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節
爹,卻不知道她還有個哥哥。平時問琥珀話,好總說一半藏一半,看來下回想得個全須全眼的消息,還得多拿些銀子打點府裏的小厮們。但聽那男子只回道:
“你個女人家,好好幫你相公打點着沈府,大哥的事無須你操心。”
聽到這自己也替大夫人覺得心冷,可大夫人窮追不舍:
“那過幾天我跟相公說一聲,回府裏一趟,見到父親我才放心些。”
自己想回娘家省個親倒是天經地義,卻不料那男子搪塞道:
“改天再說吧,大哥我先回去了。”
自己聽了有些氣惱,不由也學了那聲裝腔作勢道:
“改天再說吧,大哥我先回去了。”順又在心裏加罵了聲“冷血”。
正這時一轉身,卻不料相公何時立在了自己身後,盯着自己一臉嚴厲,自己頓時似矮了半截,嘿然笑道:
“相公,你看蘭心姐姐回來了?”但見相公身後又立了珍珠翡翠,珍珠見相公不說話,忙答道:
“二夫人那讓郎中瞧了沒什麽事,三夫人送去的那壇子梅雪水,少爺還誇您想得周到。”
可相公只定定看着自己,似想瞧出些什麽,聽了珍珠的話才似醒了些,一貫的柔聲道:
“外頭冷的很,怎麽又出來閑逛?”見他臉上變得快,自己不由小心道:
“我一個人沒意思,來書房找幾本戲折子看。” 相公又看了自己幾眼,見自己不像撒謊,才道:
“那你跟我來吧,還躲在這裏瞧樂子。”
自己不情不願跟着過了去,正見着大夫人拽着她哥哥的袖子面上有哀求之色,相公見了,不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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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在這裏鬧,被別人看見了風言風語。”自己知相公說的別人正是自己,可自己又不是那嚼舌的,哪來的風言風語。又看得大夫人見了相公,只放了手臉上木木冷冷道:
“我行得正坐得端,在這府裏誰敢風言風語?明日我正要回趟娘家,見見父親,現好不容易瞧見你了,跟你說聲。”
說罷也不管相公允不允,直要走開,似含了滿心的不屑,臨走瞧着自己的眼神卻不是恨怨,更像一點可憐,頓時便覺得大夫人知道些什麽。
而自己見相公聽了這話,深怕他要勃然大怒,忙握了他手心,但聽他只沉聲道:
“你要回去明兒跟我一齊過去,再往後就別總想往外跑。”
大夫人聽了這話臉色一暗,卻瞧向他哥哥,他哥哥只不聞不問,大夫人冷哼一聲,罵道:
“狼狽為奸。”說罷便直離了去。
自己聽着這狼狽為奸的話,卻覺得罵得沒由頭的,這會兒再細瞧大夫人的哥哥,穿一身銀色盔甲,五官俊秀,看着像武将卻又有幾分儒雅貴氣,憑家世想來定不是什麽芝麻小官。可他見了相公,卻似低首帖耳地,只禀道:
“明日冰封了,也看不得操練,倒是可以看看北歌送來的戰船兵器。”
相公點了點頭道:
“你先回去罷,還有府裏打點好,別讓你妹妹尋着由頭鬧事。”
那男子點了點頭,便退了下去。自己不知曉其中的緣故,不由問道:
“相公,他是誰?”
相公笑道:
“他不過是個棋子,”說罷又轉了話頭道:
“你原先到書房想找什麽來着,別在外頭站着吹了風。”說着相公拉着自己的手進了書房,書房裏頭一個大書案擺了筆墨紙硯,後頭一排一排的書。自己笑道:
“相公,我以前寫的折子都擺在哪了?”
相公臉上一愣,直道:
“怎麽又想起這事?”
一旁珍珠與翡翠張羅着沏暖茶,聽了只道:
“怕是在芙蓉鎮上罷,都沒帶過來。”自己知兩個丫環與她們少爺向來是一條心的,看來是找不到了,只答道:
“想看看,沒準就想起以前的事了。”
相公聽到這,只道:
“以前的事,還是不要想起來的好。”
自己竟不曉得相公懷了這番心思,直道:
“現在我這樣什麽也記不得,常常就覺得心裏缺了一塊,相公你也不跟我說以前的事,我以前難道不好麽?”
相公起了身,便将自己摟在懷裏,悵然道:
“以前也很好,你經了場事故才失的憶,還是不要想起的好。”
自己聽着這話又沒頭沒腦的,心裏越發好奇,不由問道:
“什麽事故?”
相公抿了嘴不發一詞,自己不由急道:
“你也不肯說,你們總瞞着我,我怎麽就從假山上摔了下來?”
翡翠忙道:
“三夫人不要多心,那戲本子托小厮去外頭買一些便可。”
相公起了身,直摟了自己柔聲道:
“以前的事記不得就記不得了,如今有我陪着你還不夠麽?”
聽了這話,反覺得一絲愧意,只道:
“那明日你跟大夫人去看戰船,我在府裏悶得慌也想去。”
自醒來便被困在府裏不得出入,如今好不容易有個由頭,不由放軟了語氣哀求。相公向來對自己百依百順的,經不得哀求,這回便似笑非笑道:
“你以前未必有現在乖巧,總愛逆着我的性子,如今雖失了憶,倒學聰明知道恃寵而驕了。”自己聽着這話裏有七八分允的意思,便趁熱打鐵道:
“府裏人都說我是相公的寵妾,寵妾豈有不與相公出雙入對的道理?”
相公聽了這話,臉上帶了笑,摟着自己的手愈發緊了,臉兒湊得近。自己一時領悟,忙将他推開,急道:
“翡翠她們還在屋裏呢。”可這會子她們倆早不見了,溜得可真是飛快,相公仍是似笑非笑道:
“哪還有人。”
自己自醒來來便怕與相公親熱,自己也常常疑惑,這會子又顧左右而言他道:
“琥珀等我回去。”
相公熟谂了自己這等伎倆,重又将自己摟在懷裏,臉上似有不悅道:
“為何總是要逃?”
自己聽了這話,心裏也道不明白,雖則醒來便知道自己是他的妾,可每次又總防範着他,可是要來的總要來的,自己只得道:
“我不記得了。”相公面上沒有表情,久久停了,最後似洩了氣,只道:
“你先回去罷。”
自己見他如此,只得急急逃了出去,但看外頭雪又下了起來,天又陰沉了幾分。
來往(上)
天完全黑了下來,自己又躲回了住處,卻聽外頭人聲不絕。房裏小丫頭愛熱鬧,特特去打探了,才知道竟是老爺和如夫人及一幹家丁侍從浩浩蕩蕩從北歌回到了無雙城。
只知道如夫人并非相公親生母親,聽聞倒是生了個二公子,可惜在妓院被仇家害死。究這死因,皆說是沈二公子惹的風流債太多,甚還傳他曾與老爺的小妾私通,又因着他只是個庶子,聽丫環們說他死時停靈下葬,老爺竟不曾回來看個半眼。
自己從未見過老爺,知他如此看輕庶出,又想得自己也不過是個小妾,不由得對這老爺大張旗鼓回來一事生不出半點喜慶。
可又有老媽子來傳話,說是到正廳吃個晚飯,只得挑了素淨衣裳裝個乖巧不多事的樣子,便與琥珀一齊離了住處。一路上搬東西的小厮丫環來來往往,猜着竟像是老爺要長駐于此。又想得若相公還專寵自己一個不入流的小妾,怕是要惹他老人家嫌,想來以後的日子少不得要難熬些。嘆了口氣,急忙忙又快了腳步,也顧不得繡鞋上粘不粘得雪泥一星半點的。
由着打簾的老媽子示意自己進了正廳,竟覺得半點人聲都沒有,靜得壓人。拐進裏間,卻是一個老人家坐在中間,眉眼與一旁的相公倒有幾分相似,而老人家一邊還坐着個夫人,雖看着不再是年輕貌美,卻也堪當風韻別致,想來便是如夫人。只是如夫人面上冷冷的,又說一旁還坐着秦意蓉,冷眼看來婆媳間沒半點親熱可言。
一桌子四人,是正正經經一家人,自己一個小妾登不上臺面,老老實實給請了安。老爺點了點頭,如夫人倒盯起自己的臉來,開口竟是潑潑辣辣道:
“大少爺的如花美眷,倒是好看得緊,也怪不得你幾個月躲在這無雙城足不出戶,還得勞動老爺專程回來瞧個明白。”
相公先是抿着嘴,老爺也不聞不問,仿若一家人鬧将起來也跟他沒半點關系,相公臉上一絲黯淡,竟開口道:
“若是二娘當初也能像今日般多管管二弟,他也不至于在花街柳巷落得那番下場。”
說罷聲帶哀傷,自己冷眼看得,心中訝異非常。相公作戲竟如此爐火純青,逼得如夫人臉上十分不好看,但見如夫人身後的老媽子托着個劍匣子,這會子如夫人招招手,那老媽子打開匣子,裏頭劍竟自個兒铮鳴不已。
如夫人撫着那劍身,哀道:
“這寶劍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