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偏寵/
林戚沉在心裏低咒一聲。他最受不了的, 就是季眠這樣手撐下巴, 對着他一臉天真無邪的笑。
笑得還那樣甜。
從前他教她學法語,她偶爾發呆不學習被他抓包後, 就會這樣坐在他對面很近的位置, 手撐着下巴,對他甜甜的笑。
然後對他道:“哥哥, 你重新給我念一遍剛才那首詩好不好?”
他當即就沒了任何要罰她抄寫單詞的想法,不僅不罰她抄單詞, 還滿足她的要求, 給她重新念了一遍那首烏蘭克作家寫的詩歌。
對面的季眠手撐下巴,對着林戚沉笑,看着林戚沉注視自己時的眼眸,她愣了愣, 思緒飄到了曾經他教她學法語時, 偶然間學到的一首烏蘭克作家寫的詩,只是那首詩是用法語翻譯過來, 變成了林戚沉教授法語的素材之一。
她還記得, 那首詩叫《你的眼睛》。
“你的眼睛, 似遠方淡藍的大海, 那永恒的痛苦, 像塵土,隐沒在你的眼中。你的眼睛是清泉,它的希望的光照着我,通過流水的閃爍, 宛如水底的珍珠。”
林戚沉用法文念這首詩的時候,聲音比平時更沉着好聽,就像在她的耳邊,念一首動人的情詩。而她就是這麽以為的。
所以她喜歡讓林戚沉用法文來念詩,就好像,林戚沉在對她說情話。
可那是她的妄想。虛假的夢碎了之後,她只能醒過來。
夜色溫柔。
林戚沉看着季眠的眼睛,想到那首詩,心下不是滋味兒,淡聲道:“那我滿足你。可是你……”
你沒有和從前那樣,喊我“哥哥”。為什麽不喊了?
林戚沉頓時煩躁不安,他壓着心底的不安,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着季眠為她點的一桌食物。
對面的季眠真的一口沒吃,她就那麽專注的看着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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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喝水嗎?”季眠忽然問了句。
林戚沉伸手,接過了季眠遞過來的一杯水,喝下。
他吃相很斯文,細嚼慢咽但不溫吞,手指修長,連握個筷子都顯得手很蘇,可以單獨安排手出道。
季眠看林戚沉吃飯的樣子,覺得,他果然還是世家養出來的,雖然平時看着一副不羁又十分豪放的樣子,其實骨子裏流淌的還是世家貴族那種斯文矜貴的血液,從吃東西的模樣就能看出來。
“幹嘛一直看我?”林戚沉忽然擡頭問。
季眠淡定回複,“我的要求就是看你吃飯啊。你說滿足我的。”
“……”
片刻後。
林戚沉放下筷子,拿紙巾擦嘴後,看向季眠,道:“吃飽了。我滿足你看我吃飯的要求了,臭丫頭,你呢?能滿足我一個要求不?”
季眠想也沒想,搖頭,“不能。”
她說的時候,藏在桌布下的手,緊緊的攥成拳頭,指甲都嵌進掌心。
不這樣的話,她好怕自己會……答應他。
林戚沉一怔,随即起身,霸道地牽了季眠的手腕一路走出餐廳,許多人看着,他沒理,只是不管不顧的往前走。季眠沒掙紮,任由他牽着自己走。
直到走到一個無人的僻靜場所。
這地方挺黑的。沒有路燈。有點恐怖。
季眠還沒反應過來,林戚沉已經自她身後将她圈進懷裏,一手扣着她腰,一手繞過她的肩膀攬着她。
她剛側頭,便聽見林戚沉此刻有些暗啞的嗓音響在耳邊。
“我滿足你要求,你卻耍賴不滿足我?耍我呢?嗯?”
“……”
林戚沉說完,登徒子一樣,低頭便在季眠的肩膀上,落下一個吻。
無比放肆。
那吻很輕很輕。像羽毛一樣,撓着季眠的一顆心。
她身子顫了顫,偏頭道:“別這樣……”
“季眠,別和我鬧脾氣了好麽?”林戚沉換了種語氣,“家裏的那只阿拉斯加想你了,天天跑到你房間裏邊轉悠,晚上也睡在你房間裏。”
“……”
林戚沉依舊在她的肩上,不徐不疾的,印下一個個像羽毛一樣的吻。
季眠咬咬牙,“林戚沉你要點臉行嗎?我和你分手了。我和你已經分手了你懂嗎?是我甩了你。”
林戚沉頓住,随即将季眠的身子轉過來面對自己,他眼睛已經有些紅,聲音裏藏着戾氣,“分手?什麽時候?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又怎麽樣?決定權一定就在你那裏嗎?林戚沉,為什麽所有的決定我都得聽你的?我自己沒有選擇權嗎?我不是你養的一條狗,我是人,有權利替自己做決定。”
季眠的眼睛也紅了,她一字一句都壓制着,不想讓自己表現得有多難過,“你把我撿回家裏養了這麽多年,我很感激你,現在我長大了,不用靠着你也能過得很好,所以我搬出來了,不再受你控制,你也不用再替我做任何決定,我現在和你分手,就是真的分手。”
“原因?”林戚沉壓抑着自己已經有些難以壓制的情緒,問,“季眠,原因?”
季眠手攥成拳頭,卻擡頭看着林戚沉,冷笑,“你媽說我和你門不當戶不對,她給了我一個億讓我走人,随便談個戀愛就讓我賺了人生第一桶巨金,我認為很值。人是要講誠信的,我拿了錢,所以我要和你分手。”季眠答。
林戚沉:“……”
随便談個戀愛?拿錢走人誠信分手?她怎麽不說要去月球和嫦娥肩并肩?
片刻後,林戚沉一樣冷笑,手捏着季眠的下巴,問,“我媽?我媽早就死了,她怎麽給你一個億的人生第一桶巨金?嗯?”
“我說的是你的繼母。就算是繼母也是你的媽媽。”
“……”
無fuck說的林戚沉忍無可忍,将季眠抵在一堵牆上,依舊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她吃痛,想偏頭,發現沒用,便小聲說一句,“疼……”
“疼?還有更疼的。”
他說着,低頭一口咬在季眠的下巴上,季眠眼淚花都冒了,用腿踢他,他不躲,任由她踢。
“林戚沉你混蛋!”
“我就是個混蛋,誰讓你當初招惹我的?自作自受懂嗎?”
“……”
林戚沉說完,低頭,又咬了一口季眠的耳朵,耳垂部分被他整個咬在嘴裏。
唇下溫度炙熱,季眠終于嘤咛着哭出聲來。
林戚沉一怔,還是……心軟了。他剛才聽到她說分手時,心裏早就慌了,又聽她一字一句的控訴從前的那些事情,他更是難以控制想要将她狠狠的撕碎的想法。
他本就不是什麽道德品行端正的君子,想要得到的東西,他可以不息一切代價拿到手。就在剛才,他聽她一句一句都在說要和他分手,欲壑難填怒火交加之下,他當場就想在這裏辦了她。
可是她哭了。
他見不得她這樣哭,一點兒都見不得。
“別哭了好不好?嗯?”
林戚沉将季眠抱懷裏,溫聲安撫,“眠眠,別哭了。你打我?踢我?扔垃圾到我頭上好不好?那邊就有個垃圾桶。我去給你把垃圾桶搬過來?你想扔哪樣?啤酒瓶?易拉罐?別人扔掉不要的臭皮鞋?或者你想扔石頭也行。”
“……”
季眠被他的話逗得好了傷疤忘了疼,忽然就忍不住笑了。
林戚沉看她終于不哭了,心下的大石頭終于落地,又将她抱緊了一些,溫柔的在她耳邊道:“你剛才沒吃東西,我們回去,讓張媽給你做好吃的?”
季眠搖頭,“我不回去。林戚沉,我都和你分手了。你要讓我做言而無信的人嗎?”
“……”
她眼中還有沒褪幹淨的淚水,眼睛稍稍發紅,模樣楚楚可人的,又可人又有些可憐,林戚沉整顆心都被她弄得徹底硬不起來了。他的臭丫頭脾氣倔得很,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他也沒轍,惹毛了她,還真是十分的不好哄。所以他選擇折中,先順着她的意思,假裝同意和她分手。
要不然她又一不樂意就跑去遠遠的地方,他雖然能找到她,可他不想她這麽瞎跑,出事兒了怎麽辦?
他不可能時時守在她身邊。
“那我送你回你經紀人住的地方好不好?”
季眠擡頭看他,“你怎麽知道我和希姐住一起?林戚沉,你調查我?”
說着就又氣了,她退開幾步,離林戚沉遠遠的。
林戚沉低咒一聲,上前,但沒敢去拉季眠,“我沒調查你。你把銀行卡留下了,自己又沒多少錢,我以為你沒地方去,和我又鬧分手,肯定不會找青檸,所以就認為你和經紀人住在一起。”
“林戚沉,重申一遍,我不是在和你鬧分手,我是已經和你分手了。聽懂了嗎?”
“我耳朵沒聾。”他冷冷地說了句。
周圍黑乎乎的,之前季眠被林戚沉摁牆上耍流氓後來又被他抱懷裏,就沒覺得害怕,現在看清周圍環境了,她背後一涼。
林戚沉真的是有心要幹壞事的人,選的地方可以說是絕佳犯罪地點,周圍黑乎乎連個住的人都沒有,遠離喧嚣,雜草叢生的,剛才還有只老鼠飛快的從她腳邊竄過去。
所以林戚沉是吃飽了閑的拉着她穿越了大半個蘇市地圖還是開挂開啓了異世界平行時空?
她也是服了。走了這麽久的路,她現在才覺得腿酸。
一時間只有遠處傳來動物叫聲,像是狗吠。
季眠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耳垂,想起來剛才林戚沉将她摁強上行為是何等的無恥,他那般的亂來,若不是她哭了,他似乎真的是想在這裏将她……
季眠的臉随即一紅,她背轉身子,道:“很晚了,這邊能打到車嗎?”
林戚沉走近她,“我送你回去。不用打車。這邊也打不到車。”
“嗯。”
得到季眠的同意後,林戚沉拿手機出來,撥了家裏司機的號碼。
二十分鐘後,司機開着車到了指定地點。上車時,林戚沉替季眠打開車門,手放到她頭頂上,“小心一些。”
“……”
季眠沒說話,上了車。林戚沉從前不會這樣對她的。
連和她走在街上都怕人看見誤會,何況是貼心的替她開車門?
她想起來之前看過的那則花邊新聞,說是林戚沉替自己的新歡開車門,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
那個新歡,是白昔婷吧?
這二十多天來,她都沒見過林戚沉,所以林戚沉每天陪白昔婷去各種地方,上下車都如此體貼關照,已經形成習慣了?所以對她也是如此溫柔,忘了改回來?
新聞登了照片的,她不得不信,照片上的人,的确是林戚沉,還有白昔婷。
忽然的,她鼻子酸了,扭頭看窗外的夜色,不說話,沉默着。
林戚沉發現她的異樣,問,“怎麽了?”
“沒什麽。我有點困,想睡一下。到了之後叫我。”