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子
氣還沒喘上兩口，又是一道颀長的身影映在地上，顧頌秋轉頭只看到一張與雲渺相似的面容，不同的是眼前之人更冷些，若說雲渺給人的感覺像是羊脂暖玉，那他就是徹骨寒冰，顧頌秋在北贏官場裏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卻還是被眼前的人震懾住，不敢與他對視。
“見過皇兄。”雲渺擡頭見到來人，态度恭敬地低下頭，手還是扶着懷裏的美人，這張臉與兄長雲澈相比還是稚嫩不少，眉宇間的清貴之氣卻彰顯着他尊崇的地位。
雲澈低頭時顧頌秋正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見到此情此景，不禁眉頭一皺，“早就聽聞顧丞相的兩個女兒不同尋常，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嘴角挂着嘲弄的笑意，冷眼掃過地上的人。
顧頌秋站起身擠出衣角的水，只覺苗頭不對，平王望着自己的眼神似乎要将吃了一般，“見過兩位殿下。”幼時過慣了識人臉色的日子，現在換個皮囊也是得心應手，也裝出低眉順眼的樣子來。
“吟春，到底怎麽回事，若是有人敢在本王府上傷人性命，本王定不輕饒！”美人落難，加之傳聞在前，雲渺很難不去懷疑是顧頌秋想在自己的府邸上謀害妹妹。
看到雲渺之時顧吟春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想借着平王的身份讓顧頌秋永無翻身之日，可半路殺出個太子雲澈，向來有“鐵面太子”的稱號，在他那裏就沒有人情二字，苦肉計更是無用，“王爺，吟春與姐姐在花園打鬧，不慎落水而已，不要緊的。”
“胡說！”雲渺面色霎地一冷，只以為是顧吟春畏懼姐姐不敢道出實情，“方才本王分明看到是她見死不救，故意加害于你，有本王在，吟春大可不必心有顧忌，本王定會替你做主。”
平王府顧丞相的一對女兒雙雙落水，傳出去可不是什麽好聽的話，雲澈向前兩步，“做主？皇弟說得輕巧，難道非要把此事鬧到大理寺不成？不過尋常姑娘家的打鬧，孤倒以為，沒必要如此。”
“皇兄！”雲渺向來對兄長的話言聽計從，不過此事分明是他親眼目睹，怎能放任顧頌秋這個毒婦逍遙法外？“吟春她分明就是被推到水裏的！”情急之下，雲渺的額角滲出汗珠來，他與顧吟春青梅竹馬，心中也愛慕她許久，怎能眼睜睜看着她被人欺負？
顧頌秋聽了這兄弟二人的對話，雲澈有意要放自己一馬，這平王不識趣地還抓着自己，只怕是會觸怒太子，“太子殿下，都是臣女的不對，臣女沒有照顧好妹妹，害得妹妹落水，四下無人，臣女下水搭救妹妹卻險被水草纏住……這才有了平王殿下見到的一幕，還望太子殿下明察，臣女是絕不會謀害家妹的！”
這話哪裏像是顧頌秋能說出來的？顧吟春手心一緊，若是放在平日，顧頌秋定會反咬自己一口，不依不饒，為何現在突然乖順起來？她剛剛故意說那番話來就是為了引她上套，難道她是學聰明了？
“哦？”雲澈眉頭一挑，“皇弟，你也聽到了，顧家的大小姐和二小姐都不曾指責彼此，尋常打鬧，你就休要再把事情鬧大。”
雲渺不知吟春為何要說出那樣的話來，分明是顧頌秋要害她，依着皇兄的性子，只要她道出實情，皇兄定是要徹查到底的，“吟春……”可眼下他們三人到底想要怎樣？
顧吟春握住雲渺的手，微微搖了搖，示意他不可在雲澈面前沖動行事，“平王殿下，吟春真的無事，況且姐姐她又怎麽可能害我呢？定是殿下看錯了。”
“此事不宜聲張，皇弟，你派人去宮裏傳個禦醫，給兩位小姐開點禦寒的方子，免得染了風寒。”雲澈身形晃動就到了顧頌秋跟前，“顧二小姐吓得不輕，皇弟你先帶着她去內堂，孤還有些話，想同顧小姐說上一說。”
顧頌秋見到雲澈站在離自己不到一尺的地方，心頓時提起，她根本不是什麽顧大小姐，有什麽好談的！況且此人看起來就不好對付，她總算是明白過來，人要是倒起黴，喝涼水都夠塞牙的！“太子殿下，有什麽話不能改日再說嗎？”
“不能。”雲澈繞過顧頌秋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直接無視掉她的話，他既将這事壓了下去，必然也有他的道理。
雲渺傳來丫鬟将顧吟春扶着走了，心裏卻納悶，皇兄何時成了這樣的人？竟連這樣的事情也要包庇隐瞞，實在是讓他不解。不過這顧頌秋既然這麽會作惡，總有一天要自食惡果，也不差一時。
起了幾陣風，頭發也幹得差不多，只是衣裳還有些濕漉，顧頌秋邁出步子才發覺不是何時崴了腳，一瘸一拐地走到雲澈跟前，“不知殿下留下臣女，到底有什麽話要說？”如今自己遇險，北贏怕是翻了半邊天，也不知于铮一人能不能應付過來，還是先管好自己再說，這人生地不熟，還不知能活到幾時。
“你倒是沒有傳言中那麽蠢笨。”雲澈手中撚着片樹葉，将顧頌秋又打量一遍。
她占據着這具身體的記憶，對她從前的事也多少有些了解，與其說是蠢，不如說是妹妹太會算計，活活将顧頌秋給養成了惡女，“既是傳言，自然不可信。臣女，是不是該多謝殿下，剛才，在平王殿下面前将此事壓了下去？”
“謝就不必了。”雲澈眼底如漆黑深淵，望不到底，“孤做事都有孤的道理，自然不會平白無故的救你，就要看看你能不能答應孤的條件了。”
果然天底下沒有白吃的飯，以前怎麽都想不到，有朝一日會在東魏的王府裏和東魏的太子談條件，“太子殿下有什麽條件？不妨說出來給臣女聽聽，不過臣女的醜話說在前頭，臣女做不到的事，怕是不能應了殿下。”雲澈能把心思打到自己身上，絕非偶然，為何偏偏是她顧頌秋，而不是名聲在外的顧吟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