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莫要髒了眼睛
卯時過半,天才微微明,盛蕾便被下人喚醒,收拾打扮了一番,與于前庭與司時晖彙合,往門外而去。
待出得門外,便見門口處,已是八擡大轎于階下等候,轎前兩匹駿馬,馬上坐着的正是庶二子杜溫瑜,還有庶四子杜嘉石。
二人見盛蕾出現,頓是越馬而下,走到盛蕾面前,俯身行禮,異口同聲道,“娘親,孩兒接你回府。”
“你爹,杜鶴那厮呢?”司時晖見二人頓是眉頭一聳,強壓着怒氣問道。
“父親昨日回府,便起了熱,如今高熱仍是未退,所以特遣孩兒二人,前來接娘親回府。”二子對視一眼,卻是杜溫瑜上前一步,面顯幾分擔憂向司時晖回禀。
“哼!”司時晖卻是不信,只前面二子終是小輩,司時晖倒也不好将對杜鶴的怒火,傾瀉到二子身上,只冷笑一聲,率先下到街上,越身上馬而去。
盛蕾倒是未曾料到,杜府為接自己,竟然是惹出這般大得排場,也便想明白了,杜鶴為會在這個時辰出現,只怕是因為不想丢人太大的原因不過。
不過,這倒不是盛蕾目前最擔心的事,見司時晖已上馬,盛蕾朝杜嘉石伸出手,“嘉石,扶我上轎。”
“是,娘親!”杜嘉石朝盛蕾咧嘴宛然,然後伸手扶住盛蕾的胳膊肘,領其往階下轎子所在方位而去。
“嘉石,鐘氏可有為難于你!”待與杜溫瑜稍稍行遠之後,盛蕾這才壓低了聲音,向杜嘉石問道,那日離家府邸之前,可是杜嘉石幫她砸開的庫房門,之後她便離府而去,倒是忘了顧全杜嘉石了。
“親娘放心,孩兒昨日這才歸府!”杜嘉石亦是輕聲回到,一句話便已說明,這幾日,他并未住在府上。
如此,倒是讓盛蕾安下心來,由着杜嘉石,将其攙扶上轎子,不多時,轎子頓是晃晃蕩蕩開始移動。
到杜府府門下轎後,盛蕾一眼便認出,站在門口精神抖铄的老者,是杜元基無疑。
“爹爹!”所說已經鬧到這般餘地,可該有的禮數,卻是不能少,盛蕾上前向杜元基行了一禮。
雖說因為之前的事鬧的,讓杜元基如今看盛蕾,哪哪都不順眼,但他一生沉浮官場,維持表面上這點和諧,對杜元基而言,實在是小菜一碟。
朝盛蕾點了點頭,便算是打過了招呼,随即稍稍側身,讓開道去,望着司時晖道,“司大人,裏面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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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大人,請!”
兩番人馬,入得杜府之內,杜鶴和鐘氏二人,自是全然不見蹤跡,司時晖也不問其二人,現在何處,只領着自己所攜之人,直往庫房位置而去。
昨日已是約好今日之事,所以待司時晖到庫房時,庫房門已是大敞。
“諸位賬房,開始清點吧!”司時晖大手一揮,其帶來的賬房先生,頓是連貫而入進得庫房,拿着司時晖實現已交在他們手裏的嫁妝單子,開始清點。
“杜大人,你是要守在這裏,還是去正堂等候。”司時整暇以外,望着杜元基那張陰沉的臉,倒是有了玩笑的心思。
“想來不必耽擱多久,我便随司大人一并等吧!”杜元基看着司時晖,嘴角抽動幾許,便當是笑過了,随後他略一沉吟,又望向了盛蕾。
“司氏,鶴兒在正院,如今高熱不退,你過去看看他。”
……,盛蕾潛意識裏望向司時晖,說實話,她當真不想去。
“去吧!我和你公爹,随後便到。”司時晖卻是讓盛蕾應下,只是他說話時,眼睛卻是望着杜元基方向,“畢竟這比糊塗賬,還是要和妹夫當算算清才好。”
司時晖說得如此清楚,盛蕾倒是覺得安穩了不少,帶着齊嬷嬷,已經庶出二子,一并去了前院。
“夫君,妾身不願離開你。”一并才剛走到門口,盛蕾便聽到鐘氏哀泣的聲音傳了過來,“若是不能在夫君身邊,妾身寧願去死。”
“小妖精,夫君你舍不得你,只是如今司府仗勢欺人,已是将刀橫在了你夫君的我的脖頸之上,為了我夫婦二人,以後能更長久的厮守,為夫這才不得不做出讓步,不過你放心,那司氏蠢鈍無比,待其歸府之後,夫君在施以小意,自能诓得她主動讓你歸府。”
杜鶴哪裏想到,盛蕾這個時候會出現于此,為讓鐘氏相信自己,貶低起盛蕾,自然是百無禁忌。
“咳咳,咳咳!”跟在盛蕾身後的杜溫瑜,早在杜鶴開腔之後,一慣溫潤的臉上,頓顯尴尬,他假意虛咳幾聲,本想提醒杜鶴,屋外有人。
哪知道,便是他幾番咳嗽,依然無法阻止杜鶴将話說完,又見盛蕾回頭望向自己,頓是窘迫一笑,低下頭去。
“夫君,此話可是當真?”
“自是比黃金還真!”
屋內對話,還在繼續,如今盛蕾心境早非以前,聽在耳裏,只當取樂,再聞見裏面打情罵俏,悉悉索索的聲音,心下好奇,擡步往內卧而去。
只一眼,便望見,內卧床榻之上,鐘姨娘衣裳半解,卻是跨卧在杜鶴身上,二人交頸互纏,如鴛鴦一半,乍一眼看,自是十分恩愛,只可惜這恩愛模樣,于衆人前,卻是有些不雅。
盛蕾想也不想,轉身一把捂住杜嘉石的眼睛,這才稍稍彎了下唇,煞有其事抱道,“夫君和妹妹倒是好雅興,看來我這番到來,倒是擾了夫君的好事。”
“姐姐,你,你來了!”鐘氏聽得聲音,見是盛蕾,本想邀寵示威,再一眼,又見盛蕾身後的杜溫瑜,臉上得意的表情,瞬間僵住,慌忙攏住了衣裳,從床上跨了下來,走到盛蕾身邊,垂了頭,讷讷的問了一句。
“我聽爹爹說,你高熱不退,如今看來,夫君這身體,倒是好的狠,這倒是讓我安心不少。對了,你爹,我大哥,想來用不了多久,便會到此,夫君還是快些更衣起床吧!免得倒是衣冠不整,讓人看了笑話不是。”
盛蕾倒不看鐘氏,只瞟眼望了床上一臉尴尬着的杜鶴,說道了一句,随即拉着杜嘉石往外而走,且邊走邊向杜嘉石告誡道,“嘉石,你年紀尚小,可千萬注意,莫要被些個污穢之物,髒了眼睛。”
“謝娘親教誨,孩兒定銘記在心。”杜嘉石頓是一臉受教模樣,倒盛蕾十分受用,小小年紀,果真是孺子可教也。
“司氏,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被自己所厭棄之人,當衆作為反面教材,杜鶴這臉面自是有幾分挂不住,想要訓斥盛蕾一二,可盛蕾如今哪願多搭理他半句。
輕蔑的眼神,一閃而過,盛蕾随即頭也不會的出了卧房而去,只留下淡漠疏離的一句,“夫君,你有這個閑情埋怨老身,還不如快些更衣吧!”
盛蕾在外堂等候,還未等來到杜鶴出來,便見司時晖與杜元基聯袂而來,共于上手落座。
而司時晖帶來的賬房,卻是飛快的聚在一起,拿出算盤清算了起來,就在杜鶴一臉虛弱神情,由着鐘氏攙扶而出之際,賬房卻是正好将賬冊彙總,其一人出列,向衆人回禀。
“老爺,杜大人,小姐嫁妝共計三百七十八件,如庫房所餘僅剩下一百二十一件,缺失二百五十七件,小姐名下共四家鋪面,鋪面每月折中盈利,六百七十六兩,鋪面于十年前,落于姑爺手中,以每年十一月計算,共7萬四千三百六十兩,按老爺之前所訴損耗,杜府需補上嫁妝物件二百件,折合銀錢三萬九千二百兩,再記店鋪盈利,杜府須補小姐十一萬兩。”
賬房算盤子撥得飛快,而其口中所言銀兩,卻是越發龐大,龐大到,便是杜元基亦是不敢相信的望着杜鶴。
杜元基的目光一掃過來,心中頓是一寒蟬,忙是推開鐘氏,雙膝一軟,便是跪在了地上,蹭蹭幾步,爬到杜元基腳邊,一把抱住杜元基的腿,哀聲嚎叫,“爹,定是她司府心存歹念,訛詐于我!爹,你定要替我做主啊!”
“砰!”杜元基心中怒氣,就差将杜鶴給殺了,杜鶴這般擁了上來,杜元基直接一腳,便踹了在了杜鶴的胸口,深吸了兩口氣。
“去鐘氏小院,還有書房裏搜!穆伯,你知道我的意思。”
“是,老爺!”穆伯領命,往堂下走去,繞過杜鶴,領着人,匆匆而去。
杜鶴蜷縮在堂中,心口悶痛,卻是不敢言語,鐘氏于一側,捂着嘴巴,眼淚漣漣,不敢出聲半句。
而盛蕾這會已被賬房所報出的龐大銀兩的鎮住,倒是沒注意場內的諸多變化,畢竟有司時晖在,定不會讓自己在杜府吃了虧去。
“杜兄!”
直至院外傳來一突兀聲音,略是熟悉的腔調,卻才将盛蕾從雲游的美夢中驚醒過來,扭頭一看,果如自己猜想的那般,來人正是時廊無疑。
只這個時候,時廊又為何會過得府上,而且,還這辦暢通無阻進到這裏。
盛蕾心中疑惑重重,下一秒,卻見一個跌跌撞撞的少年,一臉鼻青臉腫的闖了進來,鬼哭狼嚎的聲音,比杜鶴先前,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爹,娘!你們可要救救孩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