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罅隙蘊奇果芳哥哥富貴險中求(22)
在一起，永遠…。
解開了心結，兩人相互笑着，攜手敬拜父母。
“二拜高堂。”
相互轉個身子，兩人面對着面，相視一笑，在寬大的大紅色婚服的襯托下，他們相互對拜。
“夫妻對拜。”
這一輩子，能和她在一起，即使沒有孩子，哪又有何妨？
這一輩子，能和他在一起，即使千夫所指，即使流言蜚語，哪又怎樣？
只要他們在一起，他們便無所畏懼！
牽起她的手，兩人緩緩站起。楚衍說，“舒朗，已經拜過堂，現在你就是我楚衍的人了，以後再也不要和我說什麽分手的話了，吓得我半死。”
舒朗搖頭，“不會。”再也不會了。
楚衍笑，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說，“那現在跟我走吧。”
“去哪？”
“我們的新房。”
只屬于他們的房子。
一夜纏綿，第二天一早，楚衍帶着舒朗來到了楚家。作為新婦，不管舒朗是否明媒正娶，于理她都應該來楚宅一趟。不過，她實在有些擔憂。
“衍，我還是不進去了…嬌客在，我進去的話…畢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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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衍并不是一根筋，那個場景光是想想都不妙。他不想舒朗和徐嬌客面對面，也不想舒朗受了委屈，遂點頭，“也好，你在這裏稍等，我去請爸媽過來。”
看着楚衍進去，龐大的楚宅就像一個龐然大物。她擔心着，這一進去，楚衍是否再也出不來了…
“楚媽媽，對不起，我做不到離開他，讓您失望了…”
楚衍和舒朗回來的确實挺早，楚家早餐剛剛備好，楚梁和唐甜甜剛坐到餐桌前。“爸，媽，”楚衍也頗為愧疚，低着頭不敢直接面對父母，但他的心裏卻無悔。
楚梁看他一眼，微微搖頭，并無言語。唐甜甜則淡淡的說，“吃飯吧。”
楚衍卻不坐，反而眼睛四顧，沒看到一個人，他問，“媽，徐嬌客呢？”他忽然有點高興，“你們沒讓她住進來是吧，爸媽，還是你們懂我…”
他話沒說完，老白走了過來，插了一句話，“少爺，少夫人還在睡覺，沒有起床。”
老老實實的一句話，楚衍卻是陡然火氣。他不顧楚梁和唐甜甜在場，滿面寒霜的走到了樓上，打開了他的房門。
楚梁站起，想要阻止楚衍接下來的任何行為。唐甜甜卻是按住了他的手，對他輕輕的說，“這是他們三個人的糾葛，我們還是不要插手的好，靜觀其變吧。”
越插手或許會越亂，再也理不清了…
楚梁無奈，只好坐下，靜看其變。
楚衍一打開房門，就看到徐嬌客慵懶的睡在他的床上。
這是他的床，只有舒朗才能睡的床，此刻徐嬌客就躺在上面。楚衍就感覺心頭噎了一口口水，看着非常的厭惡，不吐不快。
他才不管徐嬌客是否在睡覺，直接一拖，就把床單給拖了下來。徐嬌客本來還在沉睡，到了這會兒，熟睡是不可能了，但也不想起，迷迷糊糊的，忽然“哐啷”一聲，身子自己移動了。
她一愣，睜眼一看，就看到自己被拖下了床，磕在地板上。可沒有人心疼，她一擡頭，就看到楚衍恨不得殺了她的表情。
“徐嬌客，我不管你是什麽身份，你給我記住了，這是我的房間，不是你的家，你最好別進來。這一次是初犯，我不會殺了你，但有第二次，你給我小心！”
他的臉是殘忍的，沒有絲毫的溫情。如果沒有記錯，對面說話的人，應該是她的新婚丈夫。可他站的距離，就像她有傳染病似的，隔了好幾米遠。
“我會讓老白監督，發現一次絕不輕饒！”
這樣的話語，這樣的神色，她是仇人嗎？她明明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親！
拍婚紗照，她一個人；昨晚的婚禮，他沒來，她一個人；洞房花燭夜，他不在，她還是一個人。原本，夢裏面還想着他來了總該和她說些愧疚抱歉的話吧。她都想好了，如果他态度誠懇，她想她會原諒他的。
可這算什麽？！
忍耐下心頭湧起的無限委屈，徐嬌客站起來，有些茫然的問，“我不住你的房間，我住哪裏？”
“關我屁事！”楚衍不理，“你愛住哪兒住哪兒，就是不允許進我的房間，懂不懂？！”
再也忍不住，徐嬌客大叫，“楚衍，你什麽意思，啊！我們已經結婚了，你卻連最基本的新房都不準備，難道還不讓我住你的房間？！”
楚衍譏笑，“結婚？誰和你結婚了？搞笑！徐嬌客，請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再來說這句話。好了，言盡于此，現在，馬上，你給我離開！”
楚衍走動，“給你吃早餐的時間收拾滾蛋，若還有東西在我房間，直接當垃圾扔掉，給我聽清楚了。”他毫不留戀的離開，突然，他回頭隐蔽的一笑，“若是覺得委屈，随時歡迎你離婚！”
☆、092 妖婆羅之争：造化弄人9
這便是他最終的目的，誘使徐嬌客主動提出離婚。
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舒朗在一起，将她接到家中，和爸媽一起開開心心的生活，而不是像今日舒朗來見父母一面都猶豫不決，憂心忡忡。
只要徐嬌客提出離婚，他會立刻答應，絕無二話。
和他相對，徐嬌客卻是極度憤怒，随手撈到一個物件，就往楚衍的方向砸去。
“楚衍，你個人渣，老娘瞎了眼才會喜歡你！楚衍，你別得意，我和你勢不兩立！想離婚，想都沒想，做夢去吧！你對我無情，我對你何必有義，想和舒朗明目張膽的在一起，沒門！”
那個時候，離婚并不流行。離婚案例有，但很少。尤其是這種大家庭聯姻，不管婚姻多麽的失敗多麽的不幸，提出離婚的也并不多見。
徐嬌客丢不起這個臉。
她才剛結婚一天，就提出離婚，楚衍不會有什麽影響，她卻會變成所有人的笑話。她可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而且，她一直都有把握。就算現在楚衍看不上她，不喜歡她。沒關系，她可以等，等到孩子出世，看他會不會回心轉意？
舒朗從來都是普通的女孩，為何會得到楚衍的青睐原因一直不明。她不相信，如此優秀的楚衍會一直愛着普通的舒朗，真心不變？
她一點都不相信，這是人性，不是純屬猜測。
所以，楚衍越是想要離婚，她越是不離。她一定要将他的丈夫搶回來，搶到身邊來！試看他的真心，到底值幾個錢？！
楚衍一到樓下就對老白說，“老白，給我監督徐嬌客，讓她遠離我的房間，凡是和她有關的東西都別在我房間裏出現，聽到沒有？”
老白有些為難，“少爺，這，這不太好吧…”畢竟也是結了婚的，又不是仇人，做成這地步…老白的眼睛看向楚梁和唐甜甜，希望他們說句話，打消少爺的想法。
楚衍才不給楚梁和唐甜甜說話勸他的機會，眼一瞪，臉一板，大聲一吼，“還不快去！”
“是，是，我這就去。”
老白才不想在老虎頭上拔毛，尤其是一頭發怒的小豹虎，還是乖乖聽話吧。他認定的事，就是老爺子和夫人也是沒辦法改變。
楚梁看的實在無語，他搖頭責怪，“這麽大了，還玩這樣的把戲，衍兒，這沒有任何的意義。”
“我覺得有意義就行。”楚衍才不管楚梁，他的眼睛只看着唐甜甜，聲音軟和了好多，“媽咪，昨晚我是和舒朗在一起，我們結婚了。今天我是和小朗一起過來的，她不敢來見你們，怕你們責怪。其實，她又沒什麽錯，就是責怪也該責怪我才是。”
“爸爸，媽咪，我不祈求你們的原諒，我只希望你們能跟我出來一趟，完成婚禮的最後一道程序。小朗是孝順懂禮的女孩，昨晚我們是按照古代的成親儀式，所以今天她想敬你們一杯茶。爸媽，拜托你們，完成我們這個心願好嗎？”
在楚衍和舒朗和徐嬌客複雜的關系上，楚梁一向沒有什麽主見，他看向唐甜甜，想知道她的想法。唐甜甜閉眼，最後嘆息一聲，“罷了，這事由我而起，也該由我結束。”
“衍兒，當初我就不該同意你和舒朗在一起，不該縱容你，不然也不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唐甜甜哀嘆。她畢竟是一個凡人，窺測不到命運的走向，更加把握不住人的交際。
她緩緩的說，“衍兒，你要知道，即使你再不喜歡徐嬌客，她都是你名義上的妻子。而舒朗，不管你怎麽愛她，你都給不了她名分。衍兒，這一生，你注定會辜負這兩個人。”
“你要想好了，和舒朗在一起，你所背負的罵名，舒朗所背負的罵名，絕不是一兩句話而已。就是我和你爸爸，也一樣會飽受非議。我們年級大了，無所謂。倒是你和舒朗，若是因流言所傷而分開，倒不如現在就分手，大家好聚好散。”
若是選擇和徐嬌客在一起，那麽辜負的自然會是舒朗。可是想想衍兒的心意，這個可能性太低了。他實在太愛舒朗，愛到願意摒棄世俗承受流言蜚語。之所以這麽問，只是想确定他的心意。
不出她的預料，楚衍鄭重的點頭，一臉的肅穆。
“爸媽，我會和舒朗在一起，絕不後悔，永不分開。”
這是他的誓言，就算流言再厲害，他也會堵起一面牆，為舒朗遮風擋雨，為愛呵護。
見他如此，唐甜甜不再多言。她去挽楚梁的手，輕輕的說，“粱，走吧，別讓舒朗等太久了。”楚衍聽到，頓時大喜，連忙在前面帶路。
楚梁卻是憂心。
他握住唐甜甜的手，低聲問，“甜甜，你怎麽了？”
唐甜甜搖頭，輕聲說，“現在還不是時候告訴你，再過一段時間，或許你就能明白了。粱，別問，你知道我性格的，不能說就絕不會說。到了時候，我再告訴你。”
楚梁無奈，只好點頭，“我聽你的。可甜甜，你要好好保重身體，別忘了，你還有我，我們約定過會白頭偕老的。”
“白頭偕老…”唐甜甜輕念，而後輕嘆，“怕是不行了，對不起…”
再次見到唐甜甜和楚梁，舒朗只覺得恍若隔世。她都以為再也見不到他們二老，沒想到此刻他們還願意來見她，眼淚不自禁的掉了下來，是感動的。
“楚媽媽，對不起…。”
唐甜甜搖頭。她走近舒朗，撫摸着她的頭發，溫聲說，“沒有對不起，是楚媽媽對不起你。事情因我而起，我該承擔所有的責任。小朗，選擇了這條路，走下去或許會很難很難。”
舒朗知道唐甜甜的意思，她搖頭鄭重的說，“楚媽媽，我不怕，我願意面對。我不會害怕。”
“如此便好。”唐甜甜笑了笑，顯得頗為輕松，“不是說要敬我們茶，茶呢？”
“這兒，這兒呢！”楚衍大叫。
原來，趁着唐甜甜和舒朗說話的間隙，他到車上拿出一個大保溫杯和兩個小瓷杯。打開杯蓋，熱氣沸騰，茶香清幽。楚衍介紹道，“爸媽，小朗一大早就起床燒水，茶葉也都是上好的茶葉，是我和小朗暑假去旅游的時候買來的，現在用來孝敬你們最合适不過。”
“小朗，來，敬爸媽。”
舒朗接過，雙手恭敬倒了一杯茶，先是敬楚梁。既然已經到了這田地，楚梁也不再糾結，接過飲了一口。舒朗再倒一杯，雙手遞給了唐甜甜。唐甜甜二話不說，一飲。
飲完茶，就算是接受了她這個不是明媒正娶，只能地下生存的兒媳了。
楚宅大門外熱熱鬧鬧，楚宅大門內卻是心寒了一片。徐嬌客就站在大門口，将舒朗敬茶楚梁和唐甜甜喝茶的一幕盡收眼底。
她起先是心寒，沒想到表面看起來公正無私的楚梁和唐甜甜，居然也會做這種事。舒朗是什麽身份，算什麽，他們怎麽可以接她敬的茶？！那她又算什麽？！
昨晚的婚禮，難道是笑話嗎？
她不解，她憤怒！
楚衍不懂事，年輕沖動，說出來她還理解。可楚梁呢，老江湖一個，唐甜甜更是口口聲聲的規矩。這會兒接舒朗的茶，規矩呢？都見鬼去了嗎？都喂狗去了嗎？
可笑！
她的面容變幻不定，神色難看。
她被楚衍趕着出了房，她無地可去，本想找這兩位“規矩”的公公婆婆想個法子，可客廳沒見到人，反倒在大門口處看到了最不想看見的人。
舒朗。
她恨！
按照她的性格，她恨不得馬上上前，先賞舒朗幾個耳刮子，然後再臭罵一頓楚衍，然後再冷嘲熱諷一頓公婆。可她還沒走上一步，一個聲音從背後清幽的傳來。
“值得嗎？”
徐嬌客微微回頭，就看到一張頗為俊秀的臉。是楚藥，名義上楚衍的弟弟，楚家的二少爺，實質上不過是用來救命的藥。
他是楚衍舒朗徐嬌客三人共同的好朋友。他旁觀者清，與三人并沒有任何的感情糾葛。或許，在以前他還是很喜歡徐嬌客這個第一個主動接近他的女孩，一旦得知她心裏所屬，楚藥便放棄了自己的想法，安安分分的只做一個朋友。
但是，到底也是愛慕過的女孩，如今看着她如此境地，他實在不忍心，忍不住的出聲提醒。
徐嬌客面色寒冷，冷哼，“楚藥，這已經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了。如果還沒有結婚，我肯定會仔細的考慮。現在不一樣了，我和楚衍在法律上是合法的婚姻，她舒朗算什麽，第三者！”
“我才是楚衍的妻子，她舒朗憑什麽！”徐嬌客低吼，“就算楚衍不喜歡我，我得不到他的心，她舒朗也別想得到他，永遠都別想！”
“我說到做到。”她鐵青着臉，看着舒朗和楚衍站在一起的身影盡是怨恨，“我過的不如意，她舒朗也別想有好日子過。我就不信，等孩子出生，她還會有此刻的榮光！”
她把所有的籌碼都壓在了未出世的孩子身上。母憑子貴，若她贏了，一切自不必說。若她輸了，她也不會甘心便宜了任何人！
這一刻的徐嬌客，沒人能理解她內心的忿恨和怨怼，也沒人知道她的心計是那麽的深沉。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簡單、純真的人。
看着她決絕的背影，楚藥默默的嘆息。
一個家，一段情，三個人，卻是到了這種地步…。
門外的舒朗和楚衍一點都沒察覺到一門之隔的徐嬌客，他們沉浸在雙方的喜悅之中。感受着他們的歡愉，就是楚梁都覺得日子并不那麽難熬，即使沒有孩子，這一對兒女，過的也很開心。
非要子嗣的觀念，是否真的需要改變一下了？
唐甜甜倒沒怎麽說話，只是她的眼睛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掃過門內，掃過一前一後的男女背影上。
“性淫邪，不安于室…徐嬌客，別讓我批中…”
這一段時間裏，楚衍很少來楚宅。即使來了，也只是待很短的時間就匆匆而去，從來都不看徐嬌客一眼，更別說對她噓寒問暖了。
徐嬌客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
說實話，她很安分，安分的都讓唐甜甜懷疑自己是不是猜測錯了。楚家一如既往的大方，即使對她這位從不受寵的兒媳，依然好的不得了，一切都是按照少夫人的規格來的，一點都不怠慢，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來。
徐嬌客靜靜的養胎。
楚衍，來還是不來，對她而言，其實根本不重要。
起初，或許她還有點點的奢望，但失望多了，也就麻木了。人一旦麻木，就不會再關心，剩下的就全都是恨意了。
徐嬌客将種子埋在了心裏，她在等待機會。
等待孩子的降臨。
舒朗呢，有楚衍的愛和照顧，即使是見不得光的妻子，即使是背負了不堪入耳罵名的第三者，舒朗依然過的有滋有味。
楚衍為他們倆買了一幢房子，是只屬于他們倆的新房。空間并不大，卻溫馨異常，是他們的愛巢。
舒朗還是去廠裏上班，卻從來都不加班。五點準時下班，然後去菜場買菜，做好了等着楚衍的歸來。楚衍從來都沒讓她失望過，不管多晚，他都會回來與她在一起度過每一個夜晚。
他們很少請人吃飯，但只要請，必定是真心祝福他們的人。楚梁和唐甜甜來過幾次，舒爸爸舒媽媽也來過。
尊重女兒的決定，舒爸爸舒媽媽雖然為女兒可惜，但也沒有說什麽，只祝福他們。
只要女兒幸福，就算被人指着鼻子罵哪又有什麽關系？！
時間流淌，各自過着各自的生活，誰也不幹涉誰。如此相安無事的過了八個月，誰也料不到，在那一天，一切的格局又開始發生變化。
楚衍摟着舒朗的腰耳鬓厮磨，這會兒手機響起，楚衍接。交談完畢，舒朗見他臉色凝重，忙問他怎麽了。
楚衍神色卻是陰沉的可怕，他沒有對舒朗隐瞞，沉聲說，“徐嬌客快生了…”
☆、093 妖婆羅之争：造化弄人10
醫院，産房裏。
忍耐着無邊的痛楚，徐嬌客不讓任何醫生靠近，猙獰着臉，只問，“楚衍來了沒有？他來了沒有？”
醫生束手無策，不知道怎麽辦。有個領頭的老醫生，見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羊水早就破了，母體再不用力用心分娩，孩子怕是呼吸困難，從而……
若是孩子真有個什麽事，那可真是罪孽！尤其這還是楚家第三代的獨苗，萬一出了意外，那誰都擔當不起。沒有辦法，老醫生就讓護士外面去打聽打聽那位楚家的少爺。
護士去的很快，來的也很快，帶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她大聲宣布，好讓意識逐漸渙散的徐嬌客聽到，“楚少夫人，你可以寬心了，楚衍少爺來了，就在外面等候。”
徐嬌客雙手抓緊了被單，眼睛睜的老大，努力維持自己的思維，“我不相信，讓他進來，看到了人我才相信。”
護士無奈，經過老醫生的同意，只好又跑出去請楚衍進來。
楚衍的的确确來了。
當然，他是很不願意來的。舒朗卻是一直讓他來。舒朗說，“衍，我知道你對我好，可嬌客的肚子裏是你的孩子。其實我們已經很對不起她了，別再對不起孩子。快去吧，嬌客現在最想看見的就是你了，去吧，為了孩子，你也應該要去的。”
“真的要去？”楚衍不動，只問她，“你不會難過嗎？”
舒朗搖頭，“不會。”她笑着說，“那是你的孩子，我喜歡都來不及，怎麽會難過？衍，走吧，這一輩子你就這一個孩子，別讓爸媽失望。”
楚衍忽然轉身，背對她點頭，“好，我聽你的。我這就去醫院。”
沒有過多的話語，楚衍即刻出門，速度很快。舒朗一直靜靜的看着，等他一走，淚水唰的流了下來。
“衍，我不難過，我只是痛恨，為什麽我不能生孩子，不能生你和我的孩子？！”
楚衍到達醫院的時候，楚梁和唐甜甜都在。反倒是徐家的人，一個都不在。徐家一家子都去了北歐旅游，得知這個消息，一時半會兒根本就來不了，只好打電話給楚梁讓他多加費心。
楚梁一向就沒把徐家放在心上，女兒都要臨盆了還跑去旅游，不知道在想什麽。不過，楚梁并不會跟徐懷民計較，點頭算是應承了。
徐家自己可以不在乎徐嬌客這個女兒，他楚家卻是不能怠慢了這唯一的孫兒母親。
剛叫了一聲爸媽，都還沒來得及詢問産婦的情況，護士跑了過來傳達徐嬌客的要求。楚衍當時就皺眉，讓護士跟徐嬌客說他來了。然而還沒過兩分鐘，護士又跑了過來說，“楚少爺，徐女士要您進去産房，說是看到您本人她才有信心生的下來孩子。”
楚衍隐隐發怒，臉色很不好看。唐甜甜見他如此，趕緊寬慰，“衍兒，現在是什麽時候，嬌客是産婦，最為虛弱，也是最需要你的時候。只是讓你進去，又不做什麽，快去。”
“她是故意的！”楚衍的語氣很差，顯得很是躁動。
徐嬌客的意圖他太明白了，就是要讓他先服軟，尤其是在孩子的事情上面。這一次破例，難保不會有下一次。萬一以後她用孩子要挾，難道他都要乖乖就範嗎？
不，不行！
孩子的掌握權絕對不能在徐嬌客的手上。
這一刻，楚衍的腦海萌生了一個想法。可以說，這個想法他早就有了，到了這一刻，更加的明晰。
“不管她是故意還是真心想看到你，現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聽從。”唐甜甜的語氣威嚴，不容置喙，“你是孩子的父親，衍兒，別再任性！”
楚衍看着他的父母漸漸老去的容顏，忽然說，“爸媽，我做的事并不是任性，都是深思熟慮的。媽，我并不是不願意進産房，只是不想讓徐嬌客牽着鼻子走。爸，媽，接下來我要做的事，你們別責怪孩兒…”
楚梁和唐甜甜面面相觑，不知道楚衍要做什麽。要問，他卻急急的跟着護士去了産房，沒了蹤影。
産房裏。
徐嬌客終于見到了楚梁，她的嘴角頓時就一笑，那是得逞得意的笑。她并沒有和楚衍有任何的交談，也不奢望楚衍會對她說些體己體貼安慰的話。她明白的很，轉而就對醫生和護士說，“我生。”
并不是破腹産。
那時候，剖腹産還不是很流行，風險又比較高，楚家不會冒險。而且，唐甜甜說過，楚家的子孫必須順産，這才符合瓜熟蒂落的自然法則。不然，提前或者推後将孩子拿取出來，第一就不符合天地規則，更別說命運齒輪。所以，不管從那個方面來講，孩子都得順産出來。
這是楚衍第一次親眼見到女人的生産過程，也是最後一次看到。看到徐嬌客無比痛苦的嗷叫，他莫名的也跟着痛苦。頭一次，楚衍覺得這個叫的毫無形象的女人其實也很辛苦。
當然，這僅止于同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有人大叫，“頭出來了，頭出來了。快，再加把勁，孩子就能生出來。”
在那一刻，在看到孩子的頭的一瞬間，楚衍抑制不住的砰砰心跳。
這是他的孩子。
這是他這一輩子唯一的一個孩子。
內心之中的那股期待，喜悅，興奮，充溢了他的整個身心。他是那麽的迫切想要看到孩子的全貌，甚至迫不及待的與護士站在了一起，等待着催促着孩子的降臨。
再半個小時後，孩子完完全全的出來了。醫生熟練的剪掉連接母體的臍帶，護士手巧的将孩子倒提着拍打他的屁股。
“楚少爺，是位小少爺，恭喜恭喜。”
随着大家的恭喜聲，一聲嘹亮的“哇”的哭聲宣告着楚千芳的到來。楚衍小心翼翼的抱過，內心的複雜實在難以言表。
但他知道，從今天起，他多了一層身份。
父親！
他抱着孩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未曾關注過徐嬌客。而徐嬌客早已精疲力竭，微微看了一眼楚衍就閉上了眼睛，昏昏的沉睡了過去。也就只有醫生和護士，比較關心徐嬌客的身體。
徐嬌客被送到了特護病房休息。楚衍跟着護士，一步不離。等到護士幫孩子洗完澡，穿上柔軟的小衣服，楚衍并沒有讓她放進搖籃裏，而是自己抱着，離開了。
護士覺得奇怪，但還是囑咐了一大堆的和嬰兒有關的注意事項。楚衍也不怕煩，耐心的聽完，并認真的記住後，這才走人。
楚梁和唐甜甜進去病房看了看徐嬌客，見她早已沉睡沒有打攪，走到外面耐心的等楚衍的到來。醫生早就來給他們報喜生了位公子。楚梁夠大方，人手一份紅包，表示高興。
唐甜甜也是笑容滿面，想要看看這唯一的孫兒。沒想到，他們沒等到楚衍的人，卻是接到了他的電話。
“爸，媽，我想過了。這是我的孩子，我不想讓徐嬌客染指。我想和舒朗一起帶着他長大。舒朗這輩子都不能懷孕，她那麽喜歡小孩，卻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這個世道太不公，那我就出手，做到公平。她生不了，那這個孩子就是她的，就是她生出來的孩子。”
“孩子我已經抱走了。你們若是想要看孫子，就到我們的家來吧。媽媽，對于徐嬌客，我不管你是對她說實話還是撒謊，我都無所謂。”
“我知道我對不起徐嬌客，所以我也不想再提離婚的事。她可以一輩子盡享我楚家的榮華富貴和名譽，但是她永遠都得不到我和孩子。”
“爸，媽，我若是有罪，等哪一天我會跪下來贖罪。再見！”
這一番決然的話語，楚梁和唐甜甜竟有點措手不及。難怪剛才衍兒會說出他做的事并非任性，而是深思熟慮，還讓他們不要責備他。
哎，沒想到竟會是這樣！
饒是見多識廣的楚梁和唐甜甜，在此刻，也只有搖頭哀嘆的份。
唐甜甜的眼睛看着病房裏昏睡的徐嬌客，無限的感慨，“這都是命，糾葛，纏繞，再也分不清。”她的話剛落，人忽然眩暈，若不是扶住了牆壁，說不得都要昏倒在地上。
楚梁連忙扶住她，關切的問，“甜甜，怎麽了？”
依靠着他的胸膛，唐甜甜低沉了聲音，“粱，之前你就在問我怎麽了，我都沒告訴過你。現在，我身體成了這樣，也是時候告知你了。”
“你慢慢的說，我不着急。”楚梁盡是擔憂，神色間盡是憂愁。
“沒事，我還堅持的住，還沒到那麽虛弱的程度。”唐甜甜笑笑，伸出手指一點一點的撫平楚梁的憂愁，“粱，你還記得衍兒沒出生前，我曾對你說過，我因亂了規矩要接受懲罰的事情嗎？”
楚梁點頭。
只要是甜甜對他說過的話，只要能記住，他都盡量的記住，一點不敢忘記。
唐甜甜依然笑，說，“那時我以為懲罰會降在我的身上，卻沒想到因為懷了身孕，反而轉移到了未出世的孩子身上。粱，衍兒生來體弱帶病，就是這個原由。我不忍心衍兒短命，早早的離我們而去，便施法将衍兒身上的病痛轉移了一部分到我身上。”
“我這個行為本就逆天，會折陽壽，加上病痛轉移過來，我或許活不了多長的時間了。我本來有六十多歲的壽命，這麽一來，連我自己都沒把握到底能活幾年。”
唐甜甜慘笑，去看她的丈夫楚梁。楚梁心痛的要命，張嘴就要說什麽，唐甜甜卻是阻止了他，接着說，“粱，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多說也無益。你聽我說，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一定要謹記。”
“妖婆羅和鐵心紫蘭，我已經封在地下地宮中，裏面設置了很多機關。不清楚機關擅闖的人只有死路一條。我告訴你，機關都在哪兒。”唐甜甜低低的說了幾個詞，然後她的聲音更小，“徐嬌客此人與衍兒糾葛頗多，最後的結局如何我也猜不透。但我們一定要小心這個女人，她并不是善茬。”
“我若是不在了，你們父子可得好好保護自己，提防着點。”唐甜甜說着就好像在交代後事。楚梁一點都不想聽，卻不得不聽，這種痛苦無法言語，只能自己承受。
“粱，楚藥是我們家養大的，領養他的目的很明确。我算過，衍兒大概會在三十歲左右發病，有可能提前也可能推遲，我也說不定。我怕我那時候不在了，到時，為了救衍兒，說不得就要用到楚藥。粱，我告訴你怎麽用鐵心紫蘭和妖婆羅。”
唐甜甜細細碎碎的說了很多，楚梁不敢或忘，一字一字的記在了心裏，爛在了心裏。唐甜甜實在是乏了，側睡在楚梁的懷裏居然睡着了。
楚梁抱着她，管不了徐嬌客，先回到了楚宅。
舒朗愣愣的看着楚衍，和他懷中的嬰兒。
嬰兒閉着眼睛沉睡，仿若還未察覺到他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世界，有了自己的父母，家庭。
“這是…？”摸不透他的意思，舒朗愕然的問。
楚衍卻是笑，對她說，“兒子啊。這是我們的兒子，我們的。”楚衍着重這三個字。
“這…”還是沒能明白。
楚衍一點她的額頭，啐道，“笨。不明白就算了，你只要知道這是我們的兒子。來，抱好了，可別摔着他。小朗，我可事先和你說明白了，你得把咱兒子養的白白胖胖的，教的好好的，不然我不原諒你的喲。”
“可我不會帶小孩…”她注定不能生育，對這方面諱莫如深，很少關注。
“怎麽會？！”楚衍倒是驚奇了，“我不是買了很多産婦的書，帶小孩的書，教育方面的書。小朗，你別告訴我你一本沒看。等等，我們一起買的嬰兒衣服，你別告訴我你全部扔掉了。”
“沒，”舒朗誠實，“書沒看，衣服都收拾起來了。”
她從沒有期望過她也會有帶小孩的一天，所以每次逛街，只要楚衍買小朋友的衣服，她都默默的站在一邊，從來都不發表任何的意見，更別說拿出來炫耀了。
那時候，她還想，這是楚衍幫嬌客肚子裏未出世的孩子買的吧。只是沒想到，楚衍并沒有讓人送到徐嬌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