這才開口,“兒子的意思是,你真的不打算給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嗎?”
“杜鶴和你說了什麽?”盛蕾聽到問題,下意識便想到杜鶴,望着杜修然,心裏是又氣又笑,氣杜鶴為達目的,什麽事都幹得出去,這次找來兒子說情,那下次是不是就得找老子來說清了。
還有她這個傻兒子,也不知杜鶴那厮對他說了啥,竟還真這把輕易被杜鶴說服了,這耳根子軟的!盛蕾倒是明白了,原劇情裏,井姹為啥首選杜修然為第一炮灰了,家世背景好,還耳根子軟,這裝個可憐,賣個慘,發分分鐘就能讓杜修然把自己賣了,果然劃算的很,看來她還得多提點一下子惠,讓她看緊點。
“也沒說什麽,爹只是有些後悔這些年薄待了您,想讓娘您給個機會,讓他以後能補償娘往些年來受的苦楚。”
這當兒子管爹娘的事,自是不太好,杜修然雖有些不太好開口,但念及杜鶴之前對自己老淚縱橫的模樣,亦是硬着頭皮替杜鶴開口求情道,“爹還說,這幾日夢回往事,想起你們成親那時的種種,只嘆往昔已逝,如今都已到了風燭殘年,在餘下的日子,他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他期望娘也一樣。”
“修然,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所以你也不必再說了!我對杜鶴如今已無半分情意,就算是從前愛過,只往昔已逝,一切都沒有回旋的餘地。而且……”
打感情牌!
杜鶴果然卑鄙的很,只可惜,對于杜鶴的渣男屬性,盛蕾可算得上是一朝被蛇咬,萬年怕井繩,如今會輕易折服,直截了當的拒絕了杜修然的勸說,望着杜修然,盛蕾忽然覺得,現在的時機恰好,有些事,是時候該告訴都修然了。
“而且,我和杜鶴已經和離,就在你回府的那一日,我便簽下了和離書,得官府加印生效了,只一直未曾告訴杜鶴罷了,我如今還留在府上,只不過想等斐姐兒的親事定下來,以免成為斐姐兒的親事,成為杜鶴仕途的墊腳石,等斐姐兒婚事定下來之後,我便會搬離杜府,和杜鶴老死不相往來。”
杜修然猛的頓下腳步,臉上的震驚,顯而易見,他望着盛蕾平淡得一絲喜怒哀樂的表情,咽了咽口水,腦中一片混亂,思緒複雜。
他自小便養在祖母身邊,雖思念娘親,可見面之期有限,後來盛蕾又因種種變故,常年寡居佛堂之上,他便是想親近也無能,後來踏上仕途,他想為盛蕾争取一下,可是盛蕾那死氣沉沉的目光,讓他一次又一次的退縮。
這番受傷歸來之後,知蕾不似以往,他由衷的為盛蕾高興,又杜鶴提前示弱,想要和盛蕾重修于好,他本以為這是一次機會,卻不料,盛蕾早已有所定論。
“早在半年前,杜鶴便寫下了和離書,只我當心你媳婦及兩個幼子,這才遲遲未曾簽字,後來你平安歸府,娘相信你,定能護得住家人,這才下定了決心。這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說一聲,今日也算是恰逢機會。”
盛蕾又是給杜鶴推了一個鍋,随即露出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她一直想找機會和杜修然和劉子惠說道清楚,如今終于開了口,也算是一身輕松了。
“娘,孩兒不孝,這些年,你受苦了!”杜修然見盛蕾模樣,哪能不知其心意已決,不會更改,想想這些年,盛蕾所受之累,所受之苦,其中也有幾分自己的過錯,杜修然眼中愧疚浮現,他低頭望着盛蕾,然後一撩衣擺,端端正正的跪在了盛蕾的跟前。
以前種種,盛蕾自是無法評說,可對于今後,盛蕾自有幾分考慮,她低頭望了一眼杜修然,視線挪上,秋日的湛藍天際,淡聲說道,“以後一切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