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沒有權力阻止杜鶴
“老爺,老夫人,二少爺高中了,高中了,是榜眼。”九月十六,正是出榜的日子,杜鶴罕見的留在了府上,等候消息。
快晌時,這才見齊拐子滿臉高興一瘸一拐沖了進來,而其身後,跟着正是官家報喜的人。
“中了!溫瑜你你中了,老天有眼,當真是是老天有眼啊!”杜鶴猛的扶着椅子,站了起來,滿臉驚喜模樣的望向杜溫瑜,感嘆之下,更是熱淚盈眶。
“溫瑜,恭喜你了。”盛蕾望了一眼杜鶴激動模樣,并不置可否,朝杜溫瑜道了一聲喜之後,便再度望向齊拐子,“齊拐子,那表少爺呢?”
“也中了!玉宸少爺是……”齊拐子應聲回答,只說到時,目光卻不由自主的飄向杜鶴,聲音也是低了幾分,“是狀元。”
“倒也不錯!”盛蕾臉上閃過幾許笑意,随即轉頭,望向張嫂,“張嫂,拿上我房裏備好的東西,然後去司府走上一遭。”
“是,老夫人。”張嫂,自是領命,往後院回轉。
杜溫瑜聽得盛蕾細語,眼神頓時一抹複雜情緒,只還未來得及開口,卻見盛蕾視線轉到了齊嬷嬷伸上,并朝其伸了伸手,“嬷嬷,拿來吧!”
齊嬷嬷聞言,從袖袋中抽出一長盒,然後遞到了盛蕾的手裏。
“這是一只宣筆,我讓修然尋了好些地方,才尋到,備了好幾日了,今日總算能送出去了。”盛蕾将筆遞到杜溫瑜跟前,一臉和善。
眼角餘光瞟到杜鶴似見了鬼一般,不敢置信的模樣,于內心卻是冷笑了一聲,這杜溫瑜好歹也算是他兒子,這表面功夫總得做做,反正也不過是些個銀子的事,她盛蕾現在最不缺的便是銀子。
“多謝娘親!”杜溫瑜愣了一下,随即一臉一臉孺慕的表情,恭敬的将盛蕾遞過去的筆,雙手接下。
“都是一家人,何必這般生疏,去吧,官家的人還等着給你這榜眼郎賀喜呢!”盛蕾又是笑了笑,望着等在門外,前來的傳信的官家,向杜溫瑜提議道。
“我這邊去。”杜溫瑜點了點頭,起身往門外走去。
“你們也不必伫在這裏,陪着我這老婆了,這待會狀元游街,想來應是十分熱鬧,修然你帶着子惠和冠玉,湊個熱鬧,這些日子,可是累着子惠了。”盛蕾又望向一旁的杜修然和劉子惠,向其說道,說完之後,盛蕾又想起一人來,又是補充了一句,“把斐姐兒也帶上。”
“娘,你放心,此事交給兒子便是。”杜修然保證的應聲道,說完,又是頓了一下,“娘您要不要也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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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蕾雖然也心癢癢,可她現在這個身子骨,可是經不起折騰,再說,這狀元是大哥的兒子,她若是想看的話,上司府便是了,這熱鬧,還是不用湊了。
“我清淨慣了,就不去和你們湊這個熱鬧了,你們玩得盡興便是。”
“娘……”杜修然還想再勸,卻被身旁的劉子惠拉了拉衣袖,低聲提了一句,這才讓杜修然放棄了念頭。
劉子惠勸服了杜修然,接聲向盛蕾提議道,“娘既然不肯去,那囡囡就留在您這裏,陪你鬥個樂子。”
“子惠有心了!”這個提議,盛蕾自然接受,事情便這麽說定,下午時,杜修然便領着一家子,出門而去,盛蕾在屋裏陪着囡囡,倒也是別有一番自在,至于杜鶴,自然早已不見了蹤跡。
等杜鶴再次在府上出現時,已是第二日黃昏了。
“司氏,你給我出來!”醉意熏熏以致于說話更是口舌不清的杜鶴,腳步踉跄的沖進了正院,雖然醉着,但有了前車之鑒,倒也沒貿貿然闖進屋內,而是站在院子裏插着腰,朝屋內吆喝。
屋內這會,盛蕾正聽着冠玉搖頭晃腦的背着書,被這一叫喚,頓時皺了眉頭,吩咐齊嬷嬷将冠玉暫且帶了下去,這才往門外而去。
“杜鶴,你又發什麽瘋了!”見杜鶴醉得一副眼睛都睜不開得模樣,盛蕾頓時沒了好氣性。
“你,你不是瞧不起我嘛,今兒個,我就給你看看,什麽是男人。”杜鶴眯着眼睛,望着盛蕾,龇着牙朝盛蕾笑了一下,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文書,晃晃蕩蕩的就往盛蕾的方向而去。
李嫂見勢不對,就要擋在盛蕾的跟前,卻被盛蕾示意退了回去。
只杜鶴,醉眼昏花,便是走到盛蕾跟前,手上的文書一遞,卻是遞不到盛蕾跟前,杜鶴眉尖一挑,嚷嚷開來,“你拿着啊,難道是怕了,不敢看了!”
盛蕾被杜鶴這舉動,是攪合的滿頭霧水,伸手自杜鶴的手裏,将文書抽了出來,放到眼前一看,卻是驚了一下。
這杜鶴要自己拿的竟是一紙任職文書,長寧大夫,這可是從四品官,要是她記得沒錯,之前杜鶴雖有官職在身,那也只五品而已。
如今閑賦了大半年,竟然還升職了,着實讓盛蕾驚訝無比。
“你以後你得了诰命,就…就了不起,睜大了你的眼睛看看……清楚,爺這官才是實打實的官。”杜鶴倒是看到了盛蕾驚訝表情,露出一臉得意洋洋的表情來。
這大半年,在盛蕾面前,可把他憋屈壞了,如今得了勢,自然是要在盛蕾跟前好生炫耀一番。
“杜鶴,倒是看不出來,你竟然還有這般本事,當真是失敬失敬。”盛蕾只一瞬,便将驚訝的表情收了回去,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望着杜鶴,雖是恭維之語,但明顯是嘲諷的調調。
“你,你一介婦人,懂什麽。”杜鶴在盛蕾手邊虛扯了兩下,這才将文書從盛蕾的手中抽了出來,眯着眼睛,将文書放在眼前,瞅了又瞅,臉上露出一副癡狂的表情。
“我是不懂,不如夫君你好生說道說道,我不就知道了。”盛蕾循循善誘,向杜鶴開口,她确實好奇,再鬧出那麽一大堆子事,甚至被杜元基厭棄幾分後,杜鶴究竟是靠什麽,才拿到這個從四品的缺。
“你想知道?我,我憑什麽要告訴你,哈哈哈!”杜鶴手指着盛蕾說道,說完之後,更是笑得前俯後仰,嘴都快要咧到後腦勺了,顯然看盛蕾吃癟,他是十分的高興。
裝醉?
盛蕾聽得杜鶴的回複,下意識浮現這個念頭,可杜鶴呼吸間散發的那股濃濃的酒味,卻又不像作假。
“不說便罷了,反正我也不想聽,李嫂送客。”盛蕾面無表情的看着近乎笑岔氣的杜鶴,淡淡開口丢下一句,轉身就要往屋裏走。
“走什麽,別走,別走我就告訴你!”看到盛蕾要走,杜鶴笑聲頓止,忙喚住盛蕾,臉上浮現出幾分得意至極來。
盛蕾腳步停下,側身望向杜鶴,卻是不開腔。
“因為這七公主她,就是橫在我爹心中的一道坎,過不去坎。所以我賭了一把,輸了,也不會有什麽事,但要是贏了,便能重新得回我爹心。你,你明白了嗎?”杜鶴大着舌頭,含糊不清的向盛蕾解釋道,解釋完之後,卻又露出了一臉鄙夷的表情,伸出手指頭,在盛蕾的眼前晃了晃。
“你不明白,你怎麽會明白呢,你想不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司氏,你求我啊!你來求我,我就告訴你。”
現在杜鶴,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只他卻低估了盛蕾。
“不必了!李嫂送客。”盛蕾看白癡一般的看着杜鶴,朝李嫂吩咐了一句,随即頭也不回往屋裏而去。
杜鶴雖只提了只言片語,只是事有因果,盛蕾一瞬間,自然也就想通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當初鐘氏離府那日,杜鶴橫刀指向七公主,她還道杜鶴的這渣男還有半絲血性,一分可取之處,如今看來,他全然就是個自私自利,陰險狡詐的卑鄙小人。
杜鶴說的沒錯,七公主就是杜元基心中的一道坎,他杜鶴就是借着這道坎,挽回了本因為嫁妝之事,對杜鶴失望至極的杜元基。
而其後,杜修然的安然回府,因井姹引起的盛安侯的牽連,如今杜溫瑜高中榜眼,以及她所不知道的各方打點,一切一切的契機,這才有了杜鶴今日的任職契書。
終究還是她小看了杜鶴,本以為這大半年裏杜鶴只顧着和鐘氏偷腥,沒想到,杜鶴竟然還辦成了這麽大的事。
那接下來?
鐘氏!這鐘氏就是一朵常開在杜鶴心頭的白月光,如今天時地利人和,以杜鶴這憐香惜玉的性子,自然不願再讓鐘氏在庵堂裏度日。
如此,他定會使出渾身解數,讓自己開口同意讓鐘氏回府。
可如今,雖杜鶴還未知曉,但他二人,卻是實打實的,已經和離,婚嫁之事,再無瓜葛,她其實可以說,已經沒有權力阻止杜鶴接鐘氏回府。
而且此事只要杜鶴上府衙一問,自然可知。
只,就讓鐘氏這般輕易回來,那原身所遭受的苦楚,又讓誰來贖罪,盛蕾如何肯甘心,一時間,盛蕾陷入糾結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