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罅隙蘊奇果芳哥哥富貴險中求(24)
美麗熟悉的臉露了出來。
舒朗驚的連忙轉身,不敢與此人面對面。
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出門去了的徐嬌客!
她最害怕的就是這事的發生,偏偏此刻出現了,舒朗只希望徐嬌客沒看到她,或者沒有認出她,一走而過。
可惜,徐嬌客沒有一走而過,反而停了下來,叫她的名字,“舒朗。”
舒朗無法,只好面對她,擡頭看着她的眼睛,有些顫抖的回應她,“…嬌客。”
這一刻,這一對曾經的朋友,在六年之後,首次見面。但身份再也不是朋友,而是仇人。
她們本身沒有任何的仇怨,卻因一個男人而結識,也因一個男人而成仇。
此刻見面,并沒有劍拔弩張,也沒有唇槍舌劍,可沒來由的氣氛陡然凝重,就連空氣似乎都變得凝固起來,流動不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小千芳跑着出來,大叫,“媽媽…”
兩個女人同時看去。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096 妖婆羅之争:造化弄人13
随着年紀,小千芳越發的與楚衍相似。那眼睛,那鼻子,都有着七成的相似。
他奔跑着往門口跑,大聲的叫喚着,“媽媽,媽媽…”
舒朗的臉瞬間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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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如果芳兒還不會說話,她都沒那麽擔憂。她完全可以編理由說這是她領養來的小孩,可偏偏芳兒今天開嗓了。
這…
也許是冥冥中注定的。
這一刻,舒朗的心是碎的,無比複雜的,身體在顫抖,臉色發白。
徐嬌客看着這個跑過來的小孩,聽着他喊媽媽,沒來由的,心弦忽然顫動。她看的清楚,這個小孩那麽的像楚衍。
楚家每一代只有一個後人,她曾為楚衍生下一個孩子,被他帶走了,從此她沒再見過。
這個小孩,那麽的像他,莫非是,莫非是她的孩子…?
他都這麽大了…時間過的真快…她還沒見過他的模樣呢…
這一刻,盡管腦子裏百轉千回,徐嬌客的手同樣的抖動。她忽然開口,輕聲的叫着兩個字,“寶寶…”,手更是不由自主的伸了出來,想要擁抱住小千芳。
舒朗見她這樣,心裏更加涼透了。
芳兒,以後再也不會屬于她了。
雖然奇怪門口有兩個女人在等他,小千芳依然跑着,口中不變的叫喚,“媽媽。”
他一個蹿升,直接竄到了舒朗的身上,摟着她的脖子,甜甜的叫,“媽媽,我們回家啦。”
那一刻,那種心情簡直無比形容。
失而複得?不,她沒有失去,芳兒站在她這邊的。
抱緊了小千芳,舒朗一句廢話都不多說,忍住眼底激蕩的淚水,她快步的離開。她實在不敢看徐嬌客的臉,也不會看。
帶着芳兒回家,這才是第一要務。
至于徐嬌客會怎麽想,随便她。反正,她是不會放手芳兒的。
徐嬌客愣在原地,那擁抱的姿勢,好像在打她的臉,讓她臉上火辣辣,無比的失落,也無比的憤怒!
憑什麽!
那是她生的孩子!
她不叫她媽媽,反而投入另一個女人的懷抱!
“楚衍,這都是你做出來的,都是你!”徐嬌客大吼,“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老白就在不遠處,他聽到此言,心裏震動。他不動聲色的進去廚房,給楚衍打了電話。可惜,那會兒的楚衍,先接到了舒朗的電話。聽到小千芳開口說話了,楚衍高興的不得了,心情激動之下,徐嬌客的事情壓根就不放在心上。
小千芳自從開口說話之後,那是能言會道,哄的楚衍和舒朗那叫一個開懷。楚梁更加的疼愛這個孫兒,有事沒事就接小千芳過來,帶進地下地宮中陪着唐甜甜。
也是有了這個小家夥在,早該香消玉殒的唐甜甜卻硬是再堅持了四年,度過了她的五十歲生日。
而在這四年間,徐嬌客經常能看見小千芳,每次她都忍不住想去抱他,可小千芳壓根就不認識她。沒有人為她介紹,徐嬌客自己也不主動介紹。
她有她的尊嚴和底線。
何況,她并不是只有小千芳這一個兒子,其實,她還有一個兒子的。
有所區別的,一個是她真心喜歡的男人的,一個不過是她用來報複所生的。情況不同,對待的也不一樣。她從來就沒想過楚志群,更加沒帶過他。
可是,看到小千芳,她卻想讓他甜甜的叫她一聲“媽媽”。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楚衍不會讓小千芳叫她的,絕對不會。所以,她也不會低下姿态祈求。她在等,等楚衍病發身亡。
從楚藥的口中得知,楚衍生來帶病,病不知道何時會發作。但是只要一發作,絕對是死路一條。哼,不用她動手,就可以眼睜睜的看着楚衍死!
舒朗,楚衍死了,看你還怎麽猖狂?!到時候,我的兒子,我一定會搶回來!
小千芳十歲了,在昭天書院上小學。在這裏,他認識了兩個小夥伴,也就是慕容俊秀和宣昂。這一天,千芳在和俊秀和宣昂玩耍,校長忽然跑過來,把他叫了出來。
“校長,什麽事啊?”千芳玩心正大,很不樂意的瞪着校長。
“你爸爸暈倒了,在醫院裏搶救,你爺爺讓你趕緊回去。”
一聽,千芳撒腿子就跑。
楚衍是突然暈倒的。
他正在會議室裏開會,剛站起來卻是“噗通”栽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他的身體一向好好的,突然的就暈倒了。衆人不知所以,趕緊的送往醫院,并電話通知老董事長楚梁和舒朗。
楚梁正在地下地宮,他神色緊張,收了電話,匆匆的就要走。唐甜甜卻像是回光返照,從冰床上坐了起來,問他,“是衍兒暈倒了嗎?”
“嗯,”楚梁點頭,卻又安慰她,“甜甜,你先別擔心,衍兒說不定只是睡眠不足,不一定是懲罰來了…”
“不,”唐甜甜堅持己見,“粱,還記得我和你說過,衍兒大概會在三十歲左右發病,現在他三十二歲,已經超過了我的預期。我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衍兒現在發病,定是懲罰的來臨。”
“粱,快把衍兒送到這兒來,快,不然我救不了衍兒了。”
唐甜甜是如此的急切,楚梁卻是不忍,忍着淚水,哽咽,“那你呢,你怎麽辦?”
“我…”唐甜甜笑的凄美,“我已經活到了五十歲,夠了。這一輩子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無遺憾。粱,不要擔心我。你快去帶衍兒過來。”
“對了,粱,你還記得我教你的怎麽用妖婆羅和鐵心紫蘭的方法嗎?”
楚梁沉重的點頭,“我記得。可真的要用那樣的方法嗎?”
“只有那樣才能救衍兒一命。”唐甜甜的語氣堅定,忽而卻又柔和了起來,“粱,能我和相識,并和你共度這一生,我很開心。粱,我死後,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着。”
“別說傻話,我去接衍兒過來。甜甜,你一個人待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楚梁走了,唐甜甜躺在冰床上,眼睛看着半空中的妖婆羅,自言自語,“就算逆天,我也要救衍兒,這不該是他的劫。”
“妖婆羅,就靠你了…”
救護車剛剛抵達醫院,醫生準備搶救,楚梁匆匆而來,卻是制止了任何人的救助,帶着完全昏迷的楚衍和沒了主意的舒朗回到了楚宅。
楚梁和老白擡着楚衍想去地下地宮。這時,徐嬌客忽然出現,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他要死了嗎?”
一句,徐嬌客就涼薄的問。
“滾!”
楚梁一聲大吼,再不管徐嬌客,帶着老白一起将楚衍擡走。這會兒,他顧不上在徐嬌客的面前隐藏楚家的秘密,衍兒的性命要緊。
徐嬌客卻是不讓,扭着身子非得擋在前面。
她就是要眼睜睜的看着楚衍死!
舒朗如何會肯。
她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像潑婦一樣的,抓着徐嬌客的頭發,就把她往一邊拖。
“徐嬌客,你夠了!衍要是有個什麽事,我跟你沒完。”舒朗是發了狠了。她這樣一貫溫柔的人,一旦發起狠了,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了的。
“走開!”徐嬌客用腳踢舒朗。
舒朗吃痛卻不叫,反而提膝去撞徐嬌客的肚子。
一瞬的功夫,兩個女人扭打了起來,戰況激烈,誰也不讓誰。
趁着這功夫,楚梁和老白将楚衍擡進了地下地宮,來到了妖婆羅的所在,冰床處。
先不說冰床上的情況,在楚宅前,徐嬌客和舒朗打了起來。兩個女人,雖然都沒有功夫,但是天性中的屬性,讓兩個人硬是不分上下,你來我往,激烈異常。
徐嬌客被舒朗踢了好幾下肚子,而舒朗卻也被徐嬌客尖尖的指甲抓破了臉頰,手臂上也多了好幾條抓痕。
或許是新仇舊恨,徐嬌客一點都不客氣,拼着一股狠勁使勁的對付舒朗。而舒朗,之所以與徐嬌客打架,不過是為了不讓徐嬌客擋住楚梁的路,為了讓楚衍趕緊的得到救治。楚衍一被擡走,目的達成,心情放松之下,手腳上自然沒了那麽多的狠。這麽一來二去的,倒是吃了徐嬌客的虧,被抓傷了好多處。
臉上火辣辣的疼,舒朗一摸,就見到血了。
下手真狠!
徐嬌客才不給舒朗喘息的機會,舉着拳頭就一拳打了過去,正中舒朗的鼻子,留下了紅色的血跡。
“舒朗,這是自己送上門的,我這麽多年的恨,打你,算是輕的了。”
“你!”
舒朗咬牙,捂着鼻子,疼的說不出話來。
徐嬌客居高臨下,手指着舒朗的鼻子,哈哈大笑。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孩,手裏拿着一塊板磚,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徐嬌客的身邊,然後一板磚毫不猶豫的砸在了她的頭上。
頓時,腦子就暈暈乎乎的。徐嬌客暈過去之前,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個與楚衍相貌相似的小孩,手中拿着一塊磚頭,
“你…”
徐嬌客徹底暈菜了。
沒想到,她從來沒有聽過她親生兒子的叫喊,卻是被他給砸暈了。
真是可笑。
舒朗愣然,“芳兒…”
“媽媽,愣着做什麽,趕緊去看爸爸,這裏有我。”小千芳焦急卻冷靜的說。
“哦,好,我馬上就去。”舒朗回了神,血也來不及擦,連忙進去地下地宮。走了好幾步遠,舒朗才有點反應過來。
芳兒才十歲,剛才那表現,就是一個大人都比不上。
這孩子…
舒朗回頭看看,心裏盡是寬慰。
這是她帶出來的孩子。
楚千芳老氣橫秋,站在暈過去的徐嬌客邊上,看着聽到聲音跑出來的楚家仆人,大聲的說,“這個女人就讓她昏着。誰要是救她,就是跟我過不去。跟我過不去,我不會讓他好過的,聽到沒有。”
“聽到了。”
都是楚家生活了十幾年的人,這個是真正的第三代小少爺,将來的當家,誰會拂逆他的意思。
“好。”楚千芳點頭,然後說,“等會兒外面會來很多人,你們給我擋住,就說我爸爸送到別的地方治病了,讓他們別騷擾。”
“現在,關門,不許任何人進來!”
随着他的話,人都被派出去擋住楚氏做事的職員,醫院裏來的醫生,還有昭天學院的校長和一些學生。俊秀和宣昂也在,同樣被拒之門外。
奇怪的很。
做好了這一切,楚千芳趕緊的跑進地下地宮,來到了冰床處。然而,冰室裏卻是…
楚梁抱着楚衍到達冰床,卻是看到神奇的一幕。
這幾年,唐甜甜蒼老的如同一位九十多歲的老人,滿頭白發,身體機能下降遲緩,随時都會死去。可是,這會兒,唐甜甜依然躺在冰床上,可她恢複了黑發。
她不再是白發。
她的臉上也沒有那麽多的皺紋,而是變得光滑。
瞬忽之間,唐甜甜回到了年輕的時候。而在楚梁的眼中,這個模樣的唐甜甜,正是他當初第一次遇見她的樣子。
“甜甜…”
楚梁大叫一句。
唐甜甜睜開眼睛,向他看來。明眸善睐,正是當初的那神情,一眼就相中了她,非她不娶。
“甜甜,這是…”
楚梁糊塗了,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唐甜甜卻是苦笑,“粱,我期限已到,說不了多久的話。聽着,救治衍兒,必須要用血。楚藥呢,我們養他那麽多年,也該是時候報答我們了。粱,不要擔心,楚藥前世就欠衍兒的,用他的血,只是還債而已。時間緊迫,一定要快…。”她說着,忽然鼻子一嗅,皺眉,“血,哪來的血氣?”
她趕緊去看楚梁,“你受傷了嗎?”
“沒,我沒受傷。”楚梁搖頭。
這個時候,舒朗過來了。她的鼻子和臉頰,都有血湧出。
唐甜甜一看到,頓時嘆氣。
在她的眼睛所見之處,絲絲血氣,從舒朗的臉頰和鼻子出發,沿着一條弧線,正被妖婆羅吸收。
“不得善終。”唐甜甜默念,“舒朗的結局竟然也是因為楚家。孽緣啊!”
“甜甜,你什麽意思?”楚梁不解啊。他的妻子對命理懂的太多,偏偏他不懂,好多時候都不理解甜甜說的什麽…
唐甜甜搖頭,對他說,“粱,用不着楚藥了,救衍兒,還得小朗來。”
“為什麽?”
“因為妖婆羅已經在吸收小朗的血…”只說出這一句,唐甜甜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甜甜,甜甜,你怎麽了?”
楚梁焦急的不得了。
他兒子暈倒了,不想看到妻子又出事了。
若是如此,叫他如何接受!
舒朗也來到了冰床處,她從楚梁的懷裏接過楚衍,抱着他,對着楚梁堅定不移的說,“爸爸,我願意救衍,不管用什麽辦法,我都願意。”
随着她的距離靠近,她身上破口的地方,血液流的越來越多,絲毫沒有止歇的意思。而妖婆羅吸收的血液越來越多,吐出的氣息,突然之間達到了最大值。
唐甜甜的眼睛睜的很大。
楚梁也去看妖婆羅,突然心悸。
妖婆羅這是怎麽了,從來沒見過這個樣子。
他去看舒朗,忽然嘆息,“小朗,要救衍兒,那個方法很殘忍。我們已經有了藥引子,你何必要跑進來參與,哎,這都是造的什麽孽啊?!”
舒朗不太理解唐甜甜和楚梁的話,但她知道為了楚衍,就是死,她都願意。所以,不管那個方法多殘忍,她都不會在乎。
或許是心志堅定,舒朗并沒有感覺到她臉上的傷口,血越流越多,口子越來越大,就連痛楚都沒察覺。
這個情況只持續了幾秒鐘。
突然之間,妖婆羅像是井噴式的爆發了出來,它吐出來的氣息像是帶了血氣一樣的旺盛奔騰。
幾年前唐甜甜就靠妖婆羅在吊命。那時的妖婆羅氣息溫和,從沒有過如此的狂躁和狂暴。
眼眸陡然睜大。
唐甜甜忽然大喊,“粱,你要好好的活着。告誡我們楚家的子孫,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這一次救活衍兒後,再也不要用妖婆羅,再也不要用。”
“一旦再用,後果…”
話未盡,她的身體忽然變得淡薄。她的嘴明明在一張一合,還在說話,可他們什麽都聽不見,什麽都聽不到。
楚梁去抱唐甜甜,卻什麽都沒有,抱了一手的虛無。
“甜甜!”
随着這一聲喊,唐甜甜徹底的消失,消失在了無窮無盡的塵埃之中,找都找不到。
唐甜甜,她死了。
死的連屍首都沒有,化為空氣,消失了。
楚梁崩潰大哭。
舒朗淚流不止。
楚衍昏迷不醒,宛如死了。
楚千芳過來,看到了這最後的一幕。
一切,似乎都終結了,但一切又才剛開始。
楚梁收拾眼淚,将兒子楚衍平放在冰床上。這是他母親躺過的地方,卻留不下溫度。
有了唐甜甜的教導,楚梁拿出一根消毒的針筒,對着舒朗說了一聲得罪,便從她的手臂中抽了一筒的血液。
然後,楚梁再不讓舒朗待在冰床,讓她先回到客廳,包紮傷口。
用舒朗的血液澆灌了鐵心紫蘭,等到葉片吸收了之後,再把葉片拿去喂養妖婆羅。不經過鐵心紫蘭的轉化,直接用血喂妖婆羅,妖婆羅太過脆弱,吸收不了,會造成如同唐甜甜的狀況。
忍着悲傷,楚梁做完了這一切。然後就在三米之外,看着楚衍的情況。
這一幕,全部落在了楚千芳的眼中。
☆、097 妖婆羅之争:造化弄人14
三個月,整整三個月,楚衍才被救活過來,恢複了意識。這個三個月中,每一天,楚梁都會從舒朗的血管中抽取血液,用來澆灌鐵心紫蘭,然後再去喂養妖婆羅。依靠妖婆羅吐出來的血氣氣息,為楚衍吊命救他。
舒朗變得消瘦不堪,血氣不足,蒼白如紙,放佛一陣風都能吹倒。每一次從她的血管中抽血,楚梁都要掉一次眼淚,說一句對不起,可是為了他的兒子,他還得這樣殘忍。
也曾想過不再用血,可舒朗不放棄,說只要能救楚衍,她做什麽都可以,不過是抽點血,她身體好着呢,沒事。
這一切,楚千芳都看在了眼裏。
他和舒朗都住在了楚宅,沒有到外面的房子裏住。為了行事方便,不為人知曉這個秘密,舒朗被安排在地宮中,吃喝都由老白親自送來。為了讓身體裏多點血,不管吃不吃得下,舒朗都很努力的去吃這些精心搭配的補血營養套餐。
楚千芳就在外鎮守。
徐嬌客想要探查楚家的秘密,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可有楚千芳在,不管她怎麽想方設法,這個才十歲的小孩雷打不動,硬是沒讓徐嬌客占到半分便宜,自然是沒查到楚家的秘密。
這裏秘密查不到,沒關系,她有的是方法整倒楚家。最好的突破口,自然就是楚藥了。楚衍的昏迷不醒,楚梁早就淡出,偌大的楚氏集團,能領頭的居然只有楚藥了。
楚藥是什麽身份,明面上楚家的二公子,暗地裏卻也是徐嬌客的入幕之賓。因為楚志群的關系,徐嬌客說什麽楚藥聽什麽。
好像從小到大,楚藥都沒有過自己的思想。以前唯楚衍是從,現在是唯徐嬌客馬首是瞻。不管他願不願意,不管他忍不忍心,他都要去做。這是他承諾給徐嬌客的。
他不知道楚衍什麽時候會醒來,一旦醒來,如果他做的手腳太大,楚衍一定會發覺。所以,他只能慢慢來,一步一步的滲透。
他不是沒有腦子,只是前面有太多的光環籠罩着楚衍,才顯得他黯淡無光。可一旦他展露,他的城府和心機,一點都不能小觑。
不動聲色的,借着幾件雞毛蒜皮的小事,楚藥成功的幹掉了一名楚氏集團的老将,為打擊楚衍減少了一名得力助手。而且,在好幾起重要文件中,楚藥故意将數據更改,然後蓋了楚衍的章,導致楚氏平白無故的損失了上億金額。
好在,楚藥沒有得意幾時,徐嬌客也沒能笑太久,三個月後,楚衍終于醒來,睜開了眼睛,恢複了神智。
那時,楚衍不醒,舒朗守在他身邊,就像楚梁守着唐甜甜一般,一天一天的等着楚衍的醒來。然而,等到楚衍睜開了眼睛,舒朗心事一了,反倒昏了過去。而楚衍也只是睜開了眼睛,連舒朗都沒看到,下一刻就重新閉上了眼睛,再度沉睡了起來,直到第二天才徹底的清醒。
舒朗被送進了醫院。
她失血過多,精神憔悴,沒有個幾年的調養,是根本就好不了的。
舒朗對楚梁說,“爸爸,我這幅樣子太難看了,我不想衍看到。他要是問起我,就說我去鄉下看親戚去了。爸爸,等我身體恢複了些,我再去見他。”
楚梁實在痛苦。舒朗說的委婉,他卻如刀割。此刻的舒朗,已經瘦的不成人形,骨頭都突出了皮膚上,全身的重量加起來還沒有小千芳重。她是一個大人啊,原本身體康健的很,卻在這三個月喪失的一幹二淨。
“…小朗,我會轉達的。你好好休息。”
無可奈何,楚梁只能這麽說。
也許是楚衍和舒朗的緣分只有這麽多,也許是唐甜甜的批命在起作用。當天晚上,楚衍還在睡,楚梁卻是接到了來自醫院的電話。
“舒朗小姐沒了氣息。”
醫生只有這麽淡淡的一句,楚梁卻是如遭晴天霹靂,好半天都沒能緩過神來。
楚梁帶着楚千芳到了醫院,舒朗的身體被蓋上了白色的布。她還沒來得及看楚衍一眼,就香消玉殒。醫生說,“楚老先生,我們檢查了舒朗小姐的藥物,發現多了一種別的藥丸。護士說并沒有拿錯,都是按照處方來拿藥的,而處方上并沒有這款藥。楚老先生,你看…”
醫生的話并沒有點明,但已能說明很多事情。
舒朗是被人為害死的,兇手在她的藥丸上做了手腳,讓她一命嗚呼。
兇手是誰,就連楚千芳都猜測的到。但是沒有證據,就算恨不得将她粉身碎骨也是沒有辦法。
最後,護士交給楚梁一封信,說是舒朗小姐一個小時前寫好的,讓您轉交給楚衍,上面都是她要對他說的話。
宛如千斤重,帶着信,楚梁牽着楚千芳回到楚宅。
原本該是熱熱鬧鬧的家,現在卻是一走就走了兩個。甜甜走了,舒朗也跟着一起去了…
第二天等到楚衍清醒過來,楚梁轉達了舒朗的話,并将信交給了他。但是對于舒朗的死,楚梁并沒有告知,而是瞞着楚衍。
楚衍才剛剛清醒,若是因為這個噩耗再度陷入昏迷,那他真的是無能為力,沒有辦法了。他已經老了,千芳還那麽小,他支撐不起來。
而楚衍,出乎楚梁的預料,他并沒有執着的追問舒朗的去向,拿了信人就走開了。然後,他什麽反應都沒有,該吃飯就吃飯,該睡覺就睡覺,該去公司就去公司,該教育千芳就教育千芳。仿佛,這一漫長的沉睡,讓他忘記了舒朗,忘記了他對她的熱烈愛情。
但具體怎麽樣,誰都不知道。
漫漫長夜中,楚衍經常摟着千芳,說着從前的事,說着他和舒朗談戀愛的事。
等楚衍徹底好利索了之後,楚家才舉行唐甜甜的葬禮,很隆重的葬禮,參加的人很多很多。但誰都不知道,靈堂裏供的卻是舒朗的骨灰。
唐甜甜化為塵埃消失于空氣中。舒朗的死不能曝光,只能借助金蟬脫殼的方法,給她舉辦一場隆重的葬禮。
這可憐的孩子,生前跟着楚衍沒有光明正大的婚禮,死後連一場有名有姓的葬禮都無…。
楚衍在靈堂裏跪了七天七夜,楚千芳跟着一起跪。他年紀小,往往挨不到半夜就睡着了,然後一覺到天亮才醒。有一次,他被尿憋醒,卻是聽到了低低的嗚咽聲。
他睜開眼睛去看,就看到他的爸爸抱着他,在低聲的哭泣,眼淚打濕了他的整個臉頰。
“爸爸…”
楚千芳心裏叫喚,卻不敢叫出聲音,怕打攪了爸爸。他忘記了去尿尿,結果尿在了身上。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失态,是在腦子完全清醒的時候。從那以後,他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保護好他的爸爸,不再讓他哭泣。
葬禮結束之後,楚衍回歸楚氏集團。楚藥忐忑不安,生怕做的小動作被楚衍洞悉,然後被趕出楚氏。那樣的話,他就對徐嬌客毫無作用,一點價值都沒有。他并不想看到這個局面。
然而,楚衍就像瞎了眼一樣,壓根沒發現他的小動作,對他依然如初,這讓楚藥很是奇怪。楚藥和徐嬌客商量過這事,徐嬌客也覺得奇怪,但是她并沒有深究,最近她的心思都在楚衍和楚千芳這對父子身上。
舒朗沒有出現過,楚衍和楚千芳在楚梁的召喚下,回到了楚宅,住在了楚宅。徐嬌客日日都能看到他們父子,這讓她起了心思。
對,楚衍對她的不理不睬還把千芳帶走給舒朗帶,這讓她懷恨在心。可一旦舒朗不在,楚衍和楚千芳就在身邊,徐嬌客又有點心猿意馬起來,想要和楚衍重歸于好,想要楚千芳認她為媽。她只是個小女人,在愛情面前,仇恨可以暫放一邊。
可是!
楚衍是如此的不近人情,即使沒了舒朗他依然對她不加理會,縱使天天孤身一人,也對她的噓寒問暖不屑一顧。楚千芳亦如此,對她理都不理,整日裏情願和老白玩,也不想和她接近一米。
這讓徐嬌客更加的怨恨!
她再也沒了顧忌,肆無忌憚,大下殺手,絕不留情。
她和楚藥裏應外合,即使楚氏集團有楚衍坐鎮,也免不了着了他們聯手布下的陷阱。那一段時間,就像是楚氏集團的黑暗歷史,暗無天日,沒有光明,處處壓抑,處處都是錢權的交易。好好的一個楚氏,硬生生在人的陰謀之下,逐漸的成為了一個腐朽的軀殼。
十年。
十年的功夫,雖然楚氏還沒有徹底的垮,但離倒閉也就只差了一步。若不是楚家龐大財力的支撐,只怕早就破産了吧。如今還維持着那一副空殼,只不過還想維系楚家一直以來的榮光罷了。但誰都明白,楚家完蛋是遲早的事。
十年過去,楚千芳早就從一個十歲的稚童變成了一個青春勃發的年輕人。楚衍步入中年,而楚梁則成為了一個已過花甲之年的老頭子了。
十年過去,唐甜甜和舒朗也走了十年。
這十年間,楚梁聽從唐甜甜的告誡,将妖婆羅封了起來,再不動用它,任它自生自滅,等待着那位女神仙的到來,将妖婆羅帶走。
至于鐵心紫蘭,它本就是一株稀世蘭花,不用血澆灌,只澆以露水,雖然一開始有點要枯萎的跡象,但終究功夫不負有心人,鐵心紫蘭倒是又重新适應了露水的環境,生長的很好,只是從沒有開花的跡象。
甜甜說過,如果鐵心紫蘭開花了,那位女神仙大概就會來了吧。
楚老爺子只管理鐵心紫蘭,對妖婆羅不聞不問,自然不知道妖婆羅現在變成了什麽樣,當然也不知道妖婆羅不僅沒有枯萎,反而活的越來越好…
這一日,是唐甜甜的忌日。舒朗的忌日,則是三個月後。但舒朗的死從沒公開過,所以都是和唐甜甜的忌日放在一起祭奠。
每逢這一日,楚家祖孫三人都會沐浴齋戒,從三天前就開始吃素,直到第七日才結束。像是誠心膈應他們,每逢這一段時間,徐嬌客都穿的格外的豔麗,花枝招展。
按楚千芳的話來講,都四十多歲的女人,還這樣裝嫩,惡心!
如果只是一個徐嬌客穿的這麽花哨也就算了,反正楚家人都不喜歡她,随便她做什麽。但是楚藥,哼,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居然也跟着穿的時尚起來。
楚藥那個派頭,若是不清楚楚家情況的,說不得還以為他楚藥才是楚家的子孫,楚衍反倒是撿來的。這一反常态的行為,當時就引起了楚梁和楚千芳的注意。
楚梁看在眼裏,什麽話都不說。楚千芳可忍不住,當場就責問楚藥,“你是在做什麽,這是奶奶的忌日,是你母親的忌日!”
楚藥非但不慚愧,還振振有詞,“我母親的忌日?哈哈,千芳你在想什麽,誰不知道我是你楚家撿來的養子。唐甜甜的忌日,和我有什麽關系?”
“養子怎麽了,養子也是養育了你多年。你個畜生,不但不感恩,居然還說這種話,楚藥你真是個賤種!”
“賤種也好,什麽都好,總比做你們楚家的藥引子好。”楚藥不鹹不淡,“楚老爺子,我感謝你們一家将我從孤兒院帶走,并養我這麽大。作為報答,我一直都沒下狠手将楚氏整垮。但現在我不想忍了,我的兒子已長大,我該為他留下龐大的遺産。”
“你楚千芳曾經享受過的一切,我的兒子一樣要享受到。老爺子,乖乖聽話,我保你一個安樂的晚年。千芳,嘴巴甜一點,二叔說不準還會繼續養育你,送你去國外讀書。不過,楚衍,哼,必須得死!”
楚衍一死,楚家老的老,小的沒什麽能力,他何足畏懼,楚家還不是囊中之物。
不得不說,楚宅,這座宅子,真是個值錢的地方。按現在的行情,怕是要好幾個億還不一定買的下來。
楚千芳白了一眼楚藥,對他的話完全不放在心上,只對楚梁說,“爺爺,看你養了一條白眼狼,下次要領養孤兒眼睛一定要放亮一點,免得又養了一條畜生出來。”
說話真是毒。
楚藥氣急卻也裝作若無其事,“千芳,知道你嘴皮子厲害,随你怎麽說。二叔倒是想看看,等你楚家沒了,看你怎麽在二叔面前橫。日後,有你好受的。”
“那咱們等着瞧!”楚千芳忽然說,“二叔,楚家就算敗了,就算一無所有,在你面前,我依然能橫,依然嚣張。你就看着吧。”
“哦,你有一個兒子是吧,這麽多年見不得光,都現在了,你怎麽還不帶他出來遛遛,讓我瞧一眼長的什麽樣子。”
“哼!”
楚藥甩袖而去。
楚千芳神色立馬變得凝重,他看着楚老爺子,低聲詢問,“爺爺,這事,楚藥怕是有所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