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慕容詩經過一番思考, 說:“周五晚上。”
徐串串沒想到她這麽快就答應, 愣了愣, 說:“周五晚上你不需要跟男朋友約會嗎?”
慕容詩平靜地說了一句話, 徐串串和Linda都不淡定了。
“他應該約了別的女人。”
“……”可能是光線問題,徐串串隐約看到慕容詩頭頂泛着點點綠光。
怕耽誤徐香香學習, 徐串串讓她先不要過來了。包裏藏着那把徐香香特地給她留下的水果刀,回去時經過一家超市, 她進去逛了一圈, 自然沒有找到防狼噴霧這些東西, 于是她買了一袋的辣椒粉。
水果刀加上辣椒粉,徐串串總算有了些膽氣。趁着天還沒黑, 她把自行車瞪得飛快, 到達目的地時,發現出租屋門口站了一個男人。
從背影來看,這男的似乎是那天跟蹤她的那個猥瑣男。
徐串串心下一緊, 準備調轉車頭跑人。可是轉念一想,一直這麽躲着也不是個辦法, 她定了定神, 推車上前, 沖那背影大喊一聲:“喂——”
鬼鬼祟祟的男人被她突然的聲音吓了一跳,轉過身來,看清是她,又露出那種惡心人的猥瑣表情。
徐串串用自行車擋住自己,跟那人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裝作很兇狠地說:“你跟蹤我到底想幹嘛?”
“我、我認、認、認識你。”男人指着她的臉一個勁傻笑,“小、小乖獸,直、直播的時候,我、我還給你刷過禮、禮物。”
徐串串震驚,這人居然是個結巴。更震驚的是他說的話。
這人說話費勁,她聽得也費勁,不過卻聽懂了。她皺了皺眉,說:“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你認錯人了。”
男人湊近些。
徐串串警覺地往後退,聲音提高:“你別過來!那有個監控,你要是敢亂來我馬上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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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了監控攝像頭,腳步頓住了。
徐串串不自覺握緊自行車把手。其實那個監控很早就壞了,房東懶得換,所以成了擺設。
這男人看上去也不是很聰明,他并沒有發現監控有什麽異樣,直勾勾盯着徐串串的臉,面露些許疑惑:“你、你不是在KS直、直播那個小、小乖獸?”
徐串串在心裏把徐香香臭罵了一百遍,沈着臉說:“不是。你再跟蹤我我馬上報警。”
聽到“報警”兩個字,男人表情有所觸動,他搓了搓手,将徐串串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長、長得有點像,聲、聲音不像。”
自言自語完畢,男人不甘心地走了。
回到房間,徐串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過去把徐香香臭罵一頓。
徐香香聽說跟蹤她的人是看過她直播的某個游客,沒心沒肺地說道:“那就是我粉絲啊!”
徐串串氣不打一處來:“粉絲你個頭!你還真把自己當明星了是吧?”
徐香香只哼哼沒敢還嘴,恹恹地說:“那你自己小心點,我準備去上選修課了。”
徐串串等氣息平定,說:“慕容小姐說周五晚上有空。”
電話那頭傳來哀嚎:“不是吧姐,你還真打算讓我去給她道歉啊?”
“廢話,你幹出那種事難道不需要道歉?”
徐香香不服氣:“我又沒真答應他……”
徐串串咬牙切齒:“是,你是沒答應,但你跟人家視頻還發那種暧昧的語音,你這就是赤.裸裸地勾引。”
“……”
周五那天,下班後,徐串串上了慕容詩的車。
“去哪?”慕容詩問她。
“我妹想吃柴火雞,你喜歡嗎?”
“你們決定就好了,我無所謂。”
慕容詩似乎變得越來越通情達理,徐串串卻不怎麽習慣。她快速系好安全帶,給慕容詩報了個地址。
慕容詩打開導航,漫不經心地跟她聊天:“香香到底要跟我說什麽?”
徐串串眼眸閃爍,模棱兩可地說:“讓她當面跟你說吧。”
“她是不是因為直播賺了點錢,所以才打算請客?”
一想到徐香香賺的那些錢大部分來自江少華的打賞,徐串串臉上更加不自然,摸了摸鼻子,說:“可能吧。”
慕容詩笑了笑,說:“香香這小丫頭我挺對我胃口的,率真,膽子大,什麽都敢說。”
徐串串心想:“只怕等下見了面你想抽她。”
路上有些堵車,她們到的時候,徐香香已經等候多時。
徐香香見到慕容詩後不像之前那麽放肆了,她低垂着腦袋,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詩詩姐,對不起。”
慕容詩莫名其妙:“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個?”
盡管選的位置很隐蔽,但周圍還是有其他客人,徐香香左右看了看,小聲地說:“真的很對不起,我不知道華少是你男朋友。”
“華少?”
徐串串見徐香香臉快憋成了豬肝色,幫着解釋:“就是江少。”
慕容詩看着她:“江少華?”
徐串串點點頭,難為情地說:“江少給她刷了很多禮物,他們加了微信,相互留了手機號碼,還說了很多暧昧不清的話。”
徐香香急切地說:“但是之前他一直說他沒有女朋友,我也沒有想太多,更沒有想到你和他是……”
慕容詩了然:“你的意思是,江少華騙了你?”
徐香香忙不疊點頭。
慕容詩輕笑出聲:“他經常用這種方法泡妞,我還當是什麽事。”
徐香香愕然:“你……你不生氣?”
慕容詩聳聳肩:“我已經習慣了。”
徐香香與徐串串對視了一眼,看着慕容詩雲淡風輕的模樣,欲言又止。
慕容詩喝了一口涼茶,慢悠悠地說:“既然是他先騙的你,你完全沒必要跟我道歉。”
徐香香舔了舔唇,說:“其實我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慕容詩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态。
“我……我雖然沒有答應他,可是卻故意吊着他,因為這樣他就會一直不停地跟我刷禮物……我知道這個想法挺龌龊的……因為我發現這樣賺錢太輕松了,所以一時控制不住……”徐香香有些語無倫次,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快聽不清。
作為當事人的姐姐,徐串串聽得也是面紅耳赤,都不好意思直視慕容詩。
慕容詩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徐串串清了清嗓子,說:“我們本來打算把錢退給江少,可是他沒要。要不,我用微信轉給你吧。”
慕容詩放下茶杯:“別,他是他我是我,錢給我也沒用。”
“可是……”
慕容詩打斷她:“事情的經過我搞清楚了,其實你們根本不需要跟我解釋,也沒有必要道歉。這件事到此為止。”
徐串串和徐香香面面相觑。
由于慕容詩表現得太無所謂,徐串串突然覺得自己想出來這個請客吃飯的理由變得冠冕堂皇。
徐香香忍不住對她抱怨:“都怪你,我就說了沒必要道歉,姐你就喜歡小題大做。”
要不是慕容詩在場,徐串串真想打她一頓。
問題說開之後,徐香香又恢複了本來面目,嘻嘻哈哈地跟慕容詩閑聊起來。
徐串串被晾在一旁成了陪襯。
吃到一半的時候,徐香香去上洗手間。她一走,飯桌上氣氛就冷了下來。
徐串串覺得尴尬,一時又找不到話題,索性悶頭吃東西。
慕容詩看着她,冷不丁地說:“香香年紀不大,經受不起誘惑,我覺得你還是勸勸她別讓她直播了。”
徐串串正有此意,她嘆了聲氣,說:“我知道,我會跟她說的。”
“香香說得對,這件事你的确有些小題大做了。”
徐串串:“……”男朋友到處撩妹,為什麽慕容詩如此淡定?
她面前放了一跌蘸料,又是紅又是綠,上面一層油膩膩的是香油和麻油。吃麻容易上瘾,她每次吃完嘴唇都會腫,仔細看的話兩片嘴唇還在微微顫抖。
可能這次腫得比較明顯,慕容詩一直盯着她的嘴唇。
徐串串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喝了一口涼茶,開始沒話找話:“你快吃啊,別浪費了。”
慕容詩慢條斯理地吃了一塊土豆,眼睛盯着她面前的蘸料,說:“那一條條黃色的東西是什麽?”
徐串串頓了頓,用筷子夾起其中一根:“你說這個啊?這叫魚腥草,你沒吃過?”
慕容詩搖頭。
“很美味的,你要不要嘗嘗?”
“這名字一聽就知道不好吃。”
為了給她做示範,徐串串把魚腥草放進嘴裏,嚼了嚼,吞下。吃完一根,她又夾了一筷子塞進嘴裏,說:“真的很好吃,我們全家都喜歡吃這個。”
看着她一臉享受的樣子,慕容詩面露疑惑。
五分鐘後,徐香香從洗手間出來時,看到一副詭異的畫面。
慕容詩一臉陰沉,将杯子裏的茶水一飲而盡。杯子一空,徐串串立馬狗腿地傾身過去為她倒茶。慕容詩又是一飲而盡。就這樣連續地喝了三杯,慕容詩面色不悅地打斷徐串串大獻殷勤,說:“飽了。”
徐串串戰戰兢兢:“你要不要再吃點肉?”
慕容詩面無表情:“不用了,你們吃吧。”
徐串串讪讪地放下茶壺。
徐香香不明所以:“詩詩姐你怎麽了?”
“沒什麽。”
徐香香看向徐串串。
徐串串心虛地低下頭,掀了掀眼皮看一眼慕容詩面前的空碗。
那碗裏只有一小截的魚腥草,當時慕容詩咬了一口就吐了,大概是真受不了那個味道,之後她拒絕吃任何東西。
一直到離開,徐串串感覺慕容詩那張臉都很難看。趁着慕容詩去取車,她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一杯酸奶。
“我也想喝。”
徐串串拍掉徐香香的手,說:“這是給慕容小姐買的。”
徐香香揉了揉被她拍紅的地方,在她耳邊說:“這就對了,努力跟詩詩姐搞好關系,這樣以後你在公司也好做事。”
徐串串無言以對。
上車後,她把那杯酸奶遞給慕容詩,很不好意思地說:“喝這個就沒那麽惡心了。”
慕容詩回頭看了她一眼,接過酸奶:“謝謝。”
徐香香是個聒噪的人,她霸占着駕駛座的位置,一個勁地找慕容詩聊天。
徐串串嫌她太吵,輕斥道:“慕容小姐開車,你別吵她。”
徐香香努了努嘴,消停了一會兒,憋得難受,脖子後擰,看着徐串串:“你還要找房子嗎?”
“找啊,還沒找到。”雖然那個猥瑣男沒有再跟蹤她,可是誰又能保證他哪天又冒出來呢?反正房租也快到期了。
徐香香一陣思索,說:“單間本來就不好找,一個人住不安全啊,要不你在我們學校附近找吧,找個兩人間的,到時候我找你也方便。”
徐串串想都沒想:“你倒是方便了,我上班怎麽辦?”
“坐地鐵啊,我們學校正門就是地鐵站,你坐地鐵又不暈。”
“再看吧。”當着慕容詩的面聊這些,徐串串總覺得不太合适。
不料慕容詩突然問道:“你要搬家?”
“啊,對。”
慕容詩沉吟了一下,說:“你現在住的那個地方确實不怎麽安全。”
徐串串默。
徐香香說:“就是啊,這幾天有個男的一直跟蹤她。”
“還是那個變态?”
徐串串被徐香香這個大嘴巴搞得很是窘迫,但既然慕容詩問了她也不好意思不說:“其實我也不确定他會不會傷害我,可是我一看到他那個猥瑣的模樣就……等等,你說什麽?”
剛才慕容詩那句話讓她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她看不到慕容詩此刻的表情,只聽到她淡淡地說:“我說,跟蹤你的人,可能是神經病,也可能是個變态,總之不得不防。”
徐香香插話:“不是啦,那個人是看了我的直播,他錯把我姐認成了我,不是什麽壞人。”
“徐香香你少天真了。”
徐香香不說話了。
慕容詩說:“你還不如搬到公司宿舍。”
這個問題之前已經提過好幾次了,徐串串面露尴尬:“我比較喜歡一個人住。”
“你有上去參觀過嗎?”
“沒有啊。Linda不是說跟酒店标間一樣嗎?”
慕容詩默了默,說:“有兩人間隔開的,你如果想搬進去,可以去找Linda。”
徐串串被她說得有些心動了,于是周一去找了Linda。
Linda直接帶她到樓上參觀,說:“就這間,兩室,房間是隔開的,現在我住一間。”
徐串串心裏感嘆:當副總助理就是好啊,住的房間都比別人的特殊。
Linda啃着一個大蘋果,指着另一個房間:“這間本來是留給慕容小姐午休用的,她說她更喜歡呆在辦公室,所以就一直空着了。你要是想住進來,可以住這間。”
徐串串很是驚訝:“我可以嗎?”
Linda繼續啃蘋果,說:“慕容小姐都沒意見,當然就是可以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其實Linda心裏想的是:“這個徐串串到底有什麽來頭,為什麽慕容小姐對她這麽關照。”
徐串串需要的只是一個密閉的空間,Linda不算陌生人,所以看到這樣一個房子,她心裏的喜悅完全藏不住了。
雪中送炭也不過如此,她決定下周就去跟房東清算,然後抽空把東西搬過來。
……
方沁回來那天剛好是周末,慕容詩獨自開車前往機場去接她。
三年沒見,方沁幾乎沒有什麽變化,她腦袋上架着一副巨大的墨鏡,高挑的身形在人群中尤為突出。慕容詩一眼就發現了她,沖她招手。
方沁推着笨重的行李箱朝她走來,盯着她的臉看了半天,搖頭嘆息:“哎,紅顏禍水啊,你這張臉不去當明星真是可惜了。”
慕容詩無語地幫她承擔一個行李箱。
方沁張開雙臂,說:“這麽久不見,先抱一個。”
慕容詩将她推開:“少惡心了,快走別擋道。”
方沁翻了翻白眼,說:“不溫柔也不體貼,這就是你這麽多年還單身的原因。”
慕容詩本來想激她幾句,可一想到她被某人甩了的事實,只好忍了。
兩個人把兩個巨大的行李箱搬上車,方沁抹了一把汗,說:“江少華那個王八蛋死去哪了?我回來也不來迎接。”
慕容詩關上後備箱,說:“忙着泡妞。”
方沁嗤之以鼻:“這個色鬼。”
“你爸媽知道你回來了嗎?”
方沁表情微變,說:“我還沒想好怎麽面對他們,先瞞着吧,我可能要在你家待幾天,有問題嗎?”
慕容詩搖頭:“随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三年沒見面,兩個人表現都很平淡,直到回到家裏,慕容明淑一看到方沁,眼眶一紅,抱着她哭成了淚人。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以後別走了。”
方沁難得感性一回,吸了吸鼻子,緊緊抱着慕容明淑:“嗯,不走了。”
蓮姨為方沁收拾好了客房,慕容詩幫她把行李搬進去。
方沁洗了個澡,倒頭就睡了。
慕容詩想着她有時差,所以沒有吵她。
晚上,連孫安也回來了,陪她們一起吃了飯。
當孫安問到方沁有沒有男朋友時,慕容詩看到方沁眼中閃過一抹憂傷,她卻笑容滿面地說:“還沒呢,叔你要給我介紹嗎?”
孫安朗聲笑道:“行啊,改天叔給你物色一個好的。”
慕容詩看着方沁臉上的假笑,覺得有些刺眼。
夜裏有風,慕容詩坐在陽臺,一口氣把攢了幾天的更新給看完。有人在外面敲門,她退出晉江APP,揚聲說:“請進。”
方沁走了進來。
慕容詩離開陽臺,示意她把門關上,終于有機會問她:“沒事吧你?”
“我怎麽了?”
“你讓我爸幫你找男朋友?”
方沁故作輕松:“女的不要我,我找男的不行嗎?”
“你是雙?”
方沁瀉了一口氣,說:“不是。”
慕容詩皺了皺眉:“失戀一次而已,別破罐子破摔。”
方沁雖然不是那種令人驚豔的大美人,但是五官和氣質都沒得挑。她性格狂野,什麽都豁得出去,這次回來,臉上卻多了幾分滄桑。
到底是因為失戀還是因為其他原因,慕容詩不得而知。
方沁跟慕容詩差不多高,她把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說:“實在不行,我勉強跟你好了。”
慕容詩涼飕飕地說:“我對你沒感覺。”
方沁自讨沒趣,說:“我看你對誰都沒感覺,你怕不是性冷淡吧?”
慕容詩嘴角抽了抽,說:“你住我家,說話注意點。”
“好啦好啦,不說廢話,我充電器找不到了,你有沒有多餘的借我一根。”
慕容詩走向床邊,拉開床頭櫃最下層,裏面放了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
她蹲下去翻找,驀地聽到身後的人說:“你居然也看小說?”
慕容詩倏地轉過身,将她手裏的書搶了過來,重新塞進枕頭底下。
“讓我看看啊,這作者我熟。”
慕容詩表情一滞:“你們認識?”
“不認識啊。”方沁趁她不備把書又把書搶了回來,翻開扉頁,指着上面的插畫說,“這些全是她畫的。”
“哪個她?”
“甩我的那個咯。”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卡成了智障,又把時間設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