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阮星舒拿起一條烤的焦香四溢的魚,放到鼻端嗅了嗅,确定烤熟了後随手遞給霁林:“娘子,給。”
霁林道:“你吃就好,不用事事先顧着我。”
“那怎麽行。”阮星舒道:“照顧你是我的責任,男人嘛,就該疼媳婦。”
霁林看着阮星舒含笑的眼,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到了這裏後,阮星舒的心情變得極好。
霁林終于擡手将烤魚接了過去,接着撕下一塊不帶刺的魚肉,喂給阮星舒。
來自霁林的投喂,阮星舒沒有二話,眉開眼笑的吃了,他正準備說話,就聽不遠處一名山匪道:“阮仙師,接着。”
阮星舒心道誰呀,真是沒有眼力勁,一轉頭就見一枚青色的果子被抛了過來。
阮星舒接在手中,是一個青蘋果,他咦了一聲:“哪裏來的?”
那名山匪手臂上纏着撕碎的衣擺做的簡易繃帶,懷裏還兜了一堆青蘋果:“回阮仙師的話,我在那邊林子裏摘的。”
霁林擡眼,沖那名山匪道:“周圍不安全,盡量不要進樹林。”
“我知道。”那名山匪笑了,臉上露出憨實的笑容:“那邊的樹林我們跟老大試過了,進去也沒有危險。這位仙師,這個蘋果給你,很甜的,不酸。”
霁林将蘋果接在手裏,道:“多謝。”
“您實在太客氣了,我也只能做這些。”那名山匪說完沖霁林,阮星舒一點頭,挨個派發蘋果去了。
阮星舒将青蘋果在身上随意擦了擦,咔嚓咬了一口,聲音含糊不清地道:“娘子,你說那些石頭是怎麽回事,大家都是樹,怎麽還帶歧視的,那邊的樹老兄都快被打成篩子了,這邊的卻完好無損,啧。”
霁林道:“許是因為這些樹生長在腹地的緣故。”頓了一下又道:“我也不清楚,胡亂猜的。”
阮星舒咬蘋果的動作一停,霁林注意到了,問:“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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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我,把重要的事情忘了。”阮星舒說:“我要是記得清楚些,就能帶你平安離開這裏了,也不必冒險去那山上走一遭。”
這一點霁林也注意到了。
阮星舒關于虞山的記憶是對的,可怪異的是,有些地方卻很是模糊。
霁林将這些發現默默記在心裏,準備回去問問歐陽明靜,或許他能給出答案,再不濟,能給歐陽明靜提供一些信息也是好的。
霁林低聲道:“不怪你,虞山現在的情況比較複雜,不比三年前,就算你記起來,我們還是需要親眼去那山洞裏看一眼。”
以前虞山通往這裏的“路”都是自動打開的,這一次虞山卻是被一道劍氣劈開。
這裏會有多少變數,霁林也不知道。
阮星舒認真想了想霁林的話,低頭啃了一口蘋果,道:“也對哦。”
霁林無奈的笑起來,他搖搖頭,就聽旁邊傳來一陣喝彩聲:“好,好,下一個輪到誰了,菜根,一會兒你接上啊。”
“嘿嘿,好。”
霁林與阮星舒同時轉頭,就見那十幾名山匪圍着另一堆篝火,中間一人正拿着樹枝表演舞劍。
舞劍的那人很快收招,沖衆人一拱手,笑道:“菜根,上。”
叫菜根的是個少年人,面對大家的目光有些腼腆,但還是起身道:“那,那我就給大家唱首歌吧。”
“好,好。”衆人很是捧場。
阮星舒來了興致,拉着霁林道:“娘子,咱們也過去看看。”
出乎意料,這群山匪竟十分多才多藝,從耍刀弄.槍,到唱歌說書,各種五花八門的節目,看得人眼花缭亂。
阮星舒,霁林坐在這群山匪中間,很快融入其中。他們跟着這群山匪過了一個十分有趣的夜晚。
……
天色越來越晚,月色與星光也漸漸暗淡,石鍋裏的魚湯還有插/在火堆旁的烤魚被衆人分吃幹淨,就連采摘的青蘋果也都被吃完了。
院子裏的兩堆火苗漸漸熄了,山匪們十分自覺,也不觊觎茅草房,擠在院子的避風處睡了過去。
好在現在已過了最冷的時候,這些人聚在一起,也不是難以忍受。
茅草房裏,暖黃色的火苗跳動着,霁林端着水盆從門外進來,他反手帶上房門,對阮星舒道:“過來洗漱。”
阮星舒應了一聲,卻沒動,霁林回身一看,就見阮星舒側躺在床上,一手撐着頭正在看他。
阮星舒眼底閃着亮光,看起來心情不錯。
霁林道:“笑什麽。”
“心情好。”阮星舒說完坐起身,他盤腿坐在鋪上,随手在房間裏一抓,接着将手遞到霁林面前,神秘兮兮道:“娘子,你猜我手裏抓着的是什麽?”
霁林沒出聲。
阮星舒催促道:“猜猜看嘛,猜猜。”
霁林道:“什麽都沒有。”
“有的。”阮星舒笑容更深,“再猜。”
霁林看了阮星舒一眼,沉默地拿着擰幹的錦帕往床邊走。
當霁林走到床邊時,阮星舒将握起的拳頭一松,沖他笑道:“你看,是咱們的回憶呀。”
霁林挑了下眉,抓住阮星舒伸到面前的手,用錦帕細致地擦拭着,“回憶?你記得多少?”
他們跌入這裏,都走到門口了,阮星舒都沒認出這是他們曾住過的地方。
霁林十分懷疑,阮星舒關于這間茅草房的記憶,還剩下多少。
阮星舒道:“那我記得可多了。”
“哦?說來聽聽。”
霁林握着阮星舒的另一只手,正準備擦拭,忽覺掌下傳來一股大力,将他扯到了床上。
阮星舒将霁林拿着錦帕的那只手按在頭頂,湊上去不懷好意道:“我不僅能說給你聽,還可以做給你看。”
霁林“哦?”了一聲:“你……”
阮星舒已湊過來吻住了他。
霁林眸色變深,另一只手扣住阮星舒的後頸,加深了這個吻。
房間裏溫度漸漸升高,待阮星舒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已互換了位置。
阮星舒并不介意位置的調換,伸手去解霁林的衣衫,解到一半不知霁林做了什麽,阮星舒不由悶哼一聲。
霁林無限愛憐地親吻着阮星舒的額頭,眉心,眼睛,阮星舒睫羽輕顫,眼底已映出些微水汽。
阮星舒擡頭去尋霁林的唇,霁林往後一撤,臉上露出一抹惡作劇似的笑容,他湊到阮星舒耳畔,輕聲耳語道:“別出聲,院子裏可是有十幾個人呢。”
阮星舒身體輕顫,果真咬緊牙關,接着他擡手摟住了霁林的腰。
不知過了多久,阮星舒抱在霁林腰上的手臂陡然收緊,好一會兒他才放松了力道。
霁林低頭,與阮星舒鼻尖相觸,他的眼底帶着濃到化不開的愛意,輕柔的在阮星舒唇上親了一口,溫聲道:“睡吧。”
阮星舒有些茫然:“不做了?”
氣氛明明這麽好,為什麽不繼續下去?
霁林披衣的動作一頓。
阮星舒牽住霁林的衣角,說道:“娘子,我覺得我的身體已經無礙了,今晚我們要不……”
霁林拒絕道:“不行。”
“為什麽?”
霁林眉頭緊皺,沉默不言。
阮星舒握住霁林的手:“娘子,我們已經成親了,這裏是我們的家。”
霁林擡眸,就見阮星舒的一頭烏發早已散開,衣衫半敞,眼底盈滿水汽。
阮星舒的掌心滾燙,一路燙到霁林心裏。
是啊,霁林心說,為什麽不可以,他們已經拜堂成親了,是名正言順地夫妻。這裏是他們的家,在自己的家中,夫妻做些親密的事為什麽不可以?
他在擔心、忌憚些什麽?
霁林清楚的聽見自己如雷的心跳聲,就在他改變主意的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一道驚雷聲,接着是嘩啦啦的雨聲。
幾乎在下一刻,房門被人從外面拍響了。
“仙師,仙師開開門呀。”李閻王的聲音自外面傳來,十分清晰。
阮星舒咬牙沖門外道:“什麽事?”
“下雨了。”李閻王道:“兄弟們身上帶着傷,不能淋雨,二位仙師,讓我們進房裏躲躲雨吧。”
半夜壞人好事,阮星舒道:“不準……”
霁林安撫地拍了怕阮星舒的手背,又替他把衣服拉好,這才起身拉開房門,沖門外抖抖索索的山匪道:“進來吧。”
“謝謝仙師,謝謝。”
李閻王等人一疊聲道謝,進屋後一擡眼,就見阮星舒靠在床頭瞪着他們。
也不知是不是他們眼花看錯了,總覺得阮星舒的眼神中滿帶着殺氣。
李閻王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得出結論,應是他們拍門吵醒了阮星舒,引得他起床氣發作。
這群山匪立刻止了聲音,蹑手蹑腳的進來,自尋了地方躺下了。
阮星舒瞪着出現在房中如落湯雞似的一群人,磨了磨牙,餘光瞥到沒關好的窗,哼哼着提醒道:“靠窗的那位兄弟,把窗子帶上,小心着涼。”
“哎,好的,我這就去關。”
一群漢子多日不曾洗漱,身上汗臭味混合着草藥味、烤魚味,完美地将屋子裏暧昧的氣息掩去。
茅草房內的燭火也熄滅了,房間裏很快響起打鼾的聲音,甚至還有人磨牙。
阮星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越想越覺的難受,多麽不容易才盼來的機會,就這樣被攪黃了,也不知下一次要等到什麽時候。
阮星舒唉唉地直嘆氣,正在心裏紮小人,就覺放在身側的手被人牽住了。
黑暗中,霁林握住阮星舒的手,低聲道:“睡吧。”
阮星舒悄悄反握回去,心情這才好了些。他閉起雙眼,很快就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
第二天,吃完早飯阮星舒跟霁林就出發了,走到半路,就聽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還有人大聲呼喚的聲音。
“二位仙師,二位仙師,你們等等——”
阮星舒回頭一看,就見李閻王帶着一群人追了上來,他們氣喘籲籲,懷中都拿了東西。
“二位仙師,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還請你們帶上。”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李閻王說着将手裏用樹葉包着的幾條烤魚遞到阮星舒面前。
在他身後,其餘山匪也紛紛将手裏的東西遞了過來。
這些人送過來的有蘋果,有止血的傷藥,還有亂蹦的活魚,這些東西堆在地上,滿滿地一大份,夠阮星舒跟霁林二人吃上很久了。
阮星舒笑道:“我說你們這也太誇張了吧,我們就是去看一下情況,很快就回來了,這些夠我們吃到過年了。”
阮星舒嘴上雖這麽說,心裏卻很受用,他接過李閻王遞過來的烤魚,又拿了兩個蘋果,算是收下了他們的心意。
阮星舒道:“謝謝,東西我拿了,剩下的你們帶回去吧。”
見李閻王等人還站在原地,阮星舒道:“怎麽,想跟我們一起去?也好,人多力量大,歡迎歡迎。”
聽了這話,李閻王等人臉上擔憂的表情登時一收,齊刷刷後退一步,擺手道:“不不不,我們就不去了。”
“是啊,我們這三腳貓的功夫,去了也是給仙師們拖後腿。”
看的出來,這些人對昨天追趕他們的東西存在很大的心裏陰影。
阮星舒笑了笑,并不責怪他們:“回吧回吧。”
李閻王他們這次不再耽擱,取走地上的東西蹬蹬蹬跑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2-0217:42:27~2020-02-0315:15: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薄暮江靜晚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